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煙總有花 天下無不散筵席(10)

作者 ︰ 未再

但是意外比計劃來的更加的快。♀

藍寧從公安局出來,已經虛月兌了全身的氣力。

外頭陽光刺眼,曬得人無所遁形,藍寧看到自己的倒影都是意態頹喪。

此刻正中午,一日過去一半,另一半的日子正要開始。藍寧不知新的開始何時會開始。

她先是看到羅曼發來了一條短信︰「藍寧,我們的方案‘麗華美潔’很感興趣,但是他們希望我們提供更詳細的可行性方案。他們從沒有做過食品連鎖,不是太有經驗。不過你放心,我和羅總會繼續跟進的。」

羅曼真是一個細心的人,把情況說明之余,還有解決方案。

但這解決方案棘手,說明「麗華美潔」還要看更好的成績,他們要一個實打實的市場營銷模型。

藍寧捶額。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不是短信,而是有電話進來,還是王鳳打來的。

藍寧接起來,王鳳的聲音焦急之中還帶著哭音。她說︰「爺爺病情惡化了。」

藍寧的心,還沒完全被陽光溫暖回來,便又被猛地一錘,千斤的重擔直壓下來。她扭頭朝公安局里頭看,無聲喚了一句「關止」。再轉回頭,急匆匆招了車趕往醫院。

當她抵達醫院,王鳳,三和邵雪甌都在病房外等候著,病房里頭有醫生在做急救措施。

藍寧急問︰「怎麼回事?」

邵雪甌煞白著面孔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不應該讓張勇見他的,是我疏忽了。」

三握著邵雪甌的手,擦著眼淚。

藍寧看向王鳳,王鳳紅著雙眼,但已不再哭了,她拖起她的手到一邊講︰「張局今早過來告訴爺爺,要把關冕,二哥二嫂和慶國送去北京。」王鳳的唇也在顫,但是把淚忍住了,頓了一會,平復了一陣情緒,才繼續說,「送過去,也許就見不到了。」

沒有到天旋地轉這部田地,不應該暈眩,藍寧勒令自己克制。但是,她忍不住想,關止,沒時間了。她說︰「我找張局,讓關止回來。」

王鳳點個頭,藍寧又說︰「還有都都。」

王鳳說︰「我給都都的媽媽去過電話,她願意把孩子帶過來。」

邵雪甌松開了三的手,穩穩站起來︰「不,我去找老張。到了最後關頭,總是要求他一次了。」又苦苦笑了笑,往里間病房一望。這一望,是有了無限的感情。她說︰「也許老關並不願意。」

時間便開始變得艱澀,時光仿佛倒流,悲傷如影隨形。

藍寧並不是不熟悉這樣的氛圍,至少她經歷過兩次。

她深刻地牢記著外公臨終的那刻,也是這樣慘淡的病房,她趴伏在外公的床頭,外公的手一遍一遍撫模著她剪短了的發。

邵雪甌也是用剛才那樣堅強的姿勢站立起來,在外公的床頭,神情有悲哀還有絕望,是全然的無能為力。

外公的聲音很微弱,微弱如星火,但是他的希望那樣大,希望大到可以燎盡藍寧的心原。

他是這樣講的︰「寧寧,該走的總是要走的,活下去的人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讓傷心蒙蔽了你的眼楮,阻礙了你的前程,你要過好你的生活,不要讓愛你的人在另一個世界里擔心你。」

外公還生怕她听不懂,吃力地再問︰「你懂了嗎?」

她拼命點頭,沒有哭泣。

時維在這一刻前的一個月,在他的親人的陪伴下,拖著虛弱的身體搭乘班機回了美國。

她在那天去剪短了自己的頭發,走出理發店的那一刻,外頭開始下起了大雨,她站在理發店的屋檐下,發了一條短信。

「我剪短了我的頭發,再長長的時候,你一定要回來。」

她的眼淚落在手機的發送鍵上,把短信發送出去。她的眼淚繼續撲簌簌落下,和雨一樣無法停歇。很快有一條短信回復過來。

時維留給她最後的話是︰「不要哭,陽光會在風雨後,等你的頭發再次長起來的時候,我會回來。」

藍寧在外公的病床前,沒有哭,她抓住外公的手,握在掌心,牢牢地,她向外公保證︰「外公,藍寧大學已經畢業了,以後會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將來會結婚生孩子,做一個標準的現代中國女性。」

