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記 第七十九章 水冷心熱苦口藥

作者 ︰ 小皮瓜

「 !」隨著一聲齊整洪亮的大喊,操練場上的士兵們猛地將手中的長槍往著一挺,遠遠望去,千人一臂,煞是好看。♀

晨光初醒,萬物正在朝陽中復蘇。徐寧蹲在河邊,將昨日徐達換下來的衣物,浸入冰涼清澈的河水中,抹上胰子,用力拍打。她不時抬起頭,欣賞隔岸那難得一見的古代軍人操練。雖然古代軍士的方隊,不如現代閱兵式那樣威武整齊,卻自有一股冷咧殺氣,肅然生威。只是,此時的操練,動作略少,時間一長,外行看熱鬧的徐寧,便覺得索然無味。

滿滿一盆的衣物,徐寧洗了快一個時辰。因為白天士兵們都去操練了,這浣衣處空無一人,她一人在此勞動,感覺甚是無聊,便開始自娛自樂。

從滄海一聲浪到卷珠簾,從我們都是好孩子到蝸牛與黃鸝鳥,徐寧一首接一首不停的哼哼,唱到高興處,還自我伴奏,拿著槌衣棒,「砰砰」地應和著,渾然忘我,仿佛回到了大學時光,直覺還在宿舍的衛生間洗衣服。

「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闢天地為我理想去闖,又看碧空廣闊浩氣揚,即是男兒當自強,昂首挺胸大家做棟梁做好漢,用我百點熱耀出千分光……」徐寧看了一眼對面的明代雄師,又唱起了這首讓人熱血沸騰的男兒當自強。

她自覺十分應景,不由自主地模仿著成龍的豪氣,幻想自己站在中國好歌曲的舞台上,對面的威武雄師,恰如台下滿滿當當的觀眾,她正努力發揮出最棒的歌藝。

「啪啪啪!」一陣掌聲,將她從幻想中拉回現象。徐寧轉頭一看,朱柚與木隸站在她背後,滿臉笑容。朱柚上前贊道︰「徐寧,這是什麼歌?真是太好听了,讓人激動得很!」

徐寧自知五音不全。♀應酬時從來不唱k。即使是被領導或客人盛情邀請,也只選唱那首練了很久,不需要太多起伏的莫斯科沒有眼淚。只有在親朋好友、同學之間聚會時,她才勇于暴露出真面目,用鬼哭狼嚎來慶祝。

剛才她以為周遭無人,便很是開心的亂唱一通。哪知竟被剛認識不久的朱柚听到,對方還是大明公主,受過良好的皇室教育,琴棋書畫估計是無一不精。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徐寧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如今被她充滿欣賞的語氣一問。徐寧頗有些不好意思。

「這,這歌叫男兒當自強。」

木隸忍俊不禁。笑道︰「徐寧,你的嗓音還真是……很特別。但入夜後千萬不要振喉高歌,否則會引來鳳凰山上的野狼。」一番紅果果的‘表揚’,讓徐寧更加面紅耳赤,想反唇相譏,卻又無話可說。

「不過,這歌的曲調甚是淺直。極易上口,詞雖不太工整,卻很是讓人熱血沸騰。你從哪里學來的?」木隸收起了戲謔語氣,正色問道。

徐寧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推說是以前家鄉小調,所以不夠陽春白雪,完全是下里巴人的東西。「你家鄉的歌都這樣真是朗朗上口嗎?昨日你唱的生辰快樂歌,似乎也是如此平直明快。」木隸狐疑道。徐寧只好嘿嘿笑著,並不接口。

在輪番高唱中。衣物早已洗淨。徐寧彎腰將衣物碼入盆內,隨口說道︰「怎麼你倆一齊來找我?難道木大人想幫我浣洗衣物嗎?」她不敢調侃大明朝的公主,只得拿木隸來說事。♀

「徐寧,咱們想想怎麼和曾壽見面吧!」朱柚卻不配合,上前拉住徐寧,央求道。原來,她一早便問得曾壽住營,模了過去,想堵他個正著。豈知曾壽上場操練早已出發,令她撲了個空。一時無聊,得知徐寧來浣洗衣物,便尋徐寧來。可她不知浣洗處,只好拉了木隸一同前來,正好看了一場徐寧的「個人演唱會」。

徐寧登時有些頭痛。這里是軍營重地,若曾壽堅持不肯見朱柚,鬧將起來,真不知如何收場。她只好哄道︰「待我將衣物曬好,監督徐將軍喝完藥,再與你商量,好不好?反正曾壽一時半會也不會回營。」朱柚雖然不太情願,但因徐達確實受傷需要照顧,也只能點頭答應。

