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欲(高干) 第十五章

作者 ︰ 此陌非墨

接到謝老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商左正坐在辦公室內看今早的報紙,報紙上夸張地刊登著關于謝子俞和關青的新聞,明明是于他切身利益相關的事,可他臉上卻帶著幸災樂禍似的笑意,直到手邊的電話響起才放下報紙。

謝老在電話里並沒有提及報紙上的事情只是告訴他再過幾日便就是謝中書的忌日了,謝老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大方便,蘇青要留在家里照料謝老也不方便去,讓他過幾日抽個時間帶著謝子俞去掃墓。

對于這樣的請求商左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于是便答應了下來。掛了電話後卻是再也沒有心思去看報紙了,將坐著的轉椅旋轉了一個方向面向窗外,身體向後仰倒靠在椅背上,眸色逐漸變得深沉,終于還是閉上了眼楮。

距離那場事故的發生竟然已經過去八年了。八年前他回國時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灰敗混亂的謝家,面色凝重的商老,還有那永遠不見的人。

謝中書在送贖金的途中車禍身亡,謝子卿也被謝家送走改名換姓成了現在的盛夏,八年前在他找到盛夏的時候也僅僅只是從顧城的口中得知那場綁架案的幕後黑手極有可能是陸氏,可這起綁架案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又是因為什麼而發生的他始終不得而知。

他在英國足足呆了一個星期,直到被謝老派出的人找到帶了回來。當時的他面對那個怒不可遏的老人心中更多的是難以抑制的憤怒,明明在他當初離開時還是活蹦亂跳的少女此時卻成了連他都認不出來的瘋子。

他想著要帶謝子卿走,無視面前那個老人的憤怒與警告,只是覺得既然你們已經剝奪了她的名與姓,剝奪了她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那麼那些因為被強行剝奪而喪失的一切便就由他來填補。

這樣子的想法在還未付諸行動的時候便被扼殺在了搖籃里。憤怒的謝老只能將頑固的商左關在了謝子卿原先住著的房間里,商老對于老友的行為也不過是睜著眼閉只眼不去理會。

商左被謝老關在房中三日,直到第三日晚上才再次見到謝老。老人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房內,近日來連續的打擊讓他明顯蒼老了很多,走進來時的目光也一直游離在外並沒有看向商左,更像是在看這房中的擺設,借由此來懷念房間的主人。

屋子中的擺設幾乎沒有改變,維持著它主人還在時的模樣,牆上掛著好幾幅油畫,都是謝子卿曾經畫下的,因為高考而被放置的畫筆還在書桌抽屜里放著,書桌上本是亂糟糟的一團,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攤了滿滿一桌,而放在最面上的就是a大的錄取通知書,三天前商左被關進來的時候也不知是由著什麼觸動便幫著整理干淨了,理的時候甚至還存有一種錯覺,好像再過一會兒那個少女就會推門進來,然後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跟他說道︰「呀,商左辛苦你啦~」

謝老一路走過來最終在商左身前站定,一句話開口便將當時還沉浸在回憶中的商左打回了現實,謝老問他︰「你現在還是那麼想要帶卿卿走嗎?」

他幾乎沒有細想便立即點了頭,本以為老人這麼說是已經心軟想著要成全了他的念想,可結果卻听到謝老輕嗤了一聲,然後在商左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一拐杖打下了商左的小腿上。

因為突如其來的襲擊商左幾乎是本能的膝下一軟便單膝跪在了地上,實木地板的觸感很是清晰,冰冷的徹骨,他咬著唇想要立即站起身來,結果肩上又是一擊徹底地被壓在了地面上。

頭頂上方是老人不屑的聲音,施加于商左心上的力量遠比肩上的要來得重的多︰「現在的你連我一個半截身子進到黃土中的老頭都不如,有什麼能力可以帶走我的孫女?」

「沒了謝家商家的庇佑你們什麼都不是,想要充英雄還是等你有足夠的能力再說吧,哼。♀」這話說完謝老便將壓在商左肩上的拐杖挪開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商左跪在地上咬著牙,在謝老轉身走開幾步後抬頭問道︰「那是不是到那時我就能帶走卿卿了。」

向著門外走去的腳步頓了一下便又繼續往外走,冰冷帶著沉重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八年的時間里他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不斷的努力,直到如今自覺時機成熟設計讓盛夏回國進入商氏,然而現在尚且還不是將那人最終擁入懷中的最佳時機,他還需要再等等,等到八年前的一切水落石出,直到真的再無可奪去她之人為之。

****

周末商氏放假,商左將手上的一些事情提前給陳林交代清楚後便去謝家接謝子俞去墓地。之前那條新聞也在謝氏的干涉下壓了下去,雖是余波未平但謝家卻表現的很是平靜。商左到的時候謝老正在花園中澆花,而謝母則站在一邊幫忙,謝子俞下了樓跟謝老還有謝母道別後便挽著商左的手臂出了謝家的大門。

