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會面(一)
風漾舟一怔,頓時無言以對,是啊,他說的所有此行凶險之猜測都是以陰謀為前提的,可如果有萬一之情形不是呢?萬一對方的目的僅是單純到想換回他們的人呢?雖然這麼可笑的念頭他從來都沒深入地想過。
蕭明翊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面色有著深思熟慮後的平靜,「父王那里我今夜就去解釋;至于信字堂主,雖然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但他並不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實際上他已經給了我,所以這個人留著已沒有價值,可是……如果月兒要是有什麼閃失……」他的眼神寸寸黯淡下去,「這個險,我冒不起。」
就這樣,三境最大國家的太子,與江湖上潛伏最久、隱匿最深的幫會組織即將會面了。
一方是久經殺戮、機變狠絕的太子,卻在其守衛如鐵桶般森嚴的府邸被人將夫人擄走;另一方是多錢善賈、信譽為上的商會,竟豢養殺手,干起了入室挾持的邪惡勾當。
一方絞殺商會招致報復,顏面盡失,且夫人生死懸于一線;另一方觸怒當朝儲君,公然與大羲國為敵,令組織陷于岌岌可危之境。
出于以上那些似乎不甚光彩的原因,當然還有無法言說的背後的原因,雙方都不願走漏一絲風聲,否則不知會引來多少居心叵測的各方勢力,或隔岸觀火或攪亂春水,甚至借機興風作浪,是以雙方都極盡隱秘行動之能事。
然而,世事即如一盤棋局,無論那沉浮輾轉的人們在枰前怎樣籌算落子,冥冥之中早有只無形的手在操縱經緯,將那些始料未及的結局,一一注定。
五天後,蕭明翊攜風漾舟趕到了乾塢陌桑渡口,可依照約定,隨行衛隊只能駐扎在羲亓邊境等候。
一方是盤踞渡口數十載的古老行會,一方是提前三日掃蕩布控方圓幾百里的羲情報機構兵恃衛,空氣中仿佛處處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可陌桑渡口看起來依然一派天朗氣清、風平浪靜,沒有人知道那些清波縠紋下涌動的是怎樣的暗流,踫撞著怎樣的鋒芒。
岸邊一艘畫舫,寶頂飛檐、金碧輝煌,直如一座掩映于湖光山色之中的水上樓台,可偌大的樓船甲板上卻空無一人,突然,艙門的東珠簾子嘩啦一動,一個著銀緞披風的黃衫女子走出來施了一禮,「錙銖會惠字堂堂主戈木蘭拜見太子殿下。」
女子眉目清秀、嗓音清脆,準確地說她還只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雖然蒙著黃色面紗,但那雙有珍珠般淡淡輝芒流轉的星眸,已令人想見其姣好的容貌。
想像中的劍拔弩張、刀光劍影並沒有出現,兩岸楊柳垂碧,畫舫佳人相迎,青山遙遙地露出蒼的輪廓,綠水輕柔地泛起金色漣漪,和風攜起郁郁的水氣徐徐拂過,遠遠望去,依約可見桅檣輕搖、舟影浮動,葉葉扁舟仿佛從淡金的日邊迤邐而來,一切都像是一幅淡煙如墨的山水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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