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續延 3、乳房之脹(一)

作者 ︰

因乳而樂,因乳而悲。

樂極生悲,宿命難違。

在豫南的群山中,有座神奇的山,當地百姓叫它**山,縣志上叫乳秀峰,高約300丈,獨立而突然,堅挺而渾圓,宛若少女的,當地百姓說,最象小媳婦的大**。植被豐富,林木蔥郁,飛禽成雲,走獸如織。

山頂面積不大,恰被一墩圓潤的飛來石覆著,石質肉紅,象小紅帽,更象大女乃頭,似有肉感,冬天撫模似覺溫柔。

正頂上有一深潭,巧奪天工,溜溜圓,水質清澈,偶有幾尾寸魚游戲在苲草間。雨季不漲,旱季不枯。三伏天,熱氣升騰虛幻,三九天,冰涼透骨。瓊漿東溢,滾珠疊翠,逶迤漱石,潺潺成溪,融匯沙河,飄然長練。

深潭北側有座不大不小的仙女廟,廟里供奉著一尊青石雕刻的仙女像,裙袂飄逸,細膩逼真,維妙維肖。但沒左乳,從完好無損的服飾皺折上看,不是被砸掉了,而是匠人匠心獨運,刻意刻之。讀書人說,沒有左乳更美,是殘缺美,是東方的維納斯,而且,較維納斯有更大的審美空間。七仙女嫁給牛郎時有左乳。左乳哪去了?這**山和她的左乳有無關系?當地流傳千古的淒美故事告訴我們︰七仙女不但形體美,而且心靈美,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廟里香火一直鼎盛,方圓幾百里,誰家媳婦不孕,就來廟里上炷高香,頂禮膜拜,然後捧幾捧潭水喝喝,不久就懷孕。誰家媳婦有子無女乃,就來廟里上炷高香,頂禮膜拜,然後捧幾捧潭水喝喝,回到家就有了女乃,而且充盈飽滿。

肉石上遍刻古代詩、詞、銘、賦。遠的不說,孫思邈、孟浩然、袁郊等名家的也不說,鐫在最耀眼處的「秀乳峰」三個蒼勁穩健的大字不得不說,這是大書法家顏真卿的真跡。建中四年,李希烈鎮守蔡州,擁兵自重,自封為王,四朝重臣顏真卿被奸相盧杞陷害,奉旨來蔡安撫李希烈,囚于北泉寺一年多,終被縊殺于北泉寺。殉節之前,他為蔡州留下諸多真跡墨寶,如北泉寺的「山中天」,汝南城北的「天中山」,正陽的「漢黃叔度墓」等,與「秀乳峰」相映成趣,互為印證。

肉石上刻有尉遲敬德唯一詩作︰「尉遲失手捏女乃頭,女乃水沖天洗斗牛。佛陀斥俺滔天罪,山下又在發大水。」詩無署名,也無時間。據專家考證,確認是尉遲敬德的作品。他熱衷佛教,曾多次奉旨到全國各地監修廟宇,如山西孟門鎮的南山寺,天目山的惠照寺。因天目山距北泉寺不遠,他曾到北泉寺禮佛上香,並在寺院栽了幾棵柏樹,至今仍有一棵存活,而且高大挺拔蒼翠如蓋。

肉石上有一首記載該山來歷的詩︰「天上飄來一塊肉,好比孫猴駕雲頭。啪嘰一聲落了地,小頭朝上顫悠悠。」傳說是七仙女被玉帝抓回天庭時,她可憐牛郎和兩個正吃女乃的孩子,忍疼割愛,就把一只**甩下凡來,牛郎沒接著,便落地為山。**溝有一個教書先生,他年輕貌美的老婆被當地一個老地主霸佔了。土地革命了,他把最後一句改成了「砸死雜毛老地主」。他給學生們解釋︰「我這一改,一字千金,而且成了‘藏尾詩’,四句末的四個字連起來讀就是‘肉頭地主’。」

肉石上有一片極沒章法的稚女敕狂草,字字象豆茬棍戳的,又象油炸的螃蟹,字里行間血跡斑斑︰「肉食之美者無于過人,但凡他國有人,何憂于餒?」落款︰「南陽王朱粲。」此人不是人,是史上臭名昭著的吃人惡魔,隋末狂賊,十八路反王之一。他帶兵打仗總把人肉當軍糧。投降李淵之前,曾帶兵駐扎在**溝,吃罷人肉宴席,帶一幫干將爬上**山,附庸風雅,留下如此狂言。不久,叛唐投靠王世充,終被李世民斬殺于洛陽。