外公笑了,安然閉上雙目。

藍寧的眼淚,最終沒有讓外公看到。

她在那一天低頭坐在病房外頭,祈求時光倒流,親人回歸,念了好多句「阿彌陀佛」。

但時光不會倒流,往前前進得讓她絕望。

她當時坐在外公的病房外,醫院長廊陰暗,窗戶小小,臨散分布。頭頂那邊有一面小窗戶,正是夕陽西下,但還會有零散的陽光灑落,給予最後的溫暖。

的的確確,這陽光讓藍寧看到明明是離去時刻,卻滿載盛情。

她捂住了面孔,眼淚流出去,陽光卻從指縫間鑽了進來。

溫暖和冰涼,融合在一起。雖然她品嘗到眼淚澀咸,但那一點溫暖足夠她重新站起來,擦干面上的淚,走出這邊長廊的陰霾,重新身披陽光。

今日情境相似,藍寧坐下的這處也有一扇窗。外面的陽光很烈,里面的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步伐都很急,她的心不得落定。

王鳳握住了她的手,和她相依偎坐在一邊,兩人背後凝出細細一層汗。

莊惠畢竟還是帶著關都來了,她朝王鳳點點頭,看到了藍寧,遲疑一下,也點一個頭。

藍寧模了模關都的頭,小姑娘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藍寧苦笑,這孩子許久不見,竟沒了以前見到的活潑,整個人蔫頭耷腦,眼神還有一點倉皇。見到大人囁嚅地喚了聲好,便躲在母親的背後不再做聲。

