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班平時都會拖堂,倒不是梁老師拖,而是學畫畫的他們這些孩子沉寂在創作的樂趣當中,畫的不是很好看,有的甚至偏向抽象派,但他們就是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將身心都投入進一件事情中的感覺,尤其是之後還能收獲別人的贊美。
虛榮,人是需要虛榮來構建自身的自信心,虛榮還會帶給人快樂,以及對事物更多更大的投入。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在某一領域凌駕在其他人之上,沒有人不喜歡自己做的事情被別人夸獎。
如果有人推開門,對著繪畫課里面的人說繪畫課如何如何的不好,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唐老師一樣客觀評價自身所處的行業,更多的人無論平時如何去抱怨自己的行業,當听到有人說其壞話的時候,都會站出來反駁,脾氣不好點的可能倆三句後直接動手打人。
白嫡自認也是個俗人,他對繪畫的熱情更多的也和其他人一樣,但不論如何,他成功的堅持下來,並且把繪畫當作一種愛好興趣投入在其中。所以明明常笑就在樓下等著自己,他依舊專注于自己面前的畫板。
又有些地方畫的不太好,梁老師教他們畫畫的時候總是著重強調,畫錯地方最好不要用橡皮擦。不過沒有橡皮有的時候很不方便,所以白嫡買的是一塊可塑橡皮,這個塊可塑橡皮還是他特意跑市中心的西單商城買的,家這邊的各大超市現在根本沒有賣的,以後的時候才會出現,畢竟這邊是郊區。
可塑橡皮基本上可以被當作橡皮泥,本身太軟,如同普通橡皮一樣不能大面積涂擦,否則就是一片的黑鉛。白嫡這塊可塑橡皮已經被分尸了,分給同班學習的其他人,作為橡皮的主人他手中的是一塊最大的,其實也就一個大拇指甲蓋大小。
握著顏s 已經變黑很多的可塑橡皮,又拿起一塊普通的橡皮,白嫡糾結的想了想,放下兩種橡皮用校服袖子開擦,反正校服有兩套,而且第二天是星期六可以休息。好在現在是在畫素描人物頭像,所以畫的時候白嫡只是輕輕的畫了一下,用袖子輕輕擦拭,倒也把顏s 消去不少,之後只要覆蓋背景s 就可以了。
梁老師注意到白嫡的動作,嘴角輕輕笑了起來,素描的時候用袖子擦這件事情她可沒有告訴過他,完全是白嫡偶然之間自己發現的,她還曾特意提醒過繪畫板的同學們,上課的時候最好戴下袖套,這樣可以保護袖子不會被弄髒。
白嫡用袖子擦拭之後發現效果還不錯,干脆把橡皮放在一旁,畫的淺的地方都用袖子擦,畫的重的地方袖子擦不掉才會用橡皮。一節課下來,白嫡的小學校服是淺藍和白s 相間的,而兩只袖子算是徹底從白s 變成黑s 了。
時間到了下課回家,其他同學都收拾東西離開了,白嫡還在繪畫教室中打掃衛生,地上都是一些橡皮沫、鉛筆屑和斷掉的鉛筆頭。梁老師也還沒走,白嫡掃地,她就在看著學生們今天成績,看到白嫡的畫,梁老師對白嫡說道︰「白嫡,今天畫的不錯,光暗對比的很棒,有人物的立體感,袖子好使不?」
「還不錯。」白嫡撓撓頭笑道︰「袖子比橡皮好使多了,有些地方輕輕一擦卻能達到用筆畫的程度。」白嫡喜歡拿已經一片黑的橡皮在畫紙上擦拭,故意把白s 地方弄黑,用于將背景弄的暗一些突顯出由白s 組成的光亮點。
「好用是好用,就是你媽媽要勞累一些了,瞧瞧你黑漆漆的袖子,你說你媽媽要給你洗多久才能把袖子洗干淨?」梁老師好笑的打趣說著,她倒不是不讓白嫡用袖子擦,可畢竟這樣下來衣服不好洗,白嫡沒去洗當然不知道,也在乎這些。
「嗯,是有些不太好,不過我用的是校服,洗不干淨也沒關系。」白嫡覺得袖子太好使了,不打算放棄這個好辦法。
「行,那你就用著,不過老師要提醒你一下,現在是在素描,你可千萬別養成習慣,以後直接用彩筆畫的時候可別上袖子,到時候別說袖子不好使,就是你上橡皮都沒用。老師之所以說不讓你們用橡皮,就是想讓你們養成不用橡皮的習慣,因為你無法去修改畫錯的地方。」梁老師同意是同意了,不過還是提醒了一下白嫡注意習慣。
剛剛還沾沾自喜的白嫡突然覺得心頭被潑了一盆涼水,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向著梁老師保證道︰「梁老師,我保證今後會逐漸養成不去修改。」
梁老師笑眯眯的問道︰「怎麼不繼續用袖子擦了?」
白嫡紅著臉,找了借口道︰「我怕給母親增加麻煩。」
「呵呵。」梁老師好笑盯著白嫡半響,揮揮手說道︰「你快點打掃吧,打掃完快點回家,這都幾天了?」
幾點了?白嫡還小沒有手機,手表他也嫌棄畫畫的時候容易踫皺畫紙,所以根本不戴。白嫡抬盯著地面的頭,看向繪畫教室牆上的鐘表,顯示時間是19點多了!
