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再說越朋受伍員之命,負責龍衛營的日常事務。而龍衛營在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剪除逃奔宋國的夫概父子,按照闔閭的想法,秘密劫殺夫概可以減少很多麻煩,包括道義上的付出。
越朋便命速賣為首,帶領龍衛營的五位高手,悄悄潛入了宋國。一路細細查訪夫概的下落。經過一段時間的訪查,獲知夫概在宋國的彭城落腳。
此時為宋景公時期,夫概兵敗逃宋。因為夫概之妻宋女是宋國貴族之後,宋景公便收留了夫概父子,讓他們暫且在彭城藏身。
這彭城臨近吳國,地處吳國和宋國之間。按照宋景公的意思,只要吳王闔閭不向宋國要人,宋國就收留夫概父子;如果吳王要率兵問罪,這彭城就挨著你吳國,你要抓這父子倆我宋國也沒什麼意見,有些悉听尊便的意思。
速賣一行到了彭城,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經過一番周密的打探,速賣和五個助手模清了底細,尋到了夫概的落腳之地。夫概雖然兵變失敗,但得到了宋國的救助,吃住皆有宋國供給,
速賣便招五人商議劫殺夫概的計劃︰「夫概有萬夫不當之勇,不能與他硬拼。我等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來一個出其不意,一招制敵。」
其中一人道︰「不光夫概驍勇,其子扶臧武藝也十分高強,亦不可小覷。」
速賣點點頭,道︰「我觀察了一陣夫概的落腳之地。♀此地位于市井冷僻之所,居民不多,自然不怎麼熱鬧。我便扮著販賣刀箭之人,你們中間選一位扮著販賣針頭線腦的小販,穿街過巷,便于偵探夫概的行跡。其他人員就在夫概的住處四處巡視,到時動起手來可以隨時支援。」
一行人商定已畢。速賣便令一人扮著販夫模樣,挑著針頭線腦在街巷叫賣,自己便肩挎幾把吳鉤。身背數張桑木彎弓,箭囊插滿了箭簇,扮著販賣刀箭之人。其它人員皆扮著尋常百姓,在夫概的住宅周圍游蕩,尋找下手的時機。
一日早晨,只見那斑駁的朱漆大門徐徐洞開。先是兩個身穿灰衣短襟的僕人各自推開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然後便見同樣裝束的幾個僕人拉著兩匹馬出門,準備套好馬車。
看樣子夫概準備出門,雖然他逃到了彭城之後,一直深居簡出。此次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親自出門辦理。
過了略半個時辰,就見里邊走出一人。此人黑面虯髯。身材偉岸。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錦袍。腰挎長劍,自是闔閭胞弟吳國大將軍夫概。
那賣針頭線腦的看得清楚明白,便向賣刀箭的使了一個眼色,那賣刀箭的便假裝上去。立于車道正中,一邊口中吆喝︰
「此乃正宗吳鉤,價格實惠,那個官家,你看看麼!……」
夫概遠遠听見有吳鉤叫賣,便朝這邊望了一眼。然後遲疑了片刻,最後拿定了主意。只見他向侍從揮揮手,示意把這叫賣刀箭的喚過去。
「那官家,嗨!你看看這箭。還有我這弓可是山桑木做的,大爺你瞧瞧……」
兩個身著灰衣的僕從便過來,把這賣刀箭的推推搡搡,拉到了夫概的馬車之前。
「把你叫賣這吳鉤拿來我瞧瞧。」夫概坐在車上,伸出手來。
那人依言從肩上取下吳鉤。因為身上背負的物件頗多,行動甚是不便。那人便把身上的弓箭、吳鉤等皆放置在足前地上,而後拿起一把吳鉤拔將出來,雙手橫捧著向夫概的馬車走來。
這是一把柳葉彎刀,刀體較薄而韌,刀光濯濯,稱為「吳鉤」是也!
