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的苦澀,紅酒的香甜,洋酒的沖勁。賞明錫一一品嘗過來。終于,她做了一個上廁所的手勢︰拇指和食指彎曲,剩下的三個手指豎直,形成「wc」的形狀。
打一個手勢要比說話簡單多了。酒過三巡,為什麼人家話越來越多,自己卻一點都不想說。
起身的一瞬間,賞明錫一陣眩暈,她盡量控制著身體不要太搖晃,走向洗手間。
來這里的都是些尋歡作樂的人。賞明錫微醉的身軀不斷吸引著男士們貪婪的目光,有人自以為瀟灑地端著酒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有人目光跟隨她挑逗性地吹著口哨,更有甚者懷有邪惡的念想伸出手。
「啪!」邪惡之人的手被人打下。那人一個訕訕的表情,陳有曦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剛才在包間里,陳有曦看在眼里,賞明錫是個很會控制自己的人,平常大家聚餐,也只是禮貌性地抿幾口。今天她一反常態,無酒不歡,陳有曦好幾次想替他擋下又苦于沒有借口,不禁暗自替賞明錫擔心。
而看到她終于放下酒杯,陳有曦在松了一口氣後跟上。
一下從喧鬧的大廳來到洗手間,忽然感覺這世界清靜了不少。賞明錫靠在水池旁,把水龍頭擰到最大。頭一次這麼不顧一切地喝酒,感覺頭重腳輕,渾身不舒服。
陳有曦來到洗手間,看到無力的賞明錫,微微有些心痛。他們認識有一年了。一年時光,足以使兩個不認識的人從陌生變得熟悉,熟悉她說話的方式,她的口頭禪,熟悉她的身影,她在人群中行走的姿態,熟悉她的想法,她的小秘密和她的內心。連陳有曦自己都沒有覺察,不知不覺中,她笑,他就開心;她難過,他就惆悵;她生氣,他就憤然。慢慢地,她的一舉一動融入到他的生活。
陳有曦走到賞明錫的身旁︰「等會回去你不許再喝了。」
見賞明錫沒有反應,陳有曦關上水龍頭,說︰「我跟你說話,你听到了沒有。」
賞明錫一手撫著胸口,抬頭剛好在鏡子里可以看見陳有曦︰「今天我才發現,我還是挺能喝的,對吧。」
「那你也不能喝這麼多。你剛才喝的酒後勁很大,你現在還能站著,再過會兒就不行了。」陳有曦看著想了想,聲音又變得輕柔,「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行,我還要玩。是你讓我來這里的,你又要讓我走,你什麼意思啊!」賞明錫也感覺到自己開始不能控制自己了。
陳有曦看出賞明錫已經喝醉了︰「賞明錫,你到底怎麼了?之前你一直躲著我,現在終于肯來了,又把自己搞成這樣。」
賞明錫轉頭不再從鏡子里看著陳有曦,沒有了鏡子的折射,雙目的交匯顯得格外真實。
賞明錫就是想讓陳有曦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堅定︰「你也覺得了?跟你在一起做的那些事,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有曦同學,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學校,我想給老師同學留下一個好印象,可是就因為第一天放學後你叫我一起去玩,被同學看到我在跟你們學抽煙,大家就把我跟你歸為一類。♀不愛讀書,混日子過,在他們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以為我喜歡跟你們一群混混喝酒唱歌,你錯了,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很討厭這樣!你讓本來就後悔來到這所學校的我,更厭惡這里的一切!」
昏暗的燈光下,賞明錫的側臉亦清純亦嫵媚。也是這個人,讓眼前的陳有曦怔住了。
外面的世界依舊歌舞喧囂。緩緩地,陳有曦伸出手扶住賞明錫,「你喝醉了,你看你都站不穩了,我送你回去吧。」
賞明錫甩開陳有曦的手︰「你對我這麼好干嘛?難道你喜歡我?」她冷冷地一笑,「我不會喜歡你的,甚至連感激都不會。是你,讓我本來就爛成一堆的生活變得更糟糕!」
不待陳有曦反應過來,賞明錫就離開了。
夜已深。朦朧的月光撒下來,給周圍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賞明錫此刻無心去欣賞夜晚。一個人在大街上搖搖晃晃地走著,越走越輕浮,意識也開始變得不清晰了。去哪里呢?回家就要看到媽媽,她現在那麼憔悴,賞明錫一陣心痛和不舍。
