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
任雨澤還在好整以暇的品嘗著美餐,他對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混然未覺,刀疤帶著一種慘雜了邪惡的微笑走來了,他已經好像聞到了任雨澤身上的血腥,他下意識的舌忝了一舌忝有些發白,干裂的嘴唇,從兜里掏出了那把跟隨他很多年,被他一向都認為很可靠的刀。
不過這個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呼喊︰「刀疤,你最好不要動,你是跑不過子彈的速度。」
這一聲呼喊讓刀疤一下就愣怔住了,這里還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人手里有槍,但自己怎麼就沒有發覺呢?刀疤很快的想到了,一定是那個剛才和任雨澤在一起的女人,這個飯店里,也只有她眼中盡顯犀利,不錯,應該是她。
刀疤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無法確定身後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因此耽誤了眼看到手的行動,或者,先料理了身後的人更穩妥一點,因為就算任雨澤警覺了,那也沒有什麼關系,一個官員,他只會嚇得發抖而已。
他緩慢,但還是很堅決的轉過了頭,讓他驚訝的是,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很年輕,很美貌的女子,這個女孩好像剛才並不在飯店里,但她怎麼就突然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刀疤是來不及多想的,他只是要冷靜的觀察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從她的身上找到一些漏洞,雖然她的右手腕上搭著一件風衣,但風衣下面會是什麼?對這一點刀疤是不能完全的確定。
同時,刀疤听到了任雨澤的一聲驚叫︰「蕭易雪?你怎麼回來了?」
蕭易雪臉上一直都沒有凶神惡煞的樣子,她一直是在微笑著,從這副表情中,你是無法想象她正面對著一個殺手,她說︰「我回來好幾天了,見你最近忙啊,就沒有打擾你。」
「奧,這樣啊,我就說,你也該回來了。」任雨澤很輕松的說。
「嘿嘿,你還牽掛我能不能回來嗎?」
「當然了,很牽掛呢。」
兩人竟然對話起來,這讓刀疤情何以堪,既然對方明明已經認出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想要對任雨澤下手,但她怎麼能如此的無視自己呢?自己好歹也是韓陽市數一數二的打手呢?
任雨澤這個時候才看了看刀疤,任雨澤的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詫,他問蕭易雪︰「你剛才叫他什麼?刀疤?莫非他就是徐海貴手下的那個正在被通緝刀疤。」
蕭易雪嘻嘻的笑著,說︰「可不是嗎?看來我的運氣真好呢?回來才跟蹤你了幾天,就遇上這個小子了。」
「你跟蹤我?」任雨澤有點汗顏,多虧自己最近沒有去干點什麼花花草草的事情,不然這多尷尬啊。
蕭易雪翻了一下眼皮,一笑說︰「我是保護你,你看,要不是我,你現在就危險了,他手里可是一把很鋒利的刀呢。」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溫和,一點都沒有劍拔弩張的那種樣子,這讓飯店遠處那一兩對吃飯的人混然未覺,也許,他們都認為這不過是幾個熟人見面之後的相互問候。
但刀疤的眼光卻越來越凶狠了,他受不了對方兩人終于蔑視自己,這個女人就不說了,自己不知道他的來路,但任雨澤自己是知道的,他不過是一個官員,在他听到和看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的時候,他也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這是不是太讓人感到委屈了,自己現在可是一個殺手。
他一點都不了解任雨澤和蕭易雪,任雨澤怎麼可能害怕呢,自己身邊有了蕭易雪在,不要說一個刀疤,就是三個四個也根本難以傷到自己,不管刀疤相信不相信,但任雨澤是絕對的相信在蕭易雪風衣下面肯定是一把槍,這一點毋庸置疑。