那人漸漸近了,估模離夫概只有三步之遙,此時卻見那賣刀箭的面色一凜,右手手腕一翻,早就把那吳鉤握在了手上,然後順勢直刺,直取夫概心窩而去。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只見夫概把身子往左邊一擰,那吳鉤便擦著腰間的錦袍而過。那人一個變招,用吳鉤柳葉般的彎刃一抹,那鋒利的刀刃便劃破了夫概的錦袍。
血紅瞬間浸染了白色的錦服,夫概見狀大驚,一個騰挪,早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側邊不遠處那個賣針頭線腦的小販此時也從挑擔里提起一柄短刀,縱身過來相助,在外圍游蕩的三個陌生人此時都提著刀劍也向夫概的馬車圍了上來。
夫概受傷之後,在車上一陣躲閃騰挪,霎時被這幾個人的咄咄刀鋒圍得個水泄不通。夫概的幾個侍從前來解圍,無奈都是些無用之輩,豈能抵擋得住這幾個龍衛營的高手?
夫概雖然有力敵萬夫之勇,無奈自己處于戰車之內,空間狹小,實在施展不開。再說身上又受了刀傷,敵手十分強悍,情況卻是十分危急。
此時,卻見一位少年,可能是听到了外面嘈雜之聲,便從那朱漆大門急奔而出,來人正是夫概之子扶臧。
扶臧見狀,大喝一聲,提劍殺奔過來,欲救父親夫概。
那車上的夫概見了,大呼道︰「孩兒快走,此乃吳王派來的勇士。來劫殺我父子二人!」
因為外面十分吵鬧,驚動了屋內夫概的十余名侍衛。由于侍衛們的加入,局勢漸漸相持起來。
扶臧見父親受傷,挺身護在父親身前,低聲道︰「父親快走!看來是龍衛營的殺手!」
夫概深知闔閭這龍衛營的用處,都是些亡命之徒,專門刺殺與闔閭為敵的人,公子慶忌便是先例。夫概心知自己舉兵反叛,有圖位之志,這是任何一個君主所不能容忍的,看來闔閭必欲除之而後快。
夫概見兒子率著侍衛與刺客苦戰,又不知周圍是否還有接應的刺客,只得先走為上。
「父親快走!宋國已經不能藏身,趕快逃奔他國!」扶臧對著夫概大聲喊叫,手中的劍卻是越來越沉重。
只見夫概大喝一聲「駕」!那雙馬便一聲長嘶,舉蹄縱身,只見夫概駕著馬車向前直奔而去。
那五人見夫概欲駕車而逃,那賣刀箭的便是速賣,立即蕩開扶臧之劍,跳出圈子,從地上撿起桑木彎弓,從箭囊之中掏出一支箭簇,便彎弓搭箭。
夫概听見了空中的撕裂之聲,他是戰場中的老將,沖鋒陷陣不知有多少次,听見背後弓弦一響,早就閃動身形,避開了那支呼嘯而來的利箭。
無奈五人沒有備馬,只得遙望著夫概駕車而去。速賣只得一聲低喝,再次手握吳鉤,殺向扶臧。
扶臧此時已經無力再戰,手中劍勢越來越慢,漸漸力盡不支。現在又見父親已經逃出虎口,心里一下放松,劍勢一緩,肩上早就中了一刀。
扶臧緩緩倒地,此時身上已經中了數刀。他微閉的眼里晃動著再也熟悉不過的吳鉤。那柳葉形的彎刀,柔軟鋒利,那是自己國家獨有的兵器,死在吳鉤之下,可以瞑目矣!
五人殺了扶臧,便隱身退去,自去尋覓夫概的蹤跡不表。
那夫概月兌離了虎口,心知被龍衛營的殺手盯上,便難以安生。想著列國之中,只有越國、楚國與吳國為敵。但是越國國力有限,不是吳國的對手,一旦吳王興師問罪,難保越王不會把自己交給吳王。而楚國這次吃了吳國的大虧,自然在心里十分怨恨吳國。再說楚國雖然此次兵敗,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國將來一旦復興,那麼在諸侯之中將無敵手。
于是夫概打定了主意,一路駕車西逃,然後折向南方,逃離宋國,投奔了楚國。
後來昭王不記舊怨,念夫概之勇,封之于棠溪,稱為棠溪公,此是後話。
那楚國,在與吳國戰敗之後,聯合秦國虎狼之師,逼退了吳軍。吳國君臣撤出郢都、退守回國之後,楚國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請看下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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