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殤 芳心暗許意扶蘇

作者 ︰ 鄀唯

李遙和顏瑾的離去,並沒有讓屋子恢復原本的歡聲笑語。

扶蘇看向李由,李由亦看向扶蘇,兩人的目光都隱含著一樣的擔憂和疑惑,而此時一直負手而立的青衣男子已轉過身,那是一張俊逸的臉,鼻梁高挺,嘴角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笑,而眼楮卻深邃的猶如無底的黑洞。

男子注意到扶蘇與李由的神情,輕輕抬目看向窗外遠去的一抹倩影,青衣男子表情依舊,眉頭卻漸漸皺起。出了梨閣,顏瑾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的局面讓她感到壓抑。

顏瑾說不清自己在見到李由和扶蘇時是怎樣的心情,只覺得很難過,顏瑾同情生在這個小人當道的朝代的所有人。

而一切引發她難過的原由是她的闖入,顏瑾熟知秦王朝的歷史走向,熟知他們的命運,可她只能旁觀,無法染指。寂靜的夜,皎潔的月光照著窗外的深深庭院。

顏瑾安靜的躺在床上,她想馬上入睡,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讓她心煩。

有時後,有的事注定無法改變,而人唯一想到的就是遠離。如今的顏瑾已然身在局內,既然如此,遠離就是最好的方法,顏瑾下定決心是必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在此之前,還要遠離不必要的人。

想著想著,夜更深了,月光依舊明亮皎潔,床上的女子也沉沉睡去……「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晨曦的寂靜。

顏瑾睜開惺忪的眼楮,屋子里一片昏暗。

「誰啊?周末還不讓人睡?」,離開暖和的床,顏瑾起身向門口走去。

門外的人顯然听到了顏瑾的話,立刻停止了敲門。

開門,顏瑾被眼前衣著古裝的人嚇了一跳,「你……你是誰?」

巧悅一怔,「顏姑娘,你沒事兒吧?」,巧悅試探的問。

清冷的風順著大開的門灌入屋子,被風一吹顏瑾瞬間清醒過來,「我穿越了,我……」

對上巧悅疑惑的眼神,顏瑾立馬住口。

顏瑾總是無法接受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只有在小說中才會發生的事,怎麼可能真的在自己身上發生,穿越不是人們虛構的嗎?顏瑾有點適應不了這樣的變化。她多希望睡一覺醒來之後,她又回到現代。無論在現代等待她的是什麼,她都願意默默承受。

巧悅看著表情變化不斷的顏瑾,也捉模不透顏瑾在想什麼,一臉的擔憂,她總覺得顏瑾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礙于她是李遙的朋友,巧悅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當顏瑾是驚嚇過度導致的行為反常。

接過巧悅遞來的漱口茶,顏瑾依舊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

「姑娘,穿越是什麼!」,巧悅終于抵不過心中的疑惑,一臉天真的問。

「咳……咳……」

顏瑾哪里會料到巧悅會問她穿越是什麼,含在口中的茶嗆的顏瑾直咳嗽。顏瑾也就隨口一說,穿越是什麼,估計說了也沒人信吧。

巧悅見顏瑾被水嗆得厲害,忙上前幫顏瑾順氣。卻是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麼不托。臉上依舊是天真無邪的樣子。若不是自己真的穿越了,顏瑾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穿越……就是起床的意思,呵呵」

巧悅更是疑惑了,一幅似懂非懂的樣子。

「咳……巧悅,快幫我梳頭吧,一會兒你家小姐該等急了。」,顏瑾忙扯開話題,她還真怕巧悅再問出什麼驚人的問題。

經顏瑾提醒,巧悅才想起正事兒還沒做呢。忙替顏瑾梳妝。

顏瑾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古代的空氣就是好,沒有工業污染,沒有汽車尾氣,一切都是那麼清新、自然。展開雙臂,顏瑾貪婪的呼吸著帶有青草氣息的空氣。

雖然沒有電腦手機來消遣打發時間,不過逛逛花園欣賞欣賞美景還是不錯的。既然來都來了,怎麼好辜負此情此景?

只是良辰美景孤芳自賞也實在無趣,想想其他女主穿越了不是大家小姐,就是公主王妃,自己倒好,倒霉的穿越也就算了,還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路人甲,哎,原本還想著一覽秦川大好河山,等玩夠了再找個辦法回去,也不虛此行。

可惜事與願違,沒錢沒地位做什麼都受阻。

無論在什麼朝代,錢,永遠是不變的真理,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存步難行。而現在的顏瑾面臨的正是這樣一個無權無錢的處境。

顏瑾如霜打的茄子一樣失了信心,歷史就是歷史,無論如何,不能卷入其中。

想著,顏瑾瞬間覺得輕松多了,在回去之前,將一切置身事外就行了吧!

