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四皇子在對待慕容豐的態度上,難得公平公正了一把——這事的確有慕容豐的責任在里面,但慕容豐絕對沒有故意煽動溫昌明的意思。
溫昌明拜訪太子府,太子被聖上禁足不肯接見,可也不好太不給溫舉人面子,便讓管家傳了一句‘邊關不穩,本皇子責任重大,實無心接見,溫舉子請回’。太子府的管家也並不敢添油加醋的亂說,只是原話回了溫昌明。
溫昌明卻固執,見不到太子不肯離去,義正言辭地跟管家分析此事錯不在太子,他不知道謝爵爺曾經上過折子,便明目張膽地將責任推到謝爵府身上,認為是謝爵爺守關不利,才造成了危機。
管家哪有心思听他胡謅八扯的,他的重心放在了太子的自稱上,慕容豐已經許久不肯自稱太子,他本以為是一時一刻的事,可眼見對著外人,慕容豐也自稱皇子,如何還不懂慕容豐的心思,他這是鐵了心要逼聖上廢儲了。管家心驚膽戰之余只能找到太子妃商量對策。畢竟王爺府的人跟皇宮里的人,地位還是不一樣的。況且若是四皇子心狠要絕後患,太子的一條命絕對留得下來,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就難說了。
太子今年二十八,太子妃木穎盈也已經二十六,兩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女雙全,夫妻之間也算和睦。只是太子妃從得到智淺的卦言,就對于府的姑娘百般看不慣。木穎蘭入太子府為側妃,她又看不慣木穎蘭,兩姐妹的關系勢同水火。可眼見這麼多年平平穩穩的過來了,于府的姑娘沒有一個入太子府為妾侍的,木穎蘭也不曾育有子嗣,正放松警惕的功夫,驚聞一個半吊子的于家女許給了皇室,雖不是入了太子府,可也是進了皇室。
她開始懷疑,她的皇後命搖擺不定,不是因為木穎蘭的關系,而是因為太子的皇上命風雨飄搖。她正懷疑呢,就出來了太子上奏請求廢儲君一事,又听管家這麼一說,如何還坐得住。她以太子惜才的名義,親自去見了溫昌明,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除了拉攏溫昌明,也是想借他的嘴使使。
「太子監國,勞心勞力將近一年,本是替皇上分憂,倒不想自己先病倒了。」太子妃說著心疼的壓了壓眼角,見溫昌明沒有反應,才想起,這溫昌明只是個舉子,又不曾入朝為官,哪里曉得太子干了什麼惠民的事。
「說起來,此次卻是被邊關的事牽連了。邊關告急,畢竟是關乎民生的事,皇上親手處理也是重視此事。雖說太子監國不曾出過紕漏,可到底稚女敕了些……」太子妃絕口不提太子隱瞞不報之事,只說聖上想收權處理軍事才讓太子回太子府休息。
溫昌明對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並不深究,他只知道邊關確實危急了,連太子都不夠格觸踫到內情。這跟當初他設想的邊關開始亂了完全不一樣,亂了要過段時日才會真刀實槍的干,他只當謝昆和于華是去幫助守秩序的,哪里知道他們是去打仗去了。如此一來,朝廷的承諾幾乎就是雞肋,這般一想,他對四皇子的提議不滿了起來。
可其余的舉子已經被安撫了,不肯陪著他再鬧,于是他就喝悶酒,嘴上沒有把門的,就將事情傳了出去。
太子妃的意思很簡單,聖上身體不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要的就是朝堂鬧起來,聖上只能依仗太子,畢竟四皇子可是不問世事的貪玩小子。她可是盼著亂的更瘋狂些,老人受不得刺激……只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聖上為何病急亂投醫,不依仗老實成熟的太子,反將差事交給了不曾成親的小少年!