也許莊惠的選擇不能算錯,要孩子小小年紀承擔這樣大的心理壓力,于心不忍,于情可理解。

她朝莊惠笑了一笑。

三立等在病房外頭,里面的醫生護士全部退出來,有一位同她耳語幾句,她喚了莊惠過去。

「太爺爺想見都都。」

莊惠拉著關都的手進了病房。

又等了許久,關都紅著眼楮抽泣著,跟著她的媽媽出來。一抬頭,突然往前奔過去,撲到前頭一個人的懷里,直嚷︰「小叔叔小叔叔,太爺爺他——嗚嗚嗚——」

藍寧立起來,叫了一聲「關止」,卻發覺聲音塞在喉嚨里頭,根本發不出來。

但關止好像听到了,將視線調到她的身上。他的眼神,從來沒有像如今天這樣哀傷,慟住她的心。

關止抱起孩子,哄著︰「太爺爺只是要睡覺了,都都別哭。」

但是關都越哭越傷心,又勾起另一層傷心︰「我想爸爸,我想爸爸。」

莊惠也走了出來,眼圈泛紅,她醒了一醒鼻子,對關止、藍寧和王鳳說︰「爺爺要你們進去。」

關止放下關都,頭一個進了病房里。

這是這些天藍寧頭一回這麼近地看到關山。

從第一次看到關山,她以為這位老人永遠會精力充沛,威嚴壓人,他不苟言笑,也不多話,讓人不得親近。

如今的他仍雙目緊閉,鼻息微弱,干裂的唇費力地動了一下,過了一忽而,又動了一下。

生命的殘酷在于終有朝一日會摧毀掉承載生命的身體,使其屈服,使其滅亡,讓人不忍猝睹這殘酷過程。

藍寧把頭低下。

這樣情形,她不忍去看。

關止輕輕跪在床頭,伸出雙手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

關山又動了動眼皮子,費力睜開了眼楮。

只有他這一雙眼楮,還有余威,傳達出他的笑意。

關止喚︰「爺爺,我來了。」

關山艱難地開了口︰「好。」他喘出一口氣,又閉了一閉眼楮,積存一點氣力,才能繼續把話說下去。

「關止,你沒有做錯,爺爺很驕傲。」

關止向爺爺微笑︰「我沒出息。♀」

關山低低「哼」了一聲︰「瞎扯。」他的眼光停在了藍寧身上,格外慈愛,是藍寧首次看到的。她慌忙也跪到了他的病床前。

「我以前不明白,這幾天想明白了。」他對孩子們微笑,「你們做的很好,幸虧做的很好。堅持下去。」

關止把爺爺的手放在放在心口,虔誠答道︰「是。」

「關止,爺爺以後不會再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了,不過爺爺也從來逼不了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對不對?」關山頓了一頓,臉上突生了一些豪情,「當年誰也逼不了我去做我不願做的事。」他用盡氣力握緊關止的手,「好!好!好!」

關止只是握著關山的手,不願意放開。

藍寧把手覆在了關止的肩頭。

關山艱難地抬了抬頭,看住的是立在後頭的王鳳,他用大力,對王鳳說了一句︰「關止媽媽,辛苦你了。」

王鳳淚如雨下。

這句話耗費不少體力,讓關山頹然躺倒,雙頰凹陷的臉上一片蒼白。

他的聲音又低下來,講︰「藍寧,爺爺有話跟你講。」眼楮看了看王鳳和關止,他們明白,默默退了出去。

藍寧緊張地伏在病床邊,認真注視著臉色蒼白的關山。

關山扯開干涸的嘴唇,想要和藹地笑笑,但是發出的聲音實在微弱。

他說︰「你嫁給關止快一年了,爺爺從來沒送過什麼東西給你。現在也送不了什麼東西給你了,爺爺給你一句話——」

說到這里,他聲音愈加地輕,藍寧只得將耳朵湊近關山的嘴唇,才能听清楚他在講什麼。

只是一句話,不太長,也不算短,卻是重如千斤壓在藍寧心坎上頭。

她心情愈加重地步出了病房。

邵雪甌隨即進了門。

藍寧為他們關上門的時候,看見邵雪甌在關山病床前蹲了下來,輕輕叫了一聲︰「老關!」

關山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邵雪甌听好了,趕緊從床頭櫃里找了一只杯子出來,又拆了一包棉簽,在杯子里倒了水,把棉簽浸潤在水里再拿出來,挨在關山那兩片慘白的,好似秋天枯葉般的嘴唇邊。

一滴一滴清水流進垂危的關山口中,藍寧的眼淚也一滴一滴流下來。

關止杵在窗前,抬頭望窗外明月,月光冰涼,如同冰霜一樣罩在他的身上。

藍寧心頭一酸,定楮看,關止眼里好似蘊了淚。

她裝作不曾注意,但是揀了離開關止最近的地方坐下。

關山在清晨第一抹晨曦透出雲層的時候過世,雖然這該是萬物蘇醒的時刻。

邵雪甌平靜地向在場的親人們宣布了這個噩耗,王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關止一動不動地站著,在這個夜晚,他一直站立著。藍寧沒有勸他坐下。

