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美人傳 第六章 上香

作者 ︰ 美人分香

我與沐夫人甚是投緣。夫人才貌俱佳。詩詞,音律,醫術無一不曉。很難想像這在荒山野嶺之中生活的一個婦人,卻是如此讓人不可思議。沐大叔打獵為生計,卻精通書法與劍術,與夫人日常間亦十分相敬如賓。那樣的氣度,絕不會是一個山野村夫。

有時,我不禁會猜想,這是怎麼樣的一家人呢?是傳說的武林中退出江湖歸隱山林的江湖夫妻?抑或是亡國的皇族後裔?

沐夫人十分虔誠的信著佛,她覺得天地萬物都存在著某種聯系,正所謂眾生平等,浮華如雲,因果循環。因著壽辰將至,夫人決定去幾十里外的白雲寺上香。

我對上香拜神並無興趣,只是听沐峰說上香後要去途徑梁州城,那里甚是熱鬧。我來大晉朝這麼久,卻還沒有見過這里的城市,便想去看一看。

正值初夏,一片蔥蔥郁郁;清晨的陽光縷縷漫延而來,閃著嫣然光暉。透過門前那片葡萄架,如酒後浸潤的美人面;處處蟲鳴鳥叫,似小橋旁樓閣上的飄過的一陣悠揚笛聲,清脆而響亮。

許泰之和沐峰早早的在門外等候。夫人一身素色打扮,極為清雅。我也只是作尋常打扮,在外邊套了一件碧色的長衫。我將前面的頭發用木簪簡單的挽起,耳後的這滿頭青絲如瀑布般隨意灑下,甚是飄逸。

沐峰與許泰之在外面趕馬,我與夫人並坐于馬車內。這山路崎嶇,馬車十分顛簸,行了大約三個時辰,由于我大病初愈,又久未運動,很快就已經全身酸痛。他們都有功夫在身,仿佛早已習慣。我又不好意思叫他們停下來,真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到了梁州城內。這里雖然地處邊境,但是由于大晉朝與周邊國家貿易頻繁,所以城內十分繁華。車如流水馬如龍,客棧、酒樓、繡莊、錢莊…都頗具規模。

「母親,前面有一個茶館,大家走了這麼久也累了,不如我們進去休息一會吧。」沐峰道。

「也好,我們就進去喝歇歇吧。」夫人應道。

我們一行進了間小茶館,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要了些點心,四斤羊肉,一壺上等女兒紅,吃喝起來。這里視野不錯,正好將繁華的大街與人流盡收眼底。

「琴兒,你累壞了吧!」夫人柔聲問我。

「夫人,琴兒不累。這梁州城真是繁華,想必京城更甚吧?」我東張西望,滿臉好奇。

「琴兒,等你身子完全康復,就可以去投奔遠親。到時去到了京城,不就可以一睹京城的人文風貌了。」夫人道。

聞言我心一驚。實話講,經過這一段日子相處下來,我已經喜歡上了瑤谷的生活,平靜,而又詩意。至于那遠處的京城,如此的陌生,任它如何繁華,于我又有何相干?

我面色如常道︰「夫人,琴兒舍不得你啊。至于京城的繁華,于我,沒有任何吸引力。我只想可以永遠這樣平靜的生活。如果可以如此平靜一生,足矣。」說完滿帶虔誠的看著夫人。

夫人輕笑道︰「如此甚好,要是少了你這個猴兒性子在旁邊吱吱喳喳,生活倒真是會無趣得緊。」

我帶著一份嗔怪道︰「原來夫人只是當琴兒如那解悶的小鳥兒,一天到晚唧唧喳喳,許不想琴兒卻當夫人如母親一般。夫人如此虧待琴兒,當真叫琴兒傷心啊!」說完還假意擺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

夫人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被我引得哈哈大笑,而是凝望著我道︰「琴兒,其實我一直都視你如女兒,怕你有一天會突然離開。今日听你這樣一講,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點頭道︰「能常伴在夫人左右,琴兒覺得是一個福分。」說完輕輕著抓住著夫人的手,緊握著,與她相視而笑。

「琴兒,你現在能想起以前的事了嗎?比如說︰你雙親是何人?家鄉何處?生辰是何時?」夫人問道。

我略思一下,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努力回想以前的事,只是腦海中只余下模糊印象,每每欲回憶起來,都頭痛欲裂而作罷。」

沐峰聞言道︰「琴姐姐,以前的種種想不起就算了,以後生活得開開心心才是重要的。」

「是啊,所以听聞夫人要去上香,我便眼巴巴的跟來啊。」我笑著道。

吃罷,我們結帳出了茶館,正準備去繡莊,遠遠看見一大群人圍著什麼東西指指點點,傾刻便傳來女子的哭啼聲。

「唉呀,這小姑娘真是可憐啊!」

「這又是哪家的姑娘又要遭罪了。」

「這姑娘年紀輕輕的,真是可惜啊…….」

「……….」

人聲嘈雜。

我一時好奇,便向人群中擠去。

「公子,求求你放過我們家小姐吧!」只見一個模樣乖巧,丫環模樣的姑娘跪地,正拉著一個白衣後生的衣角,不停得磕頭。那白衣後生正背對著我,看不清他模樣。而那姑娘十五歲左右,雖然只是粗布麻衣,但她皮膚白皙,眉清目秀,只見她淚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憐之態。而在她後邊則立一個弱不禁風,面色蒼白的女子。那女子氣質溫婉,一身淡雅的粉色長袍,上面淡淡的點綴著幾朵蘭花。雙手正被兩位彪悍大漢架住。只見她不停的想要掙開被架住的雙手,一邊朝跪在地上的丫環呼救︰「明悅,明悅。」然而任她如何掙扎,也只是徒勞。看來這跪在地上的跟被架住的兩位姑娘應該是兩主僕了。

我擠到了前面,只見那白衣後生,生得一副油頭粉面,手搖紙扇,身著白色罩袍,團花的領子,甚是顯貴。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廝,看來是個富家子弟。

「本公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份。不要這般不識抬舉。瞧你這小模樣長得也蠻標致的嘛,不如本公子一並收了你?」邊說還發出一串不懷好意的婬笑。說完還伸手去撫那丫環粉女敕的下巴。「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本少爺就是這喜歡這種溫順的。」動作輕浮下流之極。姑娘避之不及,下巴被那白衣禽獸捏著,「公子,求你放過我們吧!求您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來世願做牛做馬,以報您今日之恩。」說著已淚痕滿面。

我忍無可忍,沖上前就抓起那人的手用力一甩,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難道沒有王法了嗎?你不怕我報官嗎?」

「報官?爺就是官!」那粉面畜生見只我只是個柔弱女子,便絲毫不放在眼里。又道︰「今天本少爺真是艷福不淺啊,遇到兩個小美人,現在又來一個大美人。」語氣輕佻之極,說完還欲伸身勾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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