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堂,因正陽道人在此悟道,並成功飛升仙界而得名,正陽門歷代掌門都在此間居住,期望能如正陽道人一般,得道飛升,可惜悠悠三百年間過去,未有一人能夠成功,如果天縱之才林奇,不深入潞州月復地而失蹤,或許他會是飛升第二人。
正陽門的大殿後面就是悟道堂,屋子算不上正陽門最大的,可窗子的尺寸絕對是排第一的,鏤空的大窗子任由陽光漫進屋內,灑落在暗紅色的書案上,幾本道家經書攤在上面,其中一本的封面僅僅寫了個悟字。
屋內,應來一如往常,端坐在床榻之上靜修,他在不眠不休的修習玄仙秘術,但進展緩慢,在臨近劫滅之境時,他似乎遇到瓶頸,無法突破,雖說體內靈力豐沛,但淬煉後納入根骨並沒什麼變化,他自覺仍是長生之境。
數月苦修沒有進展令他煩惱,僅是幾個月,應來卻感覺比他在山洞中的二十年還要漫長。有時候人體驗時間的快慢全由心境,無憂無爭則匆匆而過,急功近利則度日如年。
以應來的耐性,本不會如此急躁,他來此隱居,就是為了避開紛爭,成仙與否對他不再重要,但在與小三等人的接觸中,他才了解到仇恨可以跨越時間空間,四處蔓延傳遞,而且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消散。
體驗著那些恨意,應來無法超然于事外,畢竟造成這種後果也有他的部分原因,雖是無意為之,應來卻不能釋懷。
應來開始努力修煉,期望著飛升仙界,替逝去的人討個緣由,但越是急進,效果越不明顯,境界始終停滯在長生之境。
此刻,正在修煉的應來,恍惚間,靈識進入一方飄渺之地,行進在漫漫煙塵中,不知過了多久,看到遠處有座金玉堆砌的仙台。
不斷靠近,應來隱約看到仙台之上有數條人影,談笑之聲傳入耳畔,他僅能听到只言片語。
「引魔人界,滅」
「哈哈,人魔滅仙存,無憂」
「慢!」仙台上的一人喝止談論,猛然沖應來的方向望去。
暮靄之氣阻擋,應來看不清那人面目,只見到一雙噴著火的紅眼,並听到一聲大喝,「退散!」
猛然一股力量將應來的靈識打散,入境之態的應來在榻上醒來,冷汗遍布全身,感覺非常乏累,凝氣運勁發現身體內的靈力消耗大半,只一瞬間,但消耗甚巨,應來皺著眉回想剛才的情況。
那地方在山洞中修煉時就曾有過感應,不想今日靈識竟然能夠進入,且听到了一些事情,雖听到的言談不全,但似乎與魔侵人界有關。
靈識所到之地是哪里?應來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只覺那地方頗為熟悉,而擁有紅眼的人又是誰?
一頭霧水,應來煩亂的起身走到桌邊,無意中看到了寫著悟字的道經,此書明顯與其他那幾本不同,看樣子年代久遠,書頁被翻得幾乎爛掉。
應來剛到時就發現了此書,好奇的拿來翻看,結果發現里面的內容怪異,完全不知所雲,唯有最後一頁寫著的‘悟念由心,破心皆無!’似有玄機暗含,但卻不知其所指。
坐到桌邊,順手將書翻到最後一頁,應來注目望著此句,體會其中深意,耳邊忽听‘當當!’的敲門聲。
應來放下道經,低聲道,「進來。」
門被推開,小三躬身走進,臉上堆著笑容道,「應兄住的可還舒服?」
「恩,舒服。」應來看他那笑容,暗想看來獸肉沒了,若不是沒飯,他才不會來,其他人更是從不出現,依此來講隱居在這還真是不錯。
不等小三開口,應來起身背劍準備去獵捕妖獸,小三看應來的行為,明白他誤會了,連忙攔住應來道,「應兄,獸肉尚有不少,不用再抓。」
「哦?」應來停下,望著小三道,「你有別的事情?」
「恩!門外來了許多人,可能是找您的,尊駕能否去瞧瞧?」小三言語客氣。
有人找?應來一愣,來此從沒告訴過任何人,為何會有人能找到我?如果是姚淺薇用尋蹤大陣,應該會在身邊出現,不會在門外等待,究竟是什麼人?
疑惑的應來急匆匆奔向山門,在院中踫到了小四等人,三人與應來微笑打著招呼,小四與地理更是迎了上去,說著山門外的事情。
當听說是臨近的百姓是因為妖怪而前來求助,應來心中震動,難道魔物竟已到了這偏遠之地?若果真是為了尋找自己而追至此處,那人界必已掀起腥風血雨,魔物應是橫行天下了。
「要不要開門?」小三追上應來詢問。
「開吧,這事很有可能與我有關。」
‘嘎吱!’
