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宮 第241章 彌天大謊

作者 ︰ 黑小言

「洛蔥,你知道嗎,王上越是這樣我越是慚愧。

當初我憑借著不確定是否準確的半流子‘佔卜術’,為了活命撒下了彌天大謊,雖是保了齊國數年的時光,可相較于能使齊國天下保全的感覺,我更覺愧負嬴政一人比較沉心。」

我對于未來之事憂心忡忡,嬴政伐齊步伐越是臨近,我越是擔心。

「你說,世上哪有坐以待斃的人啊,若是齊國不甘被侵、揭竿而起抵抗秦軍,王上對我該有多失望啊。」

兵不卸刃、拱手獻出齊國是我對嬴政的承諾,那會兒我只想要苟延多活些日子,可是,以此時我不但想要多活這幾年、而且想要從嬴政那里得到更多的心境去想,我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開始在乎嬴政對我的感覺,如果再回到那個第一次獨處的夜晚、從頭細說,我會選擇沉默,以免他後來的不久對我失望憎惡吧?!

洛蔥一向憂我所憂,此時見我情緒低落,她費盡腦筋寬慰我。

「夫人,您以一人之力延了齊國國運,便是齊國無上的功臣,到時候六國中五國已亡,齊國若是反抗也是徒勞。

不如您告知相爵您對秦王的承諾,相爵明睿、辨得清局勢不說,單是他對您的那份心也夠容您實現對秦王的許諾了。」

因為藺繼相對我的心,要他不爭不抗的放棄齊國的國權和他自己身負的族恨仇意,我如何擔得起?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影響到藺繼相。不管我是多麼渴望嬴政能夠不因為我而失望。

「相爵有自身的才學與抱負,也有他祖輩曾對君太後作出的承諾,這份心用在齊國亡國之重上,我這一生都安生不得了。你不是說他辨得清局勢嘛,他反不反抗、如何反抗都是他和齊國的事,非我要改變的。」

洛蔥凝重了面色沉思一二,試圖說服我,但被我搶先打斷了話語。

「李斯上書準備出兵齊國。可是壽春城已被攻下?」

秦國前朝已經開始策劃謀取下一個獵物了,那一定是他們有了吞下楚國的勝算,拿下了強盛的楚國,嬴政心中應該能稍稍得些安慰了吧。

洛蔥轉了心思,就著她所掌握的訊息回答我的疑問。

「捷報未定,然則也*不離十了。」

這個猜測我倒是無條件信服的,秦楚大戰懸念已解,有了羋夫人提供的那麼關鍵的線索,秦國想不勝利都難吧。

想著日漸陷心悲痛與慚愧的羋夫人。我轉念又想到了面臨開戰局面的燕國姬綰,羋夫人的痛苦,她馬上也要一點一滴的跟著秦燕大戰的戰況絲絲品味了。如今嬴政把矛頭指向燕國。她已經惶惶不可終日了吧。

「楚國一亡,姬綰就要傷心了。」

我感嘆著,若是以前,我該去陪伴著勸解的,畢竟她是我在秦宮交好的第一人;可我也只能感嘆著,因為我已經沒有了陪伴她的能力與資格。

提及姬綰。洛蔥滿腔積壓了憤慨之意。

「以怨報德,虧得了夫人對她的好。」

我不覺著我自己對姬綰有多好,因為自身「見多識廣」的原因,我從一開始對姬綰的付出中就有保護自己的私心在;但是姬綰對我,是過分了。她把她的傷心、偏執的移接在我身上。

「秦國朝臣都有意踏平了齊國,本來齊國就是亡在楚、燕、代之前的。若非你勾引王上進了讒言,這會兒秦國何以會定了燕國去。」

不知道姬綰是故意的還是被人挑唆的,總之她句句帶刺,刺得我傷心又無語。

我看著攔在我身前挑釁的姬綰,打心眼里冷對無端斥責我的她。

「讓夫人,若是你一味的這樣不明是非,我真的對你失望至極再無耐性了。

我知道你定是對我先有愛,故而才會在誤解之後失望傷心,變得如此執狂的對待我的。我一次次容許你針對我,為的是不想彼此間本是無冤無仇的關系僵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可你一定要這般無禮的話,我也不會再對你客氣了。」

肅目說完,我看著姬綰酷然的冷面,還是不夠死心,又多了言語。

「王上蓄意謀定天下,先安誰、後降誰是王上一念之間的事情,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可以為所欲為的決定秦國的政務。若是你一定要那麼高看我,我只能說,你受累了。」

