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距顏清從石門出來後又過了幾個月,金陵早在入冬時就開始下雪。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
對從來沒見過雪的顏清來說,雪是美麗的才怪!
抱著棉被凍得牙直顫抖的顏清第一次覺得溫室效應是那麼可愛!
「清清,走,我們去玩去!」歐陽冰雪沖了進來,拉起包的像粽子一樣的顏清飛奔出去。
迎面而來的冷風如一把利刀一般,把顏清的臉吹的通紅。
「啊切!冰…。冰雪姐姐,還是你…。你自己玩吧,我…。我先先先回房房房了了」顏清打著啊切吸著鼻涕牙齒直顫的說著。
「等等!」歐陽冰雪拉住顏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嗯!」顏清點頭,用手柔了柔鼻子把鼻涕給吸了回去。
「那,你得先答應我不準跟別人說!」歐陽冰雪還是有些不放心,說了一句。
「嗯!」不知道今天的午飯是什麼?昨天的紅燒肉嘖…。太好吃了,想著都流口水。
「那個…。」歐陽冰雪用腳在地上畫著圈圈,低著頭,臉頰微紅。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樣子。「你說男孩子一般都喜歡什麼東西?」歐陽冰雪磨蹭了半天終于小聲的開口了。
「嗯」顏清反射條件的回答,一下意識到什麼似的瞪大了眼驚訝的看著歐陽冰雪。
「清清~」歐陽冰雪被顏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跺了跺腳滿臉通紅的嬌斥了一聲。
被歐陽冰雪這麼一叫,顏清頓時清醒。傻傻的眨了眨眼,偏頭天真的問︰「冰雪姐姐,男孩子喜歡的東西男孩子才知道,清清是女孩子哦!」說完用‘無辜’的看著歐陽冰雪。顏清,我在心里再次鄙視你!
歐陽冰雪听了,嘆了口氣道︰「唉,我差點都忘了,你才四歲,怎麼會知道呢?算了,我還是去問琴兒吧!這事你別跟別人說就行了。」說罷一溜煙的跑走了。
看著歐陽冰雪風一般的速度,顏清嘴角一抽︰九歲就談戀愛,古代人都那麼早熟?算了,管她那麼多。過年了,不知道歐陽山莊準備了什麼好吃的。說起吃的,還真有點餓了,不管了,先去廚房里面看看。
顏清慢慢的往廚房的方向走,離廚房越近,周圍來往的丫鬟小廝們就越多。
「快,你們幾個過去幫忙。那邊的,燈籠掛高點。阿木,阿木,哎呦我的大爺啊你怎麼還在這,找你半天了,廚房里人手不夠快去幫忙。天呀,你們幾個給我小心點,你們摔死了就算了,要是把這菜給搞髒了就等著挨打吧!」
待顏清經過廚房,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男人在指揮著,周圍的下人們來去匆匆的走動著。
「李管家!」顏清喊道。這個李管家她听歐陽冰雪說起過︰李管家原名李青海,是歐陽天的父親在一個破廟里撿回來的,在歐陽山莊為奴為婢了四十多年,現年四十九歲,算的上歐陽山莊內元老級的人物,很受歐陽天的重視。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娶了一個妻子,後來得了重病死了,留下一個兒子卻是從小痴傻,今年剛滿十五,心智卻停留在了三歲。
「原來是顏小姐,您有事嗎?」李管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問候了顏清一句。「喂,那邊的燈籠掛歪了,這邊幾個,你們是木頭人嗎?還不快去幫忙。」
「沒事,看你那麼忙,我特意來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顏清看了眼忙的滿頭大汗的李管家,問。
「不用不用,這些活讓下人們做就可以了,不勞煩你了。天氣冷,你還是快回房吧,這大過年的著涼了可不好。」李管家擺了擺手委婉的拒絕了,一個四歲小孩能幫什麼忙?