刀疤說話了︰「你是誰?你真的以為用一件風衣就能對我形成恐嚇?你小看我刀疤了。」
蕭易雪淡淡的看了刀疤一眼,用左手慢慢的動了動右手的風衣,露出了一寸來長得一節烏黑發亮的槍管,玩過槍,並且身上也有槍的刀疤面色一寒,他看出了那是真槍。
蕭易雪很溫和的說︰「你把手里的刀人在地下,靠著牆,雙手抱頭,這樣我可以不扣動扳機,好嗎?」
刀疤暗自嘆息一聲,要是自己不听徐海貴的話,直接用槍多好啊,至少現在自己手里有槍,情況或許是能有所改變的,現在呢,刀已經毫無意義了,但怎麼才能把槍掏出來,這才是關鍵。
「如果我不這樣做你就開槍嗎?你一個丫頭片子,你敢殺人嗎?」刀疤決定拖延一點時間,這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拔槍的機會。
蕭易雪慢慢的收攏了笑容,說︰「刀扔下,蹲下抱頭,這是我最後說的一遍,至于我敢不敢開槍,你最好不要做這個實驗。」
寒下臉來的蕭易雪和剛才又不一樣了,她臉上出現的完全就是一股寒澈入骨的冷意,刀疤明白了,這個丫頭是真的敢開槍的,但自己也絕不能束手就擒,抓住了自己,還不是死路一條,拼吧,殺掉任雨澤,就算中上兩搶也就那麼一回事情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漢子。
刀疤要做亡命一搏了。
作為一個高超的特工人員,蕭易雪是能從刀疤的眼神中判斷出他心理上的變化的,蕭易雪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她緊了緊手中的槍把,看來今天不開槍不成了,不過蕭易雪心里也並不想要刀疤的命,蕭易雪還想從刀疤的身上找到其他的一些線索,她的槍口就從瞄準刀疤的頭部位置,微微的下移了一點,她想,第一槍應該是刀疤的手腕,第二槍假如需要的話,那就是他的大腿吧,這微妙的一點點動作旁人根本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對射擊很精通,並具有豐富的實戰經驗的人才能看的懂這一點點的變化。
無巧不成書,這個飯店里剛好就有這樣的一個人,那就是葛秋梅,她和夏若晴已經出現在離開任雨澤餐桌不遠的地方了,實際上剛從衛生間出來,葛秋梅就已經發現了這個有些異常的舉動,任雨澤沒有倒下,他對面那個殺手傻傻的站著,而在殺手的側面,卻有一個女人冷冰冰的盯著殺手,而且從她站立的角度,和手臂的動作看,無疑,她手里有槍。
而且葛秋梅還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露出的一點槍管來,她遲疑了一下,對這個殺手和徐海貴等人,她沒有任何的感情,他的死傷和自己也沒有一點關系,但這個想法剛一露頭,葛秋梅就發覺有問題了,因為她看到了蕭易雪的槍管有了一點點的變化,葛秋梅馬上就明白,她們要抓活口。
這對葛秋梅來說就是一個危機了,萬一這個殺手交代了徐海貴等人,最後徐海貴落到了公安局手里,黃師哥肯定也就麻煩了,不行,自己要阻止這個局面的發生,這個判斷只是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葛秋梅就確定了,她的大腦也開始飛快的運轉起來,而在她身邊的夏若晴只是對這一個場面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其他的什麼,她是沒有感受到,這便是一個殺手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了。
葛秋梅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她挽著夏若晴,笑著就往殺手和那個女人之間走了過去,她想,只要自己和夏若晴站在了他們的兩者之間,那麼殺手就有了一次不管是逃跑,還是反擊的機會。
眼看著她和夏若晴就要走過來,蕭易雪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站住,不要過來。」
任雨澤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忙對夏若晴和葛秋梅說︰「你們不要過來,這是一個殺手,你們退後。」
