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無情,當他們在惶恐著s考試時,它一步步地走近。在讓他們經歷了慘不忍睹的兩周時間後,又一步步地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
接著是畢業典禮,以及離開。離開那個陪伴自己成長的城堡。
歡快的音樂及各科教授的祝福充滿著禮堂,七年級的學生都在互相的踫杯中互道著珍重。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永遠都是互相歡騰的,而斯萊特林總是被冷落的一個,雖然他們有些人在理智與矜持的安靜中都能感覺出彼此不舍的眼神和回憶。
埃爾莎坐在那里與雪莉以及克萊兒輕輕地踫了踫杯子,她看到科瑞娜.萬尼將她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看到琪維.靳在斯萊特林長桌上對著她似有若無地舉了舉酒杯,她看起來更沉靜了些,就連目光中閃耀著的光芒都是**的,然後是瑟琳娜.米切爾在看到她時挑了挑眉毛……
就在剛才瑟琳娜告訴她,塞亞失蹤了。一個侍女的失蹤在魔法界應該不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吧。而埃爾莎一直呆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從未離開過啊——
有時候埃爾莎在想,瑟琳娜和斯特賓斯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才會讓她如此維護他。關于培提爾所指的他們母親間的友誼根本就不能說服她,可背叛的人必須要得到懲罰,在某些方面來說,她們只是各取所需。
七年的時光說長並不長,說短也並不是很短,埃爾莎不知道當斯內普離開這個城堡時也有著如同自己同樣的感受,那是一種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曾一度想要逃離這里,可現在卻是不舍。哪怕是回到理查德.巴布林給她留下的白色小屋後,那種感覺依然久久揮之不去,就像心里有個地方突然空了——
一個月後。
「芭絲茜達.巴布林?」
「嗨!好久不見,雷古勒斯。」
埃爾莎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上雷古勒斯,離七月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從充滿了陽光海風的愛琴海重新回到悶熱潮濕的英國,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國家及自己居住的城市居然是充滿著依戀的。
斯內普讓她安排好時間去旅行,于是她只是遵從這樣的建議去做,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嘉樂,有多想念斯內普、培提爾、克萊兒……她得承認自己每一秒每一刻都在想念,心髒隔膜間總是傳來隱隱地疼痛讓她間歇性地無法呼吸。
「克萊兒說你回來了,開始我還不相信。」雷古勒斯邊開玩笑邊從頭到尾地打量她,「你看來有些不一樣了,波羅斯島都沒能留住你的腳步?下一站是哪?」
「或許是埃及,或許是印度,對那些東方的國度我充滿了向往。」埃爾莎笑著回答,「愛琴海的陽光起碼蒸發了很多英國式的霉味。」
「你們還好嗎?」這問題無傷大雅。很有可能布萊克少爺會回答她︰很好。然後繼續沉默地走下去,克萊兒家反正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一切都好。」雷古勒斯果然是這麼回答的,他優雅地笑了笑,用那種只有在盧修斯.馬爾福臉上才能看到的笑容,「我和克萊兒同樣好久沒有見面,同你一樣,為今天的聚會,說不定她有多期盼。我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不用我告訴你我們在做什麼吧,可最起碼我們都還活著。」
心,好像是被抽痛了一下。換成埃爾莎沉默下來,雷古勒斯告訴她,他和斯內普在一起,他們都活著……可她從未想過雷古勒斯會那麼直接地去形容自己畢業後一個月的生活居然需要交代自己還活著。
「只能這樣……」雷古勒斯轉過臉來看著埃爾莎,眼楮里有著意味不明的東西快速閃過,「我理解西弗勒斯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你,這需要足夠的勇氣。克萊兒為了我與雪莉.拉斐爾劃清了界限,我知道她想念她,也並不情願,可我們必須這麼做。如同當初魯斯恩,他一度為麥吉的死耿耿于懷,可他必須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得無所謂,我們都有著一份家族使命。你無法想像當我的魔杖與小天狼星對持時是怎麼樣滑稽的場面……」
「雷古勒斯……」