太子妃惴惴不安,唯恐四皇子順藤模瓜模到太子府,可四皇子卻良心發現,不曾繼續追查下去。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再追究是誰將軍情放出去于事無補,倒不如想個法子壓下恐慌才是上策。」僅僅時隔一天,四皇子再到御書房,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小心翼翼,頗有些意氣風發。
「嗯?你查到了什麼?」聖上眼楮一眯,他可還沒有耳聾目瞎,看四皇子的表現就知道他必定是查到了什麼。
「兒臣無能。」卻不想四皇子嘴巴嚴實的很,沒有一時半刻的猶豫,立即屈膝跪下,向聖上請罪。
四皇子能這麼快地查清事實,卻是得益于他暗中培養的各個府邸的後宅勢力。太子妃接見溫昌明,是不敢屏退左右的,她不怕溫昌明有壞心,但是怕別人說閑話,是以,當日的情狀到底如何,太子府里不少人都知道,只不過太子妃治下嚴謹,旁人不敢亂說。但是那也要那些下人認太子妃為主子才好使。
「那你是要做那富貴逍遙王了。」聖上的話有些漫不經心,讓人听不出來事威脅。
四皇子只是跪著,既不應是也不反駁,總歸他還有時間。前日是他自亂陣腳了,這兩天他想明白了,就算聖上要封,也要他成親之後,可他的四皇妃還未及笄呢,聖上封王無名。他既然決定發一次善心,就不會因聖上一句話改變初衷,他心性如此,倒有了為尊者金口玉言的決心。
「起來吧,你先說說你想出來的法子。」聖上還能不了解四皇子,他這樣子就不像能妥協的。可太子不堪用,三皇子被齊貴妃養的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的,倒是只有四皇子血脈純正,胸中有溝壑。
「兒臣以為,與其死堵不如疏通。」四皇子起身,站在聖上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坐下,接著說。」
「是。兒臣的意思是,不妨將軍務公開,謝爵爺若是有捷報遞來,便張榜告之于民。讓他們了解戰事的進程,不至于猜來猜去。民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話代代都在傳,但卻從來不曾還政于民。況且,未知的才是可怕的,若是百姓知道內情,就不會被有心之人煽動,擾亂朝綱。」
「若是吃了敗仗呢?也要張榜?」聖上緊緊盯著四皇子,追問道。
「自然也要張榜。」四皇子倒是沒有絲毫的顧忌,張口就來。
「如此不會引起恐慌?」
「父皇,勝敗乃兵家常事,百姓並非木偶,他們能說能想。還是那句話,這便如修築堤壩,堵不如疏。若是只勝不敗,一天兩天還好,若是一年兩年,他們就該恐慌了,只勝不敗,為何戰事持久?咱們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總不至于主動出兵侵佔鄰國國土。」
皇上緘默了,心里計算著可能性,卻听到四皇子說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父皇不妨將大盛王朝的疆土範圍也張榜公布了,最狹窄的時候是怎樣,最寬敞的時候是怎樣。總歸京城居于疆土的正中,一直是穩妥的。謝爵爺守邊關二十年,也不是庸才,百姓全然不必擔心京城失陷。」
「京城安穩富庶,若是四方百姓齊奔京城,該當如何?不如著各州各府也效仿京城張掛分榜?」
四皇子沉吟片刻才回道︰「不可,京城富庶,識字的人才多如牛毛,被隱瞞的可能性大大縮小了,但各州各府卻不一定,若被小人鑽了空子,亂讀一通,只怕更亂。況且,各地的分榜並不能第一時間受朝堂管轄,若是蠻夷之族趁虛而入,對邊關的幾個州府來說,反倒不妙。各地的樸實百姓,若是安穩,誰又願意背井離鄉;若是心里不寧,到了京城再看榜,放心後再歸故里也是一樣……」
聖上看著侃侃而談的四皇子,滿心的欣慰,他的才華絕不下于聖祖之下︰「你回去將想法寫成折子,明日隨朕上朝。」
「父皇?」四皇子收了眼里的意氣,看著嘴角含笑的聖上,疑問出聲。
「你也要成人了,雖說今年局勢不穩,成人禮不能大肆舉辦,父皇也不會虧待了你。」
第二天,四皇子第一次正式參政,站在金鑾殿里參加早朝。他在皇上的默許之下,明目張膽地跨出了奪取儲位的第一步。這一步,從他五歲懂事起,已經等了十年,隱忍了十年,也準備了十年。
「諸位愛卿對皇兒所提議之事,可有異議?」