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夏若晴一下就站住了,她臉色發白,也一把抓住了還要往里面走的葛秋梅,葛秋梅一看這情況,真的有點麻煩了,她掙月兌了夏若晴的手,嘴里說著︰「任書記,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怎麼會有殺手。」
說話中,葛秋梅就繼續的往前走過來了,而刀疤也在這個時候覺察到機會來臨了,他就想等著葛秋梅再往前走上那麼兩步,自己便可以撲近任雨澤了,現在是來不及掏槍,但刀還是可以完成這個動作,當然了,最後的代價是自己也會死掉,但刀疤決定這樣做了。
對蕭易雪來說,情況也就發生了一個極大的變化,這個葛秋梅眼看就要擋在自己和刀疤的中間,那樣就完全的封堵住了自己的射擊角度,看樣子刀疤也會利用其這個機會來,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勸阻這個女人繼續的前行了,只有搶在她前面動手。
蕭易雪鬼魅般向刀疤移動過去,刀疤也感到了時間的緊迫,他不再繼續的等了,幾乎在同時突然的暴起,向任雨澤撲去,手中的刀也舉了起來。
這電閃雷鳴之間,蕭易雪卻發現那個正在往前走的女人怎麼一下動作快了一點,就剛好擋住了自己的槍口,這個變化是蕭易雪無法想到,因為剛剛她是按照常人的速度在計算,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就出現在了那個位置,蕭易雪無法思考了,她眼看著刀疤壯碩的背陰撲向任雨澤,她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只能開槍了,但這個位置射擊,已經留不下刀疤的一條性命,蕭易雪很無奈,卻只能這樣。
槍聲在小飯店里轟然著響,所有的人都一下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槍聲的尾音蕩漾著飄散開來之後,才有一個客人驚呼起來,接著夏若晴和葛秋梅都一起驚呼一聲,飯店就亂套了,客人不多,但還是都在奪路而逃。
而刀疤就倒在了任雨澤面前的餐桌上,和任雨澤之間的距離也就是那麼的幾十公分而已,任雨澤一直都很篤定和淡然,不過此時,任雨澤也是受到了驚嚇般的呆呆的看著匍匐在餐桌上的刀疤,怔怔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蕭易雪才帶著冷冷的目光看向這個差點耽誤了大事的無知的女人,長得很漂亮,比自己大很多,臉上露出了完全驚恐不安的神情,她也在呆呆的看著蕭易雪,可是奇怪的一點,她的眼中慢慢的出現了一種奇異的,難以讓人理解的神情。
對剛才這個女人出現在自己槍口的怪異行為,蕭易雪心里是有點疑惑的,但那個時候真的就是一剎那,她無法確定到底是為什麼,只是心中有點奇怪而已,她有點抱怨的說︰「讓你站住,站住了,你還往前面走,不想活了。」
葛秋梅驚惶失色的說︰「我以為是一個玩笑,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她在喃喃自語著。
但臉上的驚慌是真實的,因為她已經認出了自己面前這個年輕的女人,她是蕭易雪,一點都不錯,自己剛剛去蕭大伯哪里的時候,這個丫頭也很小,她一直都是整個家族和集團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喜歡她,經常的,在自己和師哥訓練,或者匯報事務的時候,蕭大伯總是帶著她一起。
雖然時光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那殘存的,隱隱約約的記憶依然讓葛秋梅認出了蕭易雪,她不得不驚慌,自己很多年都沒有見過蕭家這個小姐了,看到她,葛秋梅就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情緒開始滾動起來。
但顯然的,蕭易雪並沒有認出葛秋梅來,因為她離開北江市的時候還太小,根本都無法記憶起當初這個在老爹手下的殺手,只是,隱隱約約之間,蕭易雪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感覺很遙遠,也很模糊。
蕭易雪就沒有在理睬葛秋梅了,走過去模模刀疤的動脈,有點遺憾的搖搖頭,對任雨澤說︰「你沒事吧?」
任雨澤孩子啊發呆呢,有些遲疑的點點頭,說︰「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那報警吧。」
「奧,好好。」任雨澤拿起了電話,給鄔大炮掛了過去……
