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周文淵一看，是一家公司老總鐘葉平打來的。就對張勤勤說︰「就這樣，你回去吧。」張勤勤感到突然，欲言又止，悻悻地出了會議室。
瞅著張勤勤的背影，周文淵心里瓦涼瓦涼，意識到偷發、濫發公關稿再不嚴打要出大事。過去，由于談朋友、戀愛結婚、買房買車、貪圖享受急需弄錢，都是編輯男鋌而走險，和公關公司勾結，有時他們本人就是公關公司，不但自己失足，還把同行拖下水。陳沛、徐錚都是典型。而女編輯有家庭和老公作靠山，在攫取金錢上沒有編輯男那樣貪婪和不擇手段。但張勤勤的所作所為，就是陳沛和徐錚，也要掂量再三。是傻大膽，還是無所顧忌？一時還難以判斷。
鐘葉平電話中說︰「周總，別來無恙呀。」
周文淵眼前出現了架著琺瑯眼鏡，文質彬彬的小白臉兒的形象。就說︰「托你的福，一切還好。你那里怎麼樣？」
說完心中暗笑。上次合作，本來談得不錯，鐘葉平也拍胸脯保證沒問題，最後還是流產了︰董事長投了反對票。董事長他見過，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女人，人高馬大，不明覺厲。後來才知道，敢情鐘葉平和這女人是兩口子。兩人一個台前、一個幕後；一個談判，一個拍板。結果，他和鐘葉平的合作方案被女人否定了。此後半年，鐘葉平沒來找他。今天打電話，不會又有新的合作意向了吧。這回要慎重，草擬方案前要先和他老婆就大體框架商量好，不然瞎子點燈白費蠟。
「還行。我看過首頁導航條，江陽在線還沒有彩票頻道吧？」鐘葉平問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搞彩票生意？
「還沒有。要上。自己干還是與第三方合作，確定不了。網絡彩票南方火，北方冷。自己干，搭上人力物力還賺不到錢；和第三方合作，對方不看好，不肯多出錢。還有，傳聞國家可能出台政策禁止網上彩票。所以有想法，沒動作，拖下來了。」周文淵說了實話。
南方許多門戶網站都有彩票頻道。搞得好，一年收入幾千萬。但北方的門戶網站自己搞都賠錢。北方人和南方人不一樣，南方人好賭，從賭錢到賭命，眉頭都不皺；北方人不行，平時高談闊論，到了要錢要命的緊要關頭，顧頭不顧 ，撒丫子就逃。就像郭德綱相聲里說的，錢都栓在肋叉子上，扽下一張都帶血絲兒。這樣的環境，網上彩票怎能火得起來？
鐘葉平笑了︰「是呀。自己干肯定賠。南方一家經營彩票的公司找我做推廣，他們想和江陽在線合作彩票頻道。一年60萬承包費，再加上七三分成。你看怎樣？」
周文淵一听鐘葉平給他介紹生意，沒他老婆什麼事，就高興地說︰「條件可以談。但和北方網站合作盈利難，這個他們知道麼？」
「知道。他們要上市，要炒作題材，比如品牌強強合作，發展潛力無限什麼的。也想試水，看看能不能撬動北方網上彩票市場。用他們的話說，花點錢試水，毛毛雨啦。」
鐘葉平怕周文淵獅子大開口，又說︰「南方人精明你知道。他們肯花錢，但不會亂花。收益不明，60萬已是我說服他們能接受的最高價了，況且還有分成。」
周文淵心想，分成靠不住。彩票頻道技術後台、銷售和財務都是對方的。經營不好，分不到錢；經營好了，對方分分鐘轉移收入，你還是收不到錢。不如多要些承包費用，旱澇保收。就說︰「好吧，你跟他們講，歡迎他們到江陽在線來洽談。」