大約是表面上顯得太過平靜無波無瀾以至于反倒是讓商左平添了幾分別扭,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謝家便成了這派死氣沉沉的樣子,總是讓靠近的人感到壓抑窒息。

眼角的余光瞥到被謝子俞挽著的胳膊,商左借由開車門的時機將手臂上掛著的一雙手不著痕跡地推了下來,或許是因為謝子俞在謝子卿離開後便佔了謝子卿原本位置的原因,每次看到謝子俞刻意做出的親昵姿態他總是會覺得反感不悅,明明對方是謝子卿的同胞妹妹,性格也比謝子卿當年溫順了許多,可他就是無法喜歡眼前的女子,即便是迫于無奈同她訂了婚,還是會在她接近自己時感到反感,而後眼前便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另一個有三分相似的面孔。

謝子俞大約是今日心情不錯,對于商左將她推開的動作並沒有顯露出多大的不悅,明知道對方一直對自己刻意做下的行為容忍著卻意外的連絲毫愧疚都無法生出,也不知是為了妹妹與姐姐截然不同的命運在鳴不平還是為自己在鳴不平,商左無法分辨也不願去分辨清楚,待到謝子俞上車將安全帶系好後便開車前往公墓。

盛夏昨夜幾乎沒睡,今天一早便起床出門了,出門時的天還沒大亮,帶著入秋後天空特有的朦朧感,因為出門較早的原因盛夏幾乎是一路走過來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難得的閑適而顯得輕松,相反卻因為不斷接近此處而心情沉重異常。

公墓下開了不少花店,盛夏隨意選了一家挑了一大束白菊花帶了上去,大約是因為昨夜沒睡的原因盛夏的臉色顯得很是蒼白,又加上穿著一身黑衣便愈發顯得面無血色,捧著一大束白菊花向著上方走去的時候從旁人的角度看起來像極了游蕩著的女鬼,幸而到的時候時間尚且還早又加上不是什麼特定的節日公墓的人極少才沒引來不必要的猜疑。

她走到一塊大理石墓碑前將大捧的白菊花擺在了墓碑前,然後靠著墓碑坐下,眼楮看著漸漸開始顯露光芒的天空,輕輕地開口說道︰「爸爸,我又來看你了。」

眼中漲漲的難受,似乎是有什麼被壓抑在了眼眶中以至于漲疼了眼楮,空氣涼得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將自己縮緊了些開始喃喃自語︰「爸爸,今天的天氣似乎是有些冷呢,八年前那天的天氣是不是也有這麼冷?可明明才剛入秋呀。」

「爸爸,我昨天又失眠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失眠,每次只要一閉上眼楮,眼前就會出現你出事那天的場景……真的是很難受呀。」

眼眶幾乎要無法承受積蓄其中的眼淚的重量,盛夏又將頭仰起了些許極力想要克制住眼淚落下的趨勢。

謝中書確實是像所有人知道的那樣是在送贖金的途中車禍身亡的,可事實上只有她知道真正致死的原因卻是因為一通電話。謝中書車後跟著警察偽裝了的車輛,明明是向著綁匪指示的地點前進,可前面原本保持著聯絡的謝中書卻忽然斷了聯系,然後就看到謝中書的車忽地便加快了速度,最後同一輛駛來的貨車相撞。

警察在這之後費了很大的力氣尋找綁匪的蹤跡,最後卻只在事故發生地的天橋上發現了一輛為遺棄了的面包車,之後直到綁匪的窩點發生爆炸都沒有再接到綁匪打來要贖金的電話。

警方覺得不可思議,可盛夏還有死去的謝中書都清楚的知道,沒有再打來電話只是因為綁匪想要的並不是錢,而是摧毀謝家,或者說是摧毀商謝兩家聯姻的利器。

而當時謝中書斷去聯系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在行駛過程中接到的那一通由綁匪打來的電話,電話內容很簡短只有幾句話︰「錢我們不在乎,你女兒身上被綁了**十分鐘之內就會爆炸,謝家必須有人要死,你或者你女兒,做選擇吧。」

而促使盛夏最終發病內疚了八年的一句話,亦是謝中書在人世間說下的最後一句話,他告訴盛夏說︰「卿卿別哭了,爸爸馬上來救你。」

幾秒後便就是兩車間的相撞,她在天橋上親眼目睹了全過程卻無力挽救,只能看著那個前一秒還告訴自己別怕的人的生命逐漸消散,最後終于走到盡頭。

「爸爸,我明明說了的呀……」盛夏閉著眼楮靠在墓碑上,聲音哽咽著卻看不見有淚,大約是淚水全部回流到了心髒才使得心口酸脹得難受,她倚靠著始終冰冷的墓碑,語氣輕到幾乎听不見,就像當日她沙啞著嗓音開口說出的話一樣——

「爸爸,我明明說了……讓你別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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