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歡笑已成塵 004 自己報仇

作者 ︰ 回首相看已成妃

好容易將李承昊帶回行管,季剛只覺得心力交瘁。匆匆向李承昊交代了一下自己這半日的搜查成果後,季剛便退了出來,打算回房間好好休息。這保護李承昊是個耗費體力和腦力的活計,自己前半生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天累,若是長此下去,李承昊沒事,自己恐怕要先他一步去見老祖宗了。

回到房里一番洗漱後,小二便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三碗飯下肚,季剛的精氣神這才一點點歸位,正打算躺下來好好歇息,周良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喊道︰「二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世子怎麼了?」季剛心頭一跳,直覺不好,莫不是李承昊又給自己惹出了什麼ど蛾子?這是季剛的第一反應,實在是李承昊太能折騰,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不,不是世子。」周良踹著粗氣,結結巴巴的說道︰「是阿慶,阿慶跟麻子打起來了。」

「阿慶?」季剛沒想到自己直覺錯誤,頓了好一會兒想明白這個阿慶是何方神聖。其實怨不得他想不起來,這個周良口中所說的阿慶其實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已。今早跟季剛一起搜查刺客,出言調戲夏夜的那人便是了。季剛看不慣他的輕浮囂張,所以雖然與他共事了一早上,卻連他的姓名也沒搞清楚。這會兒听周良描述,才隱約想起有這麼一號人。听到王麻子竟然跟此人打了起來,心里頓時一寬,王麻子是自己的兄弟,他的武功自己清楚,斷斷不會輸給這麼個只會吹牛打屁的小人物的。當下放緩了語氣,淡淡問道︰「好好的為什麼打起來?」

「還能為什麼?」周良的語氣憤憤,一副激憤難平的樣子,「那個阿慶忒不是個東西,打不贏就耍詐,愣是把麻子的一雙招子給廢了。」

「你說什麼?」季剛驚怒交迸,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良這才連筆帶劃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原來李承昊被帶回來後,越想越氣,覺得是季剛拂了自己的面子。我堂堂西夏世子當街被人毆打,你作為老子的護衛,不幫老子找回場子就算了,竟還代老子向那些低三下四的奴才道歉,又陪銀子又作揖的,你讓老子的臉面往哪里放。

他囂張跋扈慣了,越想氣越難平,正巧听到阿慶在屋外向侍衛吹噓季剛的武功如何厲害,日間是如何一掌打癱了夏夜的鐵攤子。妙語如珠,唾沫橫飛的,說得就如同自己就是那一掌打翻鐵攤子的人一般。

李承昊听得心中恨恨,媽的!你有如此武藝,竟還讓老子當街受辱,顯然是沒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若是不好好整治你一番,你就不知道馬王爺到底長了幾只眼。

他心中激憤,便將季剛往日待自己的恩義忘得一干二淨,心中一計較,便把手下的侍衛都召集了起來,拿出了平日西夏王賞給自己的一塊玉佩做彩頭,令大家比武逗樂。存心想借著這個機會折辱漠北八雄一番。他到底對季剛心存忌憚,便沒派人去叫他,恰巧邱雲有事外出,只有王麻子,周良沈聰幾人在。沈聰木訥,周良是個大老粗,王麻子又是個典型的好戰分子,听說有彩頭拿,還能活動活動筋骨,便興高采烈的跟幾個侍衛斗了起來。那幾個侍衛豈是他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打翻在地。周良站在旁邊大聲叫好,王麻子心中也是得意非凡,在眾人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後,氣勢十足的喝道︰「還有誰上來?」

這一喝頗有幾分橫刀立馬的氣勢,本來還躍躍欲試的幾個侍衛被他的氣勢嚇倒,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這一退,把李承昊的火氣給徹底激發了出來,馬匹的!平日里一個個吹得跟如來佛祖似的,能耐大到天上去了,可到關鍵時刻,一個也指望不上。心中一氣,就掏出了懷里的一把銀票,也沒數數量多少,直接一把甩在桌面上,怒道︰「誰要是能打贏他,這些銀子就歸誰。」

厚厚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風吹過嘩嘩作響。這一下極具誘惑力,台下的侍衛一時間都瞪大了眼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有幾個人把心一橫,就準備跳上台,可在接受到王麻子一瞪眼後又紛紛打消了念頭。有錢固然好,可若是沒命花,有再多銀子也是惘然。