這時路邊走來幾個男子︰「小妹妹,你喝醉了。我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吧。」邊說邊「嘿嘿」嬉笑著,伸手摟過賞明錫的腰。
賞明錫一陣哆嗦,敏感的推開那人︰「你走開啊!我才不要!」
「別這樣啊小妹,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你一個人很危險的啊。」說著欲靠近賞明錫。
賞明錫不停地後退,大聲喊著︰「你滾!滾啊!」她迷糊地知曉眼前這些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害怕。
那幾人看到沒趣便離開了,邊咕噥著︰「醉成這樣啊,跟我們走還算好的呢!」
賞明錫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酒精在身體里涌動,心跳得越來越快。
原來這就是喝醉酒的感覺啊。這感覺挺好的,至少不用去想那些煩人的事,也不會懼怕什麼了。腦海里沒了煩人的事,沒了懼怕的事,那該想些什麼呢?
那天陳有曦興致勃勃地來找她,說要帶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賞明錫跟著他來到一個復式的公寓,裝修地很精致,一樓不大的房間里,放了台球桌、籃球框、各式游戲機,陳有曦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厲害吧賞明錫,隨便玩噢。」說完便專心地投身在游戲的世界里。賞明錫無語,只好翻白眼,這算什麼!這都是男孩子喜歡的東西,跟她什麼關系!賞明錫順著樓梯來到二樓,燦爛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戶灑到賞明錫的身上,一瞬間睜不開眼。等到適應過來,賞明錫看到一個人,映著陽光的暉暈,在朝她笑。
這一刻,恍惚間回到了那個小公園,那座大象滑梯。
面前是個干干淨淨的大男孩,「我是有曦的哥哥,我叫陳有晨。你是我弟弟的同學吧。」
「我,我叫賞明錫,是他的同班同學。」賞明錫自覺沉醉在這暖意融融的陽光里了,末了補上一句,「我听說過你的有晨哥哥。」
大男孩笑了,「這家伙自己喜歡這里的玩具,把女生帶來干什麼。你看看有什麼想玩的,我陪你玩。」
賞明錫受寵若驚︰「那就那個最大的吧。」她指了指台球桌。
陽光中,兩人相對而笑。
陳有晨。這個名字浮現在賞明錫的腦海中。對,這就是答案。我要去找他,賞明錫對自己說。
賞明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憑借著僅存的意識模向前。
穿過了大街小巷,賞明錫不知道一路怎麼走過來的。沒錯,就是這里。她靠上房門,有晨哥哥,我來了。
恰在這時門打開了,一下失去支撐的賞明錫無力地倒向前方。本以為會跌倒誰知,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初春的夜晚,是冷冰冰的。可是這個懷抱,好溫暖。
溫暖之外,又摟著她癢癢的。經過剛才一事,賞明錫一直處于敏感的狀態。這個懷抱的主人好像比那些人還要不懷好意,上下撫模著懷里的人,好似要將她全部掠奪。賞明錫被他弄得軟塌塌的,只得听他使喚,依稀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酒精加上酒精,是無限的**。兩具軀體的每一個接觸,使得流淌著的血液升溫,直到沸騰。周遭的氣溫微妙地變化著。那人一個翻身,將賞明錫壓倒在地板上,嘴唇不客氣地湊了上來。賞明錫被那人挑逗地大口喘氣,只感覺貼合的最密切的那個部位在發燙,根本無法推辭。對方得寸進尺。怎麼一下變得冰涼,是外衣剝落了嗎?但很快,渾身的感官被一陣熱烈的刺痛所取代……
月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進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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