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傾城好不容易將李蘭的後事安頓好,哄雪未誠入睡,此時已經晚上七點了。抹盡雪未誠臉上的淚痕,只听見雪未誠均勻的呼吸,和斷斷續續呼喚著李蘭的聲音。
「李蘭,你倆畢竟是母子一場,你放心,只要有我雪傾城在一天,我絕不會讓任何一人傷害他的。」看著被素錦布置的靈柩,雪傾城向那以死之人許下了這個承諾。
其實,李蘭活著也很累吧!雪傾城的眼角擠出一滴淚,本來,她是不想參加今晚的這場宴會的,只是,來者絕非一般的皇宮貴族,而是祝秦將軍一臂之力的昌國國王。此次圍剿支那,只靠秦將軍帶的那些兵馬全然不夠,昌國一向有意和昭羽聯手,曾派使者表明願向昭羽俯首稱臣,只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小矛盾,說起來還和遲家有關。
「小姐,得趕緊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曼陀在一旁催促,現在已是很晚,宴會已經開始,皇上也沒有說允許雪家不來,如今老爺他們都已經好了,都在等雪傾城。
「我知道,曼陀,你先叫爹爹先去吧!不用等我。」今晚她得尋思好好打扮,怎樣打扮才算是端莊得體,怎樣的顏色既不違背這個時代的道德倫理,怎樣的顏色又能叫外人不知道自家的事。這樣的話,黑白這兩色便不能用,紅色太過喜慶,對死人也是一種侮辱。
端坐在梳妝台前,如今的她已比多年前的她成熟了幾分,臉上的幼稚也退了不少。兩年了,她已經兩年未曾見秦瀟了,也不知,她現在可好?
「小姐,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曼珠挑了一件翠綠色的衣裳,配上一根粉紅的腰帶,像極了院子里新長出的葉子和雛花,只是這紅配綠俗套的很。
也不知曼珠會和總喜歡挑些紅紅綠綠的衣裳給她,似乎在她眼里,紅配綠不僅不俗氣還是一種時尚呢!「罷了罷了,就挑那件皇伯伯新賞我的玲瓏水韻裙吧。」也是無意間隨意挑了一件衣裳。
總算是打扮好了,看著鏡中的自己,完美無缺,掩上面紗,露出的那雙眼楮由冷漠變至靈動︰「曼陀,拿好了禮物,我們走吧。」
「玟弦郡主到。」
「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伯伯,傾城來的不算遲吧!」清涼的聲音先至大廳,眾人不禁將目光轉向門口。只見一抹藍色緩緩前來,腰間的白色玉佩,發髻上的琉璃珠,這個排場,恐怖不亞于公主吧。女孩眉間淡淡的媚色,眼里的疏離,就算是用高傲也無法來形容雪傾城現在的樣子。
「不遲,只要傾城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現在才剛剛開始。」蕭毅御可是把雪傾城當作自己的親閨女一樣捧著,她想要月亮,蕭毅御絕不會給她太陽。底下的大臣不僅對此感到汗顏,因為此時宴席已經過去了一大半的時間了。
雪傾城款款走上台前,做到那開始就預定好的位子上,掃過眾臣,道︰「眾卿免禮。」雪傾城的眼楮被一抹深邃的幽藍所吸引,那雙眸的顏色絕對不是中原人所該擁有的,那應該便是昌國的國主和王子了吧。記得昌國的國王因為帶有胡契的血脈,歷來都是立擁有藍瞳的王子為王,如果有兩個王子擁有藍瞳,便擁有才能的那位為王,現在這一脈只有三皇子皇甫言政才擁有藍瞳吧!
少年覺得有人的眼楮在看他,下意識的回望過去。雪傾城微微一怔,那人的臉和前幾日遇見的那一個男子極為相似,只是那男子的眼楮是黑色的,氣質也和他完全不同。若說那男子是溫文爾雅的公子,這個便是長久居于高位的皇子。、
少年似乎看慣了別人看他的眼神,不管是誰,藍瞳繼承人的身份擺在那里,誰都會貼上的,只是剛剛這皇朝的公主也這般看他,不由心里輕視了雪傾城。
看了人家這麼長時間了,連曼陀都是一臉不解的看著雪傾城,若在繼續看下去,她雪傾城的名聲又要再敗落幾分,眼神趕緊收斂。
「傾城妹妹來這麼晚,是不是應該懲罰一下自己呢?」底下,此刻遲敏給雪傾城發難。
「遲敏姐姐說得對,既然傾城來遲了,傾城便自罰三杯,再給遠從昌國而來的國王、皇子和公主陪個禮。」雪傾城起身,斟滿手中的酒杯,舉杯曰。
曼陀按住雪傾城的手腕,在雪傾城耳邊提醒道︰「小姐,別忘了鳳公子的囑咐,你是沾不得酒的。」
「無妨,我若不怎樣做豈不是中了遲敏的圈套?」雪傾城倒是淡然一笑,飲盡杯中之物,低聲說道,「你先去準備一碗醒酒湯,以防不測。」
「郡主真是好酒量。」遲敏皮笑肉不笑,道,她私底下換了雪傾城的酒,雖說那就開始是平淡無奇,可是後勁十足,等會兒就可以看見雪傾城出丑了。
一飲三杯,這就雖是平淡無奇,可是對于雪傾城這類滴酒不沾的人來說,這勁道還是大的。雪傾城雖不懂酒,但是卻品出這酒中不平常的味道,雪傾城的臉上倒是保持波瀾不驚,道︰「遲敏姐姐,這酒好吃的緊,不如姐姐也一起共享吧!曼陀,把就賞給遲小姐。」遲敏,你要想害我,再過個一百年吧。
「多謝郡主賞賜。」遲敏有些吃驚,卻還是硬著頭皮接下雪傾城的賞賜。
「遲敏姐姐,這酒的味道可是好極了,你怎麼不喝呢?」雪傾城笑著看著遲敏,雖說她不善飲酒,只是普通的小姐是奈何不了她的,就算這酒後勁十足或者加了點什麼料,對于雪傾城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不過對于遲敏麼……呵呵。
遲敏知道那酒里放了些什麼東西,喝了之後會讓人舉止瘋癲,藥效雖短,可影響甚大。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喝了。
皇甫言政輕蔑的看著遲敏和雪傾城,要知道這些小把戲他很小就在玩了,對于女子之間的事他真的不想插手。這些追逐名利的女子他見多了,不禁讓他想起元宵那夜,那個女孩,長大之後絕非池中之物,那個女孩倒是奇特的很。
見遲敏將那一壺酒一飲而盡,雪傾城滿意道︰「遲敏姐姐的酒量真好,不知道比傾城好上多少倍。」
「多謝郡主夸贊。」遲敏福了福身,面不改色,可是心中卻是忐忑不安,頂多一刻鐘的時間,藥效便會發作了,必須在這個之前找個理由月兌身,「郡主,臣女突然感身體不怎麼舒服,不知可否先行一步?」
「遲敏姐姐你就這麼著急著走麼?姐姐的身體只是一時不暢快而已,姐姐半途離席難道是去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遲家見不得光的事多著呢,不差遲敏這一回。
「是,臣女留下。」見走也走不了,遲敏只能乖乖的待在座位上,等著,心中可是等不起一分。
大廳上,片刻,遲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伴隨著抽搐。此時,眾座都驚呆了,上一秒還好好的人,這一秒卻突然到底不起,又是在這宴會上,引起群臣不滿。
「怎麼了?」蕭毅御朝那頭忘去,只見遲敏咧著嘴,口水還從嘴角邊流了出來,甚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