埃爾莎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讓他們震驚在那里一動不動,那個聲音好像就是從他們將要去的目的地傳來的,那個目的地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那里有一整排的房屋,可其中的一幢房子就在他們面前轟然倒蹋了!而那個迅速成為廢墟的上空迅速升起了一個黑色的標記……
「克萊兒——」埃爾莎顫抖著大叫,她跌跌撞撞地跟著雷古勒斯的腳步跑過去,腳下的高跟鞋不听話地崴了腳。
那確實是克萊兒.科納的家,直到他們走進去,從瓦礫與鮮花里找出幾具蒼白的尸體時才真正相信眼前看到的,克萊兒的父母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他們穿戴整齊的倚靠在一起,或許就在剛才他們還坐在那里看電視。
「克萊兒!」雷古勒斯再次大聲地叫著,他徒手扒著廢墟里的碎玻璃與碎石,幾乎忘了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巫師,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克萊兒——」他瘋了似地大叫,無視自己嶄新地黑色長褲和白襯衫變成了灰白色。
最終他們在一根橫梁下找到了俯身倒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克萊兒,他們小心地將她翻轉過來。讓人無法置信那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溫婉的克萊兒,她在粉色的帶著絲光的裙子外系著格子的圍裙,就在剛才她一定還在廚房里忙碌著等待他們的到來,可現在她全身都是血,她的胸口和額頭都扎進了玻璃。血,讓她變得有些面目全非,可她還有呼吸,她的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著。
「別害怕,克萊兒,是我,我是雷爾,是我,是我!」雷古勒斯不顧一切地抱住她,他抽出魔杖一遍一遍地在克萊兒身上施著治療咒。
周圍麻瓜們常見的警笛以及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至近,越來越多的人從自己的屋子里走出來……
「雷古勒斯,收起你的魔杖。」埃爾莎顫抖著提醒,可雷古勒斯就像是完全瘋了,他听不到她說的話,「雷古勒斯,雷古勒斯!」
「雷爾……」好像雷古勒斯的咒語是有些用處的,在他懷里的克萊兒微微睜開了眼楮,她正吃力地對著他笑,滿嘴都是血,「我很好,我沒事……」
「克萊兒,堅持住,我們馬上送你去聖芒戈。噓——別說話,堅持住。」埃爾莎搖了搖雷古勒斯,希望他能听到她說的話。
血,迅速染紅了雷古勒斯的白襯衣。
可克萊兒只是搖頭,她爭促地呼吸,就像想要把周圍的空氣全都吸進肺里,她依然重復著,「我很好,我沒事,看著我……」她把手塞進埃爾莎的手里,聲音越來越輕,「我很好……」
「寶貝,請不要,不要!」雷古勒斯睜大了眼楮,他的眼眶里滿是淚水,可就是遲遲不願意掉下來。就他懷里的那個氣息慢慢變得越來越弱,直到她的微笑停留在那里,她依然睜著眼楮看著他,就像還想要努力安撫他。
「克萊兒!」埃爾莎接過雷古勒斯懷里軟綿綿無生氣的身體,「不要死,不要死……克萊兒!」她大聲哭叫。雷古勒斯站了起來,他陰沉著臉抬頭看著天空中那個黑魔標記。在麻瓜警車的輪胎摩擦地面停下的同時幻影移形了——
「雷古勒斯!」在她的頭頂上已經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了,穿過他留下的黑色煙霧,黑魔標記就在她的頭頂,一條巨蛇正從黑色的骷髏里伸出來,猙獰且如同正對著她囂叫。
埃爾莎沒太在意自己是怎麼回答麻瓜警察提出的疑問的,她被帶到了警察署,然後沒多久培提爾就出現在那里。
他再把她帶回了她的住所。
那個給過她溫暖與幫助的克萊兒.科納不在了,她依然無法相信她的身體在她懷里慢慢變冷……眼前好像浮現出她們一年級時初識的情景,那個嬌小的,有著淺棕色長發的女孩正對她說「我是克萊兒,克萊兒.科納,拉文克勞的。」……
她並不漂亮,但有著溫和淺灰色眸子「斯普勞特教授的課程非常有趣,我們可以站在一起。」她又在對她說……
埃爾莎感覺自己的手被包裹在另一只更大的手里,然後有了些暖意,她木木地轉過頭去看著那雙灰綠色的眼楮,「當年,安姩當著大家的面罵我是泥巴種。有一個女孩就在我身後對我說,得學著習慣這一切,她說‘我是克萊兒,克萊兒.科納,拉文克勞的。’」鼻子一酸,淚掉下來。
夕陽下,埃爾莎正在為自己和培提爾做著晚餐。
她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她在理查德.巴布林留下的保護外重新又施一層保護咒,不知道這樣的保護是不是有用,但起碼培提爾是贊許的,或許他都沒有心情來嘲諷她。
