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策陰郁地想,他不過入師門晚容珩兩個月,卻得長期受這壓榨,也著實太委屈了些。愨鵡曉
但想歸想,容珩于他的意義與旁的人不同。能讓他縱使心有不甘也不能怠慢的也就只有容珩了。
待他回到院中之時,人大多已散盡了。雖听寨中人說這些日子以來,容珩和攸寧一直是同榻而眠,實際上他沒少懷疑其中的真實性。至少,他不相信在今晚這種情況下,攸寧還會給容珩留門。
然而,那大大敞開的房門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子,叫他多少假設也全瓦解了去。
屋室內燈光如豆,見來人是夏侯策,攸寧從座椅前懶懶起身,疑惑道︰「容珩呢?」
夏侯策不假思索便道︰「他剛剛收了封急函便匆匆回宮了,讓我來轉告你一聲。」
「剛剛?這大晚上的……」攸寧秀麗的眉角微微蹙起,靈台一閃,狐疑地在夏侯策身上來回打轉,「為什麼是你來轉告……你們很熟嗎?」
夏侯策被她銳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虛,他與容珩的師兄弟關系一直以來都不為外人所知,自然也不能讓攸寧知道,便硬著口氣道︰「我……恰好路過不行嗎?他正好要離開,就讓我來轉告了。」
眼神閃爍,言語含糊,攸寧心中篤定,此中定有貓膩。而且當時,他們倆人明明是一起失了蹤影的。
但她並不著急,從前她見過那麼多的案犯,很少有人會在她第一次詢問時就袒露全部的真相。夏侯策不是案犯,但隱瞞事實的心理卻是相同的。
原本容珩和夏侯策是什麼關系與她沒有直接的利害沖突,頂多算個茶余飯後無事思量的八卦。但之前容珩那突如其來的表白心跡讓她著實心緒不寧,連帶著對他所有關聯的事物也開始格外留意起來。夏侯策不坦白不要緊,她有的是耐心。
語氣不自覺地帶了些戒備︰「你來找我就為的這個?」
「……嗯。」夏侯策仔細想了想,除卻容珩,他和攸寧似乎沒有別的聯系了吧。
然而……他忘記了最關鍵的一樣。
「我們的婚約你打算怎麼辦?我知道你壓根沒有娶我的心思,正好,我也不想嫁給你。」攸寧並不打算拐彎抹角,雙手攤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之前容珩告訴我,只要惹毛了你,讓你主動提退婚就好了。誰知你在皇上那里居然一點兒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她哀嘆一聲,見夏侯策默不作聲,便將頭探過去,呵著氣揶揄道,「你不是真打算和我做對相敬如賓的人前夫妻吧?」
夏侯策條件反射地後退兩步,睨了她一眼,硬著聲兒道︰「我對你沒興趣。」
「那你倒是想想法子好麼?」攸寧懶得再看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沉痛模樣,「你該知道,皇上這次下旨讓你我同去榮王府恐怕不是讓我去看我哥那麼簡單吧。」
攸寧並不知這道聖旨是他同皇上求來的,只是經她這麼一說,夏侯策倒是明白過來了幾分。怪不得皇上那麼容易就應允了,定是以為他邀攸寧同去接應兄長是假,而在路途中與她培養感情是真。若是這樣的話,沒準等她們從榮王府再回到皇城,皇上就該給她們安排婚事了。
這可如何是好!