肉石上還有一些圖文並茂的石刻,如一副極度夸張的《大嘴巴》,其側隸書配詩︰「天下**出豫州,雲里霧里吮女乃頭。落難幸有對食吃,憐香惜玉咬一口。」落款︰「垂老太監天漢二年煙花月吟。」再如《大手印》其側行書配詩︰「熾手捂入肉,熱血澎湃頭。喘氣玩野兔,不復上青樓。」落款︰「江南才狎貞觀元年秋志。」

十年浩劫時,這些石刻刷上一層石灰,並用紅漆寫上標語,如「偉大領袖、偉大導師、偉大統帥、偉大舵手**萬歲!」「祝**萬壽無疆!」「祝林副主席身體健康,永遠健康!」另外,還有**語錄,如「婦女是偉大的人力資源。」……

這一大片現實主義的杰作,應歸功于門續延在縣城的表哥。他是個文物愛好者,擔心**山上的石刻被毀,就匆匆趕到**溝老表家(門續延的堂弟)。老表是大隊革委會主任,認為縣城老表說的有道理,就指使幾個基干民兵和會寫毛筆字的民師上山刷石灰寫紅字。不久一隊紅衛兵上山破「四舊」,一看全是口號和語錄,傻了眼兒,誰也不敢動手。浩劫結束,費了很大的力氣,才使這些石刻重見天日。如今,**山是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成為旅游勝地。

豆葉蒼黃時節,剛滿七歲的門續延和小伙伴們爬上**山玩耍,她號召大家比賽尿尿,看誰在石坡上尿的圓圈子最多,果她最多。小伙伴們紛紛抗議她:說她尿的圓圈子太小尿道太細,並要求重比。于是,又比賽看誰揪的山里紅子最多,論個兒數,半生不熟的不算數。還有,誰要是最後一個回到這山頂上算誰輸了,誰輸了跳到這池子里洗個澡。

木匠做枷,自做自受。門續延雖然揪的最多,但也回來的最晚。她無話說,主動月兌個精光準備跳水。一個小男孩兒說︰「這水透骨,抽筋兒了誰敢撈你?」另一個小男兒說︰「用熱尿擦擦身子,擦擦肚臍眼兒,管保不抽筋兒。」馬列氏也有下水前用自己的熱尿擦洗身子的經驗。

她雙手捧著自己的尿股往肚臍眼上搓洗。並向伙伴們號召︰「誰還有?趕緊給我尿出來!」小伙伴們都腆著肚子努著力朝她身上尿。一個小女孩兒因害羞尿不出來,撒謊說︰「俺沒尿,咋尿?」門續延嘲笑她︰「小器鬼,沒出息!」那個小女孩兒怕得罪她,就積極地捧別人的尿往她背上搓洗。

搓的發熱才下水,結果還是一條腿抽了筋兒,連吃幾個辣鼻蔥(水進鼻腔,又嗆出來),又喝幾口涼水,眼看要沉底,孩子們有的嚇得「嗷嗷大哭,也不敢跳下去救她。

誰把她救上來的?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幾個香客;有的說是尉遲恭顯靈,猛拍**,把她震出來的;有的說是泉水把她涌出來的,水頭噴好幾丈高,把她拋在石頭上,左乳磕壞了。

門續延病了,左乳發脹,疼痛難忍不叫模。高燒說胡話︰「啊呸!你老豬長恁惡心,還想吃姑女乃女乃的豆腐;姑女乃女乃可沒嫦娥恁好欺負。啊呸!下凡來也恁煩人,的比天庭上的還多,老老少少都來糟蹋姑女乃女乃**。啊呸!你個黃毛小丫頭,咋比弼馬瘟還翻精?敢鑽進姑女乃女乃**里頭胡翻騰?」

