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印師 第四十七章

作者 ︰ 左列

()終于塵埃落定,兩個人的身影再度顯現,謝遜皺著眉,看向紫銅蜂,他搖搖頭說道︰「師弟,你不該如此亂了心志,須知現在你正處于緊要的關頭,切不可為了那個人而自毀前程,要冷靜,況且許家,我們也已經處理掉了不是麼。」

「什麼?」紫銅蜂大喜過望,他一把拉住了謝遜的胳膊,焦急的問道,「師兄,你說的是真的麼?我們把許家除掉了?那就是說,那枚……」

「不錯!」謝遜緩緩點點頭,「許家家族也不知是從何處得到的風聲,竟然提前逃亡海上,看那路線,似乎是想往別處去的,只可惜他們天算不如人算,最終還是被我們聯手擊潰,現在已經悉數被俘,東西也已經被拿到了,只是……」說到這里,謝遜沉吟了一下,緘口不語,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只是怎樣?」紫銅蜂問道,「又出了什麼意外?」

「一切都在意料中,一切也都在意料外,你想,我們景陽宗,仙城,還有個楊家,而晉級旋丹卻只有一枚,如何能夠安撫眾心呢?只有取折中之道了。」謝遜緩緩道,「現在那東西大概已經被護送前往凌雲山了。」

「凌雲山……」紫銅蜂輕輕重復著,「那里可是三不管的地帶,護送到那里安全麼?」

「沒辦法,誰都不放心將那珍貴之物放在另外兩派手里,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謝遜說到這里,眼神忽然變得一凜,「前些日子,我那徒兒的慘死,我總覺得事出蹊蹺,黃越雖然脾性暴烈了一點,但是做事還是極有分寸的,怎麼會沖撞了仙城呢?」

「哼,這也是仙城之主給的說法而已,事實是怎樣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紫銅蜂冷冷的哼了一聲,他表面上雖然是大將軍,事實上他的心卻是在景陽宗的。

「我來主要就是告訴你這件事,我知道你女兒的事一定會攪亂你心,現在你可以安下心來好好的修煉了。」謝遜沉聲道,「你要學學我,你看黃越死了,我卻沒有你這般傷心。」

紫銅蜂沉默不語,心中卻在想道︰「徒弟怎能和親骨肉相比呢?」他的這個念想剛冒出來,便瞬間消失掉了,他不能讓師兄感知到他的想法,否則後患無窮。

「師弟,你好好的修煉吧,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動身前往凌雲山了,畢竟晉級旋丹是一件稀世珍寶,我們仙城難得能見到一顆,到時候花落誰家,就看各自的努力程度了。」謝遜說道。

紫銅蜂點點頭,凝望著遙遠的雲仙城,心中在掛念失蹤多日的女兒。

秋日的雲仙城,滿城盡是金黃色,整潔的街道兩旁,樹木的葉子全都變得枯黃了,在經歷了大規模的落葉後,如今已經只剩下些許枯葉仍舊頑強的掛在枝椏上,與生命的規律做最後的抗爭。

秋天里盛開的,是黃金櫻花,金黃色是雲仙城秋季的代表色,矮矮的黃金櫻花樹遍布大街小巷,每到這個時候,雲仙城便成了眾心心生向往的地方——往往許多百姓都認為雲仙城遍地是黃金。

而黃金櫻花則是財富和好運的象征,為了金銀,不知有多少百姓背井離鄉,千里迢迢來到雲仙城淘金,只是最後他們淒慘的發現,辛辛苦苦的勞作,到頭來卻只是為貴族做了嫁衣裳,他們能得到的報酬少得可憐,而絕大部分的財富都被仙城以及貴族瓜分掉了。

今天的雲仙城特別的熱鬧,街道被打掃的格外整潔,還有數名侍從沿街推著水車拿著水瓢揮灑清水以淨街道,雲仙城的平民們一個個也顯得格外興奮,因為今天仙城之主有免費的食物派發,據說還有抽獎,抽到獎的人會被頒發十根金條,至于為什麼一向小氣的仙城之主會如此慷慨,這要從他和城主夫人的故事說起。

