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璟瑜的「開導」有效,還是安平公主自己想開了,反正就是自從那天過後,安平公主的病漸漸好了起來。請使用訪問本站。璟瑜每次去找她「閑話家常」的時候,她雖然還是話不太多,但總算偶爾也會接兩句話,不至于讓璟瑜不再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了。
安平公主身體況且的好轉,府里的其他人也一樣很高興。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在自家地盤上病倒的,在外人看來總是自家的責任。他們家雖不懼人什麼閑話,可也不願意憑白無故的沾上這些。
自從安平公主的身體漸有起色之後,除了璟瑜之外府里還有一個人也看她去得很勤,這人便是璟瑜她大嫂馮心悅。只不過每次馮心悅去探望安平公主的時候,總是會與璟瑜岔開著去,所以璟瑜也不清楚她跟安平公主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盡管璟瑜能夠看得出她大嫂是特意避開自己的,可她並不關心這些。她這個大嫂雖然有些越來越牛心左性,但到底是不什麼愚蠢之輩。她對婆家再是不滿,也不會真個兒的對家里不利。不管怎麼說她與家人的矛盾只不過限于在家里權利之爭上,是家中的內部矛盾而已。她娘家現在已經沒落了,現如今夏侯家已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會做這種自絕前程的蠢事。
更何況這里是將軍府、是夏侯家的地盤。自從安平公主進府之後,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總是會有人在暗中盯著的。她可不相信在這種情形之下,發生在這府里這眼皮子底下的事真有什麼能夠瞞得過祖父他們的。
這天璟瑜拿著一罐茶葉去找祖父,她前兩天去給祖父泡茶的時候發現祖父那里所剩的這種茶葉不多了,便打算今天再送一罐子過去補充上。不過她前腳這才正要踏進祖父書房的大門。就听到里邊有人正在說話。
「都看清楚了?」問這話的人正是祖父老國公。
「是,這幾日他們一共去了六家,其中有兩家去了不止一次,另外四家都只去過了一回。」回答的人是大哥夏侯焰。
雖然這一問一答兩句話沒頭沒尾的,也不清楚到底是在說什麼,但璟瑜大概也能夠猜得到應當是什麼機密之事。于是璟瑜進門的步子頓時有幾分遲疑。她正在想著是不是馬上離開,等晚些時候再來時,就已經被屋里正在說話的兩人給發現了。
「是誰?」夏侯焰語帶悅的問道。
見自己已經被發現了,璟瑜也停下了立刻轉身離開的打算,揚聲回答道︰「大哥。是我!我是來給祖父送茶葉的。」
屋里的老國公听到來人是璟瑜之後。便在里邊道︰「原來是瑜兒。來了就進來吧。」
听到祖父的召喚,璟瑜也沒再猶豫的就進了門。
「祖父,前兩天過來時候看到您罐子里的茶葉差不多快沒了。我就想著過來給您補上。剛才來的時候門外也沒看到忠伯,不知道您和大哥正在商量正事呢。」璟瑜一邊將手里捧著的茶葉罐放到老國公面前的書桌上,一邊道︰「這罐子里的是新茶,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習慣。如果不喜歡,我再送罐子之前的那種過來。東西放在這里,,我就不耽誤你們說正事了。」
璟瑜說完就想要轉身離開,卻不想又被老國公給喚住了︰「既然來了,你也听听。近來這陣子你去安平公主那邊去得也挺勤的的,而且你從前在宣城里就認識她了。你到是說說看,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難道他們先前是正在說與安平公主有關的事?璟瑜聞言怔了怔,不過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了︰「我與公主其實也不怎麼熟,雖然我認識她的時間比府里其他人要早。我在安郡王府並沒有呆多久,與安平公主接觸得也不算多。那時只覺得她雖身為公主,但架子卻並不如何大,待我雖算不上太親切,可以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那時看著她在安郡王府里還是頗為受寵的,她與張太妃在一起的時候,看著就跟親母女倆似的。」
也許是看到了璟瑜眉間有幾分猶豫之色,老國公敏銳的問道︰「你說那時?」
璟瑜被老國公的這個問題問得一怔,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將安平公主對江逸峰的傾慕之情說出來,一時間頗有些猶疑不定。這到底事關人家女兒家最得要的清白與顏面,不是什麼可以隨意說的閑話。
不過她轉念一想,想到安平公主從前在王府的時候也從沒對這樣的心思有過什麼遮掩,就連在她這個當初才剛上門的客人跟前也沒有過,反而十分大方。以家里的能力,祖父和大哥也未必就不知情。
璟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修飾了一番才道︰「安平公主在安王府時,過得很是自由。張太妃和安郡王似乎都不怎麼管她的言行,所以那時我瞧著感覺他們對公主很是有幾分寵溺。但是現在看來,有時侯放任就未必是出于寵溺,也可能是出于並不重視。」
听到璟瑜這種說法,老國公不由與夏侯焰悄然的對視了一眼,才听到老國公用頗為感慨的語氣道︰「原來我家瑜兒也長大了。」