攸寧滿意地將夏侯策動搖的神色盡收眼底,淡淡開口道︰「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夏侯策目光瞟著攸寧,良久,才遲疑地問道︰「你有什麼方法麼?」
攸寧莞爾︰「方法麼,有好多種。至于用哪一種……就得看你合作的誠意了。」
不用說也知道,又是交易。
「你想讓我做什麼?」
「只是想向你求證兩件事。」攸寧輕啟唇角,毫不遮掩地直直凝視他,「第一件是,你和夏侯止的關系。」
夏侯策眉峰上揚,略感詫異。不等他開口,攸寧便收回凝注在他臉上的視線,了然地笑道︰「看來我猜對了,夏侯止該是令妹假扮的吧……哦,不對,宸華郡主原名便喚作夏侯芷,不過是字不一樣而已。這樣說來,並不算是假扮呢。」
夏侯策並不回答,卻反問道︰「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自然有我的理由。」確定了夏侯止就是宸華郡主,她至少不用擔心君懷謹走上斷袖這條不歸路啊。
對她來說,君懷謹就像是個親人一樣的存在。他善良、率直、敢愛敢恨。唯一的不好就是死心眼地執著于她。她自知不可能對他生出那種男女情感,卻也希望他能收獲自己的幸福。
從今日君懷謹和夏侯芷的一些細微舉動中她便看出了端倪,也許他們自己並不自知,但他們相互應當是在乎彼此的。日久生情從來都是最平穩的感情培養方式。早前君懷謹也提到過,雲妃有意讓他與宸華郡主結親,若他知曉,宸華郡主便是日日跟在他身邊的小猴子,屆時應當又是另一番心境吧。
想到這兒,她開懷一笑,眉梢也流露出暖意。清亮的眉眼轉向夏侯策正色道︰「第一件事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下面是第二件事,你和容珩,究竟是什麼關系。」
視線和她微微一觸,夏侯策只覺得女子的目光之敏銳,仿佛能看穿人的內心。只是事關重大,他絕不能這樣被動的被套穿心事。于是,他眸中流露中溫玉般的光彩,閑閑抱胸側立,忽而勾起嘴唇︰「我知你在這寨中幾日同左相的關系突飛猛進,想征詢左相的信息。只不過,我常年定居漳州,與左相八竿子都打不著,又怎麼會有你所謂的什麼關系。」
見攸寧並不言語,他以為她相信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漫不經心地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們直接啟程去漳州,將軍府那兒我已經替你打過招呼了。」
走出門時夏侯策並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向後揮了揮。所以,他錯過了攸寧凝視他背影時若有所思的幽深目光。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是典型的防御性動作,音調升高亦是說謊者為了掩蓋自己虛弱的內心做出的掩飾。只是,他究竟為何要隱瞞呢?
想不出答案,攸寧索性仰面躺尚了床榻。
原本素白的幔帳此刻被換成了錦紅,牆上還貼著大大的囍字。她眼皮沉重地闔上,有些疲憊地想著,不知到她真正大婚時,會是怎麼樣的光景。
腦海中躍然而出一身紅衣喜服的男子妖冶的笑意,她用力地甩甩頭,直接將被子拉過頭頂遮住臉,試圖將這荒唐的畫面給掩了去。
第二日,攸寧同蘇苒道過別後,便和夏侯策等人一同上了路。蘇苒雖心有疑惑,但見攸寧並無抵觸之心,也就知趣地不再過多詢問。
到了山下時,夏侯策早已備好了馬車,君懷謹和夏侯芷也跟了來。一行人一同上路,好不熱鬧。
行到一半時,夏侯芷嚷著要休息,大伙兒便在沿途的樹林停留了一會。正是這會兒,夏侯策突然發現,隨身的玉佩不見了。那玉佩雖不是什麼貴重物什,但到底也是從小隨身攜帶的,仔細想來,應當是在清風寨被綁的時候弄丟的。他暗惱了一聲,便讓夏侯芷代替他引路,自己則折返了方向,往清風寨趕去。
然而,夏侯策顯然高估了自家妹妹的識路能力。原本只需一個時辰便能到達的歇腳客棧,在夏侯芷「盡心盡力」的引路之下,硬是花了足足三個時辰。
雖然有失水準,但在進入客棧時,夏侯芷還是做足了主人家的模樣介紹道︰「此去漳州路途遙遠,這里方圓幾百里以內只有這一家客棧,哥……表哥他事先訂下了房間,大家今日便在這里過夜了。」
听見夏侯芷不經意地口誤,攸寧不動聲色地掩唇輕笑了一聲,繼而神色安然地踏入了店內。
「掌櫃的,我們的朋友之前來這兒訂下了幾間房,勞煩您給引個路。」夏侯芷在櫃面上放下一錠銀子,謙恭有禮地道。
「幾位想必是夏侯公子的朋友吧?」一個掌櫃的模樣的人放下手中的賬簿,從櫃面後走出來,神色略微尷尬,「真的十分抱歉,因為已經過了與夏侯公子約定的時間,所以原本預留的房間本店已經另租出去了,現在店中只剩下一間空房了。」
「什麼,一間?!」夏侯芷不由失聲叫起來,「你們不是生意人麼,怎麼能不講信用呢,我們才晚到這麼一會兒……」
「小的見一個時辰過去了,以為你們不會再來了……」掌櫃的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不管,今日不把房間給我騰出來,你就別想做生意了!」夏侯芷一掌拍在櫃面上,大有要掀了這間店的氣勢。