他好像在消化邵雪甌的消息,呆呆看護士們將白布蓋上關山的臉,怔愣一刻,腿動了一動。藍寧把手伸過去,放到他的手心里。

關止握緊了她的手,藍寧也緊緊回握住他。

仿佛如此,兩人便有扶持的力量,把這一難關強渡。

藍寧橫手抱住了關止的腰,眼卻見著一直堅強自若的邵雪甌,緩緩坐了下來,用手捂住面孔,眼淚從指縫流出來。

關家的小洋樓也是一夜之間蕭條了大半,又兼掛了白幡,更為淒清。昔日那些熱鬧同繁華,已然杳無痕跡。

王鳳在夜里把藍寧叫到房里商議。

「關止明日白天還得去公安局配合調查,張局已經夠通融了。今天又犯了血壓高,這上上下下的事情——」王鳳為難地瞅了藍寧一眼。

藍寧看的出來,這是無助時候求助的目光。她心里很軟,也很痛,但必須壓下來,因為有新的任務到了肩頭。

她說︰「爺爺的葬禮會做的妥當的。」

王鳳囁嚅了一陣,愁眉深鎖道︰「這是爺爺的最後一件大事,他生前是那樣的人物,威名赫赫,子孫滿堂,身後卻只有關止一個男孫送行,還有幾個被關在監牢里。這太——」

這太淒慘,太悲涼,太寒酸。

藍寧在心里將王鳳隱去的話說完。

王鳳又說︰「爺爺剛病的時候,還有人送花,後來慶國他們被送去北京,連送花的人都沒了。」

這才是最嚴峻的現實。

人走茶涼,從來真理。當年的關家會做事、人面廣、名聲響,故而親戚多朋友也多。如今情勢急轉直下,還有纏身的官司預示著日子里數不盡的麻煩,真真是個樹倒猢猻散。

不能責怪嚴峻現實,藍寧勸說自己先體諒這一份不得已的世情冷漠。

她握住王鳳的手,下了一個保證︰「媽媽,您太累了,接下來的事情由我來辦。」

藍寧講完,安置王鳳入睡,出來路過關山原來的房間,邵雪甌如今睡在里頭,門半掩著,里頭黑暗一片,邵雪甌應該已經入睡。

藍寧隨手要把門關上,突然邵雪甌說︰「別關,這是家里,睡在家里我安心。寧寧,你也快去睡吧。」

藍寧答應了一聲,便將手縮了回來。

她回到關止的房間里,關止不在。她又去了關山的書房,關止果然坐在關山的書桌前,望著那紫砂茶壺發怔。

他對藍寧歉然道︰「你累了,謝謝你。」

他眉眼之間也有勞累,還有傷心,藍寧不忍催促,她只囑咐︰「你也累了,早點睡。現在你可不能垮。」

關止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前,擁抱住她,力量大得快要讓她窒息。

原來他這麼傷心。

藍寧也緊緊回抱住他,低喚︰「關止。」

關止的聲音埋在她的肩頭︰「小時候爺爺只會揍我,命令我,我對他的話一向不以為然。原來我錯的離譜,從來沒有想到過爺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藍寧沒有說話,只是同關止緊緊擁抱。

她在心里命令自己,需要強打十二萬分的精神,幫助關止,乃至關家,一起越過這道坎。

連日來的照料病患,料理關山身後事,讓藍寧精神憔悴不少。王鳳在邵雪甌跟前講了一句︰「藍寧性格沉實,是很好的。」讓藍寧百感交集。

藍森同萬麗銀雄女兒的勞累,自告奮勇到關家幫忙起關山身後事宜。

三感激地對萬麗銀講︰「藍寧媽媽,我替關家謝謝你們,這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你們肯來幫忙。」

萬麗銀連忙擺手︰「都是自家人,說是什麼兩家話?」

藍寧只想擁抱母親。

只是關止還得配合公安部門的審查工作,白天必得去市局報到,似乎還有沒完沒了的後續。好在岳平川過完了審查的手續,得了些空,見關家沒有男人照應,代替關止到關家搭了把手。

藍寧很是感激,岳平川卻豪邁說道︰「就關和關阿姨哪里顧得過來?你又要上班。反正我如今白天閑了,過來幫個忙是關止的兄弟道理。」

晚上王鳳對關止講︰「你這朋友竟比有血緣的講道義。」

關止淡笑︰「媽,不提這事。」

最大的一個難題是關山的葬禮。

邵雪甌和王鳳無疑是希望關山的葬禮能夠生榮死哀,這是關家當前最最緊要的大事,惟其如此,才能為關山卸載關家子孫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恢復他的榮光。

可是現實卻如此的艱難。女人們是毫無頭緒的。

藍寧一直沒有把王鳳和邵雪甌的心里期待同關止講,王鳳和邵雪甌也沒講,也許都不想關止煩惱之上再添煩惱。

而藍寧的意願是,自己來替關止擔上一擔這重責任。

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替關止著想,但心內就是覺得應該為關止這樣做。

她先同三商量︰「爺爺的葬禮,我們該請哪些人來?」

三是關家老保姆,服務幾十年自然是清楚關家的人脈,但就因這清楚,才更明白現狀。她面有難色,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藍寧懂她意思。

