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傾閆 第四十九章

作者 ︰ 書寫一段文字

直到天黑後我回神清氣爽的家,院內只點了一盞燈,想來是都安歇了,只有兩個守夜的小丫頭聚在一起閑聊。

其中一個打扮俏麗的小丫頭羨慕的說道︰「曲姨娘真是好福氣,女乃女乃剛進門就給抬起來了,如今有了孩子,女乃女乃那賞賜的補品真是多的嚇人啊!」

另一個丫頭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那你得說是女乃女乃心好。」沖著東面使了使眼色,「你何時見過那個院里有孩子?」

俏麗丫頭面上忌憚,附和著說道︰「誰說不是呢,就連二女乃女乃房里都添了個庶子,可大女乃女乃那還是那麼干淨啊!」

曲澀遠遠的听到了,連忙走進訓斥道︰「你們這些小浪蹄子,都沒事做了麼?在這議論主子,換了別的院早就拖出去打死了,真是女乃女乃仁慈。」

那個丫頭長的一般,嘴卻很好,忙摟著曲澀的胳膊,討好道︰「好姑娘,我們也就是說說女乃女乃仁慈。」

曲澀不為所動,瞥了一眼那丫頭,「女乃女乃仁慈,那你們就更應該知道本分,被那麼一點東西迷了眼楮,那可就真是是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俏麗丫頭听著曲澀明刺暗諷心里不得勁,不甘心同是丫頭自己卻要被訓斥,死心的說道︰「曲澀姑娘早就到了許人的年紀了,卻讓爺留下了,想來是有一番造化。」

曲澀挑眉,眉間凌厲,伸手就去捏那俏麗丫頭的嘴巴,「好個浪蹄子,竟說些不知羞的話,明個我回了女乃女乃,把你配了出去,也隨了你的心願。」

俏麗丫頭疼的都要哭了出來,和她一起的那丫頭面色難看,知道要是鬧大了,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求情道︰「曲澀姑娘,她一時口不擇言,姐姐別怪罪啊!」說著,就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個胭脂盒。

曲澀看都不看,自然是瞧不上,鄙夷的看著俏麗丫頭,「真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飛上枝頭啊!女乃女乃安排你在這有幾日了?爺可曾瞧過你一眼?」

俏麗丫頭低頭捂著臉,她瞧著曲踞也是丫頭出身,如今卻比那大爺院里出身清貴的孫姨娘都要過的好,這心思也是活躍了。

另一個丫頭連忙道︰「奴婢們知錯了,多謝曲澀姐姐指點。」

我心里嘆曲澀實在是心善,不是特意提醒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不過這也是提醒我了,該為曲澀找個好人家了。我隱于黑暗,沒有驚動她們,接著微弱的光亮回了屋,翩偌早就歇了,屋里守夜的也打起了瞌睡,我輕輕的走了進去,解開外衣,與她同眠

天清越發的磊落,麥色膚色健康的很,面容酷似大哥,可舉手投足之間,回眸半瞥之余,盡得大嫂真傳,如今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厲害之氣,朝氣逢勃。他現如今每日都與陳家的那個小子陪著四兒學習處理正事,因為年紀還小,有時也就留在了宮中。

我只在東宮待了半會,就在四兒玩味的目光中離開了,起初我還不好意思,不過到了如今到是臉皮厚了不少,混不在意。

閻謹越坐在湖邊垂釣,我走了過去,連總管知趣的退下,我就現在一邊,一開始還覺得挺有意思,過了一會就索然無味了。

閻謹越似乎是有了感應,回頭突然說道︰「我記得你府里有個妾室有了身孕。」

我驚訝他怎麼會問這種事,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是有一個。」

閻謹越點了點頭,「說是個女孩吧!」

我點了點頭,一直都沒告訴曲踞,怕她傷心,這年頭妾室生女兒實在是沒出路,但是我覺得挺好,弄一堆兒子,多糟心啊!

閻謹越撇開魚竿,拉著我,讓我坐在他身上,「三皇子不小了,該是相看著了。」

那個跟個隱形人的皇子?我記著只有十一二啊!

閻謹越瞧著我面色古怪,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家的人,成婚太晚。」

我來了興致,好奇的問道︰「灝自何時成婚?」

閻謹越一愣,細細的瞧著我,然後道︰「十四歲。」

那不是還是個孩子麼?我面目糾結的扭曲,實在是想象不到他被摧殘的樣子!哈哈!

「嘶!」好痛,我委屈的望著閻謹越,用眼神質控他,你掐我干嘛?

誰知人家根本不吃你這套,扭過頭不理會。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賭氣站起了身道︰「微臣告退。」然後轉身就走,這男人發什麼神經?

我越想越氣急敗壞,小跑這進了東宮,見到兩人正在寫字,四兒把著天清的手,一筆一劃,兩人都是喜笑顏開,可是天清,你紅什麼臉啊?