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前去公安局錄口供的蕭易雪還沒有回來,任雨澤在辦公室焦急的等著,忍不住的去了一個電話給鄔大炮︰「鄔局長,錄完口供了嗎?」
「書記好啊,剛剛錄完,真沒想到啊,這個蕭易雪還是安全部的,這次要不是她在,領導啊,你可就真的玩完了。」鄔大炮在那面心有余悸的說。
任雨澤現在已經恢復到正常的狀態了,說︰「我這命不是那麼容易就要到,你不知道啊,當時我已經手里抓著一把刀子了,他再上前一步,我就……」
「呵呵呵,領導,我們不能這樣吹好吧,你手里是有一把刀,但那是你正在吃西餐用的刀具好吧。」
「額,這你都問清楚了,呵呵,那行吧,我就是問一下,我想找蕭易雪還有點別的事情。」任雨澤就準備掛上電話,但鄔大炮忙說︰「對了書記,最近你可的听點招呼啊,不能再一個人往外面跑了,一會我給你加派幾個保鏢過去,今天真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給上面交代啊,我這個局長肯定是求了。」
「奧,說了半天你就是擔心你的職位,並不是關心我啊。」
「你,你怎麼這樣說,我先是關心你,最後才是關心我的職位好吧。」鄔局長就忙著分辯起來。
任雨澤哈哈的大笑說︰「開玩笑的,看你認真的樣子,保鏢就算了,你不知道啊,這蕭易雪厲害著呢,有她在,什麼人都懂不了我。」
「不行,絕對不行,我馬上安排人過去,從現在起,市委家屬院我也會安排流動暗哨,剛才雲婷之書記還來了電話,口氣很嚴厲的,讓我務必保證你的安慰,還說,要是你不听招呼,讓我可以直接用強,她同意的。」
任雨澤一听這個事情把雲婷之都驚動了,忙說︰「行吧,行吧,只是不要影響到了我的工作,掛了啊。」
這里電話剛剛掛掉,那面李雲中的電話又打了進來,李雲中很是關心的問了問情況,任雨澤也就罷自己主動的大概的說了一下,說這個殺手就是通緝犯刀疤,又把他和徐海貴的關系解釋了一下,李雲中也就明白了,說︰「這樣看來他們是對你當初沒有讓他們搞北江大橋心生不滿啊,當初你不讓他們做項目是對的,這樣的歹徒,早該收拾干淨。」
任雨澤嘴里也是連連的附和著李雲中的話,不過任雨澤的心中還是有些自己的疑問,自己和徐海貴的仇恨真的就有那麼大嗎?應該不是的,自己不過是秉公辦理,就算他們是黑道中人,也是能明白這個道理的,這徐海貴對自己下手的背後會不會還另有隱情呢?看來是有的。
不過任雨澤一時也很難想透這些問題,他也沒有時間響,因為很快的,任雨澤的辦公室就人多了起來,不管是市委的,還是政府的,夠得上級別的領導都過來慰問任雨澤了,他們對任雨澤今天的遭遇表示了極大的關切和緊張,明明知道任雨澤現在已經完好無損的坐在這里,但他們還是都露出了一驚一乍的樣子。
慰問的電話更是應接不暇,所有認識任雨澤的,知道今天發生了事情的人,都一一的給任雨澤掛來了電話,
直到蕭易雪走了進來,才算是真正的把任雨澤解放出來了,任雨澤給小劉說︰「我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你都轉到你辦公室去,另外啊,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們。」
小劉趕忙招辦。
任雨澤要找蕭易雪實際上並不是想要讓她幫著查出暗殺自己的人到底是誰,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任雨澤還是沒有太過的擔憂,他更多的是想問問蕭易雪,蕭博瀚回國了沒有,按說時間也不短了,他應該回來了,再一個啊,他身體康復的怎麼樣了?
所以在關上門之後,任雨澤給蕭易雪到上了一杯水,說︰「易雪啊,你在北京見到蕭博瀚了嗎?」
蕭易雪搖搖頭,撒嬌的說︰「你都不關心一下我,見面就問大哥?」
這時候的蕭易雪,一點都沒有了在飯店里面那種殺氣騰騰的樣子了,倒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情哥哥說話。
任雨澤苦笑了一下,說︰「你不是挺好的嗎?好著的我的就不用問了,哎,不對,還要問問,你們返回美國事情辦的還順利吧?」
「哼,假心假意的,還是廢話,要是不順利我能活著坐在你的面前。」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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