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暮靄沉沉,花爾錦抬頭,看著天空里游蕩的那些碩大烏雲,緊蹙眉頭。
「大家快躲進地下通道里,快!外面有人帶兵攻打過來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響起,只見街上的行人紛紛跑進最近的深巷里。
「你怎麼還不快跑,再不跑就會沒命的!」花爾錦還在猶豫疑惑之際,一個粗獷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他拉起花爾錦的手,就往對面的巷子跑進。進了巷子,他動作熟練的揭開一大塊青色的板磚,而後跳了下去。
看著地下露出的一顆烏黑腦袋,以及那伸出地面的健壯手臂,花爾錦看著四處奔走相告的人們,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地下通道里比花爾錦想象的要好上很多,里面不僅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就連光線也甚是明亮。
「大家安靜下來,听我說幾句話。」就在大家為了此事而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個人出聲,適時的阻止了這個喧嘩混亂的局面。花爾錦一听到聲音,便覺得有些熟悉,順著微弱的光線看去,血狐挺立在人潮中間。
「他怎麼會在這里?」花爾錦心里一陣疑惑,既然花溪谷要面臨強敵入侵,那他就應該守在天澈的身邊才對。
「我應谷主之命,特來此保護你們的安全,現在外面很可能已經進入戰爭場面,你們要好好的待在這里,知道嗎?」血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隱含著一絲無奈。天澈命他來守護這里,可是他自己,便會時刻處于一個危險的境地。
「那血狐大人,你知道我們的谷主怎麼樣了嗎?」人群中有人大聲問道,他們的谷主,雖然他們並不曾見到真人,但是他們為了這里的每一個子民,都曾付出過努力。
「谷主他。帶著大批的人馬前去阻擊敵人。」看著人們那飽含期盼的眼神,血狐不忍心說謊,只好據實相告。
緊接著,原先被控制下來的混亂場面又恢復了喧嘩,很多人吵著要出去。說真的。他們都是有感情的人,怎麼會讓他們的谷主,獨自去面對外面的千軍萬馬。他們做不到。
「轟隆」一聲,好似是什麼閉合的聲音,花爾錦回眸看去,只見身後有巨石轟然砸落,而後封住了他們的出口。有的人似乎不願意放棄,他們迎著血狐而去,等再一聲巨響聲起,血狐身後的出口,也是完全被封住。
「我和你們有一樣的心情。可是,我們必須待在這里,要知道你們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即使出去,也只是徒增傷殘。」血狐的聲音在此時帶了一絲寒冷,他說的沒錯。他對于天澈來說,守護他們才是最為重要的。
花爾錦混跡在人群之中,可是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天澈的安危。她深知天澈的血毒,一旦爆發,那將是何等的痛苦。而今,他竟然要親自前去迎敵,想到此,花爾錦的心里,一陣細密綿長的疼痛。
「不行,我一定要找個辦法出去。」花爾錦環顧四周,這里光線如此明亮,不可能只有兩個出口,不然那些采納物資的人怎麼在這里頻繁進出。于是,花爾錦一路走走停停,時刻關注著血狐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很快,在人群的掩護下,血狐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似乎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里光線晦暗,可是花爾錦卻是看出了端倪。
不動聲色的緊緊跟隨在那人身後,眼看著就要走出去,花爾錦沒想到,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突然回過頭來,對著花爾錦微微一笑,那一瞬間,花爾錦心里便起了戒備之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股異香竄入口鼻之中,花爾錦倒了下去。
「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花爾錦意識沉迷的時候,耳邊響起了男子的聲音,是陌生的,卻帶著一股雄渾之氣。
「應該就要醒了,可是將軍,你確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緊接著出聲的是花爾錦在地下通道下跟蹤的那名男子,現在想來,他的身份,或許存在著偽裝。
「這些你暫且不要管,既然今天決定開戰,那麼,你再繼續潛伏也沒有必要了,等會便隨我一起前去征伐。」男子的話語剛落,花爾錦便睜開了雙眸,出現在眼前的,全然一張陌生的臉孔。
「這里是什麼地方?」花爾錦剛一開口,心窩處便傳來刺痛,總覺得不安。她抬頭四望,發現自己是在營帳之內,想必離開花溪谷了?
