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憲十三年春。
三月的滇池,百千萬樹櫻花盛放,燦若雲霞。
陳如瑛在這個櫻花盛放的時節里抵達昆明府。
三個月前,她接到樞密院下達的軍職調令——從安南路武安軍都指揮使調任帝國國防軍第十軍第五師統制官。
論職官品級,武安軍一路都帥和國防軍一軍統制平級,陳如瑛調任一個師的統制官算是降職了。
但是,武安軍是地方治安軍,與國防軍相比就如以前的廂軍與禁軍之比,從武安軍調往國防軍那就是屬于「上調」了。就算是從一路都帥調任到國防軍任一個部統制,相信很多武安軍都指揮使都是願意的——陳如瑛的調任頗讓安南武安軍的同僚們艷羨。
不過,陳如瑛的實力擺在那,境內匪患均被她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剿個干淨,幾次部族襲掠州縣之亂也被她鐵血平定,事後索取賠償的數目讓那幾個部族幾乎吐血,恨不得自砍手腳從未作亂過……其彪悍事跡名震安南,部屬們送她諢號「安南銅柱」,羈縻州峒首們將她列為最不想見的官員之二——名列頭號的是安南經略使李易,背地人稱「鬼見愁」。這一文一武兩人絕對是安南溪峒最不想得罪的人物。如今陳如瑛被調走,估計溪峒暗里都要額手稱慶了。
陳如瑛用了三個月時間與繼任者交接公務,然後收拾行裝,帶著夫郎和一雙兒女啟程北上赴任。
國防軍第十軍第五師的駐地在橫斷山脈,山北為吐蕃,東南方向去四百里,就是前大理國的王城羊苴咩城——現在的大理州。
交州與大理州有紅河相連,坐船可溯水直上。官船行至哀牢山下的河道碼頭時,陳如瑛帶著兩名親隨下了船,騎馬往昆明府方向而去。
陳如瑛的目的地是滇池。
滇池位于昆明府西南的滇池縣,湖光山色壯麗,有「五百里滇池」之稱——在大宋發行的《自然》雜志中有文章證實。滇池周圍有大小山峰數十座,天光雲影,山樹相映,每年春二三月的時候,滿山櫻樹次第開花,千頃碧波外緋紅一片,如雲似霞,綺麗迷人,吸引無數游人熙攘而至,其盛況不遜于倭國的賞櫻節。
大憲四年春,衛希顏登臨滇池,盛贊滇池櫻花,並提議成立櫻花節。雲南經略司于年底下文,確立每年的三月春為賞櫻會,定其中一日為櫻花節,公私放假,具體節期由當年花時確定。今年的櫻花節定在三月十九。陳如瑛到達到滇池山下時已經是節後第三天,游人仍然很多,但比起前兩天的熙熙攘攘,已經少了許多,讓上山之路通暢了不少。
一路上不時遇見三五成群的各色游人,見他們一行三人,均作武者打扮,當先者分明是一男裝女子,絲織朱繩綰髻,身穿圓領窄袖長袍,腰束革帶,懸一口長劍,氣度不凡,都凝目一陣,卻無詫異之色。
南詔大理國習武成風,即使文生也佩劍,女子也少有怯弱之態的,且風氣開放,女子出行很常見,女性武者為行動利索著男裝的很多,但面貌仍作女子,敷粉描眉涂口脂等,自然一看便知娛樂籃壇最新章節。陳如瑛沒有描眉涂丹的習慣,臉上也只搽了一層潤膚膏,因交州炎熱日曬長,膚色偏黑,而且常年習武又帶兵,氣勢凌厲不似一般女子,但她身材高挑、腿長腰細,女性弧線分明,也不會讓人錯認,倒是平生一股女子英氣的魅力,讓注目她的男女多半移不開眼神。
陳如瑛受人注目慣了,容色自若,腳下不停,心里有些激動,連帶沿途的綺麗花景都無心多看了。
她已經有將近十年未見老師了。
自從大憲三年七月衛希顏離開安南後,陳如瑛就再也未見過她——大憲七年她升任安南路武安軍都指揮使赴京述職時,衛希顏卻不巧去了南洋金洲巡視海軍,她只見到了師娘名可秀。
一別十年,回首再看當年,陳如瑛頗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十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但對大宋帝國而言,卻有著太多的變化了。便是眼下的滇地,已是不再是大理國,而是大宋治下的雲南路。
陳如瑛再次真切感受到衛希顏所說的︰「這是一個新生的帝國
新生,就意味著蓬勃,意味著生機無限。如這滇池之春,花開錦繡,絢然盛景。
滇池西南的白魚口湖畔,櫻花比山腰開得更艷,重瓣,深紅,如火燒的雲霞。
岸林里,花樹深處,掩映著一座八角飛檐亭,匾書「赤霞」。