「哦。」顏清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看了眼擠滿了人的廚房,嘆了口氣,轉過身便往回走。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一個身著灰色棉衣的下人匆匆趕來對著李管家叫到︰「李管家,不好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李管家拍了下那個下人,罵到。
「哦,是。可是李管家,真的不好了。」灰衣下人說著,又叫了起來,惹的周圍的丫鬟小廝們紛紛看過來,而顏清也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
「都看什麼?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李管家對著丫鬟小廝們叫到隨後又瞪了眼灰衣下人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快說!」
「是!李管家你兒子他…。」還沒等灰衣下人說完,李管家便激動的拉起他,急切的問道︰「財兒他出什麼事了?」
「他……他爬屋頂上去了!」灰衣下人小心翼翼的說完後面一句話。
「哎呀!」李管家一跺腳,拉過下人道︰「快帶我去!」
「是!」下人帶著李管家匆匆而去,顏清挑眉︰有好戲看了,跟上去!
歐陽山莊大門口︰李管家著急的看著正趴在在屋頂上的李旺財。
「你在干嘛呀?」顏清蹲在屋頂上問爬在一旁神情專注的李旺財。
「噓,仙女妹妹,別吵,我在抓貓貓哦!」李旺財小聲的說著,慢慢的往前爬。
顏清滿臉黑線的看著李旺財道︰「我才不是什麼仙女妹妹,還有你爹正在下面看著你呢,你快下去。喂,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啊?喂喂喂…。你想干什麼?別…別跳啊!」顏清瞪大了眼震驚的看著李旺財,大叫著。
可惜晚了,李旺財青蛙般的一跳,結果貓跑了、人掉下去了。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顏清因為他的一跳,也跟著掉了下去!眼看就要跟雪地來個親密接觸時,顏清一下反應過來,提起少的可憐的內力,穩住重心,狼狽落地。
「好險!」顏清拍了拍衣服,抬頭,一瞬間石化了。只見一個身著黑衣、腰佩利劍、帥氣逼人的男子立在雪中,墨黑色的長發根根纏繞著飄在空中。多麼唯美的畫面啊,如果那個男子的懷里沒有抱著李旺財的話!
「公主抱?」顏清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畫面,緩緩地吐出三個字。
「公子,你沒事吧?」黑衣男子開口問到。清朗之聲,甚是好听。
李旺財傻傻的眨了眨眼,呆愣的看著黑衣男子。嘴角處,緩緩地流出一灘不明液體,在微弱的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
「兒啊,你沒事吧?」李管家淚牛滿面的飛奔而來,待看清黑衣男後,大驚著連忙跪了下來,恭敬道︰「參見大少爺,恭迎大少爺回府!」
黑衣男緩緩放下呆愣中的李旺財,對跪下行禮的李管家儒雅一笑道︰「李叔不必多禮!」
「是!」李管家松了口氣,緩緩起身,抬頭、轉身對身後匆匆趕來的灰衣男吩咐道︰「快,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就說大少爺回府了!」
可憐的灰衣男,還沒喘幾口氣好好欣賞一下美色就這樣被打發走了。
「大少爺,這邊請。夫人老爺收到您的信,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就等您回來呢!」李管家又轉過身,對黑衣男子露齒笑道。
黑衣男听後,微微點頭,抬腳走去,李管家嘿嘿一笑,轉頭狠狠地瞪了眼還在地上流口水的李旺財,跟上了黑衣男。
再說那李旺財,被瞪了眼後,立馬清醒過來,委屈的嘟起嘴,極不情願的跟上了自家爹爹。
而顏清這個大活人就這麼華麗麗的被集體無視了。得,人不理我,還是自覺點走吧!就這樣,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個又胖又矮的聲音孤獨的行駛著,那樣子,別提有多……猥瑣!
