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繡色暖 「貧如洗」

作者 ︰ 悠然流蘇

直到溫寧把粥端走,他也沒回答阿音的疑問。♀推門離開的時候,竟是回頭沖她勾了唇角。阿音只覺背上一涼,心說這人的腦子是被家里的事給打擊傻了?

為了避免溫夫人再度昏過去,阿音只能獨自在廚房吃飯。她倚在門前,望著屋里圍桌吃飯的一家三口,默默端起灶台上的飯菜,一口一口扒進嘴里,順便想著日後的生計。

把一個問題想得認真,但未必會有結果。這句話說的就是阿音。她小心躲著溫夫人,窩在角落把家務做完,直到回到房里,還是沒想出個掙錢的辦法。

話說她這幾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成天在拂月閣里混吃混喝,一事無成,還拖了不少後腿,一點生計活也沒學到。好不容易還魂到阮思身上,居然也沒繼承她彈琵琶的本事。

她越想越累,這當了一個多月的米蟲,筋骨少動了,今天稍微做做一點就困成這樣。看來在找到掙錢的辦法之前,得先把體力給練上去。但這前提是……睡覺。

習慣性地走向床邊的櫃子,里邊有她剛買的兩床厚被。哪知拖著步子走著就踩上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那兩床厚被,被子里面裹著的……是溫寧。

阿音看著空蕩蕩的床榻,問地上那人︰「喂,你不是睡床嗎?」

被窩里的聲音模模糊糊,只要稍微走遠一些,便听不清楚。溫寧背對著她︰「以後,你睡床。這里不比溫府,地上沒毯子,涼得很。」

「涼得很就去床上睡啊。」阿音生怕這位溫少爺著涼,要是染了風寒,也不知家里的錢夠不夠給他請大夫。看他一動不動,忙俯身下去推他︰「喂,上床睡去啊!我皮粗肉厚不怕涼,而且睡地上也睡慣了。倒是你,病了怎麼辦?」

「沒有姑娘說自己皮粗肉厚的。」溫寧探出半個頭,看出她眼里是真的焦急,把眼神轉回去,往床上一瞟,「去床上睡。否則,兩個一起睡地。」

「你這人……」阿音懶得跟他廢話,一天下來,早就累得暈頭轉向,既然溫少爺如此慷慨,她何不欣然接受?跨過他的身體,拋下一句︰「謝了。」

*

一夜過得很快,天蒙亮之時,這屋里的人就不得不面對嚴峻的生計問題。

溫寧依照父親之言,若無其事地前去書院上課,對眾位同學的怪異目光,視而不見。下課之後則找到程夫子,向他討了個在書院打掃的活。然而那點錢僅是杯水車薪,哪里能養得起一家四口。但無論如何,先貼補點米糧錢,終歸是足夠的。

幾日過去,溫老爺買了織染布料的器具,然結果正如溫寧預料的那般,幾乎將帶出的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若是因此掙到錢也罷,偏偏一點起色也無。

沒有錢,就買不到好材料,沒有好材料,談何好布匹?何況一般布坊都是批量生產,有工人、有大型器具,平均下來的成本自是低過溫家。在價錢上佔不到便宜,賣起來當然吃力。同樣的價錢,大家當然選擇去有名氣的鋪子,又有誰理會溫老爺的小攤?更不用說,溫老爺的售價還比鋪子里高一些,正常人會買貴的東西麼?

不舍得便宜賣,又必須撈回點本錢。這半個月下去,曾經在江南織染業呼風喚雨的溫老爺,竟是虧了過半的錢。

其實,並非沒有舊客想買溫老爺的東西,畢竟溫家以往樂善好施,大家都記在心里。奈何有人從中作梗,使得禹州百姓不敢走近攤子半步。♀本想把布匹賣給相熟的鋪子,興許還能少虧些錢,可惜鋪子老板皆是面露難色。溫老爺見了自然明了,也無逼迫。

看樣子,那些人是不想溫家在禹州混下去。可離開禹州,一家人又該去往何處?

*

一日午後,溫寧在書院領了半月的工錢,趁著午休回家一趟,想把錢交給阿音。然一進門就听見碗碟碎裂的聲響,快步進屋一看,是母親把阿音遞來的飯菜給砸碎了。

為了多賣點錢,溫老爺去了近處的小縣賣貨,要黃昏才能回來。阿音見溫夫人遲遲未從房里出來吃飯,就壯著膽子把飯菜送進去。本以為半月沒打照面,溫夫人的氣能消一些,誰知道依舊不減當初。

溫夫人拍案道︰「我與你說過多少次,別讓我再看見你!你害得溫家還不夠?還敢在我家晃來晃去!我看就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害得老爺要去遠處賣貨!」這時,她恰好看見溫寧回來,「不是叫你休了她,她怎麼還在這里!」