眾多官員從開始听到結局,除了贊嘆四皇子的計謀之外,也在揣測皇上此舉的用意何在,尤其是太子的死黨都不曾回過神來。太子剛剛被申飭,還在禁足期,聖上就將四皇子抬了出來,嘉獎不斷,這里面的事麻煩了。
「臣私以為,此計不妥。只有科舉與緝拿要犯才會在京兆府張榜,自古便沒有將政務公開的先例,更何況還是要公開軍務。」金鑾殿上本是鴉雀無聲,吏部的齊尚書,也就是三皇子的舅舅第一個出言反對。
三皇子排行在四皇子之前,都不曾有上朝的機會。四皇子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如何敢站在金鑾殿上推翻先例,侃侃而談。今日若是他能開創先例,明日他就能仗著聖寵,取太子而代之。
「墨守陳規,又豈是長久之道。」四皇子倒是沒想到太子黨還不曾開口,齊尚書先急了眼。他那三哥無才無德,又沖動冒失,倒是有個一心向他的舅家。只是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齊貴妃合齊府之力一直針對他與佳儀,齊尚書也不用擔憂他上位。
「那臣請問四殿下,如此下去,是不是軍功與死將也要張榜告知于民?」齊尚書臉上青白交加,若是治理一國,能巡陳規,又怎麼會有聖祖的出世,四皇子真是損人不見一個髒字。
「齊尚書好提議。父皇,兒臣附議。」四皇子听聞齊尚書所言,眼楮一亮。他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緩緩圖之,卻不想,齊尚書以譏諷的方式道明了他的心思。
非常淺顯的道理,只要不虧待死將遺孀,那新入軍的士兵沒有後顧之憂,就不會因擔憂家中親眷斷不了兵源。而且軍功紅紙黑字張榜,這是保衛家國的榮耀,更是家中婦孺炫耀的資本。
齊尚書想不到四皇子會順桿爬,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可是在金鑾殿上,四皇子如此吊兒郎當,扭曲事實,都可以認定四皇子是目無遵紀,蔑視朝堂了。
他正想參四皇子一本,甫一抬頭就看見聖上看向四皇子贊賞的眼光。齊尚書心里一咯 ,頓時有種莫名的恐慌。齊府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踢到了鐵板?聖上對太子從不曾這般慈眉善目過。他這般一想,驚懼之下倒是先一步偃旗息鼓了。
不管齊尚書心里想什麼,都沒有人站在齊尚書身後附議。鐵桿太、子、黨沒有接到太子的吩咐,並不敢擅做主張,沒見聖上心情正好,若是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一個不好,就是得罪聖上的結局,沒有誰擔得起責任。
是以,四皇子的提議幾乎算的上是全票通過。
四皇子計策的良性反應不錯,京城的氛圍很快緩和了下來,經常有人三五成群地指著榜上的內容分析戰況,其實,這榜上的內容是其次,起主要作用的還是皇室的態度,這種落落大方透明公開的方式,不僅給了民眾耳目一新的感覺,更給了他們同仇敵愾的決心。
不多久,鄉試便在一片安詳中開考了,舒朗成了一匹當之無愧的黑馬。
隨著待在京城時間長了,舒朗水土不服的癥狀在試過諸多偏方之後,終于好了個七七八八。他本就是麒麟武館的領頭人、佼佼者,有此成績並不奇怪。可溫昌明就不這麼想,舒朗明明是武舉子的末等,怎麼在會試里就成了貢士里的頭等?況且,鄉試時他們也曾交手,舒朗絕不可能有這等身手。
因為邊關告急,武舉的殿試並不是在會試兩個月後舉行,而是會試甫一結束,入圍的貢士便被招進了金鑾殿。
如此匆忙之下,溫昌明沒有時間沉澱心思,他對會試結果的不滿,不知不覺的就帶到了殿試之上。本就是被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捧出來的,並不知曉四爵府的地位與影響力。
聖上見他眼里精光不斷,已是不喜;又想起暗衛帶回來的消息,知道就是他散布謠言,聖上有心難為他,便以政事相詢。若這溫昌明謙遜些還好,可他見聖上‘器重’,自命不凡,言語傲慢,認為四爵府幾乎把持朝政,暗里譏諷于爵府連科舉都能操控,提議的聖上著手削減四爵府的爵位。
四爵府與大盛王朝同壽同脈,世襲罔替,這是開祖皇帝立下的規矩,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貢士能非議的。況且古人都是迷信的,損了四爵府的爵脈幾乎與損害龍脈不相上下了。聖上本就看不上溫昌明如此品行,竟能成為貢士里的頭等,索性將他踩到了泥巴里,將他點成了三甲同進士。