前廳︰「慕兒啊,你可算回來了!」歐陽夫人拉著歐陽慕的手,激動的說道。並用手擦了擦眼角旁的兩行清淚。
「哼,你還知道回來?」比起歐陽夫人的反應,歐陽天可就沒有那麼激動了。嘴上雖嚴厲的批評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歐陽天眼低的笑意。
「爹、娘!是孩兒不孝,請爹娘贖罪。」歐陽慕抱拳請罪道。
「好了好了,你爹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就是口是心非,別管他,今天我們母子倆要好好的聊聊。」歐陽夫人說著,拉起歐陽慕便往內堂走。歐陽天冷哼了一聲,眼帶笑容,別扭的跟了上去。周圍一屋子的丫鬟們都捂著嘴竊笑。
楓鳴閣內︰歐陽離正站在院子里檢查藥材,一身銀白色的錦衣和地上的積雪相互照應,竟讓人生出‘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見幾回’的想法。
「他回來了。」歐陽靈坐在院內的石凳上,喝著熱茶,冷不伶丁的說了一句。
歐陽離修長的身影明顯一頓,隨後又繼續挑著干藥材內摻雜的雜草。
歐陽靈劍歐陽離如此,也不再說話悠悠的喝著熱茶,院內一片寂靜。
「二少爺,三小姐。老爺叫你們去內堂,听說是大少爺回來了。」阿福的聲音打破了院內的寂靜。
歐陽靈看了眼認真工作的歐陽離,嘆了口氣,開口道︰「知道了,我們等一會就過去。」
阿福听了,點頭道︰「那奴才先告退了。」說罷,高興的退出院內,心想︰今天大少爺回來了,老爺夫人都很高興,說不定還會賞幾個錢呢,我得快點回去。想著,阿福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二哥……」歐陽靈喚了一聲,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搖頭離去。
院內又恢復了寂靜,歐陽離瞥了眼歐陽靈離去的背影,看著手上握住的當歸微微一笑。
「不知爹爹叫靈兒來所謂何事。」人未到聲先到。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歐陽靈穿著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的淡紫色長裙款款而入。身子微動,長裙如水花般滾動,頭上佩戴的銀鈴隨之響動,清脆的聲音甚是好听。
一屋子的丫鬟下人們眼楮都看直了,雖然早已知道三小姐長的傾國傾城。但是,這個突然的‘襲擊’還是太勁爆了。
「咳咳」歐陽天輕咳了幾聲。一屋子丫鬟下人們立刻清醒,全體默默低頭。
天,我竟然對一個女子發呆,怎麼可能,難道我喜歡女人?太恐怖了!這是丫鬟們心里所想。
好美好美,我見到仙女了嗎?這是下人們所想。
「爹爹,你怎麼咳嗽了,是著涼了嗎?」歐陽靈來到歐陽天身邊一臉關切的問。
「咳咳,沒事。」歐陽天擺了擺手。
「天氣越來也冷,爹爹你要注意身體,晚一點我叫紫雲送碗姜湯來。」歐陽靈將乖女兒形象表演的淋灕盡致。
「你就是靈兒吧,真是越長越漂亮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慕開口了。
歐陽靈漂亮的眼珠子一轉,轉身看著歐陽慕嫵媚一笑,行了個禮道︰「靈兒見過大哥,多謝大哥夸獎。大哥……。」
話還沒說完,一道清脆的童聲傳來進來「爹,娘,听說大哥回來了,他在……。啊,大哥!」青色的身影一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歐陽冰雪已站在了歐陽慕的身邊。
「冰雪,都叫你別跑那麼快了。」一道略帶責備的聲音傳來,歐陽離身著一身銀白色衣物,墨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一雙桃花眼,清澈卻深不見底。秀挺的鼻梁,晶瑩如玉的皮膚。身材修長,站在那里,仿佛神仙一般,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我看見神仙了嗎?丫鬟雲兒呆呆的看著歐陽離,只覺一道暖流從鼻內流出,雲兒下意識的用手擦了一下。呵呵,竟然流鼻血一下,等等,鼻血?雲兒一下被嚇到了,隨即臉燒紅了起來。太丟人了,趕忙用手擦干淨,四下瞄了幾眼,還好沒人見到。
‘砰’一個下人受不了這勁爆的視覺沖突,終于昏倒了。據說後來這個下人因為這件事被榮耀的封為‘有龍陽之好’至此一切雄性動物無論少男少狗大爺大叔見了他,都繞道而行。對此,我們為他默哀三秒鐘!
