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安)
我也不知道蘇念安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身體疼得麻木,文森大狐狸把我塞進了出租車,自己也坐進來,把我揪回了他的家。
我並沒有拒絕他,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實在太混亂,我離開蘇念安,來到文森身邊,不過幾天便出了這樣的事。
我腦子里是真的一片混亂了。
文森大狐狸把我摁在沙發上坐好,又去那熱毛巾幫我擦臉。我垂著眼並沒有正視他,他模模我的臉,語氣不太自然道,「你……那里還疼嗎?」
我沒說話。
他又問了一遍。
我抬起臉看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去,搖搖頭。
「要我看看嗎?」他把毛巾丟在一邊,抓起我的手放在手心里。
我一听,立馬把手抽出來退到離他最遠的座位上,「不需要。」那里實在太疼了,動一動就會疼得鼻尖上冒冷汗。
大概是我這樣子嚇壞了他,他連忙湊過來,輕聲細語的對我說,「你別怕,讓我看看你受傷嚴重不嚴重,要實在不行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搖搖頭,往沙發角落里縮過去。
「要實在不行,我帶你去醫院?」他也沒再逼迫我,而是把我扶起來,「你這樣子我不放心,我帶你去看看。」
我在他的一再要求下,邁進了醫院的婦科診室。因為男士不能進ru,所以他在門外等著,囑咐我別著急,還伸出手幫我理了理頭發,細膩認真的樣子看上去非常迷人。
然而這時候的我,沒有絲毫的情緒去關心他迷不迷人。我推開玻璃門,捂著小月復慢慢走進去。
接診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看看我,笑容和藹,「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我把手拿開,「那里,疼得厲害。」
女醫生摘下眼鏡,「姑娘,把腰帶解開躺到那床上讓我看看。」
我慢騰騰的挪著步子躺在診床上,心里窘得要死。
女醫生診斷完把我扶起來,幫我整理好衣服,扶著我坐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姑娘,你結婚了沒有?」
我遲疑著點點頭。
她的神色緩和了些,給我倒了杯水道,「你這是陰(咳咳咳)道內膜破損導致發炎,這幾天要注意衛生,吃點消炎藥就行。」女醫生給我開了藥單,又滿臉嚴肅的告訴我,「夫妻的性(咳咳咳)生活要以健康的方式進行,像你這種情況,時間久了可能會導致不孕,女人這一輩子不容易,要是自己都不愛自己了,還有誰會愛呢?」
我點點頭。
她語重心長的繼續道,「要是您先生繼續對您使用性暴力,你可以給我們醫院打電話,我們會勸說您先生的。」
我感覺自己的臉紅得幾乎燒起來,「哦……好。」
我拿著診斷書慢慢走出去,文森大狐狸就站在門外等我。
「怎麼樣?沒事吧?」他抓住我的手腕,似乎很焦急。
「沒事,就是發炎了。」
「可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炎呢?」
我把手里的紙遞給他,「你是醫生,你自己看吧。」
他拿過那張診斷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語氣也變得磕磕巴巴,「我……我沒那麼粗魯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扭過臉慢慢往前走。
他抓住我的手,緊緊牽住。我索性也想開了,由他拽著。文森醫生很高興,慢慢陪著我走動,後來他又說道蘇念安的事,我一個激靈,把手抽出來,魂不守舍的慢慢往前走。
他一看我這反應,也不說話了。
過了很久,他才猶猶豫豫吐出一句話。
「我知道你喜歡他,昨天晚上你拽著我叫我蘇念安。」他又試探著攥住我的手腕,「你喜歡他,我就像他那樣對你,你能不能喜歡我?」
「你之前都那麼對我了,你讓我怎麼喜歡你?」我想把手再抽回來,他卻攥得死緊,根本甩不月兌。
「我不是故意要糾纏你的,我羨慕他,所以才喜歡你。」他把手松開,我把手拿出來,他就站在我身後,「之前的時候,我的日子非常單調,幾乎就是上班,回家。我經常在病人身上尋找快感,手術刀劃下去有鮮血滲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讓我感覺很快樂。」
這算是變態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背後狠狠地抱住了,在醫院的走廊里,路過的病人和醫生很多,他的行為引來了不少人側目,「我以為只有鮮血會讓我快樂,那天我從醫院看到你們兩個,我羨慕你們,羨慕蘇念安,所以我決定換個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我就慢慢關注你。」
于是就這麼稀里糊涂的喜歡上了?坑爹呢這不是?
「我之前也有喜歡的女人,不過那只是一時新鮮,一般我和她們上床後就會把她們甩了。」他把臉埋在我的頭發里蹭了蹭,「有一段時間,我經常和夜不歸宿,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女人什麼樣,叫什麼名字,我都不記得,腦子里就只有‘蘇夏安’這三個字。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腦子里很亂,這樣的生活自從我上大學就開始了,現在回想我第一次喜歡的女人叫什麼名字,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
我沒說話。
他縮緊手臂,幾乎把我勒進了他的身體里,「蘇夏安,你說,我到底怎麼了?我以為自己喜歡你,可那種感覺很奇怪,我怕你會走,我怕你和蘇念安在一起,我比不過他,我沒他重要,我害怕。」
他也很可憐。
活在世上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憐。
被情感,被瑣事所羈絆。
心會疼,身會疼。卻又無可奈何。
無法抵抗,不能拒絕,只能妥協,向生活妥協,向生命妥協,最後成為繁世的奴隸。
可憐又可悲。
我轉過身,這個男人同蘇念安一樣,不知該將把痛苦悲傷傾倒在何處,他們只選擇埋在心底,一日比一日沉默,一日比一日壓抑。
如此讓人同情,還怎麼讓人心生怨恨。
我糾結地抬起手不知該不該落下去。終于,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他的背。
他們同常人一樣骨子里有軟弱的因子,卻因為某些客觀原因把自己封閉起來。
他更緊的抱住我,「謝謝你。」
我抬起手模他的頭發,發絲慢慢穿過指縫滑出來,他眯著眼,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像好久不見的大金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