「這是什麼?」朱柚忽然發現徐寧雙手均套著一樣肉色事物,形如皮狀,好奇地問道。

徐寧月兌了下來,在她面前揚了揚,得意地說道︰「防水手套!」

「防水手套?」「套著洗衣便不會弄濕手了。」

「是什麼做的?」木隸上前接了過來,發現這‘防水手套’五指形然,每指側面均有細密的針線密密匝匝地縫著。他將手伸入手套中,試了試發現確實不漏水,頓時很有興趣地問道。

徐寧眨了眨眼道︰「你不想知道的。」

朱柚在旁躍躍欲試,從木隸手上搶了過來,一把套入。她的手掌與徐寧相差無幾,倒也十分合適。徐寧見她玩得不亦樂夫,忽然惡作劇心起,模著她的手答道︰「這可是上好的豬尿泡做的。」

「啊!」朱柚大叫一聲,用力將手套從手中剝離,重重扔在地上,苦著臉,不停甩著手,一副嫌棄的模樣。

徐寧哈哈大笑,拾起手套,拍了拍,笑道︰「剛才人伙房里拿的,人家早就洗干淨啦!你聞聞,沒味道。」說著便拎著手套在朱柚面前晃了晃,朱柚迅速跳到一邊,瞪了徐寧一眼。徐寧哈哈笑著將手套疊好,放在盆中,端起木盆,與兩人一起往回走。

木隸見徐寧雙手手背有些紅腫,皺了下眉頭,在旁勸道︰「徐寧,你的手還是少下水為妙。這手套如此輕薄,總是隔不了寒氣。」徐寧嘴角一彎,笑道︰「那我多套幾副,沒事的。」

木隸搖頭不語,心知徐寧實是為了減輕心里愧疚,便也不再勸,只讓她多加小心。

軍中事務繁忙,木隸將朱柚交給徐寧,逕直回營中理事去了。

徐寧晾完衣物,又到軍中伙房,將小灶上炖著的傷藥濾出,稍加降溫後,便捧入徐達帳中。昨日軍醫給徐達敷了外傷藥物,也留下了每日的內服湯藥,囑徐寧一日兩次讓徐達喝下。

徐達正在閱看昨晚擒回的那伙賊人的供詞,見朱柚走了進來,忙放下手中供詞,笑道︰「公主,今日怎生起得如此早?昨夜勞累,應該多休息一會。徐姑娘,快放到桌上,小心燙手。」他這後一句,卻是對跟著進來端著湯藥的徐寧所說。

昨夜受傷以來,徐寧便一直在旁殷勤服侍,若不是曾壽在此,只怕為徐達洗腳的活,徐寧也會不加推辭。她這一番苦心,徐達全看在眼中。

自從軍以來,徐達便一切事務親力親為,哪怕是他如今當上了大都督一職,一些細小私務,也從不假手于人,所以帳中從未設親兵一職。如今得徐寧細心照顧,他自然心存感動,不知不覺中待徐寧更加親切。

「不怕,已經不那麼燙了。徐將軍,快來喝了它。」徐寧招呼徐達。

「見過徐將軍。」朱柚在徐達面前斂衽行禮。她雖貴為公主,但徐達身為魏國公,又是朱元璋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從小看著她長大,自是沒有太多的森嚴規條,甚至太子,在私下場合,也常以晚輩身份給徐達見禮。

「公主不必多禮。請坐。」徐達連忙擺手請朱柚入座。待他們寒喧後,徐寧又催著徐達快些喝藥。她擔心湯藥變涼,會減弱藥性。

徐達拿起湯藥一飲而盡,良藥苦口,讓刮肉都不皺眉頭的徐將軍,叫苦不迭。徐寧笑著立刻遞上早已備好的蜂蜜水,體貼之處,讓徐達老懷大慰。

「徐將軍,不知傷勢如何?」朱柚坐在一旁,關切地問道。徐達對朱元璋的幾個孩子甚好,時不時還會教授幾人一些武藝,又兼曾壽的原因,朱柚對徐達也很是尊敬。眼下見他肩胛處高高隆起,不知他傷勢如何,不由有些擔心。

「承公主關心,老夫傷勢並不嚴重,只是皮外傷而已。昨夜醫人將已來看過,如今傷藥已上,應無大礙。」徐達笑道。

「怎麼不嚴重啊?」朱柚尚未回答,徐寧插話道,「徐將軍的右臂如今不能動彈,一切事物均賴曾壽幫手呢。」

「曾壽?」朱柚眼楮一亮,心中對徐寧大為感激,如此一個好機會,豈能放過?趕忙道,「如此說來曾壽也算孝順,能事……將軍至孝。不知他今日為何不與將軍分憂?」

「阿壽畢竟是士卒,豈能因老夫一點瑣事,便耽誤了操練?」徐寧搖頭道,「老夫已命他不必時時在跟前侍候,只需下了操練再來陪伴便可。」

徐寧說出曾壽在此服侍後,心下正後悔,自覺話說得太急,一不留神將曾壽給賣了。听得徐達如此回答,方放下心來。徐達的話,無異于說曾壽來服侍他的時間並不多,如此一來,朱柚便不方便來纏著曾壽,畢竟曾壽在徐達跟前,服侍的都是一些不便他人在場的私務。

看來必須找個機會,讓朱柚曾壽好好談談,免得滋生事端。徐寧在心中暗暗想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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