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手卷 獨行者的心靈

作者 ︰ 草湖的雪

1

落葉如天上的紙鶴,一葉葉飄零。я思路客я滿地的金黃鋪成重生的渴望。

黃昏已近,誰家的卷毛狗在街頭徜徉。而此刻下班的鐘聲在耳邊清亮地響起,回家回家,街燈亮了,路上的行人增多,魚貫而過的車影顛簸著塵土,擁擠在下班的人海車流當中,你平凡的身影一定更加平凡。

人過而立,如秋的臉龐重疊著歲月的艱辛。唯有你不甘沉寂的大腦搜索著秋天的種種暗語。而街上的樹一直矗立,如滄桑的老人給你一人結實的背影。你就這樣被淹沒在奔忙的人流中,在回家的路上在一串接一串的鈴聲中。回家,回家,回到你靜坐的地方,喘一口粗氣。

2

過眼的秋景一如項羽的弓刀的瀟水之上寒寒生輝。四面楚歌的悲聲比此刻的秋風淒人,而秋里秋外的街市如喧鬧的ch n天的社火,熠熠生輝。

恪守在靜坐的地方,在文字里在方桌上在紙與筆交歡的勞作中,你領悟著聖哲給你的種種暗示,你欣喜地發現,你所有的一切都因此而生發著無與倫比的光芒。

誰還恪守這一盞弱燈?

誰還做這樣的痴人?

誰持一桿細筆在別人的嘲笑和白眼中,在無法溝通的暗道里,夜晚潛行?

你嗎?

你是誰?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你的身心?你為什麼不可以與別人一樣在下班以後在輕松的樂韻聲中享受時光?你整天寫呀寫,你為了什麼呢?

也許這樣的勞作更需要人格的勇氣?

3

這樣的秋天也許最適于你這樣的人,對窗獨語,觸景生情,面對季節的變遷感受孤獨和寂寞。

你這樣的人也許是世上最沒有價值的人,被人ch o笑,被人譏諷。在一片「韭菜和麥苗也難分辯」的笑聲里,獨自品嘗那份被無知的嘲弄以後的孤獨。

是這樣嗎?你真的如別人所嘲笑的那樣嗎?你問你親愛的土地問麥子和高粱,你們認識我嗎?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始終沉默著,以你的方式熱愛著我們生活其上的土地。但是,你為什麼必須接受別人不公正的言辭!你為什麼還在聆听那些刺耳的囂聲!你憤怒的胸膛燃燒著對生命的渴望,燃燒著對大地母親對山川樹木的無與倫比的熱愛。

你知道,所有的綠草都是從凍土里發芽,然後蓬勃茂盛。所有的種子都孕育在壁壘森嚴的胚胎中,然後分娩,然後新生。也許有幼芽在嚴冬末盡的早ch n可憐地死去,也許有花蕾在末綻放之時就已過早地夭折,可能不是所有的種子都能長成蔥茂的風景。然而畢竟是然而,然而只是少數,然而只是個別,但先軀者的生命卻顯示著一種境界。

一樣的歲月不一定必然造就一樣的將士,一樣的道路不可能留下一樣的足跡。在深處和淺處,在深層和淺層,卻能培育同一種品質。

品質是生命質量的再現。品質是生命價值和能量的標簽。

所有的人只有一次生命,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完成生命的使命。

4

「眾子啊,現在要听從我,不可離棄我口中的話」。神聖的主這樣向他的臣民布道。

而匍匐的民眾象仰望高山上的雪蓮那樣仰望著顯示希望的主,並把主的訓誡牢記在自己的意識深處,變成枷鎖,變成主宰命運的旨令,仍匍匐在大地上。

主依舊是主,臣民依舊是臣民,在權力能主宰一切的時候,臣民永遠是被愚弄的對象。有人問︰何時能看到希望?

可是,就有這樣的人,他們打著為民眾服務的旗號,去寫那些讓人昏睡的文字,他們標傍自己是為民眾們謀利益的,卻以此騙取民眾的腰包。難道文字是一堆爛布任人去抹桌邊的殘羹嗎?難道文字真的只配被別有用心的人踢來搡去嗎?當文字走到這里的時候,文字的光芒將消失貽盡。

5

你咀嚼著這樣的憂傷,當你還是孩子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你得到的一切;當你懂了,當你開始為你的成熟而加倍地珍愛你所得到的一切時候,包括生命包括你的書本和你的朋友,你卻憂傷的不能自己。你憂郁的樣子完全像病中的老人。你希望你回到童年回到你生命的過去。可是,你已過而立之年,所有所有的一切已伴著歲月走出了你認為的不毛之地。你應該幸福而驕傲地說︰我是多麼的富有。然而憂郁已揮之不去。

你擔憂什麼呢?

是因為你不再具有兒童的天真和直言不諱嗎?

是因為你一直在街市的喧鬧聲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而憂傷嗎?不,不,不,你沒有那樣自私,你從不對變化中的市景表示任何不滿,你曾經寬容地幫助過你過去認為是朋友而現在卻視你為貧民的人經營他的貿易商行,你分文不取地離開了你認為那里充滿銅臭的地方,你情願回到你的小屋,在簡陋的寫字桌上,在方格紙上,從寂寞的黃昏到黎明自己和自己對話。

你不憂傷,你只是憤怒那些忘恩負義之人在一天天增多,你無奈而你又無力使他們回到曾經開懷大笑的時代。

你不憂傷。

當太多太多的事情堆積成思想的病痛時,你只能對窗獨語。你認為可笑的事別人不笑。你認為憤怒的事,別人可以付之一笑。你認為鐵匠木匠和寫字的人是一樣要付出勞動的時候,那燒紅的爐堂卻焚燒了你的夢想。你沒有流淚,沒有哀傷,你只是小心翼翼地走自己的獨木橋。可你依然關心著橋邊的種種風景,關心著樹木的榮枯,關心著許多人認為無需再關心的事情。

但你同樣憂傷。

難道你真的徹悟時,你才不憂傷嗎?

6

x ng格是天真以後付出的代價嗎?

這樣的秋天其實最讓你了悟生命的本真和意義的完整。當大地開始越冬,當草木在一冬一夏的繁茂以後,當農人們悠閑地進入冬季有閑聊,當你周圍的人因無所事事而聚散強歡的時候,你是不是最獨孤?

這樣的秋天不是現在才有的。這樣的秋天你才憂憤于街市的喧鬧而恪守這一盞弱燈。

也許黎明,也許r 星嬗轉,你會清醒地面對無奈,面對一種重生的振奮。

當百姓厭倦了那些道義的假說,厭倦了用文字欺世的時候,御用的文人就成了槍靶和唾液飛濺的對象。

不是所有以筆為生的文人都廉價地賣自己的文字,他們和所有善良的百姓一樣,用智慧的眼楮尋找著世紀的曙光。這樣的人越多,這樣的國家越富強,這樣的人越多,民族的希望才能越早地實現。

還大地以新的生氣吧。

還人間以真愛的憐憫。

不要在這秋已殘損的r 子里獨語,因為你是集體中的一分子,你應當堅決而無畏地捍衛你j ng神的家園。

你是人子,你可以蔑視聖主的訓誡,你從事的事業肯定有更多的人在奮斗。

所有的獨語都是一時的苦悶。而永遠的歌唱是任何力量也掩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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