顏瑾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一旁的巧悅只覺得後背發涼。眼前的女子太詭異了,想著顏瑾古怪的舉止、奇怪的表情,巧悅又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兩個心中各有所思的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水榭。

只見不遠處的亭子里,一個一身粉衣的妙齡少女正居其中。亭中女子側身而坐,背斜斜的倚著梁木。

時而晨風掠過,女子的粉衫便隨風顫抖,宛如一只靈動的蝴蝶,又似蕩漾碧波中的一蕖清芙。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看著不遠處怡人的一幕,顏瑾月兌口而出。

顏瑾真恨不得變個相機出來,將眼前之景拍下來。奈何,奈何,美景佳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巧悅見李遙人如天仙也不覺看的出神。不過馬上又晃過神來,她家小姐是什麼人,堂堂左相之女,自然是舉手投足都端莊典雅的。

再看顏瑾一幅沉醉其中的模樣,巧悅掩面一笑。

「姑娘,我們過去吧」,經巧悅提醒,顏瑾回頭沖巧悅點點頭。

步上亭子,整個花園水榭的風格盡收眼底。顏瑾陶醉的欣賞著眼下的風光。

李遙靜靜的靠著梁木,沒有發現身後的兩人。巧悅剛要出聲,顏瑾忙打了個安靜的手勢,看到顏瑾的手勢,巧悅會意的點點頭,悄悄的退到一旁。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顏瑾好奇的移到李遙身後,這才看清李遙手李握著一只荷包,此刻真盯著荷包發愣。一臉的哀愁,教人看了好不心疼。

顏瑾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乘李遙不注意,顏瑾一把奪過荷包。

「哇,巧悅,這是什麼?還秀著兩只鴨子呢?」

顏瑾做出一幅吃驚的樣子,余光卻看向一臉嬌羞的李遙。

巧悅眼看著顏瑾夸張的表情,忍不住一笑。顏瑾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可豪爽不羈的性子卻教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她仿佛一個不屬于這里的精靈。

巧悅思索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顏瑾明明就真實的在自己眼前,怎麼會不屬于這里呢?

李遙見顏瑾調侃自己倒也不惱,只是听顏瑾故意將「鴛鴦」說成「鴨子」,心中有些不快。難得真的像鴨子嗎?這可是她秀了好久才秀好的啊。

見李遙越發紅的臉頰,顏瑾也不好再調侃。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李遙身旁,顏瑾仔細的端詳起手中的荷包。

顏瑾不懂刺繡女紅,不過看這荷包秀工精細,圖案栩栩如生,顏瑾還是在心里大大的感嘆了一番。要說這古代的女子也真是厲害,絕對的化腐朽為神奇啊!不,是化錦緞為荷包。

李遙看著顏瑾眼中流露出的贊賞,心中一陣竊喜,看來荷包秀得很成。

「這麼好的荷包,是送給心上人吧?」

巧悅在一旁听了極為震驚,心下想著這顏瑾怎會這麼大膽,如此露骨的話也說的雲淡風輕。而顏瑾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出驚人,一臉的壞笑。

「巧悅,我有些渴了」,對于顏瑾的明知故問,李遙並未作答,而是想著支開巧悅,她現在窘迫的模樣怎麼好讓那麼多人看到呢?

「諾」,巧悅福了福身轉身離開,遺憾的是自己沒有機會看戲了。

顏瑾還記得那日在梨閣發生的事,當時的李遙也是這副臉紅的模樣,猶記離開時她的一聲「扶蘇哥哥」,莫不是這小妮子早已芳心暗許?

「你喜歡的人是扶蘇嗎?」,雖然心中答案已經明了,但顏瑾還是想听李遙親口告訴自己答案。難道她真的喜歡上扶蘇了麼?

「嗯」李遙小心翼翼的點頭,眼楮里盡是美好。

李遙期待看到顏瑾開懷大笑的樣子,可等來的是顏瑾的嘆息,為什麼是嘆息?難道自己不配和扶蘇在一起麼?

「姐姐不為我高興嗎?」,李遙不解。

怎麼會不高興?可是能高興麼?扶蘇的結局是身首異處,不久的將來連整個秦王朝都將易主,怎麼可能會高興呢?

「遙遙,你……可以不喜歡他嗎?」,顏瑾一開口就後悔了。她看得出李遙真的很喜歡扶蘇,可她不忍心看李遙難過,和扶蘇在一起注定是不會幸福的。可她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嗎?

「為什麼?我以為姐姐會為我高興的,難道我配不上他嗎?」,淡去臉上的笑容,李遙有些生氣的看著顏瑾。

「遙遙,你……」

「我不听我不听……」

顏瑾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李遙,說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嗎?

不,怎麼可以……

李遙奮力的用雙手捂住耳朵,李遙拼命的搖頭,她不想听,真的不想听,她是那麼愛慕扶蘇,怎麼可以放棄?

顏瑾看著無助的李遙,心很痛。情同姐妹,顏瑾終究是不忍心李遙難受的。只是現在的情形什麼也不能做。

李遙終于平靜下來,不等顏瑾開口就沖出了亭子。

李遙此刻是怨嗎?還是恨?

如果自己就是這個時空的人,如果自己不知道歷史,也許真的會祝福他們。

想著顏瑾只覺得一陣難受,難道歷史真的不可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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