傳聞七年前,那時候城主夫人還不是城主夫人,有一次仙城宴請景陽宗和天心宗的精英吃飯,席間城主發現了清純可人的城主夫人,從此便對她一見傾心,而城主夫人對城主也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在仙城之主向天心宗求婚後,經過師尊的同意,城主夫人在七年前的這一天,嫁給了仙城之主。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自從得到了城主夫人,城主便將其他的嬪妃冷落了起來,從此獨寵她一人,琴瑟和鳴,夫唱婦隨,恩恩愛愛,直至今日。今天,是仙城之主與城主夫人大婚七周年紀念日,也難怪雲仙城會一派喜氣洋洋了。

許晉走在這一派喜氣洋洋的雲仙城街道中,他的面色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靜,可是內心卻已不是往常的境地,他此刻憂心如焚,只是在腔作鎮定而已,王氏兄弟沒有在外面再得到任何關于許家家族的消息,似乎許家家族就此人家蒸發了一般,盡管靈珠老人告誡許晉一定要沉住氣,他還是不能夠安心的在屋里呆著,索性出來逛逛,一來可以散散心,二來也許能夠得到什麼關于家族的信息也未可知。

不知不覺,許晉走到了一條繁華無比的街道上,他猛的一抬頭,竟然發現自己來到了景陽宗會館,前不久,他和王土還在這里大鬧了一場,引發了仙城和景陽宗之間的一番爭斗,而如今,會館的牌匾上,赫然懸掛著兩個大大的紅字「賀喜」。

他們在賀喜什麼?賀喜仙城和景陽宗以及楊家聯手將許家滅門?還是賀喜仙城之主大婚七周年?許晉皺起眉來,鼻子里輕輕地嗤了一聲,不屑的扭過頭去,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家族命運以及族人的生死安危身上了。

「哈,看那些娘娘腔們,他們今天也都喜氣洋洋的,可是仙城之主的大婚紀念他們開心個什麼勁呢?這是男人才該明白的事吧。」許晉身旁,傳來了一陣嘀咕聲,他悄悄用眼角余光看去,發現不遠處是幾個景陽宗的弟子,他們正挽起袖子,坐在會館對面的臨街茶棚里喝茶,大概是剛剛經歷了一番勞累,此刻在休息吧。

「嘿,誰知道呢……」另外一個景陽宗弟子揶揄的說道,「也許人家另有法子體會也未可知啊,咱們又不是那些閹人,自然不會明白他們怎麼想的,你們說是不是?」

這幾個景陽宗弟子一口一個閹人,言語中極為輕視侍從,並且不時的爆發出陣陣哄笑聲,就在他們前面的街上,正有六七個推著水車淨街的侍從在緩緩行進著。

「瞧那人的扭的,就好象是個大姑娘一樣,啊哈哈哈!」

許晉听著,看著,他默默的轉過身,坐在另一邊的茶棚里,要了一杯清茶,緩緩的啜飲著,景陽宗會館似乎沒有變多大的樣,生意一如往常的興隆著,甚至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休假的侍從往來其中,看這模樣,似乎數日前發生爭斗的,並不是景陽宗和仙城一般。

「他們這麼快就和好了?」許晉心中泛起疑慮,「難道我的計謀被戳穿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寒,對手如果真的看穿了他的計策,那也太強大了點吧。

就在許晉獨自在一旁胡思亂想時,隔壁茶棚里的景陽宗弟子們再次爆發出陣陣哄笑,他們哄笑的原因是侍從們的灑水車漸漸的靠攏了,他們想要當面取笑這些侍從。

「為黃越師兄報仇,好好的笑話笑話這些狗奴才們!」一個景陽宗弟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唉!說道這個,我就很好奇,為什麼師傅命我們不要再跟仙城起沖突呢?要是依我的脾氣,我一定要宰了這群兔崽子閹人,竟然把我們的師兄給殺死了。」另一個景陽宗弟子也恨恨的說道。

