唐老公爺和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大熱的天,舟車勞頓的多少有些吃不消。
老夫人又愛抱著小洺兒,嗓子的炎癥又犯了,胸口十分憋悶。
隨行的護衛,僕人,甚至是車把式,多半都是唐家鐵血衛喬扮,一共三隊,一隊十人。
這三十個家伙都是凝罡境三品左右的高手,鐵血衛總共十隊,剩下的七隊鎮守在家里,
唐雲知道,這十隊人,才是唐家真正的底牌。
為了保護孫兒的安全,拿出三成的鐵血衛,小唐雲在唐老公爺心中地位可想而知。
唐雲心里酸酸的,「真是難為爺爺n in i了,即使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在老人家眼里我也是他們的心尖尖肉,爹娘不能陪著,老兩口便要陪著孫兒,就為了這份濃濃的親情,我也要好好報答他們!」
小唐雲從美人師娘的腿上跳了下來,來到n in i身後,為n in i扶著背,小嘴里還甜甜地道︰「雲兒揉揉,n in i便好了。」
閣樓里立馬笑聲滿滿,不說唐老公爺和老夫人,就是穆老夫子和殷霓瓊都被逗樂了。
「哎呦,n in i的寶貝蛋兒,真懂事,n in i好多了!」
老夫人心情大好,氣也順了,直夸著孫兒懂事了。
以前的小唐雲只會調皮搗蛋,哪里會關心人了,這麼小的女圭女圭就會心疼他n in i了,的確讓人欣慰。
其實老夫人不知道,唐雲的小手在她背後猶自按著穴位。
唐雲的功力只到凝罡境五品,丹田剛剛凝聚氣旋,體內凝聚的一絲真氣,根本外放不了,可唐雲卻j ng通點穴手法,幫著老夫人順了順氣兒。
唐老公爺一把將乖寶寶摟到懷里,「哈哈,雲兒真是長大了,來給爺爺也揉揉…」
要是以往,唐雲絕對會揪他胡子,可今天小唐雲卻是很乖,又幫爺爺揉了揉背,還搖頭晃腦地道︰「百善孝為先,萬惡y n為源,常存仁孝心,則天下凡不可為者,皆不忍為,所以孝居百行之先;一起邪y n念,則生平極不y 為者,皆不難為……」
這一套之乎者也一出,車廂里的笑容登時凝結,三個老人和美人師娘都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小唐雲,尤其以穆老先生最為驚愕。
「乖…乖孫兒,你…你這是…」
唐老公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摟住孫兒,胡子都在發抖。
小唐雲很好奇地望著他,不解地道︰「爺爺,你怎麼了?這是先生教孫兒的呀,孫兒背了好久才記了下來,雖然還不知這些話的意思,可第一句孫兒是懂的,那便是要對爺爺n in i和爹爹娘親要好…」
全場這才緩和下來,大伙都齊齊望向穆老夫子,唐老公爺老眼捧著淚花兒,連連夸贊︰「先生真乃當世第一大儒啊,老夫佩服,佩服,我這孫兒自小頑劣,沒人能管得了,惹是生非,聚眾打架,刁蠻霸道,可先生才剛剛入府三r 便能教會孩子這般善行,老夫汗顏啊…」
「是啊,穆先生,我們一家人對孩子的品x ng教育都是c o碎了心,還是先生教導有方啊…」
老夫人也很高興,今天小唐雲的表現很不錯。
穆老頭臉都紅了,他是教過小唐雲百善論,可小唐雲一上課堂便心不在焉,要麼抱著小蘿莉說悄悄話,要麼看著窗外的白雲發呆,要麼直接小手托腮犯瞌睡,那種狀態哪里能學的進去?
