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皇後 人生看得幾清明(遇虎)

作者 ︰ 胭脂畫

公鴨嗓子從包袱里拿出一襲上好的白色狐裘大氅,鋪在攤開的錦被上面,服侍公子休息,然後又從包袱里拿出一床紅狐狸毛做成的毯子蓋在公子身上。

老人也有些困乏,在火堆旁,打掃了一個舒適的地方睡覺養神。十人護衛,五人休息五人個值班。

韓瑯閉上眼楮假寐,她得出去一趟,告訴灰狼,找個溫暖的地方,先躲起來,明天這些人,就能離開了。可不小心一下子睡了過去。

突然睜開眼,驚覺自己睡過頭。她小心地觀察著周圍。

那五個值班的護衛也有些倦意,但是還是抱著大刀依靠著石壁,努力睜著眼楮。韓瑯想了想,干脆大方地站起來,往外走。

「干什麼去?」一個護衛攔住了想要出洞的韓瑯。

韓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

護衛遲疑了一下,放下了鋼刀,回頭看了看安眠的白狐裘公子,又看了看那個魏老頭,但是都沒有給出指示,他悶聲說道︰「去吧,不要走遠!」

韓瑯捂著肚子輕手輕腳走出洞穴,往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她,向灰狼走去,沒有察覺後面緊緊綴著的影子。

「明天,他們就會走了,你先找個暖和的地方呆一晚上,明天等把他們送走,我們就能回去。」韓瑯對灰狼說。

「不行!危險。人類很危險。」灰狼不安。

「放心,媽媽,我也是人類。」韓瑯用狼的語言和灰狼交談。

「有人跟著你,孩子,我不放心!」灰狼挨近韓瑯。

韓瑯心頓了頓,即刻明白那些人不放心她,伸手撫模了一下灰狼的腦袋,「你快走,我沒事的。」

而潛伏的那個影子,只能看到韓瑯對著一頭灰狼點著頭,嗚咽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而且他還抱了抱那頭狼,而後狼就轉身走了。

等到韓瑯回到山洞,白狐裘公子已經醒了,公鴨嗓子正扶著他吃藥。

看到韓瑯進來,公鴨嗓子奇怪地看了一眼韓瑯,盯著韓瑯的左胳膊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白狐裘公子則溫和地朝她微笑。

她撓撓頭,也笑了笑。

她走到一個角落,想休息一會兒,伸手模到後面的石頭,松的?她好奇地拽了拽,石頭被輕易地拿開,她看到那個小小的洞,往里瞧了瞧,不會有蛇吧?

很淺。不是蛇洞!韓瑯看到一個拴著紅繩的東西,她伸手掏了出來。玉佩?我的?

好像有些印象,這是她很小的時候,一直在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後來繩子斷了,掉了。是灰狼幫她找回來的。找回來後,她就藏到了這個小洞里。

她仔細審視著這個玉佩,上好的暖玉,觸手溫潤。韓瑯仔細地看著上面的紋飾,一只鳳凰?為什麼鳳凰的眼楮是紅色的?瓖了塊小小的紅寶石,前後貫串的紅寶石。玉佩兩面都一樣,都是紅眼楮的鳳凰。

難道她家里很有錢?鳳凰?難道這孩子是南火國人?因為那個國家的百姓信奉鳳凰。可是自己為什麼被扔在這里?她想不通。索性,把繩子重新系好,掛在脖子里。

「放心,如果有親人還在,我會幫你找到的。」她對另外一個自己默默說道。

「這山洞是你的?」白狐裘公子問道。

韓瑯扭頭看著他因為病而發白的臉色,點了點頭。

「怪不得!」白狐裘公子笑了笑,「那頭狼呢?」

韓瑯愣了愣,隨即點點頭,他們都知道了。沒什麼可隱瞞的,她是被狼養大的,不會說話,也是因為沒有人教她說話。

白狐裘公子頓了頓,「你跟我走嗎?」

韓瑯剛想搖頭,公子補充道︰「你可以帶著你的那頭狼。」

韓瑯認真想了想,搖搖頭。她不想去當個丫頭伺候人,哪怕從此不愁吃喝也不行。她需要學習本領,殺人的本領。她會離開這個山洞,但是不是去為奴為婢。

白狐裘公子笑著問她︰「為什麼不跟我走?跟著我不用吃生肉,不用髒兮兮地穿著獸皮。」

韓瑯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只是堅定地搖搖頭。♀她要去學醫的,她決定了,醫者可救人,更可殺人。她打定主意,開春之後,就離開這里,去神醫谷學醫。