我沉著臉走了進去,四兒瞧見了我面色如常,放開了天清的手,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天清看了我一眼就跑了出去。

四兒笑眯眯的望著我,活像一只小狐狸,「老師不在父皇,怎麼來我這了?」

我氣結,大咧咧的坐下,「我是太子少師,不在這在那?」警告似的望著四兒,「天清可是我大哥的嫡長子。」嫡長子這三個字我咬的極重。

四兒不為所動,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父皇老了?」

我听這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怒目而視,這色胚子,果然是閻謹越的種兒。

我堵著氣回了家,剛一進院就發現院中人行色匆匆,丫頭們端著盆盆血水,面色難看,我瞬間明了,順手抓過一個丫頭,急聲問道︰「怎麼樣了?」

丫頭一愣,見是我,苦著臉連忙道︰「曲姨娘難產了。」

我一個寒顫醍醐灌頂,大步進了院里,發現翩若,百合都在。

她們欠了欠身,我擺了擺手,焦急的問道︰「曲裾怎麼樣了?」

翩若面露哀傷,低下頭搖了搖,帶著顫音說道︰「妹妹難產,產婆剛才問保大保小。」

我一驚,听著曲裾痛苦的聲音傳了出來,我不曾猶豫,直截了當道︰「保大的。」

翩若面色一凝,連忙低下頭,道︰「是。」翩若身邊的珍藝跑了進去。

我听著這淒厲的叫聲也是的慌,沒心思安慰她們,不知怎麼的,我竟然想起了難產而死的秋時,咬了咬下唇,道︰「我得進去。」然後就往里闖。

一群丫頭婆子攔住了我,翩若勸道︰「夫君,您在外邊慌亂成這樣,那曲裾妹妹又會如何呢?」

百合俏臉發白,強作鎮定,也安慰我道︰「曲姐姐定然吉人天相。」

我憤憤的跺著腳,卻也無可奈何。

不一會,屋里傳出了嘹亮的啼哭聲,「啊——」婆子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面上帶著喜氣大聲道︰「恭喜三爺,是個千金。」

我心里一松,小心的接過孩子,輕輕的晃動了兩下,隨口問道︰「曲裾如何了?」

產婆面色不好,跟著出來的珍藝小聲道︰「曲姨娘,大出血了……」

我心里咯 一下子,沖著產婆大喊道︰「那你恭個毛的喜?」抱著孩子就往里跑,這回誰都沒敢攔我,產婆也是一個楞,不過就是個小妾而已啊!

屋內血氣十足,刺鼻寒心,曲裾就躺在床上,面無血色,長顰減翠,眼楮無神,被上染了一大片,小丫頭跪在她床頭嗚嗚哭咽,我看的心驚,在這時候,產後大出血就是宣判死刑啊!

翩若和百合也跟了進來,一見這情形,臉色比起曲裾也都沒好到哪!

小丫頭退到一邊,我輕輕地把孩子撂倒她身邊,怨恨又自責,呼喚著她,「曲裾,曲裾。」

曲裾似乎听見了,張了張嘴,我湊到跟前仔細一听,「奴婢,給、爺生……」

我握著她的手,抿了抿嘴,不停地點頭,「是個漂亮的女兒,我很喜歡。」

曲裾听到是個女孩有些失望,不過听到我說喜歡就又眼神一亮,側頭看著孩子,溫柔的笑了,然後望著我,微聲道︰「爺,她只、有你了……」

我胡亂的親著這孩子,把這孩子弄醒了,哇哇的哭著,我嘴中干澀,道︰「爺知道,爺會對她好的。」

曲裾眷戀的看著我,斷斷續續的說道︰「爺、我、想陪著、陪你。」

我眼淚涌了出來,不出一年,為何我身邊的人都要接二連三的離我而去?把她的手放在了孩子臉上,「她是你生命的延續。」

曲裾點了點頭,帶著眷戀緩緩的閉上了眼。

我猶然不覺,握著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臉上,「我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你,我見你瘦綠消紅,就知你日夜照顧,我想對你好。」可我害了你……

曲裾似乎還是听得見,輕扯起嘴角,笑容凝固在臉上,我越發愧疚。翩若上前安慰,我擺了擺手,帶著哭音道︰「把曲裾好好安葬。」看了眼孩子,「取名,念芊,寄養在你名下。」

翩若面色悲痛,欠了欠身道︰「是。」

我踉蹌著走出曲裾的房間,縱然不愛,卻是留念,我突然很惶恐,曲裾走我都如此,那閻謹越呢?他呢?

百合看我的樣子想安慰我,卻找不到好的詞語,我擺了擺頭,啞著嗓子道︰「你照顧好天安就成了,回去吧!」百合還想在說什麼,可是見我不給她機會,也就退下了。

我憑著令牌連夜進了宮,見到閻謹越我的心一下子就松了,趴在他懷里哭的稀里嘩啦的,也不知他在說什麼,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總之是一塌糊涂。

閻謹越似是听懂了,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低聲呢喃,「這可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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