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傾閆 第九章

作者 ︰ 書寫一段文字

這段時間里,一直處于風口浪尖的王府低調了不少。但是我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過,待在府里也不曾出去。無聊了就去找母親撒撒嬌,大哥下下象棋,听二哥讀讀聖賢書,直到昏昏欲睡被抱回房內。若是皮子緊了,就去找父親,他可以引用聖人之言,尖酸刻薄的讓我無地自容,時間久了,臉皮厚了,嘴巴也厲害了。

至于我當時入宮的情況,父親他們連問都沒問,讓我隱隱覺得他們心中有譜。總歸是朝堂上待了好幾十年的老油條,他能看到的東西,我未必看的清。

秋時自入宮後就備受寵愛,皇上一連七日翻了她的牌子,還賜了封號,惠。準了御書房自由行走。弄的後宮酸氣連天,一時間風頭兩無。原本與父親不對路的蕭大學士卻保持了沉默,在秋時未入宮之前,他的女兒蓮妃可是專房之寵。以上情報,由二哥提供。

處于觀望的人一時模不準,便讓家里婦人遞帖子拜見我母親,一是探探口風,二是表達善意。我天天都往母親那跑,來了人也不避著。反正都是上了年歲的人,也都知道我嬌生慣養的,也就沒了禮防。因為顧忌著我在屋,說話也就沒了那麼隨意,縱然我還小,可到底是男子,女人的事,不好在我面前說。她們隨便一句話都是拐了九曲十八彎,我壓根听不懂,唯一看懂了的就是一旦觸及敏感的事,母親就一問三不知,只說男人的事女人不懂。時間久了,實在無趣,我就消停的在自己的西苑里待著了。輕悠捶腿,輕言搖扇,輕音逗趣,一時間只當是樂不思蜀。

閻謹越似乎是因為有美人相伴,倒也沒有再來折騰我,期間命人賞了一盆修飾過的木化石。來送賞賜的是連總管的小徒弟,十六七歲的樣兒,我喚他一聲卓公公。

因為只是賞我個人,所以也不需要全家人出來謝恩了。

西苑,內屋。

卓公公面目清秀,年紀與我相仿,也就更說得來,「恭喜小王大人,據說這木化石是神物,能夠延長壽命呢!」

我喜歡這木化石,免費的東西得了也高興,于是說道︰「卓公公辛苦了。」一旁的輕言很有眼力價的上前,恭敬地遞上一包銀子。

卓公公看都不看銀子,笑呵呵地推辭道︰「雜家不過就是送點東西。」

我撫著木化石,輕笑道︰「不過就是個茶水錢,今日也麻煩卓公公了。」

卓公公做苦臉,沖著我擺手道︰「今個我要是收了您的茶水,師傅非得把我沁在水缸里頭。」

我著听一樂,他說的是連總管,于是說道︰「公公回去時,代我向總管問個好。」

卓公公喜笑顏開,道︰「這是自然,師傅前幾天也嘟囔著您呢!」

我杏眼彎曲,吩咐輕言道︰「去泡上好茶。」又沖著卓公公道︰「我胃不好,喝不得茶葉,屋里就沒備下。不過既然你不要這喝茶錢,那便喝完再走吧!」

輕言欠了欠身,退出內屋。

卓公公擺了擺手,眼角發紅,感嘆道︰「難怪師傅悼念著您啊!這茶改天在喝吧!雜家還得回宮復命呢!」然後上前兩步,道︰「提前給您拜個喜,」他不自覺地壓低聲音,「皇上有意在壽誕上進一進諸位娘娘的位份呢!」

我心里一驚,秋時入宮封為貴人,侍寢七日賜封號,如今壽誕上在進,那可就不到三月走完了後宮女人有可能一生都可能達不到的高度了。這速度,何止讓人側目啊!純粹就是打眼。就算是比起冠寵六宮的蓮妃娘娘也是不可多得的啊!我能得到的消息,想來父親大哥二哥他們早就得到了,只是,皇上何意啊?

就在我接到賞賜的第三天,宮里傳了恩典給喬府。

「泰安公主,前元鼎十四年十一月誕于英郡王府,皇後葉氏長女,聰明伶俐,深得朕心,今已到適婚年齡,前朝大臣喬沐雨,年少英才,乃長公主駙馬絕佳人選,故,賜婚,賜城東公主府,良田、田園、侍婢由內務府配發,八月成婚。往兩人能夠舉案齊眉,不負朕意。」連無庸宣讀完聖旨,听著喬家人僵硬的說完謝主隆恩後,將聖旨合攏,恭敬的放入喬副將的手中,道︰「恭喜喬將軍。」

橋副將臉上說不上是喜是憂,他身後的大兒子臉色慘白,悶咳了一聲,上前一步,從袖口里拿出一把銀票塞入連無庸手中,聲音嘶啞,道︰「多謝連總管,如今家里有喜事,連總管也沾沾喜氣兒。」

連無庸笑著收起了銀票,道︰「多謝大公子,如此,雜家就回宮復命了。」

喬副將皺著眉說了句慢走,轉身將聖旨擺在香爐前。

喬大公子強忍著病痛在側陪同,送連無庸出了府門。

喬母是喬副將未發跡時的發妻,雖然是個民女出身,但是總歸是在貴婦圈里待了幾十年的人,各種門道也是了解的,喬副將已經好幾年沒進過她屋了,妾室庶子們虎視眈眈。大兒子發燒燒壞了身子,都不知能活多久,如今的依靠就是二兒子了,要是真的成為了雞肋駙馬,她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想著,她慌亂起來,口不擇言道︰「夫君,如今沐雨成了駙馬,還如何接替你衣缽?」

喬副將也是心里急促,听著喬母這般薄涼的話,暗恨當初為何不休了她,另娶賢德女子。想起自己還有幼子,心里寬慰了不少,看都不看喬母,呵斥道︰「把嘴閉上,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能娶到公主是喬家的福分。」

「可……」喬母還想說什麼,可看到喬副將略微猙獰的臉,生生咽下。

——

比起喬府里的心懷鬼胎,王府里就融洽的多了。就在剛剛吃飯時,二嫂嘔吐犯惡,叫來大夫一查,說是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雖然府里婆婆和藹,嫂子易處,但成婚兩年多都沒有孩子,還是她的一塊心病。如今可算是了了一塊心事。

母親樂壞了,叫了大嫂與二嫂進了里屋,聊起生養的事。

二哥神情恍惚,瑞鳳眼毫無焦距,一時間懵了。看的我一樂,嘲笑了好一會兒。直到大哥一個眼刀過來,我才訕訕地住嘴。欺軟怕硬是天性啊!

父親坐在紅漆椅上,撫了撫胡須,瞧了坐在下首的我們三個好一會,滿意道︰「都來書房吧!」

父親的書房在園中之園,庭院為半封閉,打掃的事一直都是交給管家來做的。小院四周圍有曲廊,庭內挺立石筍,青藤蔓繞,古木翠竹襯以名花。

一進屋內就瞧見一張紅木貴妃榻,上面覆著大紅蠶絲布衾,牆壁上掛著名人字帖;正中件擺著榆木桌,案面平直,兩端無飾,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桌邊放著青花瓷大缸,里面有幾個畫卷。桌後是一張桃木太師椅,兩側牆上掛自己所書的對聯——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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