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涌進七八個人，吵吵嚷嚷，都是新聞中心江陽頻道的小屁孩兒。主編常石磊，一個瘦瘦小小，其貌不揚，三十歲上下的小伙子客氣地對周文淵說︰「周總，我們要開個會，沒有會議室了。您要忙，我們等會再開……」
周文淵說︰「不忙，你們開吧。」離開會議室後，中午喝的啤酒都下沉到膀胱，小月復有些發漲，就拐個彎兒到衛生間開閘放水。然後，渾身輕松地到閆守玉辦公室。他雖是總監，但按流程，外包頻道這樣的事還是要和主管副總裁匯報，總裁辦公會批準後才能干。
昨天不歡而散，今天又來請示匯報，周文淵一點也不尷尬。兩年多來，兩人多有齟齬，但從未撕破臉皮。周文淵把外包彩票頻道的事講了一遍，听罷閆守玉臉色有些不自然，沉吟片刻說︰「外包彩票頻道要慎重，我考慮考慮，過幾天再溝通一下。」
閆守玉四平八穩打官腔，周文淵就有些不耐煩︰「能盡快定下來嗎？客戶在等結果。」
閆守玉皮笑肉不笑，說︰「我沒意見，但這事我說了不算，我要找程總，就算他同意，還要上會討論。你也知道，這樣的事不折騰一個月不會有結果。」
周文淵心想，尼瑪！什麼事到你這不折騰一個月確實不會有結果。但時間不等人，770萬創收任務，照這節奏，猴年馬月也完不成，更不要說程總口中的一千萬、兩千萬、三千萬了……
出了辦公室，周文淵總覺得他的笑別有用心。等他找，黃花菜都涼了。他想起程天宇和他吃飯時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就把兩個頻道嫁了出去。怎麼到了他這就繁文縟節？想到這兒，順道進了程天宇的辦公室。
程天宇正看報，七八份報紙在他手中翻得嘩嘩作響。抬頭看到周文淵，就問︰「昨天家里沒事吧？」
周文淵趕緊說︰「多虧了您，回去的快。不然真要出事了。」
程天宇又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坐到沙發上，指著旁邊的沙發說︰「坐，這麼快就有進展了？」他了解周文淵，沒有重要的事，他從來不進領導的辦公室。
周文淵把彩票的事說了一遍。
程天宇臉上出現了奇怪的笑容。他問︰「你和閆總說了嗎？」
周文淵實話實說︰「我剛從他那出來。他說過幾天再和我溝通。但客戶不等，要回寧波，行不行要趕快定下來。」
「他什麼意見？」
「他沒意見，要和您溝通，您同意後上總裁辦公會討論，」
「他是這麼說的？」程天宇反問。
「是呀，您可以問他。」周文淵很奇怪。
「去年下半年，他去了三次東南網。你知道他去干什麼嗎？去談彩票頻道合作。」程天宇明說了。
「是這樣。」周文淵想起閆守玉那怪怪的笑，恍然大悟，登時有些瞧不起他。搞經營，除非行業、客戶分得很細，撞車家常便飯，有什麼需要藏著掖著的？誰要價高定誰唄。就很坦然地問︰「他和東南網的合作條件怎樣，有一百萬麼？」
程天宇猶豫了一下︰「對方條件就是五五分成。」
周文淵一愣︰「外包的費用呢？」
程天宇說︰「沒有外包費用。」
周文淵失聲叫道︰「沒有費用，那還談什麼，還去了三次？」
程天宇則說︰「你也不要這樣小看人，畢竟這個事他啟動得早，先走了一步。」
周文淵不解︰「您不會因為誰動得早就上誰的項目吧。」
程天宇說︰「那不一定。但這肯定是個因素。」
周文淵又問︰「既然認可，為啥還不上馬？」
程天宇說︰「我去年也催他，他說還要和對方溝通。」
周文淵暗忖，這是個雞肋項目，閆守玉很難有收益，很可能和對方做了交易。三次去東南網，肯定是吃喝嫖賭、游山玩水。對東南網而言，合作等于空手套白狼，不過解析個域名，嵌套個網頁，付出人力物力幾乎等于零。賺錢就五五分成，不賺錢就蹦子不出。最起碼，在江陽在線上賺了一個廣告效應。再進一步，就算賺錢，技術後台、銷售、財務都在東南網，做個手腳，一分錢你都拿不到。
周文淵判斷，閆守玉遲遲不上馬的原因，是東南網沒把他喂飽，他還在待價而沽，還要第四次、第五次去東南網。但周文淵斜刺里殺出，讓他措手不及，有點惱怒。
問題是，連他都看出來的貓膩，程天宇會看不透，會乖乖地被閆守玉當猴耍？周文淵實在是整不明白。
周文淵賭氣地說︰「既然您認為閆總的項目啟動早，有優勢，那就上他的吧。我馬上通知客戶。」說完就要走。
「等一下。」程天宇叫住周文淵，想了想說︰「先不忙，你最晚什麼時候必須告訴客戶？」
「明天吧。」周文淵表示無所謂。
「這樣，明天上午九點半，在會議室專題研討一下彩票頻道。」
「好。」周文淵點點頭離開了。看來程天宇似有難言之隱，又不想打擊周文淵的積極性。
回到工位，周文淵心情郁悶。剛才的程天宇，和昨天中午吃飯時的程天宇判若兩人，讓人頭疼。這時，手機震動，又是龔文杰的電話。幾個會議室都有人，周文淵急忙閃身到安全通道里，關好安全門。
「哈哈！收獲大了。你要在現場就好了。很震撼，我們在賴裕文的住所起獲了幾百盤監控錄像帶。」電話里龔文杰抑制不住興奮。
「小陳完整的監控錄像找到了麼？」周文淵追問。
「正在查找。錄像帶封面上都有日期、姓名還有編號，現在已經編到00538號了。在現場看了幾盤，都是賴裕文在辦公室猥褻、奸污女孩子的場景。過去听說過貪官、富商寫日記的，還沒听說有錄自己猥褻、奸污女孩子的錄像的，這下太好了，鐵證如山，還是他自己提供的。」
警察拿到證據時的興奮心情周文淵絕對理解。但他痛心疾首︰這個衣冠禽獸賴裕文，都錄了538盤了，才東窗事發，那些女孩子都干什麼去了？是你情我願的皮肉生涯，還是一聲不吭，底下私了？難不成就小陳一個人掙月兌了他的魔爪？管轄鞋城的派出所民警、附近居民、鞋城員工都干什麼去了？錄了這麼多年，錄了這麼多盤，就沒有暴露出一點蛛絲馬跡？賴裕文錄像的動機是什麼？，是敲詐失身的女孩子，還是個人的邪惡怪癖？是誰舉報了他，為什麼現在才舉報？從編號上看，顯然賴裕文奔著錄10000盤的目標。一天錄一盤，得錄三十年，他把錄像當成經營鞋城之外的衍生副業。也許，錄像才是他的主業，而經營鞋城是他的副業，為他提供資金和場所。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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