此處風景甚好,卻無游客流連——凡是接近這片櫻林的游人都被國公府的侍衛攔阻,另往他處。
之後便傳出段國公在赤霞亭內與高僧、高道論法的消息。
這消息頗有幾分真實性,此時赤霞亭內的確有一僧、一道。
僧人年逾五旬,身穿黃色僧衣,眼神深邃,手腕的佛珠上刻著佛教六字真言,乃是大乘佛教密宗高僧明照上師——昆明府大慈寺住持。
坐在明照上師對面的道人容清 ,也是五十多歲,玄冠道服,手持拂塵,面如寒月皎皎明明,有仙風道骨之姿,正是道教天師道、蒼山玉局觀的住持——清虛真人。
理國公坐在南面,頭戴襆帽,身穿文衫,四十五六的年紀,容貌俊雅,身上有股天然檀香的味,乃是長年侍佛浸染,腰間懸著長劍,氣質溫潤如玉,言笑間卻有著道家的灑月兌,又流露出世家的清貴。
這位理國公是大理國王段正嚴的次子段正興,又名段易長——大憲四年時,大理國廢國號歸為大宋安南路,國主段正嚴即退位為僧,由其子段正興受大宋朝廷冊封為理國公、雲南節度使。
大理段氏向來奉行三教闡發的國策,子弟皆通釋道儒三家經義,段正興便是段氏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向與儒家名士、高僧、高道交往密切,會聚論法是常有的事。
但今日他卻不是這場聚會的主人。
「主人」是北面尊位的女子,觀似二十四五,深衣如雪,朱帶束腰,白色的發帶垂落肩頭,渾身都透露出飄逸出塵之氣。眼神淡漠疏離,容貌極美,如昆山玉雪,卻因高邈讓人不敢直視。
這女子正是從京城至雲南巡軍的大宋國師、樞密使——衛希顏。
衛希顏與這亭中三人都不是第一次相見。
段正興自不必說,以前曾多次出使大宋,單是大慶殿上就有照面,那時使用的段易長之名——「段正興」之名是按段氏習俗取名,不合漢人避父諱的規矩。而除了公開場合的照面外,還有私下的會見與聯系,否則理國公就不是這一位了。
與明照法師、清虛真人則是第二次見面超級兵痞全文閱讀。
第一次會見是在大憲四年春——大宋軍隊進駐大理,雲南經略司設立。
不過,那次是單獨會見這一僧、一道。
距今已過去了九年時光。
衛希顏的容顏未有絲毫變化,仍如二十四五。
見面之時,清虛真人便稽首贊道︰「無量天尊,道宗道法精深,風采依舊
明照上師口頌一句六字真言,合什行禮贊曰︰「國師如昆山之雪,芳華恆久
衛希顏立掌回禮,容色澹澹,「身在紅塵,皮囊猶不可棄
一僧一道都笑起來。
段正興也笑起來,心里卻在想︰這二位對樞相的稱呼有意思。
清虛真人稱其為「道宗」。
衛希顏是道教武宗公認的宗師,清虛屬于道教法宗,但同屬道門,尊稱衛希顏一聲「道宗」也不算錯。
清虛這是在拉攏感情,希望她傾向「自家人」。
明照上師稱她「國師」。
佛教中的法宗高僧曾有幾位被封為國師的,領天下佛門,大理國史上就有一位。
衛希顏當然不是佛門宗師,她的「國師」是爵位。
而明照這般稱呼是在隱晦表達︰身為大宋國師,要一碗水端平。
不過一個稱呼,一道一僧卻已交手一招。
此也不出奇,佛、道二教本就為傳法、信徒而爭,明里暗里的爭斗都不少。
衛希顏只當不知兩人話里機鋒,寒暄後便說起雲南的花會,段正興笑著接話,亭內氣氛便輕松起來。
此前大理國也有三月三的花朝節,舉國士民都在這日踏青出游、賞花游玩,而且因氣候合宜,百花簇艷為他地不及。王城和善闡府(昆明)也有花會,十分熱鬧。
成立雲南路後,經略司按照衛希顏的提議,著力打造昆明花會、滇池櫻花節。從元宵燈會後到三月,都是昆明的花會期,既有各色花展,又有斗花大會。滇池櫻花節除了賞櫻外,還有詩詞文會,寺觀法會。通過在諸路大報做宣傳,已經揚名大宋國中。每年二三月都有不少外地游客到昆明賞花,甚至有遠從山東、福建路過來的。自安南歸宋後,走海路經交州再沿紅河而上就可到雲南,比起走陸路要舒坦得多。只要不趕時間,老幼、女眷也能經受這種千里奔波的游玩,官富子弟中就有不少是陪父母或攜妻眷出游的。事實上,隨著報紙和期刊雜志對各地名勝風景的報導,「旅游」已經成了國中有閑有錢階層口中的熱門詞。
節慶旅游也由之興起。
而盛大的節慶旅游必然拉動消費,如交通物流,餐飲消費,購物消費,說唱雜耍等等——便是衛希顏說的︰「節日既是文化,又是商機,還是城市名刺。做好了,一舉三得
段正興看了幾年,深以為然。
以前大理也有花會,但沒有做成這樣的盛況,真是空有寶山卻不懂挖掘啊!