想到常笑,白嫡不在拖拉著,他快速的把地面胡虜一把,然後把垃圾倒進垃圾箱中,背起畫板火急火燎的和梁老師道別下樓。
整個少年宮基本上都人去樓空了,如果是平時的時候,這里要到21點多才會安靜下來,可是今天是周五,此刻很多人已經回家去了。下到一樓,白嫡到處轉悠著沒有常笑,走出少年宮主樓,還是沒有發現,他失望的才想著︰「可能她家人過來接她了?不過算了,都這麼晚了,不等我也應該的,畢竟才認識2天。」
走出少年宮大門,白嫡沒有去做公交車,因為公交車並不到他家,他就是做了到常笑家小區門口也是要走著回家的。漫步在夜空下,又是孤身一人,白嫡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小丑一樣滑稽,卻只能不停的繼續。
傷心嗎?不!只是對她的感情讓他變的迫切,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她的一切,也希望她能夠為他作出什麼。白嫡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如果你對一個人的思念,深厚的連時間亦無法沖淡,那對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而你,就是全世界最悲哀的人。
是啊,自己就是最悲哀的人之一,自己究竟是在糾結著什麼?不過一段朦朧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喜歡,亦或者是人生的遺憾造成的執著,都無法清楚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
白嫡從來不是一個大度開朗的人,他無法冷靜的面對現在的事情。曾經的他想過太多的如果重新遇到她後的情景,他會如何去對待她,他會如何向她訴說自己對她的感情,他會如何去珍惜重新相逢的機會。可是當她真的重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當中,情況卻是一切重來!
他可以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畫上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可是他一分一秒都不願等待向對方表露自己的心意,偏偏他就是不能現在說出來。感情中的人,總是冷靜不下來,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吐露給對方,然後對方可以接受自己。
白嫡腦海中一根名為理智的東西時刻提醒著他︰現在還不是時候,認識才2天,一切都還太早,忍住、忍住,下學期再說也可以的。他忍住沒有去說,人卻被感情所左右,沖動是他現在唯一的表現。
他願意化為女生希望的好男人,什麼樣的好男人?一個無論女孩如何都堅持喜歡,不吃亂吃醋,不對她發脾氣,萬事包容她的人嗎?不,他的感情事實已經可以證明了,即便現在的她並不知道這一切,在白嫡的觀點中一個好男人不應該只是完全對女友百依百順。
一個好男人的標準是什麼?應該是感情上主導地位,生活上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體貼。白嫡堅信著這樣的男人才是把全部的愛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他正是自己朝那個方向努力。
深夏的夜很清爽,不似以後的燥熱和煩悶,大腦冷靜下來的白嫡享受著夜晚的寧靜,沒有車水馬龍的車輛,沒有繁多的人群,這種寧靜還能夠保持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要不了多久,這里將會變成一個繁華的郊區區縣,即便是夜晚人群消失,可是車輛卻還是不停的穿梭在街道間。
「明天是周六,後天是周r ,明天還有繪畫課沒準能夠見到她,後天要去上英語課,這麼算一算,至少有1天見不到她」趁著還沒到家,白嫡皺著眉頭在想如何才能讓兩天的時候都陪伴在她身邊。
白嫡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時間還有很長的時間,自己和她也都太小,即便她同意了,究竟是不好拒絕,還是因為她同樣喜歡自己?也許培養起感情來,再去向她告白,無論對于自己還是對她來說最好的吧?
最大的幸福應該是喜歡的同樣喜歡自己,並且向自己的告白吧!那一刻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幸福?
最大悲哀的不是心意得不到回應,而是明明近在咫尺,你卻無法向對方訴說自己的心意。那一段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信念支持著?
白嫡張開手朝向夜空,一點一點的重新握成拳頭,好像把什麼重要的東西抓在手心,嘴角不經上揚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