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桌上一幫男兒喝的七七八八,略帶醉意之時,杜冉擎才重新收拾好自己的一身行頭,回到主桌上。杜冉芸邁著小碎步悄悄跟在姐姐身後,眼楮還是止不住地盯著房喬打量。
趁著酒桌上人的人醉意微醺,杜冉擎打起了精神,準備一個一個套套話,探探口風,也好為三日之後的比試早作準備。而杜冉芸見方才與自己交談甚歡的玲?姐也在這桌,也便打定了主意,找了個離房喬近的位子坐下來,不準備回二樓了。
長孫玲?盯著杜家「兄妹」看了一會兒,便起身朝著杜冉芸走來。
「姐姐不嫌棄這幫男人玷污了這好環境?」長孫玲?輕笑一聲,坐在了杜冉芸身旁。
「不,怎麼會……」杜冉芸盯著玄齡卷長的睫毛看得正歡,哪里顧得上認真回話。
「杜姘?這冰沙百花酥可還合你胃口?」長孫玲?縴細的手指從糕點上掠過,繞過這幾道糕點,倒是捏起一塊糖水甘蔗,在杜冉芸眼前一晃,出聲詢問。
「嗯,合,合……」杜冉芸眼楮都不眨一下,繼續盯著房喬的一舉一動,活月兌月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兒模樣。
「杜姘,你姐姐去和宇文公子聊什麼呢?」長孫玲?猶豫了片刻,刻意在「姐姐」二字加重了口氣。
「我怎曉得……」杜冉芸迷迷糊糊應付。
長孫玲?听完她這話,雙目一眯,像是立刻悟出來了什麼。
「杜姘,令姐這身男裝,到底穿了多久,莫非要一直這麼穿下去?」長孫玲?看見房喬的目光總是若無其事地從杜冉擎身上飄過,生氣股怒火,語氣更加嚴厲。
杜冉芸听到這兒,才猛驚自己說漏了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上!她眉頭緊皺,緊張得攥緊了小手,揪得衣擺皺成一簇,結結巴巴地說︰
「玲?姐姐……你說什麼呢……家姐在府上不輕易出門的……」
長孫玲?一把握住杜冉芸的手腕,掛上一抹看似和善又恭敬的微笑,低聲說︰
「杜姘,跟我去個地方,還是在這兒就拆穿令姐的偽裝?」她話音一落,就拽起杜冉芸往樓上走去,絲毫不像有商量的余地。
杜冉芸一下子慌了手腳,回過頭想向姐姐求救,可杜冉擎正和宇文公子舉杯暢飲,她哪里敢聲張?只得任由長孫玲?拽著她的手,上了二樓。
繞過幾個回環樓梯,直到看見一間較為偏僻的廂房,長孫玲?才停下步子,推門進去了。
「你想要做什麼?我可是聖上聖寵的妃子,你豈敢無禮!」杜冉芸勉強端起架子。
「呵,這聖上還能做多久都還不一定,你一屆仍無子嗣的小妃子,有何可懼?你不如靜下心神,听我說,玲?自是不會害你。」長孫玲?莞爾一笑,見到杜冉芸這可愛模樣,竟也繃不住嚴肅的面孔了。真不曉得,這樣的女子,如何在宮中安然度過了這麼些個歲月?
從杜冉擎出現開始,她就懷疑這杜二郎不是男人。今日見房喬待這人與旁人十分不同,她更確信自己沒看錯!她喜歡房喬已有三年之久,自知他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如此在意。
今日杜冉擎一襲男裝便已艷驚四座,惹得房喬處處不耐,若來日她換上女裝……
長孫玲?不禁恨恨咬了咬唇,她一向無所畏懼,從不見敵手,一向認為,只要她等,房喬最終總會屬于她。可眼下看來,以往她真是傻透了。杜冉擎一身男兒裝都能如此引人注目,日後若再耍些花樣,她難不成真的要把房喬拱手相讓?
「你……你想做什麼?」杜冉芸緊張兮兮地揪緊了衣襟,像是怕被人非禮一般。
「小姐姐,這里沒有男人,你何必如此慌張?玲?只是想問你一句,你可想離開那無趣宮闈,和自己喜歡的人兒共賞天下美景,暢游百川,白頭攜手,共度一生?」長孫玲?把杜冉芸按到座位上,輕聲問。
「想……可是……」
「杜姘,令姐乃絕色,听聞聖上青睞已久,若是你稟告聖上,說令姐的病好了,讓令姐進宮,換你出宮,豈不快哉?」
「可是……家姐要養杜家……養阿父……她進了宮,杜家就垮了……」
「你怎知你姐姐就不想入宮?說不定她是覺得入宮享福,才叫你進去享受榮華富貴。再說,你姐姐定會比你受寵,若能宮中她一人獨大,杜家又怎麼會垮?」
「可……」杜冉芸總覺得又哪里不對,可又想不出。
「杜姘,令姐的身份早被旁人猜透,恐怕傳到聖上耳朵里也是早晚的,若是屆時聖上知道了實情,恐怕不僅要治你的欺君之罪,還要強迫令姐入宮。你說,是你回去稟告聖上好,還是……旁人告知好?」長孫玲?恩威並施,語氣不由嚴厲了些。
「……可……家姐喜歡的人似是百里公子……」杜冉芸有些委屈,雙眸蒙了層水霧。
長孫玲?听罷一喜,若是這樣,她倒可以不做的那麼絕,給杜冉擎一條後路。
「那你就先寫個信給聖上,聖上這幾日正南下賞花,收到這信時,第一公子也比試完了,屆時百里漠閑暇無事,我定能勸得百里漠娶了令姐。這樣,等聖上回宮,說不定令姐已經嫁給了百里公子,聖上就是再喜歡令姐,也不能搶了當朝宰相之妻。」
「那……我怎麼出宮……」
「若是你能幫我寫信給聖上,逼令姐出嫁……我自有辦法讓你出宮。」長孫玲?斬釘截鐵地說。
「你……為什麼要我姐姐出嫁……」杜冉芸心里發慌,戰戰兢兢地問。
「你莫要多問,照做便是!否則我便親自告知聖上!」長孫玲?實在沒了耐性,說罷起身離去。
就算杜冉芸再傻,現在也知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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