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傾閆 第四十八章

作者 ︰ 書寫一段文字

屋內燈火通明,父親眼楮上像是蒙了一層朦朧的霧,眯起眼楮,半天才尋找到焦距,他笑的有氣無力,握住母親的手,感嘆道︰「你為我生了幾個好兒子啊!」

我們幾個听見這話,圍著父親,面目哀傷,二哥小聲的叫了一聲,「爹。」

父親應著,溫和的看著二哥,「你最是懂事。」

母親鬢上添了華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哽咽著說不出話,父親細心的為母親拭淚,突然愧疚的說道︰「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啊!」

母親仿佛被觸動了傷處,眼中無神,緩緩的閉上眼楮,疲憊的說道︰「都過去了。」

「我知道你不想提。」父親牽了牽嘴角,側頭望著床下的一角,咳嗽了兩聲,「我好像看見她了。」

母親身形一凝,攥緊了手帕。我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

父親看著母親,猛咳了幾聲,蒼涼的說道︰「你們都沒錯,是我錯了。」

母親望著父親,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我心驚,我從母親眼中看到了怨恨,難不成是我看錯了?父親看了眼我,咳了兩聲,有些慶幸的說道︰「還好你來了。」

我喉結滾動,這是什麼節奏?我望向大哥,見大哥垂眸,又看向二哥,見二哥思索。我咽了口唾沫,探究的看著母親想要一個答案,卻見母親低頭拭淚,我咧了咧嘴,把最後的希望放在父親身上,他們越是閃躲,這事情就越是不簡單,我心中不安。父親苦笑著沖我招手,我緩緩的跪下,父親恰好能模到我的頭,他苦澀的笑著,「我一直都懼怕著你。」我听著話迷茫不知所措,父親嘆了一聲,看著我仿佛要把我刻在眼底,「可你也是我最寵愛的孩子。」

我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差錯,可父親對我是實打實的疼愛,濃濃如大山的父愛是做不得假的。我真的很想哭,我握緊父親的手,嗚咽不成聲,此刻我敢用一切去換取父親的生命。

父親虛弱一笑,看了眼大哥,悲戚的說道︰「別恨我。」

我和二哥都是一愣,我是不知父親在說什麼驚訝的,而二哥更像是驗證了某種事情。

大哥搖了搖頭,目光復雜的看著父親,「父親待我極好。」

父親苦笑,看著母親,目光悲涼,嘴唇嗡嗡動著,「我是真的不知道。」說完,闔上了眼,油盡燈枯。

看著王父的手從我手中滑落,我腦袋嗡的一聲,心里一空,猛地起身,卻腿軟無力,又癱跪在了地上。我低下頭不敢去看父親,鼻涕眼淚都融在了一塊,雙手合十,帶著哭音,一遍一遍的念著往生咒,為父親祈禱冥福。

母親閉上雙眼,眼淚一滴滴的低落,沉默無聲,最後站起了身子,腳下不穩,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下。大哥連忙小心地攙扶,母親倚著大哥望著我,啞著嗓子對二哥疲憊的說道︰「照顧好三郎。」

大哥一直面無表情,眉間細小的波動招式著他心里並不平靜。

母親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是長子,這些事情交給你處理吧!」然後叫來了丫鬟,逃跑似的蹣跚著出了房間,不曾回頭望上一眼,也許是怕肝腸寸斷。

二哥攥緊拳頭,撲在父親身上,熱淚淌下,悲戚的喊道︰「爹——」

王府內掛上了高高的白燈籠,大哥二哥接待著面目悲痛的來客,看起來更像是他們死了爹。家中有長兄,所以我這個ど弟只需要跪在靈堂前送父親一程,以盡孝道就好了。雖然早已知道生命的脆弱,可當身邊人離去之時,卻還是撕心裂肺,我痛恨自己沒有在父親還在的時候進足了孝道,盡是做些惱人的事不讓他省心。恍惚間又看見了那個晚上,父親熬著夜守著我,兩鬢斑白,眼神寵溺。我捂著眼楮,眼淚從指縫流下,我不能太哭,樂師說了,子孫哭的厲害,老人舍不得走,投不了胎的。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見到一個人影再給父親上香,人影回過頭來,赫然是穿著便衣的閻謹越。他向我走來,我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撲了過去抱著他的大腿,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我顧不得別人詫異的目光,我只知道我不哭出來會瘋的。