溫寧先看了阿音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方才走到她身前,剛好將她擋在身後︰「娘,我不會休她。這段日子,要不是她照顧著,家里早就一團糟了。」

溫夫人冷笑道︰「照顧?不就是做飯嘛!有本事就掙錢回來啊!掃把星,就快害得你交不起書院學費了,你竟然還護著她!好姑娘多得是,我就不信沒人想嫁你!」

阿音只覺這位夫人廢話多,還有就是剛才砸飯碗的時候,略微被嚇到了。其實,比起以前受人白眼的乞討日子,眼下這些根本不算什麼。不過,她不喜歡溫夫人的笑,實在太看不起人了。她從溫寧身後走出來︰「不就是錢?我去掙!」

「你?呵呵呵,就憑你?你是想回漪花樓掙麼?」溫夫人輕蔑地往她手上瞥,「看你現在的手,還能彈得了琵琶?」

「誰說掙錢就要彈琵琶!」阿音從不自認是寬宏大量的女人,多日來也不過是因為自責而忍讓。現在看她這般不饒人,阿音決定拿出些氣魄︰「我就掙給你看。溫寧,你放心,不就是學費麼,我包了!」

此話一出,阿音覺得整個人都升華了,總算是找回點當初拂月閣的感覺。就像當年看師弟一般,阿音斜起眼角一瞪,轉身就踏出門去。至于身後的各種問候,她自當充耳不聞。

阿音回到廚房里,看著灶台上的飯菜,頓時沒了胃口。心說豪氣干雲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來……當真頗有難度。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生錢的辦法,她順手拎起門邊的菜籃子,大步邁出去。可惜,撞到個人。

從未想過此人的胸膛是如此厚實,真是與那些成天練武的師兄弟不相上下啊。阿音抬眼看他,順手向後邊一指︰「沒想到你這時候回來,剛好有飯菜,你吃吧。自己洗碗。」

溫寧低頭看她拎著的竹籃,還有那雙變得略微粗糙的手︰「出門買菜?」

「是啊,要不晚上吃什麼?」

「對不起。」

阿音倒退兩步,端端正正地看他︰「你,剛才說什麼?」

溫寧搖頭道︰「剛才我娘那樣說你,所以,對不起。」

阿音倒是毫不介意,半點也沒往心里去︰「沒事!不用道歉。我當沒听見就好了!」

溫寧覺得難以置信,可心里也想不出什麼安慰話。想了想,從書箱里取出錢袋,放到她手里︰「我半個月的工錢,給你買菜。」

「你……工錢?」阿音往錢袋里一瞧,雖然不多,但足夠幾天菜錢了,「你哪來的?」

「在書院擦擦桌子。」溫寧說得清清淡淡。

「你這半個月都天黑才回來,就為了這個?」忽覺手里的錢有點重,阿音把錢塞回他手里,「第一次掙的錢,還是留著好。」

溫寧又把錢袋推回去︰「掙錢就是為了花錢,留著有什麼用?不是買菜麼?拿去。」

阿音嘴上說不用,實際上,她的菜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溫寧這一小袋錢,當真是雪中送炭及時雨啊。她把錢袋一收,往他肩上一拍︰「謝啦!記得吃飯!」

*

拎著竹籃,飛快跑到街上。阿音回頭望了一眼,猛拍胸口喘氣,心頭嘀咕著,剛才拍他肩膀貌似遲疑了一下。為什麼遲疑?不舍得?不對,應該是拿人錢財,所以心軟。

端著溫寧的錢袋,在街頭站了半晌,阿音忽然回過神來︰「我帶這麼多錢出來干什麼?應該縫在枕頭底下藏著呀。」

想到這里,她就想回去一趟,可惜才踏出兩步,腦海中就浮現某位大嬸的模樣,立馬就將步子給縮了回去。把錢袋貼身藏好,歡快地去了市集。

說句實在的,阿音還挺喜歡現在的日子,感覺現在這樣,才叫做生活。為了生計奔波,為了生活精打細算,比起在溫府里當米蟲,現在的日子才算踏實。雖然有個嘴上不饒人的大嬸,但阿音心里明白,溫夫人只是接受不了溫家被抄的事實。至少,現在見她不會暈了。

看著街邊賣菜的攤販,阿音深吸一口氣,蓄力準備新一輪的討價還價。只是這口氣吸得深了些,好死不死就吸到芝麻糕的味道。

這半個月來,阿音已經很努力地避過芝麻糕攤子,生怕花了不該花的錢。在這金錢緊缺的關口,她怎麼可以再買雜食呢?絕對不能!

很遺憾的是,阿音越是信誓旦旦,步子就越是停在攤子前邊,怎麼也挪不開。

買?不買?就買一塊?解解饞也花不了多少……

正當阿音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幾串高高低低的笑聲,好似鬼月的陰風,一陣一陣打在她背上。她略微側過身,見著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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