穆老夫子一邊謙虛地還禮,一邊盯著小唐雲暗暗尋思︰「莫非此子乃天上文曲下凡?有過目不忘,過耳入心的本事?若真如此,那老夫豈不是撿了個寶貝蛋兒?」
一個學生想要找到一個好的老師固然困難,可一個老師想要找到一個好的學生,則是難上加難,就如伯樂發現了一匹千里馬。
可讓穆老頭背後冒涼氣的是小唐雲竟然給他擠眉弄眼,這個小小的頑童好像能看出他的想法,這讓人怎能不驚?小唐雲的眼神很隱蔽,只有穆老頭能看到。
「這小家伙到底想干什麼?」
穆老頭心里泛著嘀咕,嘴上卻試探著︰「雲兒可還記得為師給你講的三綱與五常?」
穆老頭這便是要試探小唐雲了,今r 這小家伙從上馬車到現在,總是狡黠地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可這小女圭女圭只有五歲,又能打什麼鬼主意?
「所謂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為臣、為子、為妻的必須絕對服從于君、父、夫,同時也要求君、父、夫為臣、子、妻作出表率,五常即仁、義、禮、智、信,是用以調整、規範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等人倫關系的行為準則。」小唐雲嘴角噙著笑,搖頭晃腦地背了出來。
全場驚住了,看那小家伙的樣子根本就不懂這些話的意思,可卻又能背得這麼順溜,小唐雲的頑劣本x ng家里人如何不知啊,想來這和穆老先生的教導絕對是分不開了。
穆老夫子瞪目結舌,腦子發蒙,只听到唐老公爺和老夫人一直在激動地夸贊他,就連尚武輕文的殷霓瓊都用仰慕的眼神望著他。
這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不由而生,讓穆老夫子震驚,暗道︰「這是老夫的學生?此子如何會被說成紈褲惡少了?這小家伙上課時神不守舍,卻能將老夫的話絲毫不落的記住,五歲的小女圭女圭哪有這麼聰慧的?這是妖怪嗎?這小家伙的眼神怎地這般詭異?小家伙想說什麼?」
穆老夫子正想著,卻見小唐雲頑皮地爬到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耳語道︰「先生何必驚慌,你敢拒天子而不教,卻又來教我這個紈褲子,這不是在扇皇帝老兒的臉嗎?先生連死都不怕,為何怕我一個五歲的小女圭女圭呢?」
一股涼氣從穆老頭尾巴骨直直冒到後腦勺上,一種y n森森的感覺,讓老頭兒快要昏倒。
這還用猜啊?哪個五歲的小屁孩能說出這樣的話?除了妖怪還能是啥?再一想到這小家伙四年前死過一回,又莫名其妙的活了,穆老頭更是確認了這個想法,一定是妖魔附體了。
穆老頭嚇的渾身發抖,酷熱的天氣也不能驅散全身冰涼,「你…你…你…」你了半天,老頭說不出話來。
「先生不必驚慌,學生只是比一般孩子知道的多些罷了,不是什麼鬼怪,到了別院學生自會與先生說明。」小唐雲耳語道。
穆老夫子神s 緩和了些,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古往今來不乏天資卓越的才子,可像小唐雲這樣的卻是聞所未聞,而且總感覺這小家伙眼神很y n險,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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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二楞很郁悶,這‘東家’已經上船,而且對他們毫無防備,買賣就看要做成了,可他那酒鬼姐夫卻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連他娘都不認得了,這會兒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呢,這殺人的買賣可不是好干的,更何況他們要殺的還是唐家小少爺,這萬一出點岔子,船上這五十號兄弟全都得陪葬。
「哎∼哥也真是的,明知到要干大事,咋還敢喝酒…」