這溫昌明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僅被太子妃利用,更被旁人捧的不知那天高和地厚。後來溫昌明自覺留在京城沒有出路,便以同進士的身份去邊關,因其自傲,在邊關惹出了不少麻煩,最終被謝爵爺軍法處置。這溫昌明自負英才,至死沒想明白他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與溫昌明落魄相對的就是舒朗的顯貴。與于珊記憶里的一樣,舒朗就西北軍事分析的透透徹徹,為聖上所喜,賜進士及第,被聖上點為狀元。
佳儀穿著小太監的衣服,立在聖上身後,偷偷打量金鑾殿上的一百多號人,等舒朗被欽點為狀元後,佳儀拔冗賞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佳儀說不出什麼感覺,就是覺得心里很不舒坦,極不順眼,然後就好像是命定的什麼東西突然被割斷了,之後佳儀才輕松了下來,她也不多想,只當舒朗長的粗獷嚇到了她,她惱恨地看了舒朗一眼,便不再管他。
佳儀心里有了于華,自然是看不上舒朗,想當初她可是一眼就相中了男子氣概的舒朗,求著聖上賜婚的。這倒不是說舒朗不如于華,只是因為有了于華,舒朗給她的沖擊力小了,沒了心動的感覺。他們之間的姻緣線,僅僅是對視一眼,便斷了。
「全亂了,武曲星的姻緣線斷了。咦?」是夜群星閃耀,普安寺里,蒼老的猶如耄耋之年的智淺先是低聲喃喃了一聲,然後又疑惑地看了看天空。
「武曲星搭上了本該屬于文曲星的姻緣。咳,皇宮里的那位還真是亂點鴛鴦譜,本就夠亂了。不過,亂了好啊,亂了算不出來,只能事後知道,省心!」慧淺一抬頭就看見雙星移位,都不必掐指,張口就來,然後也不問過智淺的意思,將智淺強制扶進了禪房。明明智淺是師佷,慧淺是師叔,可智淺已經油盡燈枯,慧淺卻返老還童。
第二天,給舒朗和于靜的賜婚聖旨就傳到了于府。
于珊得知聖旨內容的時候,也是震驚了一把。倒不是說舒朗與于靜不配,這倆人,一個極動,一個極靜,組起來倒是有意思的很,可不論前世今生,舒朗的姻緣莫非是握在了聖上手中不成?怎麼聖上總能給舒朗賜成婚呢。
因為于靜已經過了及笄禮,所以,于府接了聖旨就給于靜準備嫁妝,至于仍在尼姑庵里的大小姐于倩,因被于二爺舍棄了,所以被所有人‘遺忘’了,時日尚短,于二爺氣都還沒有消,所以連在二房都不能提,更不用說在老太太面前提起了。
舒朗已經十九歲,家是西北的,舒府在西北也是響當當的府邸,配于靜也不算埋汰她。只是眼下戰事起,舒朗暫時沒有留居京城的打算,便打算讓于靜等他兩三年的時間,等戰事過了,他必定敲鑼打鼓的迎娶于靜。
可于靜並不樂意,少女懷春,難免就將京城看成了她的傷心地,她也沒有那麼大的胸懷,能在一年後看著于蘊與齊彥成親,是以,雙方協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是能省則省,兩人稍顯倉促的完婚。
特殊時期便只能特殊處理,舒朗與于靜的婚禮不算熱鬧,甚至因為男方無人顯得有些冷清。可新婚夜,于靜看著舒朗愧疚的臉,一下子就釋然了,這不是舒朗的錯,是時事的過錯,也是她的堅持,讓舒朗為難了。兩人相互體諒,倒是成就了一段佳緣。
春去秋來,轉眼就過了兩個年頭,于珊和于楠都過了及笄禮。京兆尹門前的紅榜上,已經持續貼了半年的捷報,卻仍不見蠻族降書。
百姓到京兆尹看紅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這兩年,不同于邊關的水深火熱,京城很是安穩,民心未亂,朝堂上太子與四皇子同時監政,聖上休養生息,從不曾出紕漏。
然後,突然有那麼一天,紅榜上寫著,蠻族將派使者來京,請求和親休戰。
一石激起千帆浪,皇室還有三皇子未娶親,佳儀公主未定親,這和親,究竟是迎娶三皇妃還是公主出嫁?百姓雖不能參政議政,可猜測還是可以的,一時間,賭坊找到了新生意,就壓究竟是三皇子娶蠻族公主還是佳儀公主許給蠻族王子,只不過皇家無家事,這些雖是飯後消遣,可也只敢偷偷的,並沒有明目張膽。
可笑的是,此事直到第二天早朝,聖上才知曉。與當初謝爵爺上遞的折子一樣,太子將此份軍報當場平常的捷報處置,擅自做主,直接發于京兆尹,張榜公布了!