鐘葉平高興了︰「他們主管銷售的副總經理博士倫博總就在我這兒，你中午有空麼，我請客，博總買單。」
周文淵一听樂了，怎麼有人叫這個名兒？這不是給博士倫隱形眼鏡做免費廣告麼。接著電話里傳出一個南方人的聲音︰「周總，你好呀，我是博士倫呀。我不是隱形眼鏡呀，我就是我，博士倫呀。中午請你吃飯談談呀，還請賞光呀。彩票頻道上馬越快越好呀。」
不等周文淵搭腔，電話又還給了鐘葉平。「說個地兒，我們直接過去。」鐘葉平問。
周文淵說︰「還是先到網站吧。」他的想法是借網站整層樓辦公的恢弘氣勢再提提價。
鐘葉平卻說︰「他還順道去其他網站，到你那得快12點。直接去餐館吧。」為了讓周文淵放心，又說︰「他去辦事，不是去比價。在江陽省，合作只選省級重點新聞網站，就江陽在線一家。」
周文淵說︰「好吧。還去樓下那家江南菜館？」兩人第一次吃飯就在那兒。
鐘葉平說︰「他雖是南方人，也想嘗嘗北方菜。咱們吃過一次羊蠍子，很好吃呀。我記得店里牆上還貼著廣告語︰可能是江陽省最好吃的羊蠍子。一點都不夸張。去那兒咋樣？」
好久不吃了，周文淵也有點饞，就說︰「好，12點筱月軒，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周文淵想，770萬的創收之路，現在就開始了征程。讓彩票頻道給江陽在線貢獻100萬，再有分成就是錦上添花。他忽然覺得，770萬的經營收入，似乎唾手可得；一千萬，兩千萬，三千萬，也不再是水中月，鏡中花，遙不可及……
差五分12點，周文淵來到號稱江陽省最好吃的羊蠍子的筱月軒。按說他是客人，應該晚到。但他多年養成了守時的習慣，遇事都提前五分鐘到場，否則感覺不對。
筱月軒由一家機械工廠車間改造而成。近六千平米的廠房被隔成了大大小小幾十個餐區，尤以靠窗的十幾個餐區布置得最為精致，人氣也最為火爆。走進餐館，就接到鐘葉平的電話，剛要接，看到遠處窗邊的一處餐區，鐘葉平在向他招手，便走過去。
鐘葉平指著旁邊一個穿著精致、又白又胖的中年男人介紹說︰「這就是寧波環亞貿易有限公司的博總。」又把周文淵介紹給博總︰「這就是江陽在線的周總。」
擔心被誤解為江陽在線副總裁，周文淵解釋說︰「我是江陽在線產經中心的總監，負責產經類頻道內容建設和市場經營工作，你要和江陽在線合作彩票頻道，正好在在我負責的範圍內。」
博士倫胖胖的大手伸過來，夸張地說︰「周總做事好嚴謹呀，如此守時，我好感動呀。」
三個人一番寒暄。坐下後，周文淵拿起菜單一瞅，不出所料，筱月軒的羊蠍子也翻跟斗往上漲了。原來小鍋68，中鍋88，大鍋108；現在取消了中鍋，小鍋168，大鍋198。這擺明了就是讓就餐者選擇大鍋，實現利潤最大化。過去兩兩就餐的食客不見了，都是三四個以上來就餐。餐館的工作量下降，利潤反而上升。
周文淵點了一個大鍋，又點了幾個涼菜，幾瓶啤酒。就放下了菜單。這頓飯撐死300塊。博士倫拿起菜單，看到剛點的菜，夸張地說︰「周總，不要給我老板省錢，給他省錢他回去還要罵我。」
周文淵笑著說︰「你以為這是粵菜，幾千塊都吃不飽。再點就浪費，要想不浪費就得進醫院。」
博士倫楞楞地看著鐘葉平，似乎听不懂。鐘葉平耐心地說︰「周總點的菜足夠咱仨吃的，再點就剩下了。」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