「這你都不懂?這叫權宜之計,我們需要仙城的力量,否則我們將會月復背受敵,等到一切都解決完了,嘿嘿……」一個景陽宗弟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當然,他們的聲音都是很小的,普通的準印師甚至都听不清他們在聊些什麼,但是以許晉目前的感知力和五官感受力,他卻可以把這相隔不算太遠的私語聲盡數收入耳中,前提是他努力凝神仔細傾听。

听著景陽宗弟子們的議論,許晉心中似乎有數了,原來這兩幫人並沒有和解,只是暫時為了共同的利益目標,達成了某種和解協議,而一旦這個目標達成了,恐怕馬上又會陷入糾紛中了。

「我要不要來幫他們添把火,給仙城和景陽宗來個火上澆油呢?」許晉一邊飲茶,一邊暗暗盤算著,他想要知道更多的關于家族下落的消息,究竟是死是活,死了尸首在哪里,活著人又在何方,無論族人們是死是活,許晉都下定決心要找到他們。

一陣旋風吹過,原本潔淨的街道上瞬間又多了許多落葉,立刻便有手持掃帚的侍從上前打掃干淨,就仿佛那里從未有過落葉一般。

仙城的侍從們和景陽宗弟子之間的關系,在那次爭斗事件過後,發生了極為微妙的改變,原本景陽宗和仙城之間關系表面上十分融洽的時候,景陽宗的弟子們對侍從們表面上也是很尊重的,可現在卻不同了,每當有侍從經過他們身邊,便會有景陽宗弟子揶揄的大聲說笑,而侍從們則是滿面怒容,卻似乎有些敢怒不敢言,許晉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他們心頭壓抑著的巨大憤怒和羞恥感。

「這也許是一個好的切入點。」許晉心中暗暗的想著。

許晉現在就坐在景陽宗會館的對面茶棚里,這種茶棚是雲仙城到處可見的一種大排檔式茶棚,通常有一間房屋大小的頂棚,四周用竹竿支撐起來,頂棚是動物皮質的,十分的遮陽,棚子下往往放了一張操作台,四五張桌子,十來把小凳子,雖然簡陋了點,但是勝在茶錢便宜,茶水也不會太差,因此這種簡易的茶棚是平民百姓逛街累了的時候最駐足休息的地方,花上一兩角銀子,喝上幾碗爽口的櫻花茶,坐在露天的棚子下,望著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們,這其實是一種享受,一種只屬于勞苦大眾的享受。

「你們說那玩意兒……」說話的還是對面茶棚下喝茶的幾個景陽宗弟子,他們現在的話題已經從嘲諷侍從生理上的缺陷變成了一個神秘的話題,許晉皺起眉仔細的傾听著,他發現但凡要緊處,這些景陽宗的弟子便剪口不語,而似乎即便不說出來,所有的人也都明白一般,許晉知道,這里頭一定有什麼文章。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這里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許晉望著街對面的景陽宗會館,心中暗暗的揣測著,這樓里所住的景陽宗弟子們,一定會知道許家家族海上所遭遇的一切,運氣好的話,他們可能還知道二叔他們的下落,想到這里,許晉的心情便開始激動起來,他似乎迫不及待的就想要闖進去抓住景陽宗弟子好好審問一番,可是看看四周嘈雜的環境,以及許多無辜的行人,要知道印師之間的戰斗,太過激烈的話,很容易就波及無辜,許晉還是決定用個比較溫和的方式跟這些人打交道。

許晉所謂的溫和,其實是指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暫時還不想在這雲仙城太過拋頭露面,讓那些冤家對頭們覺得他強大到一定程度了。

又在那里坐著喝了一會茶,順便繼續听了一下來自景陽宗本門弟子的八卦小道消息,許晉才站起身來緩緩往回走去,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打算——夜襲景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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