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皎揮手退下了四名太醫和一干侍婢,安靜的坐在床邊,額頭的皺紋凝成了個川子,躺在床榻上的北塘春風也是眉頭緊皺,南宮玉皎伸手想替她舒展開來,卻是無補,還是皺的緊緊的。睍蓴璩曉
微微嘆了口氣,凝視著北塘春風女敕白的肌膚,蒼白細女敕有余,卻沒有一絲的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想起剛進宮時那個倔強卻活色生香的鮮亮美人,處處充滿了朝氣和戰斗力,如今躺在床上的北塘春風是那麼的強力十足,受不得一點委屈。
看著如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北塘春風,南宮玉皎悲從中來,短短數月時間,是何等的辛酸和無奈才會將一個沖勁十足的鮮活美人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悠兒端了一盆溫水進來,跪在南宮玉皎面前,帶著哭腔道,「皇上,娘娘從小就干淨,身上容不得一點污漬,讓奴婢替娘娘擦拭一下吧?」
南宮玉皎聞言,才注意到她的手雖然包扎過了,還是有斑斑的血跡,身上也是,有滴滴血漬。
看了悠兒一眼,什麼也沒說,退後了幾步,躲開地方讓悠兒替她擦拭干淨。
悠兒用溫水沾了上好棉巾,柔軟貼膚,輕輕的擦拭她受傷的手和蒼白的臉,一切收拾妥帖後替她換好了貼身的褻衣褻褲,拿著北塘春風剛剛換下的衣服準備退下。
一抬頭,發現南宮玉皎還在,還穿著那件被北塘春風的血漬污了的衣衫,復有跪下道,「皇上,您的衣衫也沾了血跡,奴婢給您送去浣衣房吧?」
南宮玉皎听悠兒如實說才想起自己一直守著北塘春風,竟然忘了將髒衣服換下,低頭看著胸前鮮紅的血漬,伸手模了一把,柔聲吩咐道,「不必了,讓杜喜給朕取件干淨的衣衫過來,這上面有皇後的血,就好好的封存起來吧。」
他如此溫柔的說話悠兒還是第一次听到,不由的抬頭一愣,對上南宮玉皎溫柔的眼神,立刻警醒,低下頭稱是慌忙退下。
心里像是有只兔子在蹦,她的心跳的厲害,她太高興了,皇上看著模沾著著小姐血漬的衣服是那麼溫柔,還要將衣服封存起來,小姐終于是苦盡甘來了。
睡了了也不過時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北塘春風就驚醒了,她睡不踏實,晌午和柳夫人的談話不停的在她大腦里回放,「是我對不起太後,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听信了讒言,對太後下了毒,不光害了太後、害了小太子、害了先皇,也害了我的皎兒,更害了你,否則,你和皎兒,該是如何般配的一對,北塘家女和南宮男兒,那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老天爺安排好的美滿姻緣,是我非要強求,卻又強求不來,這多年過去了,也是我還債的時候了,我不恨太後,只恨我自己,我已經害了她前半生,不能再害她後半生。」
「不能再害她後半生、後半生……」柳夫人輕柔至極卻又字字鏗鏘的回蕩在北塘春風的腦海,吵的她不踏實。
一聲尖叫,猛然間驚醒,坐了起來,出了一身冷汗。
站站窗邊的南宮玉皎,聞听她一聲喊叫,立刻來到床前,當心的忙問道,「怎麼,哪里不舒服嗎?」
北塘春風坐在床榻上,好久還回神,回想起自己剛剛在大殿上暈倒了,看清楚眼前是南宮玉皎後,搖搖頭,低聲道,「沒什麼,做了個噩夢,驚醒了。」
說完,還心有余悸,心里慌慌的,怎麼好端端的會夢見柳夫人?