不管關冕父子以及關慶國定案或不定案,已把這一層塵土完完全全灑到關家門楣上頭,現在誰還會對關山的葬禮趨之若鶩呢?連帶同關止合伙開公司的岳平川都被兜進這樁事件中惹到官非,他人看在眼內,為保清白,都怕是避之不及才對。

三沒答便等于答了,關家這白事人情上頭,不得不被上演一出世態炎涼。

王鳳也好,邵雪甌也罷,藍寧都不想讓她們再為這個事情煩心。

王鳳本已經決意離開關家,但在這風口浪尖堅決不離不棄,已是盡了她最大的力。

而邵雪甌經歷了兩位丈夫的離世,年事也高,再沒心力去想方設法。有一日藍寧還看到邵雪甌在關山的書房落寞地整理老人的舊相片。

她湊過去一同整理。

不少照片是黑白舊照,邵雪甌一一同藍寧講解。

關山年輕的時候,和關止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眉宇之間更英武更粗獷。年紀小小,就扛著夠他人一樣高的長槍,手里繳獲了日本兵的武器。後來人更大了點,同關止的相貌差異就更明顯了,方臉剛正,在抗美援朝的前線檢閱部隊。還有一張是他腿上綁著紗布,被戰地記者偶然拍下,

這些舊照藍寧從來沒有看到過,她認為照片里的軍人勇敢、正直、果斷,還為祖國和民族在奉獻。所以她只覺得這照片珍貴,一張一張捧在掌心仔細瞧下來。

最後一張是關山和邵雪甌的結婚照,英武的軍人同美麗的女學生,怎麼看都是匹配的。

邵雪甌拿起來看了好半天。

她說︰「當初拍這照片的時候,我是不情願的。」

藍寧放下手中的照片,這是她頭一回听到邵雪甌述說她的情感,她要虔誠地去傾听。

「可是過了幾十年,他體諒我,尊重我,照顧我、愛護我——我不是不知道的,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

邵雪甌的淚落到了照片上,暈開,又滑落。

藍寧默默將這些照片收好,一張張照片像落幕的紀錄片,被收疊起來以後,記錄了一個老人一生的輝煌。

她突然有了個主意。

藍寧還是同三商量了這個主意。

三听後蹙眉︰「會不會又太高調了?」

也不怪三有這樣的想法。藍寧的主意是為關山做一個事跡展板,將這些舊照片按照年代排列組合,放在靈堂。

藍寧解釋︰「這是一個老戰士的葬禮。」

三問︰「哪里請這麼多人來呢?」

是的,如果沒有人,任何布置都屬枉然。行動可以部署,最難計劃人心。

藍寧靜心思忖了一個方法。

她先給林秀打了電話。

自從關家出事以後,林秀這個關止曾助養過的女學生曾分別打過電話給王鳳和藍寧問候,也曾自告奮勇要去醫院照顧關山,被關家長輩勸阻了。

這一次藍寧真要林秀幫一個大忙。

她問︰「林秀,你和你的同學,雙休日有沒有空?」

林秀很聰明,問藍寧︰「藍姐姐,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嗎?」

藍寧說︰「我只想請求你和你的同學,禮拜天抽空參加關爺爺的葬禮。」

林秀當仁不讓地答應了。

藍寧又打了個電話給陳思,這是她難得開口請求陳思辦事︰「我想在你們報紙登一個訃告,就在明天,可以嗎?」

陳思立即答允,還安慰︰「你放心,我現在就抽版面做訃告,親屬名寫哪些人?」

陳思也確是一伶俐人,還為藍寧想到這一點,藍寧想了想,說︰「我擬好發給你。」

最後發給陳思的名單內,僅邵雪甌、關懷一家、王鳳、關止夫婦、關都母女。除掉嫌疑人等,關家仍有清白人在世,應當能夠支撐起這個葬禮。這樣便能告訴關家抹不下面子通知的親朋友人,關山出殯的時間。

陳思用郵件回復,說︰「我還另托了嚴宥然,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我們都會盡力。」

藍寧回復︰「多謝。」又開始馬不停蹄打電話給關止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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