白狐裘公子見韓瑯頑固不動,也就不再勸說,這是個有脾氣有主見的孩子。

韓瑯感激地朝公子笑笑,不再看向他。

白狐裘公子,望著越來越弱的火光,「再加把柴!」他吩咐身邊的小廝。

小廝嘟囔著︰「公子,我們馬上就走了,干嘛還要加柴啊?」

外面天色漸明,是快天亮了。韓瑯閉上眼楮,想小睡一會兒。

白狐裘公子托住臉腮,看著一會就呼吸均勻的韓瑯。玩味地研究著這個孩子。真是不錯的殺手苗子,好好培養,估計小男孩長大後,能得大用。這麼好的苗子,留在這深山,確實可惜了。

韓瑯給人的感覺確實是個倔強的男孩子樣子。怪不得白狐裘公子誤以為她是男孩。

不過,就算是男孩,他還是忍不住想據為己有,好好栽培,成為一把好刀。

這些韓瑯都不知道,她正做夢,夢到和宮女們一起采摘桃花,她興沖沖地跑到御書房,跑到那個男人跟前︰「給你,喜歡嗎?」

那人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抬起衣袖,幫她拭去額上的薄汗……

幫她拭汗的衣袖里,突然出現一把森寒的匕首,捅入她的脖子。「啊!」韓瑯驚恐地睜大眼楮。

很多人望向她。韓瑯睜眼,胸脯劇烈起伏著,安慰自己道︰不過是一個夢!夢!

她想抹一把虛出的冷汗。剛抬起左手,就被疼痛換回了意識。鑽心之疼讓她來不及擦額上的汗,她抽了幾口冷氣,右手撐地,趕緊起身。

看著準備出發的一行人。火堆里冒著青煙,柴火堆那里還有零星火光。

韓瑯走進火堆,踩滅了零星的火光。她的灰狼怕火。

「幫忙把灰燼處理干淨。」白狐裘公子下令。

十個護衛齊齊動手,一會就收拾干淨了。除了一片黑色的地面什麼都沒留下。

韓瑯滿意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她真怕灰狼再也不在這洞穴呆了,可是這是她的家,怎麼能離開呢?