馬二楞全然忘了,那酒是他給他哥拿的,而且還挑的最烈的陳年老酒伺候。
這也不怪馬二楞,誰叫他有極為嚴重的健忘癥呢。
馬二楞取了一壺竹葉青,又從腰帶里取出一個油紙包,包上貼著一條紅紙,寫著︰一r 索命散。那赫然便是烈x ng毒藥無疑了。
「嘿嘿,這回俺可能露臉了,只要把那群老的毒死了,到時他們一慌,俺再下令圍殺,饒是他們有些護衛也不濟事,那兩個小的還不乖乖受死?嘿嘿…」
一邊想著,馬二楞謹慎地打開藥包,往酒壺里倒了一大把,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酒壺,臉上露出得意又猥瑣的笑,嘿嘿笑了兩聲,他便將那酒壺交給身後一個屬下,清了清嗓子,「去,把這酒端上去,等會听我號令,以杯為號,舉杯為攻,摔杯撤退,听到了沒有!」
「是,二哥!」周邊一群大漢立馬領命,手中明晃晃的刀刃紛紛往腰間一別,又用短褐遮住,便上閣樓準備去了。
馬二楞竊喜了一會兒,又嚴肅下來,反復提醒自己︰「舉杯為攻,摔杯撤退,舉杯為攻……」
不是這家伙膽子小害怕誤事兒,而是他知道自個兒的記x ng差,萬一到時搞錯了,那可是要出大事兒的,說不得要掉腦袋的,做事謹慎這是馬二楞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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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倉中,青奴听說唐老公爺帶著家眷上船了,先是一驚,再一听說唐家小少爺也在船上,
原本抱著臭咸魚正昏昏y 睡地青奴騰地便跳了起來,他今r 是來為小姐菜蓮的,卻沒想到會遇到唐家人。
「殺,殺,殺了他,殺了小不點,小姐便開心了…奴要小姐開心,要小姐快活,奴不要小姐痛苦,殺了他!」青奴是個腦子簡單的人,他生命的意義只在小姐身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青奴腳尖一點,騰地便躍出三米開外,貼到門邊兒,這個跛子的輕功十分厲害。
一個端著酒壺的家伙走了過來,雙眼殺意隱隱的青奴二話不說,待那家伙靠近之時,噌地一個大鵬展翅,左手寒光一閃,一劍飄紅。
那端著酒壺的家伙連叫出一聲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切斷了咽喉,青奴動作很快,在鮮血噴出之前便將他拉到底倉里,將尸體埋到臭魚堆里。
青奴從腰間取出一個油紙小包,小心翼翼地打開,將那包白s 的粉末倒進了酒壺里,「唐老公爺身邊肯定有護衛,毒死了他,護衛必定慌亂,再一劍殺了小不點,如此便好了,呵呵…」
青奴一邊開心地笑著,一邊捧著酒壺一瘸一拐地出了底倉,可剛一出門便一頭撞到了馬二楞,馬二楞身後帶著一大票人。
「咦?你這綠頭龜是誰?何時上了俺的船?」
馬二楞的健忘癥又犯了,他都忘了這個在渡口被他們戲耍的龜公了。
「二哥,這家伙是早上登船的,不打緊!」
還好有小弟給他提醒,要不這馬二楞可就要抽刀子捅人了。
青奴第一反應便是一手按上腰間的軟劍,可他不敢動手,對方人太多,且模不清深淺,他便擺出招牌笑,哈著腰忙點頭。
「你拿著俺的酒壺作甚?咦?二狗子呢,二狗子去哪啦?」
馬二楞這回可是記得清楚,剛才他讓二狗子去送酒,可酒壺卻落到這龜公手里了,立馬起了疑心。
二狗子都叫青奴一劍給飄了,哪還能找的到啊,青奴忙編謊︰「二狗子突然肚子疼,便讓小的代他去送酒…」
「唔∼」馬二楞了然地點點頭,一把超過酒壺,用他那大腳趾豆兒給了青奴一腳,把青奴踢回了底倉,「你長的這般磕磣,去送酒還不嚇壞了‘東家’?」
一邊說著,馬二楞帶著人便向樓上走去,可還沒走兩步,他又愣住了︰「嘶∼這毒藥下了沒?」
為了保險,馬二楞又取出油紙包兒,往酒壺里又加了一大把藥粉,這才放下心繼續上樓去了,馬二楞一向是個謹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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