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9點鐘了。林達在家里感到有點無聊,他不由打開電腦,用鼠標剛點開「南同風光」。桌上的手機驟然響起。林達拿起手機一看,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因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文娜的手機號碼。
「我在意大利。」林達好像已清楚文娜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他編了假話。
林達原計劃昨天啟程去意大利,由于答應與他同去意大利的一個年輕女人大後天才能趕到南同,林達只能在學校等她。
「你現在在家里,你家窗口的燈光已告訴我了。」手機里傳出文娜有點嚴肅的聲音。
「你要干什麼?」林達有點神經質地對著听簡大聲說。
「請你到西海岸咖啡廳,我在那等你。」
「我真的要去意大利,我明天一早走。」林達還是在編借口。
「我不是叫你明天來,我是請你現在來。」
林達仍想推辭,對方已掛手機。
林達拿著話筒呆呆地站著。他知道文娜約他到西海岸咖啡廳干什麼。下午比德給他打電話,比德對文娜的工作不滿意,理由是她不熟悉中國的情況。沒等林達解釋,比德說他已決定辭退文娜。比德要求林達再給他找一名翻譯,他特別向林達強調,這名翻譯不但要懂英語,而且還要熟悉中國的情況。文娜不熟悉中國的情況?一個在中國長大的女大學生不熟悉中國的情況?這怎麼可能?比德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文娜拒絕比德的**要求而引起他對文娜不滿呢?林達細想一下,覺得這不太可能。比德說過,他這次來中國只要是想了解中國發生了什麼?今後還會發生什麼?他想了解一個真實的中國,因為他想在中國做些事。在中國長大的文娜怎麼可能不熟悉中國的情況呢?難道文娜不是在中國長大的嗎?對了,她英語講得那麼流利,難道她是從國外回來的?如果文娜是從國外回來的,她為什麼要攻讀英語專業呢?林達傍晚打電話向文娜的班長了解文娜的情況,听了文娜班長的電話,林達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文娜會是個刑滿釋放人員。林達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大學生是刑滿釋放人員。
林達仍拿著話筒站在客廳。他想,文娜手上掌握著自己那些相片,現在不去西海岸咖啡廳恐怕不行。他相信這個剛走出牢房的女人什麼事都能干出來。想了想,林達決定帶上兩萬美金去見文娜。這些美金林達是為回去意大利準備的。林達放下話筒,從密碼箱里取出兩萬元美金。看著手上厚厚的兩疊美金,林達心里隱隱作痛,他在房子里猶豫了十多分鐘,最後還是咬著牙關把美金放進手袋里。林達想,既然比德已辭退文娜,既然文娜已斷了一條財路,自己只能認倒霉,只能由自己用金錢去解決問題了。他希望文娜要價不會太高,他希望兩萬美金能徹底解決問題。
林達打出租車來到西海岸咖啡廳。走進大門,林達看見文娜坐在靠著落地窗一個座位上。紅s 的燈光映照著文娜沉重而憂郁的臉。
林達慢慢地走到文娜對面的座位。文娜沒開口,她只是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林達坐下來。文娜憂郁地看著林達,她仍沒開口。
看起來文娜好像有點難為情。林達認為她是裝出來的,他相信文娜約他出來是為了錢,他相信文娜現在腦子里裝著的都是錢字,林達也故意不開口,他一定要等文娜開口,他一定要等文娜開價後再看情況還價,他估計文娜開價一定會超過兩萬美金。
「比德已打算辭我。」文娜小聲說,「比德說他想休息兩天。他不想任何人打擾他。我知道比德的意思是要打發我。比德已付給我三天報酬。正如你說的那樣,一天200美金,三天600美金,一元不少。」
林達認為這些話已與他無關,比德的意思他已清楚。林達不關心比德對文娜的態度,他只關心文娜手上那些相片,他只關心文娜將要開出的價。
「林老師……」文娜又停下來。
林達眉頭皺了一下,他沒想到事到如今文娜還會稱他為老師,林達不是認為自己不配當文娜的老師,他認為文娜在訛詐自己之前居然還稱自己為老師不可思議,他認為文娜簡直是可恥。
「林老師,希望你能想盡一切辦法,用你的最大影響力,讓比德留下我,我很在乎這份翻譯工作。」
文娜的話出乎林達意料之外。林達根本沒想到文娜約他出來是提這麼一個要求。
「行,我明天就去找比德,你等我的消息。」林達非常爽快地答應文娜。
由于文娜的要求沒涉及金錢,林達意外之中還有點高興。他想,自己小看這位大齡學生了,她並非常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她並非是一個無恥的人。林達想,他會盡力讓比德留下文娜,雖然比德在電話里說過他打算辭掉文娜,但由于這並非是文娜的翻譯水平不行,而是的知識面的先天不足,林達認為,只要自己力爭,比德會改變主意的。
第二天上午,文娜接到林達的電話,林達告訴文娜,比德要請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