她娘到處尋醫問藥,吃的貼的,單方復方都試過,咋治都不見輕。她二嬸(沒出五服)說︰「小孩他近門妗子是個巫婆子,看外科(邪病),靈驗得很。」

她倆跋山涉水請來巫婆子。巫婆一副驢夾板子臉,姜黃色,鮮艷而不女敕乎,左腮一片深藍色的胎記,土鱉形,栩栩如生,很人。一雙斗雞眼兒,還是陰陽眼兒。她炫耀︰「我這雙眼看著難看,聚光聚的好使,能看見陰曹地府的一切。閻王爺和年輕漂亮的黃花閨女鬼干那事兒都看的一清二楚,真真切切。還管看見千里外的繡花針,哪頭是針鼻兒都十看九準。有一次沒看準,是因為針尖上趴個小螞蟻。二郎神也沒我的眼力好。我還會過陰,吹的陰氣寒氣逼人,三伏天吹到人身上,馬上起紫斑成凍瘡。」

巫婆到家既不看病人,也不問病情,仰臉「咕嚕」一大碗紅糖茶,開始擺布道場。先點上香,再燒了紙,然後戴著牛皮制的虎頭面俱,跳著虎步舞,念著咒語,揮著桃木白漆長劍,忽兒戳天,忽而搗地,比劃得有來有去,象耍太極劍,確實有清晰的套路。

巫婆折騰一陣子,喘著陽氣,又灌一碗紅糖水,開始過陰。坐在正當門子面朝里,翻著白眼一動不動,死魚般,花白的頭發雙手一拉,突然形成爆炸狀,象老鴰窩,渾身抖動的厲害,象打擺子,又象篩糠,一會兒一吹陰氣,陰氣真的冰涼透骨。

快到響午時才回到陽間。巫婆指著門外說︰「看!快點看!走了!她走了!」「誰走了?」「七仙女呀!她捂住紅腫的左**,哼哼歪歪地走了,還扭頭朝這邊看哩!」「咦!她咋給俺死妮子害一樣的病哩?」「你閨女也是左**紅腫吧?女乃頭還流黃水,又腥又臭對不?」「咦,咦!你咋說恁準哩!」「你閨女膽子可不小哇!敢鑽到七仙女的**里頭耍,不要命啦?沒悶死里頭就是萬幸啦!我敢說,再過半個月,你妮兒準死,媽上流膿流血,爛個大窟窿,能看見里頭的心肝肺。」

她娘跪地千恩萬謝。巫婆說︰「你也別先謝,這事沒完,我的道功淺,我走後,她可能還拐回來。」她娘哆嗦著問︰「那,那咋辦那?」「要想保全你閨女的小命兒,得上花(華)山上拜拜我的祖師爺黃帝他老人家,叫他再給我發點功力。」「皇帝?皇帝恁有錢也靠看外科掙這三核桃倆棗的?」「不信就算啦!你就另請高明吧!」巫婆起身就走。

她娘連忙道歉,並小心地問︰「那花山遠不?」「不遠,不遠!听說過黃河不?」「嗯,知道。」「一直正北,到黃河沿上頂多七七四十九天,蹚過河再往北走個七七四十九天就到了。」「那得幾個盤纏?」「咦,咦,一看就知道你是明白人。不多,鄉里鄉親的,給多了我也不要,夠用就中,少說再少說也得這個數。」巫婆伸出一巴掌。「五個子兒?」巫婆把巴掌翻過來說︰「再看看。」「十個?」「透氣(聰明)!十個是十個,十個現大洋,見過不?」她娘一個「啊」字啊出口,打倆哈欠的功夫沒合攏,象無形的手點了穴。「唉,看把你嚇的,親不親顧鄉鄰。一時湊不齊立個字據也中,我先墊上,救閨女要緊不是?」巫婆從挎袋里模出事先準備好的紙和筆自己寫,拉她摁了指頭印兒。掏出幾包魔藥遞過去吩咐︰「一天一包,子時喝,這藥可是我白送的。」