攸寧看的有些頭疼,不過一間房而已,一晚不睡又不會死。心中不由感慨,真是被慣壞了的姑娘啊。
剛想上前調解一番,忽听得一個脆朗的男聲問道︰「掌櫃的,我們主子的房間可留好了?」
這人……好生面善。攸寧目光緊緊盯著走進的男子,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卻沒有絲毫的印象。
「是琉風小哥啊,容大人的房間早已備下了,卻不知大人何時抵達?」掌櫃的一見來人便將夏侯芷晾到了一邊,忙不迭地迎上前去。
琉風,容大人……隱約覺察出什麼微妙的聯系,還來不及琢磨,一旁的夏侯芷已經先一步湊到了來人的跟前,沖著掌櫃的叫囂︰「為什麼那個什麼容大人都不確定什麼時候來你還給他們留房間,我們只是遲到了一會兒你卻將房間另租了出去。」
此時,君懷謹亦有些不淡定地扯了扯夏侯芷的衣袖︰「小猴子,算了,只是一夜而已,將就下就好了。」
「不能將就!這是原則問題!」夏侯芷大有一副不饒人的架勢,咄咄逼人地對掌櫃的道,「你倒是給我說出個理由來!」
「因為本相付了三倍于房錢的訂金。」不急不緩的聲音清清淡淡拂走了店內躁動的氣氛。
攸寧用力地擦了擦眼,從容步入店內的確確是容珩無疑。
「你……你不是入宮了嗎?」
「漳州邊境流匪作亂,皇上派我前去處理。」容珩斜斜地睨了攸寧一眼,「怎麼,有問題麼?」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不等攸寧回答,夏侯芷已經先一步搶上前去,扯著容珩的衣袖,眨巴著大眼道,「左相大人,在這里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適才听說你訂了房?你看你這人高馬壯的,一天不睡也不會怎麼樣,不如把房間讓給我們吧。」
容珩只淺淺地瞥了君懷謹一眼,狀若無意對夏侯芷道︰「不知夏侯公子最近可曾見到宸華郡主,本相听說,她近期似乎過的很不順遂呢。」
居然威脅她?!夏侯芷話語一噎,頓時不再做聲。
「小猴子,你可真不知趣,容相助父皇處理國事,千金之軀怎受得起操勞。」君懷謹一開口,火藥味十足,除了冷嘲熱諷,還含了那麼些置氣的味道。
容珩聞後灑然一笑︰「七皇子這麼說可折煞微臣了,若七皇子不嫌棄,微臣願邀七皇子同住。」
一招太極打的不疾不徐,真真是精妙。若不答應,則顯得君懷謹之前所言皆是故意找茬,若在平時也無妨,但此時攸寧和小猴子均在場,他可不想在他們心中落個心胸狹窄的印象。但若是答應,與容珩這殲猾君共處一室,可想而知,這夜該有多難熬了。
一時之間,君懷謹卻如鯁在喉,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我覺得這主意挺好,君懷謹,你就和左相大人將就一晚上吧,反正你們都是男人,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我呢,就和顧大小姐一個房間。這樣,房間的問題,就解決啦。」
話音剛落,夏侯芷頭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記。
君懷謹沒好氣地教訓道︰「解決你個頭啊。攸寧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們怎麼能睡一間房呢!」
夏侯芷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就暴露了自己是女子這一事實,支支吾吾正不知怎麼遮掩好,卻听得攸寧揚聲應道︰「她這麼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麼男女之防,就這麼定了吧。」
「可、可是……」君懷謹仍欲阻撓。
攸寧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小猴子她未及弱冠,算不得成年男子,又長得跟唇紅齒白細胳膊細腿的,你確定跟他住一塊,吃虧的人會是我麼?」
當攸寧說到「細胳膊細腿」的時候,君懷謹冷不丁想到之前那個被攸寧掰折骨頭的梅姨娘,又看了看身材縴瘦的夏侯芷,不由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擔憂地道︰「你應該不會真把他怎麼樣吧。」
攸寧頓時無語望天,她不過是做個假設好嗎,但又不能直說夏侯芷是女子,只狠狠地敲了下君懷謹的腦門,沉沉地道︰「她是夏侯策的表弟,在我還未和夏侯策解除婚約關系之前,我就還是他的未婚妻,有責任照顧他的家人。況且,我沒有戀童癖,謝謝!」
君懷謹被攸寧那極度鄙夷的目光驚得顫了一顫。搞什麼,講的好像他有戀童癖似的。悻悻地斜了夏侯芷兩眼,君懷謹忿忿地想,怎麼可能呢!他對攸寧的心意天地可鑒,她不當回事也就算了,這小子可是個男的,他再怎麼不正常,也不會喜歡個男人啊。
所幸,幾番折騰下,君懷謹最終還是妥協了。
銀月高高懸掛在墨色的天幕,月光下的田地一望無垠。攸寧推開窗子,感受夜晚的習習涼風。