閻謹越蹲下抱緊我,他說︰「傾言,你這般我怎麼放心的下啊?」

午夜夢回總是能憶起父親的音容笑貌,我不覺間消瘦了不少,母親也是深居簡出,連我們去探望也是避而不見,當家的事又落在了大嫂身上。父親的喪事過了一個月,這分家的事也是迫在眉睫,她清算了一下賬目,道︰「母親說了讓咱們看著來。」按著律法父死分家,母于本家。也就是說母親在誰那,誰就是本家。這是為了提防兒子不孝的。

本來這是需要男子都在場才能議論的,可是我無心關系財產分配,大哥忙著接受家中事務,戶部出了紕漏,二哥最近忙的很,所以就是家中的三個女人分配了。

喪事剛走,幾個人打扮的也都肅靜,翩若先表了態,道︰「大嫂公允,按著程序來就是了。」翩若可是掌握著我的小金庫的,自然心里明白閻謹越到底賞了我多少東西。

二嫂點頭,也是說如此。大嫂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就按著程序走,此外,再個二弟三弟每人添上一萬錢。」

二嫂和翩若站起了身,道︰「多謝大嫂。」

大嫂笑著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然後關切的問道︰「可選好住的地方了?」

二嫂飲了口茶,道︰「定了城東的四合民院,我去瞧了,不錯。」

大嫂點了點頭,翩若道︰「我家那是現成的,陛下先前賞了院子,直接搬進去就是了。」

大嫂眼神暗了暗,昔日的紈褲三弟,如今過的竟然比自己還要好上一分,她暗自握緊了拳頭,笑著掩飾過去,道︰「這是好事啊!」

翩若羞澀的笑了笑,卻掩飾不住得意之色。

翩若回來和我商量的時候我正反著雜書,隨口道︰「你瞧著辦吧!」

翩若的笑容暗了暗,隨即露出一抹大的笑容,做到我身邊,面目上微施粉澤帶著襲人的香氣,點染曲眉,清眸流盼,往我身上靠了靠,丹唇一啟露素齒,半含嗔嬌的道︰「夫君。」

我不動聲色的躲了躲,然後道︰「曲裾這幾日叫喚著肚子疼,我應了她去陪她。」

翩若失望的低下頭,眸含秋水般冷冽,聲音帶著委屈,「如此那便不好在說些什麼了。」在抬起頭時,嫣然巧笑,「爺下次可不許在推辭了妾身。」

我應承著,翩若眸子轉了轉,又說道︰「今個已經商量好了,不過曲裾妹妹的身子可是不大方便,不如待妹妹產子,在行挪移。」

我翻了一頁書,心不在焉的說道︰「依你。」

……

又是一頓翻雲覆雨,我滿足和闔上了眼,思緒卻不停,閻謹越和我的房事越來越少了,一開始可能是照顧我喪父的情緒,可現在看來,不像,難道他不行了?那感情好,換我來!

強行被撫開了眉頭,閻謹越看樣子是以為我睡著了,還偷親了我一下,嗯,我的魅力沒有變少。

閻謹越摟著我,喃喃自語,「情深不知所謂,深憂不知自處。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當然是床上辦了,這男人玩什麼文藝青年?

他撫模著我的面孔,低聲說道︰「我肯定會先你而去。」

嗯,這倒是,那我在娶了十個八個的小妾男寵吧!

他嘆了口氣,「我可能要食言了。」

難道這貨沒吃過鹽?

他收緊了抱著我的手,親吻了一下我緊閉的雙眼,「我希望你好。」

又是這句話,我的心里一疼,手不自覺的攀上了他的腰。

閻謹越挑眉,「醒了?」

我假裝困倦的推了他一下,犯了個身子繼續睡。

他在我背後,微不可聲的嘆息。

我睜開雙眸,毫無睡意,心里被冰雪貫穿,他們都在瞞著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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