培提爾從客廳里走進廚房時埃爾莎已經擺好了餐具,他走過來,坐到餐桌前。埃爾莎也坐下來,與他面對面,他們並不是第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用餐,就連這張餐桌都不是陌生的,可似乎這樣的記憶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我能想像是誰干的。」
盤子里的食物一動未動,埃爾莎的叉子上掛著培根肉,她想到了克萊兒,克萊兒總會挑烤得焦焦的培根肉遞給她。埃爾莎的眼眶又紅了,「她確實不是純血,也沒有高貴的姓氏,可她愛雷古勒斯。我只知道兩個相愛的人可以在一起怎麼樣都可以。」
「別去想這些,這些都沒有意義,布萊克家族的細枝末節都透著你看不透的復雜。」培提爾喝了一口甜酒,這間屋子的地窖里幸好還存著些美酒。
「這麼說我也屬于布萊克家族細枝末節中的一部分,是不是這樣?」她還懂得諷刺,「沃爾布加.布萊克一定未曾想過他的兩個好兒子都想著要逃離她的身邊。雷古勒斯渴求自由,如果他有他哥哥一半的勇氣或舍得放下那份可笑的責任,他早就走了,不用再看著那張滿是脂粉與皺紋的老臉過日子。他們原本可以在一起生活,去遙遠的地方,克萊兒是多麼喜歡我從愛琴海寄回的明信片,藍天、白雲、海風,還有各種絢麗的植被。你都不會相信那些熱情洋溢的回信是她寫的……」她停頓下來吸了吸鼻子。
「理智一些。」培提爾用極為簡單的安撫,可他一向是最能言善辯的。
「我沒有不理智,格林格拉斯先生!」埃爾莎搖著頭,重重的放下刀叉,任由它們叮當做響,叫道,「她給我的觸感還在那里!她死了,她再也不是柔軟的!」
培提爾從餐桌另一頭走向她,握住她的手並且看著她,無比認真地說,「那些人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任由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被生生地扯痛,「什麼對你才是重要的呢?培提爾。」
「你一定恨透了羅齊爾家,我的那位父親,據說是他親手殺死的娜塔洛娃,是這樣嗎?」既然自己不好受,她也要讓別人同樣不好受,「于是,你想方設法想要殺了他……」
培提爾看起來好像有些生氣了,因為他拽著她手的勁道大了一些。埃爾莎絕望地看著她,然後苦苦地笑起來,「西弗勒斯和我分手了,因為他知道了我們的事……」
「所以,你懷疑是塞亞?」他問。
「她承認了。」她回答。
「所以,你對她下手了?」他繼續問。
她咧著嘴笑,一邊掙月兌了培提爾的鉗制,冷冷地站起來面對他,「格林格拉斯先生一定不會忘了,我已經成年了。您說過您只對我的責任是到我成年,之後我們就兩清了,您不需要再關注我的任何行為。」
「確實,這是我曾經答應娜塔洛娃的,是否讓承諾中止由我做主,而在我還沒有決定中止這份承諾前,我不會允許娜塔洛娃的女兒在我的庇護下做任何蠢事。」
培提爾的話讓埃爾莎的胃不自然地扭了扭,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他是如此一個充滿著智慧的人,又如此了解她……了解。培提爾了解她嗎?他知道她有多愛斯內普嗎?他知道斯內普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嗎?
她的身子被培提爾扳轉過來,他依然看著她,依然是那雙隨時都準備好微笑的眼楮,可他現在卻並沒有在笑。
「或許,我並沒有意識到塞亞也會有不夠忠誠的地方,這是我的疏忽。」
「這些都不重要。」她咧了咧嘴,「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朋友,我們共處了七年,那些充滿嘲笑的日子里,克萊兒給我溫暖與友情還有理解,我們從未激烈爭執過,她總是溫暖的。」
「但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科納家的上空飄著黑魔標記。」他們的話題又滑稽地回到了原點。
「沒有必要。」他依然看著她,「如果足夠理智,就該好好想想如何避免慘劇再次發生。」
「克萊兒是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她大聲說。
「你還有嘉樂.唐克斯,雖然她已經不記得你了,可你依然該好好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以及他們的命。」他的聲音不大,可卻足夠能讓埃爾莎听得清清楚楚,好像還帶著直接的鎮靜作用。
埃爾莎不說話了,她靜靜地咽了咽口水就像是被嚇到的孩子那樣愣愣地看著培提爾。他並沒有對她發火,也不再嘗試說些其他的話,他將她拉近了一些,唇淺淺地印在她有些涼意地額頭上。然後他又把她拉到了餐桌邊坐下。
她需要一些食物,需要好好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確實。然後,她發現自己快要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二,就這麼完了。
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