衛希顏曾說自己「不擅經濟」,段正興初時還信幾分,現在卻是半分也不信了,直當她是謙虛。
衛希顏還真不是謙虛,她知道的都是前世的經驗——已經爛大街的概念放到大宋朝,就的確是嶄新的「創見」了庶謀全文閱讀。當然也分適合與不適合。衛希顏只管提議,至于是否合宜,有沒有可行性,具體怎麼做,就不是她管了,自有官員去考慮,有商會去謀劃,精明又有眼光的商人哪個時代都不缺,任中一個都比衛希顏親自操刀強得多。昆明花會和滇池櫻花節的成功主要是昆明府官、士、商和寺觀的通力合作而成就。
而衛希顏提出打造滇池櫻花節,除了「一舉三得」的好處外,其實還暗懷針對性——倭國櫻花節。
當年她在滅金戰爭後回到京城,與名可秀細說起出使倭國的所見所聞,此前雖有信件往來,卻總不及親口言說來得仔細,其中便說起倭國權貴間流行的賞櫻會︰從天皇到公卿到武家,每年都有賞櫻宴,不會賞櫻的就稱不上貴族,歌詠櫻花之詩比比皆是。還吟了幾首在倭國很出名的詠櫻和歌。
名可秀年輕時曾去過大理國游歷,觀過滇池櫻花的絢爛景色,笑著說道︰「賞櫻之美在于生死之間。花開七日,滿開只一日,花開時絢麗燦爛,花謝時紛落壯美。因花時短,花開更顯燦爛,而花落則增淒美——不乏有人就喜歡這種美
她秀眉揚了揚,「草木可喻性。如果一國權貴都喜歡某種花,必然帶著象征意義就如儒生喜歡梅菊蘭竹,因可比喻君子的品質。
「盛唐時以牡丹為最美,為何?因為花中富貴的牡丹最能象征大唐氣象。至我朝文人更喜梅、菊、蘭,因國初起就崇文抑武,儒家士大夫地位最高,崇尚君子,以清雅為美。而今喜歡牡丹的也越來越多了,洛陽的牡丹花會比以前更盛。這就是國家文治武功都走向強盛的氣象所帶來的變化
她笑了笑,「從倭人詠櫻的和歌中,可見其欣賞的是從生命到死亡那短暫燦爛之美。正因短暫,更顯得生時燦爛。倭國地狹,資源匱乏,國之氣度不可能大氣,欣賞不了富貴雍容的牡丹,也只能愛生命短暫的櫻花了。
「既以榮耀的生為美,亦以淒烈的死為美。正是︰生之榮重于泰山,而死輕于鴻毛,故可為了生時的榮耀輕易舍生。就像你說的倭國武士決斗失敗便切月復自殺。可見不以死亡為懼,或許是另一種圓滿,故舍生易,忍辱偷生難
衛希顏長嘆一聲,「每次听你剖析人性,我就覺得背脊發寒呀太精闢了!