「是啊,沒想到這才一轉眼,我們家瑜兒也到了知情識意的年紀了。」夏侯焰也頗為惆然接道︰「看來還是母親說得對,瑜兒也的確到了可以議親的時候了。不然以後怕也少不得就會變成久留成仇了。」
听明白祖父和大哥這話里的意思,璟瑜的小臉頓時升起了一片紅霞,連忙擺手辯解道︰「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說……」
雖然璟瑜曾經也曾嫁作人婦,但到底還是臉皮薄。不習慣被祖父和大哥這樣的長輩們拿這件事取笑。不這辯解的話沒說兩句,璟瑜就反應過了,于是嬌嗔道︰「啊,原來你們其實都知道啊。既然你們都知道。為何還要問我?莫不是就是想要取笑我?」
其實夏侯焰剛才的那番話其實也並沒有要取笑璟瑜的意思,只不過是心疼妹妹年少老成罷了。他從小就最心疼這個妹妹,曾立誓想要將她嬌養著無憂無慮的長大。可惜這世是卻從來都是天不遂人願,偏偏他們家就是這個放在心尖子上疼的妹妹所受的苦難最多。生生的將從小活潑可愛的她,逼成了如今這副穩重而有擔當的模樣。
雖然這樣的妹妹很是令他驕傲欣賞,但是更多的卻還是心疼。心疼她由一個天真調皮的小姑娘成為現在的樣子所負出的成長代價。如若可以,他令願妹妹還如兒時一樣那麼天真懵懂,只要快樂就要好。但這世上卻是從沒有如果,她剛才那副嬌羞的模樣卻是實實在在的提醒著他們,他們的瑜兒是真的長大了。
盡管他很早之前就沒有再將她視作孩童。而是看成能夠平等相商的對象。但卻遠不如現在這次這樣明顯的發現小丫頭。真的長大成人到就快是別人家的人了。一想起他們呵護在手心里的寶貝,就要送給別人,即使沉穩如夏侯焰也一樣心酸不已。
不過夏侯焰到底還是心疼妹妹。不願太過為難她,還是將話題又轉了回來︰「哪里是想要取笑你,我們只不過看著你近來總是時時去找安平公主,既不是為了她的病,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才有此一問。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卻是早就看清楚安平公主身上的癥結所在了。」
听到話題的中心又轉到了安平公主身上,璟瑜自是求之不得,忙道︰「原來大哥你們也早就知道公主的心病是因何而起的了。」
「我們也是前幾天接到宣城那邊傳來的信,才清楚其中的原委的。」夏侯焰說這到里時。臉上憶經恢復了正色︰「其實安公主這趟雖然是身負其他重任而來的,但那位張太妃和安郡王也未嘗沒有將她暫時打發離開宣城之意。安平公主心悅江逸峰之事並不隱秘,想來當初張太妃和安郡王可能的確有過這種打算。
江逸峰和他身後的江氏,雖然很早就選擇了扶持安郡王,江逸峰與安郡王之間的關系也向來錯,但到底是兩家人。利益雖大致上是一致的,但牽扯到利益的時候總會多少有分歧的地方。況且江逸峰雖是江氏重點培養的未來家主繼承人,但到底還不是家主。他與安郡王之間的私誼,並不足以影響到整個江氏。安郡王母子會想過要將妹妹嫁與江逸峰,從而更進一步拉緊兩家之間的距離,緊密與江逸峰這個最大依仗江氏未來繼承人之間的關系,正是最通常的做法。
只是這種情形卻並不見得就是江氏所願意看到的。江氏有自己的利益,雖然選擇了支持安郡王,但在現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之下,就未必沒有考慮過要留一條後路。
你可能還不知道,京城的玲瓏閣背後的東家就是江逸峰。月進金斗的玲瓏閣,完全是江逸峰少時收攏的私產。江逸峰其人對行軍布陣頗有心得,還少有的精通庶務,就連行商的本領也不見得就在夢哲之下,由此可見他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樣出色的人才自是江氏最看好的繼承人,他們是不會甘心白白送與安郡王的。
所以江氏為此花費了好大一番氣力付出不小的代價,這才總算是打消了安郡王嫁妹的心思。並且以擴張地盤勢力為誘惑,說動了張太妃親自出面為冰人,為江逸峰和那位孫家小姐說下了這門親事。
恐怕張太妃的此舉,才是對安平公主最大的打擊。
雖然這件事是在安平公主動身前來潼澗之後所為,但想來安平公主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這件事並沒有能夠瞞過她多久。其實就這樣看來,安平公主還真是令我們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她到也的確不僅僅只是個空有公主名頭的花瓶。
就此來看,這位公主的性情到是與一般後宮出身的人多有不同。別說比起其他皇族之人,就是一般人相比,她也可算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了。沒想到楚氏皇族里還有這樣的率真的人,只是就是有些太過重情了。」
夏侯焰的這番言語里,不難听出他對安平公主的欣賞,以及對張太妃和安郡王的不屑,還有對江逸峰以及江家的隱隱提防。
也是,以夏侯家重視家人的家風,的確是不怎麼待見張太妃和安郡王這種為了利益而出場親人感情的做法。反而是安平公主這種率真大方之人,更得夏侯家人的脾性。
到是江家以及江逸峰,的確是不簡單。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江家那樣傳承久遠,又經過幾起幾落,都最終沒有敗落反而更加興盛的世家大族,又有哪一個是簡單好相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