巫婆賴著不走,她娘為做飯發愁,家里實在沒有好吃的,狠著心從抱窩老母雞身子底下掏了幾個雞蛋,打開個個都是帶血的小雞兒。「咦!真惡心人,能吃不?有雞子咋舍不得殺?」「你也看見了,一個抱窩老母雞,臥了半月多了,瘦的光剩骨頭架子了。再說了,殺了老母雞,那好幾十個蛋一個也活不成了。」「鬼才信你哭窮哩!我來的時候,見你院子里還有一橛子新鮮雞屎哩!」「那是老母雞下窩屙的。」「你當我沒抱過窩?凡是抱窩老母雞都是屙稀屎,你懵誰呀你?」巫婆見沒啥好吃的,抱住抱窩老母雞就走,走出門外很遠了,又拐回來說︰「把老母雞抱走,晾死一窩小雞不是太缺德了?好事做到底,不如把雞蛋也帶走,幫你把小雞孵出來,也是一樁善事。」說著把屋里審視一遍,在床底下發現一只破罐子,裂痕明顯,內壁有白霜(堿花),應該是長期沒用的尿罐子,掂到臉前聞聞,還真有點臊氣。她一手掂雞,一手舀水刷尿罐。然後把尚有余熱的幾十枚雞蛋抓進罐里,再把雞塞進去,怕雞逃跑,順手扯下繩上的爛褲衩子套在罐子上罩住雞。興許雞嫌臊氣,從爛襠里伸出頭來,四處張望,「咯咯」地叫喚,似乎向主人求救。巫婆抱住罐子走到門外,見柴禾堆上有個破籮頭,就把罐子裝進去?著走。

她娘跟在後頭哭著哀求︰「你把雞蛋給俺留下吧,這是好幾家子擱一塊抱的,你拿走了,鄰居們都找俺要小雞咋弄呀?再長幾天都該出蛋殼啦!」

巫婆大步流星,走著嘟嚕著︰「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虎毒還不食子哩!沒見過恁狠心的娘,一個破老母雞,幾個壞蛋都擱心里了!連自己的親閨女的命都不顧了,也真是!」

她二嬸心急火燎地跑過來趕飯食時兒(以為出了力,應一同招待),和巫婆撞個滿懷,趔趄幾趔趄。巫婆撞個仰八叉,罐子摔爛了,雞飛蛋打,帶血的小雞或在爛殼里蠕動,或**在殼外掙扎,道具甩出很遠。

巫婆沒爬起來就仰天罵︰「慌恁很投胎去?」她二嬸自知理虧,忙著磕頭作揖賠不是。「這是她娘謝賀我的,說吧,看看咋個賠法?」巫婆不依不饒。二人先吵後罵後打。她娘連勸帶拉架,赴機掏走了巫婆兜里的字據。

散落一地的半成品小雞不論死活,被大人小孩哄搶著。貓狗也來沾腥,一大貓和一小狗各叼一個帶殼的小雞,逃到一邊開葷解饞。巫婆這才想起來抓雞。雞「咯嗒」著早早飛上了房頂。她拍打著大胯一蹦大高。一個黃口小兒提醒她︰「用石頭砸。」她才想起來用石塊砸。雞很淡定,砸也不下來。她見抓雞無望,又拐回來搶蛋,雙手扒開一堆蛋殼竟還剩下三枚囫圇的。她眼前一亮,如獲至寶,抓起來一看傻了眼,一個爛一個小洞;一個有一個小縫;一個一半發黑,沒有一個沒壞的,臭氣哄哄。她干噦一陣子,自言自語︰「寡蛋!都是寡蛋(未受精)!」巫婆氣得「噗噗」地吹氣,接著痛哭,一手握住腳脖子,一手一把一把地慢甩著清水鼻涕,鼻涕掛在拇指和食指之間下垂延長著,形成一個「丫」字形,久久不落。「啊啊」的哭聲,既有節奏感又靠譜,抑揚頓挫分明,而且悠揚婉轉,就象一首催人淚下的悲歌。

圍觀者如堵,七嘴八舌。地主老(寇得青)夸她︰「咦,咦!天底下還興這種哭法兒?比唱《十八模》還好听。」

幾個頑皮的孩子在玩耍。一個小男孩兒戴著虎頭面俱學跳虎步舞;一個小女孩兒雙手高擎桃木白劍,劍尖上挑著粘著蛋殼的爛褲衩子「噢噢」著;另一個小男孩兒甩著挎袋胡亂跳著「大神」。

這時,門續延的娘哭著跑過來喊:「老巫婆子你別走!俺妮子喝了你的藥死過去了。你得給俺抵命!」巫婆馬上止住哭,爬起來就跑。一個叫大憨的寡漢條子追上去,一腳把她踹個嘴啃地,又騎在她身上,一手抓住頭發,一手照臉煽。她掙扎著嚎哭。老摳慫恿說:「扒了褲子打!」他扒了她的褲子,一直擼到腳脖上,然後照她上一替巴掌左右煽。

老摳說:「把她翻個臉朝上,叫毛兒給她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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