山門打開,門外的百姓一下就涌入院中,口中大喊著,「大仙救命!大仙救命!」
「喂!你們別進來,在外面等。」
「別擠啊!不要擠!」
小三等人試圖攔住人流,可面對激動地人群,他們被涌回院中。
等到人都進了院子,應來才道,「各位不要激動,有話請說,我們會盡量幫忙的。」
牛梁從人群中鑽出,向應來叩拜道,「大仙啊,我們都是牛家堡的人,被妖怪逼迫才冒險來此,請大仙幫我們除掉妖怪,我們願奉上全部家當!」
一眾人等都跟著跪下。
「家當倒是不用,先告訴我妖怪一共有多少個?長得什麼樣子?有什麼能耐?」應來扶起牛梁,又叫周圍的人都起來。
牛梁眯著眼回想了一陣,才道,「一共兩個妖怪,都長著閻羅的面孔,身高三丈,其中一個有四條胳膊,每只手都握著一個鈴鐺,鈴鐺的顏色不同,分為黑、白、紫、金四色,他用白色的鈴鐺對著我們一搖,他要殺的人就會死掉!另外一個好像沒什麼能耐」
「另一個妖怪拿著個紅色的瓶子,等鈴鐺搖過之後,他就把瓶子打開,瓶口對準死人,好像在吸什麼東西。」牛梁身邊一個機靈的小孩補充道。
「那妖怪好厲害的!一搖鈴就能把人殺了!」
「是啊!那鈴聲真可怕!驚天動地!」
「牛二,沒你說的那麼大聲,頂多就像打雷。」
「可比雷聲大多了,你沒在近前听過,他們殺牛猛時,我就在他們身邊。差點和牛猛一起去了。」
「可憐牛猛的媳婦還那麼年輕?」
「咋啦?你惦記人家媳婦了?諾,就在那邊,你自己過去說說,說不定能跟了你。」
「滾蛋!你當我牛挺是什麼人?!」
「惦記人家媳婦的人唄」
「就你不惦記?!上回你趁牛大洪不在家,去人家里干什麼了?」
「牛挺!你別胡說!」
「好哇!牛祿!你背著我干了什麼!」
「沒有!你別听牛挺瞎說」
形勢失控,場中數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應來連聲叫停,卻沒什麼作用,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發出一陣‘叮叮當當’清脆的鈴聲,現場頓時變得一片寂靜,人們面上露出驚恐之色。
不知誰喊了一聲,「妖怪來了!跑啊!」
‘嘩!’人群如潮水般退去,轉眼就跑的干干淨淨。
應來緊張的望著四周,尋找鈴聲的來源,卻發現小四正拿著個鈴鐺傻愣愣的站在院子的一角。
「你搖鈴鐺干嘛?」小三沒好氣的問,「想嚇死我們?!」
「不是,我听他們說得熱鬧,就把鈴鐺拿出來搖搖,想問問他們是不是這個聲」小四一臉的無辜。
「不錯,這幫人趕都趕不走,被你一搖全跑了。」天文幸災樂禍的說道。
「趕快把他們叫回來,跑回去只會送死!」應來說著向山門外追去。
雖說都是些普通人,但逃命的速度一點不比應來慢,來到山門外的應來只看到牛梁和他身邊機靈的小孩。
「人哪?」應來問。
牛梁大口喘著氣,搖手示意自己說不出來,他年齡太大,跑了幾步就喘的不行,牛梁身邊的小孩一指道觀後面道,「他們跑到後面的林子里去了。」
應來聞听此言就待去追,卻被跑出來的小三一把拉住。
「你為何拉我?」應來納悶。
「潞州月復地千萬去不得,正陽門是可以到的最遠處,若再向里走,就回不來了!」小三面色嚴肅。
「為何回不來?」
小三搖頭道,「這點沒人知道,許多人好奇去了,就沒見再回來了。」
應來望著密林,心有不甘,他知道小三不會騙他,但他仍想把亂跑的人救回來。開啟神識,他在密林中搜尋奔逃的眾人。
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跑著的人,這些人狂奔著,速度越來越快,沒有絲毫累的感覺,他們似乎很享受這種奔跑的感覺。
應來驚奇的發現,他們竟已跑出十多里遠,依時間來看,凡人不可能跑那麼快,更令應來吃驚的是,跑動中的人在他眼前一個個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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