鞭闢入里,入木三分。
衛希顏自忖這方面不及。
名可秀悠悠一笑,沉吟後道︰「生命不易,由來貴重。輕己生命者,豈能重他人生命?——若倭國武士道如你所說之道,此道不可取
衛希顏點頭,她說︰「我犯了個錯誤,與武士道根本對立的,是儒家
孔子說,仁。
孟子說,仁者,愛人。
故儒家重視生命,強調以和為貴,不宜妄興刀兵。
而武士道崇尚剛猛,崇尚強者,尊奉的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法則。
儒家認為君子懷德,以德服人。
而武士道信奉武力為尊,以力服人。
孟子說舍生取義,武士道也崇尚舍生取義,但武士道的「義」不同于孟子的「義」。
秦將白起坑殺三十萬趙國降卒,為了秦王,為了秦國的長遠利益屠殺敵人——但白起遭到了秦國國內的強烈抨擊,後世儒生寫史也均將白起評為暴將,斥他不仁。
這就是儒家的「義」——正義,仁。
在衛希顏那個時空,日軍在南京屠殺三十萬中國平民,日本國內卻不以為罪,因為日軍是為了日本國的利益屠殺敵人——這符合武士道的「義」,為主君,為國家盡忠泡妞高手在都市。
儒家講人性,講「善」與「惡」的對立︰要克制惡,弘揚善。
武士道講強者,沒有「善」與「惡」的對立,而是「強」與「弱」的斗爭︰強者生,弱者死,天經地義。
如果沒有道德準則的約束,武士道就是培養一群崇尚武力的暴.動分子。
衛希顏揉著自己的指節,「我之前想用佛教引導倭人的武士道——這是個錯誤︰禪刀引導不了武士道。禪學只能教會他們苦修以忍,窮盡精力,刻苦獲得力量,卻教不了他們容忍別人,平和處世。相比佛家,儒家才是更合適的
名可秀點頭贊同,「孔曰取仁,孟曰取義。儒家之德,方為根本。如我華夏武道,強過倭國不知凡幾,卻提倡的是‘行俠仗義’的‘俠士道’,而非‘武士道’。因何有此差異?——皆因儒家為華夏文明之主流,是國家秩序之本,當然也成為武者尊奉之理
武者當為俠,所以對武者敬稱俠士,俠士之上為大俠。故有白道為正、黑道為邪之分。固然白道不一定都是行俠仗義,而黑道也不盡是作奸犯科,但有白道、黑道之分,就表明武林中以正邪善惡為分,而不是唯強者論。再高的高手,你濫殺無辜,那就是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衛希顏既已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便要重新布置。
雖然晚了點,但還不算太遲。
就算遲了,那又如何?
便如名可秀笑著對她說的︰「倭瓜若長歪了由得它長去,大宋強大才是根本
衛希顏也笑起來,「或者,做塊磨刀石也不錯用來砥礪大宋軍隊。
衛希顏想通了就決定不在倭國花費太多精神,不過是個資源匱乏的小島國而已。她有那功夫,還不如去想怎麼圖謀吐蕃**——雷毒花可不會放著吐蕃不管,沒準已經在下套子了。不過,能隨手就坑人的事衛希顏還是不介意做一做的,于是在櫻花節上膈應了倭國一把——雲南櫻花節名揚世界後,人們提起櫻花是會想到兩個櫻花之地吧!