我說完,也冷面對視向她。

「田田溪,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善變利齒改變對你的憎惡嗎?」

姬綰的眼中透著委屈,她對我喊的言語語氣很是不甘,我知道,她是有心一條道走到黑的要找我做她的發泄口了。

我眼眶干澀,淚腺很快自發補給了水霧過去,這層水霧讓我緊張,我努力睜大了我的眼楮,以防止聚集密集的水霧會凝重成串的滴落。

「千萬別,你若是冒然改變了,我反倒會因忘不了你的巴掌和對我施展的陰謀,不知當如何與你相處了。」為了駁回我眼眶流露出的軟意,我說的敵意鮮明。

我的惡言相向增添了姬綰嘴角邊的冷意,她好笑的看著我,與我針鋒相對。

「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

她與我兩兩冷顏,彼此倔強的對視著、卻又都不想與對方相對太久,說不上是誰先低的頭,總之四目微跳,我與她嫌惡著移開關注點,很冷漠又很自然的擦身而過。

這次的冷言惡語,言語我的心透心兒涼。

姬綰才攔了我的路,李夫人也很快與我相見了,這下我可以確定,她們百分百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了。

「一直未曾得了機會當面向夫人賀喜,奴妾失儀了!」

我微微蹲伏,笑也笑不出來,只能迎著李夫人的目光時保證我的臉不僵硬。

李夫人自然是明白我不親身去賀喜的緣由的,听到我的謙詞,她無所謂的淡笑了。顯而易見,她也是樂得我不前往子綿宮「攪局」的。

「不妨事,溪夫人所做的事情比本宮的華嬋要重要的多,本宮必須體諒你的。你未讓華嬋剛出嫁便流離失所,依著這個,本宮該替華嬋感謝你的。」

她用手帕撫了撫假笑的下顎,傲然的讓人心里很是不舒服。

讓與她言談的人——我不舒服,就是她撫帕的目的吧?才女就是才女,她輕而易舉的一個顰笑就達到了她想要的本質目的。

李斯在前朝建議借著華嬋之事攻陷齊國,很明顯李斯家族是不願意華嬋在齊國生活太久的;李夫人此時皮笑肉不笑的冷言笑語之虛詞,我豈能自作糊涂的信了去?

不信,我也不能明著反駁李夫人已經說出的話,可若是解釋我的清白、無論怎麼說都注定是蒼白的,我心里又不想自甘默認了去——如此糾結的心境涌心,我弱弱笑了一下,暗含諷意的回了她的話。

「方才奴妾見著讓夫人,她之言與夫人您如出一轍,像極了同口之說。夫人言語這會兒入奴妾的耳,雖是第二次听到,奴妾卻也還是愚鈍,實是未能通解二位夫人之本意。

何為奴妾‘所做的重要事情’?

此句最為費解,奴妾鮮聞齊溪宮外之事,且在齊溪宮中、也是什麼都未做的啊?」

我無辜的眼神望向了李夫人。

這麼說,我只是想對李夫人言明她和姬綰的說詞是一個樣的,無論是誰,在這個個個心思縝密的王宮中,照著我別有寓意的語氣探究下去,她倆的關系當不是巧合那般的引人深思——我就是想要李夫人因我的話而涌起一股危機感,從而收斂她與姬綰之間親密無間般的言行作為。

李夫人听得出我的言外之意,可她卻不朝著我引的方向說——她寧願不計較我對她*luo的嘲諷也不上我的當。

「呵哼,溪夫人還是那麼愛裝糊涂,本宮看夠了你也還未裝夠!

英雄所見略同,讓夫人若是也如此言說,那就表明溪夫人所做之事人盡皆知、令後妃齊齊非議。如此明顯的乖張戲碼,你還有掩飾下去的必要嗎?」

李夫人的確厲害,只是三言兩語的說話就輕易的駁折了我有意給她挖掘的語坑。

心火越來越壓抑,壓得火氣慢慢升騰,我擠出兩絲笑意遮掩我的黑面,與她繼續「過招」。

「夫人高看奴妾了,裝也要有裝的資本,奴妾稚幼、不及夫人您的韜略才情,做不到那麼高深的心境與方式。」

與姬綰、終黎同盟一伍之實都快要是內宮中未公開的秘密了、還要對我說什麼「英雄所見略同」之類的虛語,李夫人之「裝」的自若程度與功力讓我自嘆不如。

微揚的唇角急劇下沉,李夫人听到我直白的諷刺後瞬間陰了顏面,她震怒看向我,語調尖亢。

「你當真是膽大包天,什麼讒言都敢出口!如此粗蠻,以為能言善辯惑了王上的心,就真能無法無天的撒野了麼?真個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看來,《宮誡》還得親身體驗一番才能透心啊。溪夫人,天作孽猶可恕,人找死——不可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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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親愛們,這兩天焦頭爛額被公司虐瘋了,今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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