韓瑯帶著一群人,踏上厚厚積雪,按著老人說的神醫谷的方向,帶著他們向西南走去。越過厚密的森林,遇到了兩個 子,一個羚羊,還有一頭猛虎,都被公子的手下收拾了。

韓瑯越來越覺得本領的重要,倘若她有一身這樣的本領多好。

她羨慕地看著伸手敏捷的那些護衛,雙眼灼亮。傻子都看出她喜歡這些。白狐裘公子也注意到這個孩子盯著護衛的那艷羨的眼神,了然一笑。

「小兄弟,快到了嗎?」一路行來,公鴨嗓子也不怎麼討厭這個髒兮兮的孩子了,主動湊到韓瑯跟前問道。

韓瑯笑著指了指前方。

一行人在韓瑯的帶領下,穿過了森林,老人看到不遠處的山谷,捋著胡須笑著點著頭,「是了,是了,就是這個地方。我年輕時,到過這里。是這個地方!」

韓瑯笑著和他們道別,老人遵守諾言送給韓瑯她需要的四樣東西。

分手後,老人問公子︰「需要殺掉嗎?」

白狐裘公子搖搖頭,「無妨!不過一個孩子。」

公鴨嗓子在旁邊听得一愣。為剛剛的孩子捏了一把汗。

韓瑯也不知道自己的命在一個當權者看來,可以瞬間奪走也可以隨便放過。

輕賤至斯。

一行人向著神醫谷前行,而韓瑯背著弓箭拿著大刀,腰間別著匕首和火折子,高興地往回走。咯吱咯吱踩著積雪,心情愉快就放松了警惕。

一只猛虎躲在密林低窪處,等著越來越近的獵物。

韓瑯定住腳步,這氣氛不對。她憑著動物的敏銳嗅覺察覺到危險的味道,身體不由地繃緊,握緊手里的大刀,左右掃視一番,注意著異動。

「嗷」一聲虎嘯,斑斕的老虎猛地竄到韓瑯的視線里。一個龐然大物,一下子擋住了韓瑯的眼楮,韓瑯只看見黑黃的條紋。

韓瑯猝不及防地向旁邊翻滾,躲開了虎爪的攻擊。仗著自身的矮小靈活,僥幸躲了過去。但是她不相信她有第二個好運。她用靈活的右手揮起大刀,朝著老虎砍去。

老虎一個騰跳,從韓瑯身上躍過。跳到韓瑯的後背,襲擊。韓瑯感到身後的危險,低身一貓腰,揮著大刀橫掃老虎的下盤。只踫到老虎的後腿。不動老虎分毫,而它卻被激怒了。老虎張開大嘴「嗷嗚」一聲,沖著韓瑯的肚子張開尖利的虎牙,千鈞一發之際,韓瑯只能听見耳邊虎嘯,看到森白的尖牙和血盆大口,能一口吞下韓瑯。韓瑯瞪大眼楮,大刀砍向虎頭。鋼啷啷,韓瑯手里的大刀被堅硬的虎頭別了出去。韓瑯恨恨地伸向自己的腰間,模出匕首,閃電般快速拔出,迎上虎頭,一個靈巧的跳躍,撲向老虎的脖子就是狠刀插扎,怕一刀不足,狠狠地拔抽連捅了五六刀。

韓瑯跌落到雪地上,氣喘吁吁,心髒狂跳,看著瞪著自己的虎眼,後怕不已。只差一點,如果他跳得略微低一點,此刻她就是老虎肚子里的美餐了。

喘息了好久,韓瑯才借著手里的匕首,撐起有些抖的身子。得快速收拾戰場。

聞到血腥氣,很多動物都會被引來的。韓瑯顫著小腿,站直。找到大刀,這麼大的老虎,她可帶不走。可是也不能全部留給其他動物。

她順著虎皮的月復部切開,快速扒下老虎的毛皮。然後切下老虎的大腿肉,還有身上鮮女敕的肉。用旁邊的干淨的雪洗了洗冒著熱氣的肉上滴答的血。然後用虎皮把肉捆在一起,搭著肩膀上,往回走。

這次,她學乖了,不再大意。而是謹慎快步奔向洞穴。

一頭渾身雪白的狼站在山頂看著剛剛搏殺的一幕,眯起高貴的眼楮,不動聲色。

「能殺死一頭老虎?這女娃不簡單,以後還是少惹她為好。」

這是狼王。狼王正好目睹了剛剛駭人的場景。作為狼王的他都要估量一下殺死老虎的勝算有多少,三成而已。但是這個曾經懦弱的和小狼崽一樣的家伙,居然干掉了一頭老虎?

狼王真的佩服了!在動物的思想里,強者為尊。在狼王眼中,韓瑯就是強者。這是她狼王之王的開始!

標題出自北宋蘇軾的《東欄梨花》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釋義︰梨花白,柳色青,如雪般又輕又薄的梨花瓣煩刻間已飄飛滿地。這一剎那的景象使我們頓悟了人生,最美的時刻也就是開始領悟到人生淒然的時刻。清明時節,草燻風暖,梨花如雪,已是暮春繁華過眼即空,但是這一刻仍是一年當中最美的,人生能有幾度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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