衛希顏笑起來。
不過,這絕對不算是搶了日本人的櫻花。
她前世有一項任務,目標對象到了奈良,正值賞櫻盛節,為了做掩護,她在經過的書攤上買了本《櫻大鑒》應景——攤主極力推薦,說是最具權威的櫻花專著。在等待目標出現期間她翻完了大半本中說日本櫻花起源,最早是從中國喜馬拉雅山脈傳過去,傳到日本後,精心培育,不斷增加品種,最後形成了豐富的日本櫻花家族。而喜馬拉雅山脈的櫻花肯定不只傳到了日本,作為近鄰,古滇國應是最早移植的地域之一。滇櫻花也很有名,只是被冠絕天下的日本櫻花給蓋過去了,甚至很多中國人以為櫻花是從日本傳到中國的。
在雲南官府將滇池櫻花節名氣的打開後,吸引了《自然》雜志的采風者,赴滇池實地考查後,追索古籍記載,又赴倭國奈良比較兩地櫻花,撰寫了一篇文章——《櫻花之鄉——滇櫻?倭櫻?》。文章說,倭櫻和滇櫻屬同一種類,均出自吐蕃大雪山地域,而滇地鄰近大雪山,滇櫻古早于倭櫻。又提出一種猜想說,倭國櫻花的祖本也有可能是由僧人從滇地帶去的,並由此猜想,倭人的祖先或許有一支是古老滇國的洱海人,與滇地白族人同一祖先。當然,撰者也強調說這只是猜想,尚需實證以考。
衛希顏看完此文忍不住笑,這些地理科畢業的學生真是有探索精神——讓格物學院主辦《自然》果然是極合適的。
之後她與名可秀商議,再辦一份《探索》雜志,與《自然》雜志社一樣,招聘專職和兼職的采風者。大宋的武者越來越多,除了已有的行當外,也適合組隊去做跋山涉水的探險活動,既多了一種賺錢的門路,又為血氣旺盛的習武者開闢了一個新的揮灑熱血的天地——減少社會治安的不穩定因素朝元。而且,也會推動自然科普向前發展。以後時機成熟了,還可發起海外華夏文明蹤跡的地理探索,允許海外國家的人參與,順便就可擴大華夏文明的輻射。可謂一舉數得。
其實衛希顏還想辦一份《國家地理》——以前她可是這個雜志的忠實讀者,每期必買。但她提出來後就被名可秀笑著否決了,因為不合時宜。地理在所有國家眼中都是與軍事關聯的機密,不可宣諸于外。大宋以前也是如此,只因衛希顏大力推動地理普及才有今日國中解禁地理的局面,但涉及軍鎮和關隘的地圖、文章都是不允許出現在民間的。若發行海外,只這個雜志的名稱就會讓其他國家生出戒心。
名可秀很贊同衛希顏辦《探索》雜志的想法,「但‘探索’這個名稱也容易引起猜想懷疑的哦……」衛希顏不由望天翻了個白眼,忌諱太多真麻煩。她還想著以後組建探索者公會呢,這怎麼搞?
便听名可秀接著說︰「不過,懷疑便懷疑吧,有注目才有影響
衛希顏無語︰說話不要大喘氣啊。
「先寫個章程出來吧名可秀笑盈盈地看著愛人。
衛希顏撫額,她這是給自己找活啊。絞盡腦汁寫了個辦刊的章程,給名可秀看過後,便撒手給格物學院——已經辦過《自然》有經驗了。這些年理學在讀書人中越來越有名氣,與《自然》的發行也是大有關系的。身為理學派的中堅人物之一,鳳凰書院格物學院的掌院拿到衛希顏撒手不管的章程後,一時愁一時笑的︰愁的是又要忙活了,經費、人手、場地都是令人頭痛的事;喜的是有了《自然》再有《探索》,格物致知如插雙翼啊。
在衛希顏往雲南前,《探索》也還沒有啟刊。她給了章程便不再管後面的籌辦,成立探索者公會那還是比較遠的事,不用現在考慮。此次她到雲南,當然不是為了滇池的櫻花節,巡視邊地駐軍也是個幌子,真正目的是會見亭中這一僧一道。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
據說,大理段氏先祖,雖然武威,但不是武威漢族,而是鮮卑段氏,先遷武威,然後徙雲南——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段氏的取名︰
父子以重名制為主,連名制為輔,絕異于漢族的避諱。這些是北方鮮卑族的習俗。
1.重名制︰姓名三個字,其中第二個字祖、父、子都一樣。比如「段正淳,段正嚴,段正興」這祖父子三代的名。
哦,段正嚴又名段和譽,就是《天龍八部》里段譽的原型。段正興的兒子段智興是一燈大師的原型,不過歷史上段智興是沒出家的,而且是個昏君來著,瘋狂修佛寺,將大理的家底都敗光了。
2.連名制︰父親姓名最後一個字是兒子姓名第二個字。比如「段思廉,段廉義」。
再來看看這接連五個皇帝「段智興,段智廉,段智祥,段祥興,段興智」,前三個是重名,後三個是連名,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是倒名。如果是漢族,一個朝代接連五個皇帝的名字,是絕對不允許如此重復的,其他漢人取名也不可能如此——要避父、祖名諱呀——
祝大家春節愉快,合家平安健康!
悲摧的作者君將于明天——大年三十返家,咳,在飛機上渡過除夕夜(淚目)~
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春節假期較長,呵呵,可以過完元宵節。在老家期間,大概是不能更新了,走親戚比較多,更主要的是,一年才回一次家,會多陪父母兄姐,聊天閑話,逛街出游,就算陪著看電視也好,不會踫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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