其實太子也是好心,他只是為了顯示蠻族已經窮途末路了,一時欣喜才搶在上報朝廷之前公之于民,畢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許是遺傳自其生母的樸實,太子生來就帶著悲天憫人的胸懷,在他心里,已將‘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奉為明旨。
原本聖上也是看中了太子這點,才在氣消允太子復起後,將京兆尹榜交由他打理,因為只有太子在收到捷報的時候,能最大程度的渲染,鼓動民心;也只有太子在收到敗訊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揣測出百姓的反應,最大程度的安撫民心。他幾乎是‘與民同樂、與民同悲’的典範。
聖上從不曾懷疑,太子是守國的明君。可是,在這種尚不安穩的時候,將皇室至于百姓之後,是很不得聖心的。
尤其令聖上惱火的是,太子的意思,是佳儀公主外嫁,此舉與蠻族來使的意見不謀而合。只是太子與蠻族的想法不一樣,太子是寧願蠻族摻上大盛王朝的血脈,也不許大盛王朝的皇族摻上蠻族的血脈,對于民族,太子是很護短的;而蠻族則是看中了佳儀身上來自母族的血脈,總能牽制謝爵爺一分半分的。
太子此提議,毫無疑問地將謝府、于府、木府盡皆推到了他的對立面,唯有楊府,礙于楊老爵爺太子太傅的身份,保持著中立。
然後,不出所有人的意料,聖上為此大發雷霆。
兩年的時間,足夠四皇子拉攏自己的勢力,在朝堂之上,四皇子黨毫不遲疑地反對太子的提議,更有甚者,不同意和親。捷報都傳了半年了,蠻族一年前踏過了雞冠山,不足半年就被打了回去,大盛王朝沒有必要委曲求全,更不用說,將皇上手心里的公主送到雞冠山北邊去!
于是,因為太子的再一次失誤,被廢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在旁人看來,太子輸在了不會揣測聖心上,可又有誰知道,這不過是太子求仁得仁的結果,他絕不會為了討好聖上,違背自己心里的意願。況且,太子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秉性,當不成亂世明君,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想試著管理清清明明的大盛王朝,那在邊關亂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被罷的準備,就算聖上不開口,他也不會坐上龍椅。
他從骨子里不認為他的生母出身卑賤,反倒以其生母的農女出身為榮,這就是他最大的問題,甚至算得上心理疾病。此話絕不是諷刺,這是等級分明的封建社會,而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時代,身為儲君心里沒有尊卑之分,若是盛世,自然與民同樂;可若是亂世,卻是擾亂朝綱的征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第三卷完結了,為了趕劇情,好多本該詳寫的都省了,然後收尾部分,完全是個人的意見……
然後,俺閨女婿馬上就要回京了,該結婚的結婚該生娃的生娃,嘿嘿~~
借地讓我預告一下下(暫時是這麼想的)︰
第四卷主要集中在男女主的互動與家長里短,為了接地氣像這兩章這種旁觀的描述會減少,第四卷卷中會轉移到邊關去,然後,為了避免第五卷的出世,第四卷不論在章節上還是在字數上,都要比前三卷多一些,因為俺不想讓此文有頭重腳輕的感覺。
再次感謝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