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大禮?」這群女人本來各懷鬼胎,這時候卻異口同聲地呼喊,表情都一致地驚訝。
「我是主子,你們是奴才,主子讓奴才下跪行大禮,不合理嗎?」莊宜鳳眼一眯,閃出一道寒光,再一次讓所有人心頭一凜。她們心頭皆是一百個不願意,但莊宜的話卻是在情在理,又無法反駁。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目光不善地瞪著莊宜,恨不得將莊宜再瞪回流雲俺去似的。
「啊哈。」最後是二姨娘花訪琴曬笑了幾下,上前來欲扶住莊宜的手,卻被莊宜無情地甩開了,花姨娘臉上因尷尬而紅透了,卻強撐著笑臉說道︰
「合理,當然合理。只是小姐才剛下馬車,風塵僕僕,也一定很累很餓吧?不如先回屋收拾收拾,吃頓美餐,再受奴才們的大禮也不遲啊。」
「奴才一見到主子就應行禮,這還能先欠啊?」惜文冷聲喝道。
「老爺最看重禮儀,而小姐這次在流雲俺痛定思痛,現在回府了,自然要處處合乎規矩。要不然,只怕老爺又會指摘小姐不懂禮數呢。」書翠最懂得拿禮數說事了,的確,莊宜在去流雲俺之前,莊庭就禮數的問題常常斥責莊宜。
「沒錯,那我還是等爹爹下朝回來,問過爹爹奴才該不該給主子請安問好才進屋吧,省得爹爹又生氣。」莊宜說著就要轉身重新回到馬車上。
「小姐,剛回府就鬧得大家不愉快,這,這不好吧?」人群中有人小聲地說了句。
沈熠櫻也暗中扯扯莊宜的衣袖,示意她別計較了。
「就算不愉快,規矩也不能壞!」莊宜拍拍沈熠櫻的手背,看來這親娘平常就被這些姨娘們算計慣了,這威還真要立起來。
「沒想到三年不見,小姐的脾氣見長啊。」李小玉冷聲說道,「那您就在此等老爺回來,問過他我們要不要給您行跪禮,然後我們再出來給您行禮,您再回府得了。奴才就先回去給您準備接風的事宜了。」
李小玉說完帕子一甩,轉身大步朝屋里走去。
「統統都給本小姐跪下!」莊宜厲喝一聲,暗暗運勁,甩出袖中繡花針,霎時,空氣中響起數道寒芒,幾乎是閃電之間,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空氣中響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莊宜虛扶一下,所有女人上半身扭了幾扭,愣是沒能站起來,便都拿眼瞪著莊宜。
「怎麼了?難道是因為闊別三年,你們少給我行禮,此刻想多跪一會兒?既然你們執意如此,本小姐豈能辜負你們的心意。那本小姐先回去收拾收拾,你們覺得跪夠了,再自行起來回府吧。」莊宜言罷,扶著娘親大步朝屋里走了進去,遠遠地還听見聲聲清脆的叫罵聲。
「對了,娘親一向待人寬厚,想必怕你們累著,每天的晨昏定省也一定免了你們的吧?從此刻開始,這規矩也給正了。」莊宜冷冷地聲音將所有人的叫罵聲蓋了下去,沈熠櫻拉拉莊宜的手,欲言又止。
「娘,女兒從此不會再讓她們氣著您了。」莊宜依偎著沈熠櫻,沈熠櫻又是抹眼淚,但瞬間又仰著頭,將淚水逼了回去,望望前面走的路,開口道︰
「宜兒,你的院落還沒收拾出來,先回娘的院落吧!」
「娘,什麼叫還沒收拾出來?我先前不是有了寒香院嗎?」
「這……」沈熠櫻吞吞吐吐地說道,「爹讓你二妹莊采薇先住著了,她還沒搬出來……」
「娘,不怕,我現在就回去,讓下人將她的東西搬出來不就成了?」
「宜兒……」
「娘,行了,這事您就交給女兒處理。詩華,扶夫人回院休息。」莊宜將沈熠櫻的手交給詩華,又溫聲說道,「娘,等女兒收拾好了,再去看您,您快回吧。」
莊宜交待完,帶著惜文和書翠轉身快步回到了寒香院,卻在門口就被下人攔著問長問短。
「放肆!你們的眼珠子都被狗吃了嗎?這是嫡小姐!」惜文挺身上前怒喝,雙手在身旁兩側緊握成拳,她快忍不住要爆粗了。不過這時有舊奴才認出了莊宜,立即帶著一幫子新老奴才給莊宜跪了下去,但是態度卻十分不恭敬。
「惜文、書翠,除了銀子外,將屬于二妹的東西全部打包好——包括她的奴才,等二妹跪完了可以馬上取回去!」
「是,小姐。」惜文早等著莊宜這句話了,立馬和書翠進屋找來繩子捆人。
「小姐,您憑什麼捆奴才?奴才既沒有違反府規,也不是小姐您的奴才。」一個長得挺夯實、二十歲左右的男家丁扭著身體邊掙扎邊說。但是卻被惜文狠狠踹了兩腳,捆得更嚴實了。
「本小姐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將二妹的東西統統打包好,讓她帶回自己的院落。」莊宜冷冷地說道,「其次,在這府中,老爺和夫人和本小姐才是主子,其他人都是我們的奴才,你這奴才是新來的吧?看來規矩還不是很懂啊,惜文你教教他。」
「是,小姐。」惜文仿佛就等著莊宜發這些命令似的,話落手起, 啪啪便甩了男丁十幾個耳光。惜文這十幾個耳光可不是齋版的,是運了內勁的,手剛離開男丁的臉,男丁的臉便腫得像豬頭了,倒在地上直嗷嗷叫。
殺雞儆猴,一時之間,所有人噤若寒禪,任惜文和書翠兩人捆成了一條條粽子。
捆了人,捆了衣物,當然,金銀珠寶統統沒收充公後,莊宜將簡單的行李放好,沐浴完畢,吃飽喝足,便上榻休息。
只是這覺卻睡得並不是那麼安穩,剛入睡沒多久,就被院子里的叫罵聲給吵醒了。叫書翠出去一看,原來是他的庶兄莊思儒前來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