夏侯芷托著下巴定定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下不解,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家女子,待人還冷冰冰的,為什麼師兄和君懷謹都這麼喜歡她呢。
攸寧一向感官敏銳,察覺到身後某條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許久。她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言笑晏晏對夏侯芷道︰「盯著我看的這麼入神,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被發現了的夏侯芷有點窘迫,心虛地別開眼︰「我才沒在看你。你有什麼好看的!」
女兒家的嬌嗔感顯露無疑,攸寧不著痕跡地笑了一聲︰「確實如此呢。夏侯公子本人就比攸寧好看多了,又何必偷看攸寧。」繼而緩緩走近她,故作疑惑地揶揄道︰「只是,卻不知人稱絕色的宸華郡主與你相比,誰更勝一籌呢?」
「真是荒謬,我是男子,宸華是女子,怎可相比。」听到攸寧提及自己的名字,夏侯芷眼中掠過了一絲驚慌,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是麼?」攸寧笑而不語,半晌後,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從前只听過宸華郡主的封號,卻不曾听聞郡主的閨名。攸寧想,像宸華郡主那樣的妙人兒,名字也一定很動人吧?」
「她……她……」夏侯芷支吾了半天,見攸寧始終一副淺笑淡然的模樣,心中郁結,不由憤然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攸寧只是幽幽嘆道,目光含著隱約笑意看她︰「池塘藉芳草,蘭芷襲幽衿。果真名如其人,美不勝收啊。」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見面,你雖然外形羸弱不似男子,但因為你年少,我並未多加思忖。之後你故意挑釁于我,臉上卻沒顯出相應的厭惡表情,只是在試探我的反應。聲稱自己是榮王的佷子時,語氣雖然篤定,卻眼神飄忽。再之後,見你與懷謹追鬧,雖然你舉止不羈,但舉手投足始終與男子有異,那時我便心存疑慮,疑心你是女扮男裝。」攸寧不慌不忙地將推測的過程娓娓道來,見夏侯芷的表情越見怔愣,最後抿唇一笑道,「不過,真正猜到你身份卻是在不久之前,懷謹在你面前詬病宸華郡主,你卻氣的揚長而去,聯系起之前的種種,想來你便是宸華郡主無疑了。」
夏侯芷的確一開始只是存著看看未來嫂子的心理女扮男裝進的宮,雖然對攸寧不報什麼好感,但也對她的推測表示認同,不由戒備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揭穿我?」
「我為什麼要揭穿你。」攸寧莫名覺得好笑,「你女扮男裝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任何阻礙,揭穿你對我有什麼好處麼?」
「那你為何要現在點破?」
「因為此時只有我們兩人,還得接著配合你演戲多累啊。」攸寧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額,「難不成一會兒睡覺的時候,還得在我們之間放把刀或是放碗水什麼的麼。」
「那……你真的不會告訴其他人麼?比如君懷謹……」不知怎的,夏侯芷不希望君懷謹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現在的這個相處模式,她覺得很好。
攸寧啞然失笑。她早從那兩人的細微互動間看出了端倪,自然不會去破壞他們之間的默契,便輕輕頷首︰「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夏侯芷頓時覺得心放下了一點,但思及其他,又心中悶悶,想來以後可能也沒有這樣與她交談的機會了,猶豫了半晌,夏侯芷終是遲疑地開了口︰「那個……君懷謹喜歡你,你知道嗎?」
攸寧正在倒茶,握著茶壺的手頓了一下,並沒有馬上作出回答。
夏侯芷沒發現,見她不吭聲以為她不知情,便吧唧著嘴只顧自己接著碎碎念道︰「看樣子是不知道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突然湊近她道,「那容珩喜歡你你知道嗎?」
手中的茶盞被夏侯芷一晃,水淌出去一半。
攸寧涼涼地瞥她一眼,從架子上拿過抹布將桌面上的水漬抹了抹,仍不打算作答。
夏侯芷頓時急了眼︰「誒……你倒是說話啊,他們倆到底喜歡哪一個?」
攸寧頓覺哭笑不得,無奈地道︰「怎麼說我現在也還是你兄長名義上的未婚妻,你怎的對我和其他男人的八卦這麼感興趣?」
「別扯話題。」夏侯芷義正言辭,肅然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我哥,我哥也不喜歡你。你們倆現在都在想著法兒的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