「姑娘可是花爾錦,在下是三皇子天尉手下的一名副將。」容嘯天恭敬的回答,花爾錦是天尉讓她前來找尋的,如今總算不辜負他的期望。
「可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花爾錦滿臉的疑惑,天尉不是應該在皇宮之中嗎,怎麼他的副將卻將自己帶來了這里,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姑娘有所不知,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容嘯天話語剛落,便有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進來。
「稟告將軍,前方發現大批人馬,是否現在就發起攻擊?」士兵見到花爾錦,不曾想到這營帳里居然還有女人,連忙將眸光避開了去。
容嘯天眸子里一絲精芒閃過,卻是遲疑不定,他側頭看向花爾錦,心下便有了主意。三皇子讓他前來花溪谷,除了劫持花爾錦姑娘,應該還有其他用意,難道是…
「姑娘,對不起了!」容嘯天的話語剛落,手中一道微茫閃過,瞬間花了花爾錦的雙眸,緊接著,一個尖利的匕首抵在了自己脖頸上的動脈處。
花爾錦心里咯 一下,腦海里閃過種種猜忌,當意識到某一種可能的時候,花爾錦搖了搖頭,尖利的匕首瞬間割破她細膩的肌膚,嫣紅的鮮血,緩慢滲透出來。
「你」榮嘯天見花爾錦竟然絲毫不畏懼死亡,不由滿臉的驚訝,而後點了花爾錦的穴道。
「你或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企圖,所以你更不可以破壞我們的計劃。」容嘯天說完。便推搡著花爾錦往外面走去,而那把匕首,依舊抵在她的脖頸之間。
兩軍對峙,自有一股肅殺之氣。花爾錦被兩名士兵壓到了容嘯天率領的大軍之中,距離前面的大軍幾丈之遠。
天澈身披盔甲戰袍。如墨的長發被高高束起。有幾絲飄落在額際,更是增添一抹魅惑與不羈的神態。
花爾錦剛想開口,可是卻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而對面的天澈,始終冷眸看著他面前的大軍,並沒有注意到夾雜在士兵當中的花爾錦。
「即便你現在見到了我,也還是恨我的吧!」花爾錦在心里想著,最終沉默的低下頭去,她知道自己被容嘯天帶來這里,無疑是想以她來威逼天澈投降,可是現在的他,眼里還會有她的存在嗎!
「花溪谷谷主果然是人中之龍。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年輕!」榮嘯天看著面前容顏清絕,豐神俊朗的男人,心里不由贊嘆一番,卻始終不表現出來。
「容將軍也是如此,驍勇善戰,更是智慧無雙。」天澈的眸中蕩漾起一絲微笑。可是那笑意還沒有抵達眼底。
「我容某是個爽快人,今天就問你一句,是想要打贏這片江山呢,還是坐擁你的美人?」容嘯天一邊說,一邊揮舞右手。指著這花溪谷的大好美景,話語中卻是暗藏著玄機。
天澈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半點情緒的變化,在他的身後,穿著整齊的士兵,個個臉上都凝結著厚重的肅殺之氣。雖然數量明顯少于容嘯天的隊伍,倘若他因此而輕敵,那可是大錯特錯了。
「听說他的那些精兵,個個都可以以一敵十,如果真的正面沖突,恐怕勝算不大啊!」容嘯天從他們的臉上讀出了堅決的心態,不由在心里暗自思量。
天澈不知道容嘯天的所思所想,可是他看的出來,他臉上的凝重之氣。無論如何,今天的這一場硬仗,必須得打,也必須決出一個勝負,要不然,他們對花溪谷的騷擾,可以說是永不停止。
正當天澈準備揮手示意大軍發起攻擊的時候,容嘯天突然笑了。他看著天澈,略顯渾濁的眸光中,露出一絲狡詐,而後回轉過身體,只見兩名士兵押著花爾錦從後面走上前來。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天澈看著花爾錦的眸光意味不明,似乎是在審視,又似乎是在猶疑。他不明白,花爾錦火燒花田之後,不是應該要盡快離開花溪谷嗎,怎麼會出現在敵方的陣營之中?
「哈哈,你沒有想到吧,她現在就在我們的手里,如果你敢輕舉妄動,我便會立刻拗斷她的脖子!」容嘯天的眼里是勢在必得的笑,看著眸色驚變的天澈,自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快感從心底蔓延滲透開來。
「只要你敢動她,我絕對不會讓你活到下一秒。」天澈的眸中透露出一絲狠絕,不管他和花爾錦之間又增添了何種仇恨,但是潛意識里,他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對她的安全造成威脅。
「既然你這麼在乎她,那你何嘗不用自己的命來交換?」容嘯天其實說那句話,並不是要在戰前激怒對方,而是在試探,花爾錦對于天澈來說,究竟有何重要,現在看來,果然是多了一絲勝算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