當然,欲令智昏的,還是大有人在。

阿慶便是其中一個。

阿慶的武功自然不是王麻子的敵手,只一回合便被摔了出去。這一摔,李承昊的臉自然是黑了一半,可倒把阿慶的膽氣給摔了回來。倒地的一剎那,他隨手從懷中一模,掏出一個瓷瓶就朝王麻子甩了過去。那瓷瓶中裝的是他前幾日從一個混混手中奪來蒙汗藥,蒙汗藥對別人來說,也許放倒幾個人不是問題,但對縱橫漠北的漠北八雄來說,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濫玩意罷了。

王麻子左右一閃,便躲了過去。幾步竄到阿慶面前,舉拳就打,很快,阿慶便被奏得鼻青臉腫,殺豬一般叫了起來。

王麻子問道︰「你服了沒有?」

「服了,服了。」阿慶連連應聲,生怕慢一步又要接著挨打。

王麻子料想他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就松開了他的衣領,順手將手上的血跡在阿慶的身上擦了個干淨。

阿慶一手撐著地板試圖站起來,一手伸到腳肚子上作出一副揉腳的姿態。趁王麻子不備,一把抽出腿肚子上的匕首對準王麻子就劃了過去。王麻子听到風聲還手已經不及,百忙中往後一仰,堪堪避過要害。阿慶跳了起來,一腳踢在王麻子襠部,王麻子痛的整個人縮了起來。阿慶一招得手,更不答話,匕首自左至右跟著劃出,堪堪從王麻子的眼楮上劃過,只听得王麻子一聲慘叫,雙手捧著眼楮不停地在地上打滾罵娘。

這幾下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等周良等反應過來,悲劇已經發生。沈聰反應最快,幾個起落躍上台,一把抱起王麻子,又幾個起落跑遠,到行管外面找大夫去了。周良反應過來,一把拍飛阿慶的匕首,一頓拳打腳踢就要廢了他給王麻子賠命。

李承昊自然不能讓他得逞,怒目呵斥幾句,周良只好恨恨的退到了一邊。半天才想起來跟季剛匯報。

「啪」的一聲,季剛一拍桌子︰「王八蛋。」听完周良講述,季剛登時怒不可竭,拔腿就往外走,「老五現在在哪兒?」

「老六抱他看大夫去了。」周良連忙跟上,急匆匆的說到。

季剛不再答話,兄弟二人一陣疾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跑到了鎮上的唯一一家醫館內。醫館的主人是個漢人,姓李,醫術倒是遠近聞名。

季剛二人趕到的時候,李大夫正用白紗布將王麻子的眼楮一層一層的包了起來。王麻子一聲不吭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聰回過頭來,對季剛輕輕的把頭搖了搖,季剛心一沉,眼淚不由自主的滾滾而落。後面跟著的周良也是鼻子發酸,兄弟八人聯袂而來,如今短短幾天就一死一瞎,難道真是上天要亡我們嗎?

沈聰也是心潮澎湃,他走到季剛身旁輕聲道︰「老五的招子廢了,這個仇咱們不能不報。」周良沒看明白,沈聰可看的很清楚,這次的事端是李承昊挑起來的。李承昊這是在報復自己兄弟幾人沒有為他找回場子。

季剛的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太陽穴突突直跳,其實從周良一說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李承昊心胸狹窄,竟把自己兄弟的一番好意當成了狼心狗肺,想出了此等毒計來害兄弟們,當真是禽獸不如。

心中怒火上沖,真恨不得一把撕了李承昊。良久良久,季剛才壓下一腔激憤,對沈周二人搖了搖頭,寒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此刻不是報仇的時候,否則,咱們的父母親人都得跟著遭殃。但現在不動手,不代表以後不會。等此間事一了,咱們將他安全送回京都,以後他的死活就與咱們無關了。到那時,咱們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紈褲子弟?

沈聰沉默不語,心道你話說的輕松,以世子對咱們的恨意來看,天知道咱們還能活到那時候不能。雖然從闖蕩江湖以來,早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但眼看身邊的兄弟一個一個離自己而去,那種心痛,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開的。

季剛也知道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說服兄弟們,其實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不是自己的親人現在西夏王手上,他一定第一個沖上去為王麻子報仇。

季剛轉過身,裝作看風景的樣子四處張望了一會兒,趁人不注意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大步來到王麻子的床前,輕聲喚道︰「五弟,五弟。」

床上的王麻子其實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听著季剛和沈聰的對話,前程往事在心中一幕幕閃過,他知道季剛重情義,這個仇遲早有一天會為自己報,自己只需耐下心來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即可。可自己真的能耐下心來等嗎?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換了任何人也不可能耐下心來等,更何況是王麻子這樣快意恩仇的江湖豪客。

這個仇,我要自己報。王麻子暗暗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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