看著地上那位被緩緩抬出的仁兄,歐陽天無奈的看了看自家二兒子那張禍國殃民、男女老少通殺的臉,嘆了口氣。
天,難道我堂堂一七尺男兒有龍陽之好?這是所有在剛剛呆愣住的下人們的心聲。
原來我喜歡的是男人,還好還好!屋內丫鬟們集體松了口氣。
「咳咳,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上菜吧!」歐陽天說道。
「是。」一屋子的下人丫鬟們行了個禮,紛紛退出。
餐桌上︰歐陽夫人不停地給歐陽慕夾著菜,噓寒問暖的。歐陽天也笑盈盈的看著自家大兒子,歐陽離、歐陽靈兩人坐在一旁默默的吃著飯。
在這種氣氛之下,這次的午飯也進入了**。
「慕兒啊。」歐陽天擦了擦嘴,道
「爹,什麼事?」歐陽慕問。一旁的歐陽離、歐陽靈也拉長了耳朵听著。
「你年紀也不小了,爹老了,在這偌大的歐陽山莊里也管不了多少事了。所以,慕兒啊,爹想在這幾年的時間內把你培養成合格的莊主繼承人。」
歐陽天一說完,歐陽慕就不樂意了,皺眉道︰「爹,我還想再闖闖,自己打拼出一番事業。再說,不是還有二弟嗎?」
「住嘴!」歐陽天有些生氣。
歐陽離勾唇一笑,道︰「冰雪,清清呢?」
「啊?」歐陽冰雪一愣,然後呆呆的搖了搖頭。
「不如我去看看吧,人家畢竟是客人。」歐陽離站了起來,沒等歐陽天的回答便走了出去。可憐的顏清躺著也中槍。
歐陽離會去找顏清?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頂著一張完美無邪的臉和一腔不滿的情緒,歐陽離緩緩走向後山。
歐陽山莊坐落在一處山腳下,山莊內雖說沒有皇宮那麼大,但也可以算的上坐擁一座山峰。後山是歐陽山莊的禁地,下人不準進入。也是歐陽離最喜歡來的地方。
坐在大石塊上,歐陽離冷冷的看著身旁的懸崖,嫣然一笑。
「啊切,啊切!」懸崖下突然傳出人打噴嚏的聲音,歐陽離敏感的轉頭,死死地盯著懸崖處。
顏清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倒了什麼霉,先是被李旺財那個大傻個抓到自己在廚房內偷吃,然後被他帶到後山出口叫自己幫他去找什麼小紅,在他嗦半天後無奈的運起輕功飛進後山,在發現後山通向的地方竟是一處懸崖時卻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掉下懸崖,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來,結果就發現歐陽離那只妖孽坐在懸崖旁看著自己。天,不用這麼對我吧?顏清悲憤的望向天空。
‘啪’一個鳥屎從天上飛了下來,準確無誤的掉在了顏清的臉上。
安靜,很安靜,非常安靜。
「哈哈哈……」一陣笑聲打破了後山的安靜。歐陽離很沒形象的坐在石頭上大笑。
沒事,咱心里素質強,沒事沒事……顏清自我安慰著,氣憤的擦掉右眼上的鳥屎,爬上了懸崖上。
笑,笑,笑死你,哼!顏清瞪了眼笑的一臉騷包的歐陽離,心里極為不平衡。好吧,她承認她是嫉妒歐陽離那張帥氣的臉,可是落井下石也是不對的!
笑夠了的歐陽離優雅的坐好,一只手托起下巴目不轉楮的打量著顏清。
顏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幾聲,慢慢的朝下山的路移動。
「過來。」歐陽離像發現什麼好玩的玩具般,朝顏清勾了勾手指。
憑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得過去啊?你以為你是誰?顏清在心里叫喧著。腳下卻沒停著,乖乖的朝歐陽離走去。顏清,我再次鄙視你!
「你……。」歐陽離剛說了一個字就停頓了下來,顏清奇怪的抬頭。只見歐陽離皺眉,一臉嫌惡的看著顏清。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顏清有些氣惱,向前走了一步,可是她沒想到,就因為這一小步,她賠上了自己的整個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