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皇甫玉一口酒給噴了出來,小手,你如此實話實說為哪般啊,就算你虛偽一下,也挺好啊。
明康站了起來︰「皇甫公子已經不勝酒力,不如有機會下次再一起喝酒。現在就給我們安排住宅吧?」
縱然他想跟小手保持疏離的狀態,可也不想讓她一人獨自對著皇甫玉。
既然小手要搬來此處,他也跟著來此便是。
皇甫玉和小手都愣了,他也嫌棄官驛不舒服了,要住到皇甫玉的宅子上?
明康已拍了拍皇甫玉的肩,言語中頗有些掩不住的得意之色︰「皇甫公子,既然你呼小手為師父,我便算是你的祖師爺了,自家人我就不跟你多客氣,我的住處你幫我安排挨著小手,不要太近就行了。」
祖師爺……小手和皇甫玉皆汗顏了,皇甫玉上上下下將明康再看了一眼,這祖師爺,貌似比他還年輕一點來著……
傍晚時分,雨稀離稀離的灑落下來,越下越密,竟有些霧天罩地的感覺,蔡昊天急急往朱家鎮趕,衣衫都濕透了。
本就是個不大的鎮子,此時更是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地上的青石板,泛著濕濕的光。
剛經過一條小巷,巷子中的意外響動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收住急奔的步伐,倒轉了幾步。
剛才那巷子傳來的聲音,絕不是正常行人過路的聲音,多年的職業敏感,他猜得巷子中定是有什麼古怪。
謹慎的向著巷子深處走去,有兩人已扛著一個麻布口袋出來,身上衣衫已經濕透,頗有些狼狽的感覺。錯身的那一剎那,蔡昊天猛然冷喝道︰「站住。」
兩人猛然一愣,然後扛著麻袋撒開腳丫子就飛奔,只是剛跑兩步,才發現蔡昊天已經不知怎麼就竄在他們的前面,死死攔住了去路。
想是討不了好,兩人將麻袋向蔡昊天一扔,一左一右,分開逃竄。
蔡昊天一腳踢開麻袋,就準備追,只是那腳上的觸感,卻是清楚的讓他認知,這麻袋中的,藏得有人。
一手抄住被他一腳踢出去的麻袋放置在地上,右手刀光一閃,已利落的劃開了那麻布口袋,果真里面裝了一個人,還是一個身子嬌小的女人,手腳皆被搏住,嘴上也塞了布團,衣衫全濕,還沾了不少泥水,顯然就是剛才在這巷子中被人強行綁了,給塞進口袋中的。
蔡昊天手提撲刀,護住了命門,才保持著警惕蹲去,松了那女子的繩子,並將她口中的布團掏出。
當那女子抬起頭來時,蔡昊天不由一滯,雖然她頭發散亂,一臉驚恐,但那眉眼,就是安安。
等那女子戰戰兢兢從麻布口袋中爬起來,跪在水淋淋的青石板地上連連向他磕頭以示謝意,他才怔怔的回過神來,眼前這個柔弱可憐的女子不是安安,而是前陣子小手在官驛上無意救了的啞女。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問道︰「那兩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你?」
他問一句,那啞女就搖一下頭,再問一句,又搖一下頭,一臉惶恐,臉上神情極度不安,蔡昊天微微失神,這楚楚可憐、無依無助的模樣,分明就是安安。
「我陪你去報官吧。」蔡昊天如此說,就要帶她去找地方保長。
那啞女的頭搖得越發的猛了,顯然她是不願意去報官的。
既然不願意去報官,蔡昊天也沒法了,只得仔細囑咐道︰「那姑娘自己保重。」說罷,他掉轉頭,慢慢邁出了巷子,可是,他分明能感覺到,她是跟了上來,卻又不靠近,保持著一種戒備與求助的矛盾心態。
蔡昊天不理,進了他這幾天落腳的客棧,吩咐店家打來熱水,清洗了一下手臉,再換上一身干淨的衣裳。
夜色已完全降臨,街上已經沒有行人走動的聲音,客棧也沒人聲喧囂,雨點唰唰的敲打在瓦檐上,倍添寂寥落寞。
他合衣躺在床上,想分析一下這幾天來朱家鎮搜集的線索,可是思緒,卻不知不覺的轉到那個啞女身上,準確點說,是轉到安安身上,看著那個啞女,分明就是看到安安,可是,安安會說話,會溫柔婉轉小鳥依人般的說著鶯聲燕語,而那個啞女,卻只能一個勁的搖頭點頭。
除此之外,兩人實在是太象了。
他翻了個身,將頭朝向里面,努力想忘掉剛才那個啞女,只是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思緒混亂,心情也跟著煩燥,他只得起身給自己倒茶。
桌上的孤燈更顯落拓,茶盞中的茶也涼透。
他推開窗,想將殘茶倒掉,重新沏上新茶,只是這窗一推,卻是猛然一怔。
淒苦夜雨之下,客棧門前的燈籠發出弱弱的光,照著門前不足十尺的距離,遠處的房頂,近處的青石板,全都一片水潤朦朧。那個啞女仍是穿著那濕透的衣衫,緊緊環抱著雙臂,卻是站著客棧對面的牆角,看著這邊的客棧。
蔡昊天推窗的動靜驚動了她,她抬起頭來,小鹿般驚恐的眼神,就與蔡昊天對上了。
蔡昊天頭腦嗡的一聲響,他再也顧不上什麼,從窗中躍了出去,將那女子拉進了客棧。
店中暖暖的燈火,終是將這單薄的女子給罩出了一層暖意,蔡昊天吩咐店家打來熱水,讓她好好泡個熱水澡,清掉滿身的泥污,又要店小二去尋兩套干淨的女子衣衫來。
這雨天半夜的,朱家鎮一個小小集鎮,又哪來干淨的女子衣衫可找。店小二咕嘟道︰「客官,不是我偷懶,只是這半夜,委實不好找什麼女子的衣衫。」
蔡昊天不語,只是看著店小二。
店小二看著他那冷峻的臉,被他那冷冷的眼光一逼,知趣的下去,好說歹說,終是將老板娘說通,拿了一套干淨的衣掌給這女子。
啞女收拾妥當,換好了衣衫過來見蔡昊天,她的長發已經散開,象一匹墨色的綢子般的鋪展在後背,蜿蜒至腳踝處,適才那細膩青冷的肌膚,因著熱水的浸泡之後,透出淡淡的紅暈,如同胭脂一般的暈染開去。老板娘的衣掌穿在她身上實在過大,卻又是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身子的玲瓏剔透、凹凸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