對,柳夫人,王嬤嬤已然死了,柳夫人也該放出來了,剛剛還沒來得及讓蘇嬤嬤去接她回平陽殿自己就暈倒了。
剛想叫悠兒伺候她起床,去見南宮玉皎不知何時也坐到了床榻之上。
「皇後,朕累了,陪朕再躺一會兒。」柔和晴朗的聲音在北塘春風的耳邊響起。
他修長的身軀坐下都比北塘春風高出幾分,微微傾斜的靠向她,如希臘戰神一般的臉龐有時候冷酷的如冰,卻偏偏又帶著幾分柔美,此刻細細端詳,他倒是有種致命的吸引力……當然,並不包括北塘春風……
南宮玉皎看著她探究的目光,嘴角縷出一絲邪笑,眼神戲謔若黑磁石一般隱有笑意,眼角微微上彎,散發著得意的光芒,「朕的俊臉是不是頗為吸引人那?」
北塘春風一楞,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南宮玉皎嘴里說出來的話,在這深宮大院里,面對她,南宮玉皎就像一快千年寒冰對樣,少言寡欲,甚至連看都懶的看她一眼,她深感身為敵對的兩人,尤其是作為皇上的南宮玉皎,今天的廢話放佛越來越多,一點也不像皇上謹言慎行,惜字如金的作風。
他雙眼發亮的看著北塘春風,仿佛夜空中兩顆晶瑩燦爛的黑寶石,嘴角卻滿含戲謔,好看的眼楮晴朗而柔和,不饞一絲雜質,像極了才六歲的潛兒,她忽然發現,他真的帥的掉渣,只可惜長了一張薄唇。
祖母說過,長者薄唇的男子最為薄情,像二叔和大哥,都是一副薄唇,卻也都是薄情之人。
「怎麼,朕真的帥的讓皇後連神都回不過來了?」南宮玉皎看她不開口,復有湊近了道,薄薄的嘴唇一張一襲。
北塘出風不答言,微微向後傾了傾身子,柔聲道,「皇上擠著臣妾了。」
南宮玉皎听她如是說,一看兩人間的具體的確很近,北塘春風極力的後退,看的他低聲笑了起來,渾厚的笑聲在她的頭頂響起,「有嗎?以往不都是這麼睡的嗎?朕還覺得有些遠呢。」
說完,雙手從前頭摟住她,就躺了下來,北塘春風被他摟住,順著她的倒下之勢,也跟著躺了下來,被他緊緊摟在前胸。
這是他們在宮里第一次如此的親密,以往不是他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題就是她迫不急的引誘他直奔主題,從來沒有如此曖昧**的橋段,讓北塘春風一下有點不適應。
「臣妾還有事情要處理。」北塘春風在她胸前甕聲甕氣道。
「朕也還有事情要處理,可人總是要休息的,你也不是鐵人。」南宮玉皎依舊牢牢的摟著她。
正在此時,外殿響起了杜喜的聲音,南宮玉皎問他何事,他吞吞吐吐一番,略微一遲疑,才夾著嗓子聲音不高道,「啟稟皇上,天色已晚,是時候起駕烏雲殿了。」杜喜說的很小心也很隱晦,不過北塘春風還是听的明白了。
烏雲殿,是皇貴妃蕭輕晚的寢宮,看來,南宮玉皎今兒個晚上時打算寵幸蕭輕晚了。
「吩咐婢女進來伺候皇上更衣。」南宮玉皎還未說話,北塘春風搶先道。
話音未落,就听見南宮玉皎慵懶的聲音︰「杜喜,去烏雲殿傳話,說朕不過去了,皇後娘娘病了,朕今晚會夜宿鳳儀殿。」
北塘春風的心霎那間一顫,雙拳不由自主地握住,好一個南宮玉皎,還一個挑撥離間。
他因著北塘春風的關系取消去烏雲殿,蕭輕晚肯定記恨與她,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挑撥蕭輕晚和她的關系,後宮中的女人,都是嫉妒的,尤其是她們都等著同一個男人的寵愛,他如此做,無非就是想分裂北塘和蕭家的關系。
只是不知道蕭輕晚的嫉妒心有多重,不過,有著顯赫的世家和貌美的容顏的蕭輕晚,必定如大姐一般被世間男子奉為手心中的寶貝,處處追崇的,如今卻遭南宮玉皎冷落,尤其是因著別的女子,不知她高傲的自尊是否會承受的住,會作何感想。
嫉妒的力量有多重她太清楚,善良的柳夫人和深明大義的太後之間一場三十年的仇恨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