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
「娘子……娘子……」
是誰?是誰在叫她?
「娘子娘子……」
「誰在叫我?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大半夜的,干什麼這麼不道德的饒人清夢?」許栩用被子將頭蒙上,不快的嘟囔著,絲毫沒有感覺到異常。
「娘子,娘子你怎的不理我嘛!」聲音一直在持續,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許栩一把掀開頭上的被子,眼楮卻睜也不睜。
「我受不了了,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我一定把你打得連你媽也不認識你。」
「娘子,你怎的這麼暴力?女子不都是溫柔可人,賢惠大方的嗎?怎的你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呢?」
「你有病!我就這樣。還有,別隨便叫我娘子。」許栩說著,又不禁想睡了。
「娘子,我沒病。娘子,為什麼不許我叫你娘子呢?」
「你煩不煩啊?你有病沒病和我有什麼關系?不讓你叫娘子才對,我們有過媒妁之言嗎?有拜過天地嗎?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說錯了可是會死人的。」對,這古代禮教甚嚴,她……哦,她現在起碼也算是有夫之婦了。夜半時分有人不請自入的和她說話,讓人知道搞不好是會被別人說是私會情郎,會被浸豬籠的。
「娘子……」
「告訴你,姑女乃女乃現在好歹也算是有婦之夫了,你別叫了。」許栩不耐煩的截斷他的話,他有完沒完了?
……
走了?
嗯,很好。
許栩輕輕的打了個呵欠,繼續進行夢周公的大業。
「娘子……我還有一句話要說……」聲音小心翼翼的。
「什麼?」趕緊說,說了好快滾。
「我們拜過堂了……」
「哦……」許栩迷糊的隨口應對。
……
室內無語。
半響……
「什麼?」許栩猛睜眼。
拜過堂了?他們?那他豈不是……
許栩坐起身,看向他,可不知道為什麼,視線卻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娘子,你想起來了?太好了,我就說嘛,大婚明明才結束不久的,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忘了為夫呢。」
「你……你……
哇……救命……鬼啊……
救命……」
激動間,許栩猛的起身,迷蒙的雙眼終于可以清楚的看見東西了。
四目觀瞧,晨光已經透過窗紙點亮屋子,才發現原來不過是夢一場。
拍拍心口,許栩依然心有余悸。
原本她不是這麼迷信的,可當她親身經歷穿越,還是借尸還魂,她不能不往詭異方面想。听說經歷過生死大劫的人,都會看見一些特殊的東西,有一些特殊的感應。她該不會,也這樣吧?
人生啊!你要不要這麼狗血?
「當當。」門,被輕輕的叩響了。
「誰……?」許栩正想得害怕,忽聞敲門聲響起,心里直打鼓,連聲調都有些微的顫抖。
「夫人,奴婢奉命侍候您梳洗打扮。」門外傳來淡淡的公式化口吻。
「呼呼……」許栩長吁了一口氣,嚇死她了……
清清嗓子,她開口,「進來吧。」
「是。」
隨即,門開了,進來了一個身著紫色衣衫,手執銅盆的少女。
許栩掀開被子,雙腳垂下,趿拉著繡鞋,邊向放置水盆的楠木椅子走,邊粗魯的擼起袖子。不經意間,視線掃過沒有動作的丫鬟,當時瞪大雙眼和她大眼瞪小眼。
做什麼這麼看著她?古代丫鬟能在這個府里工作應該都是很機靈的吧!她都沒有嫌棄她手腳太慢,害她都沒享受到被別人服侍的說,她干什麼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她?
「干嘛?」許栩蹙眉,凶巴巴的開口。丫丫的,再不說話,這得看多久?等會水都涼了。
「夫……夫人,奴婢……奴婢錯了……」話落,只見她忙不迭的跪地認錯。
耶?干什麼?她也沒說什麼嘛!
「你……起來回話。」唉,階級觀念害死人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
「先起來再說。」
「是。」
「剛剛,我有什麼問題嗎?」許栩很是不解。
「沒……沒有……是奴婢的錯。」小丫鬟的頭更低了。
「其實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很好奇。」許栩柔聲安慰她。給人打工不容易啊,她可是深有體會,尤其在古代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
「剛剛……」丫鬟頓了頓,把擦臉的棉布浸濕,然後拿出擰干遞給許栩。
半響,才接著開口,「夫人以後還是少做出此等不雅的舉止的好,讓旁人看見了,萬一傳到少爺那里,就不好了。」
許栩擦過臉,茫然的眨眨眼楮。
不雅的舉止?她剛剛做過什麼?也不過就是平時很隨意的舉止而已嘛!哎呀,她又忘記她現在是在古代了。算了,以後小心點。
「你叫什麼名字?」許栩看著她熟練的為她更衣,隨口問了起來。了解一點小事也是好的啊。
「您叫奴婢紫兒就好。夫人,這邊坐,奴婢為您挽髻。」
順從的坐好,許栩看著那模糊不清的銅鏡,再一次的懷念21世紀那清晰無比的鏡子。
「紫兒,你來了多久了。」
「回夫人,奴婢昨日才來。管家大人說,紫兒只要侍候好夫人就可以了。想來,少爺一定對您很好。」可能是放松下來,小丫頭漸漸的不再諾諾的不敢出聲了。
許栩撇撇嘴,那樣要是叫很好,那她真的不知道對她不好是什麼樣的了。唉……原本還打算從丫鬟的身上找找突破口,結果希望又破滅了……
再次在飯廳見到那個變態,許栩還真是糾結。唉,為什麼茫茫人海那麼多人,偏巧她就遇上這麼個變態呢?
「少爺,早安。」紫兒福身施禮。眼角見許栩沒有動作,不禁暗暗叫苦。
「怎麼?見到自家夫君,都不會問安嗎?難道在家知道從父,嫁了人卻不知道從父嗎?」冷冷的話語句句夾雜著怒火。
許栩當時就怒上心頭,怎麼?還給她講三從四德嗎?
「你確定和我拜堂的,是你嗎?」哈哈,太可笑了,他說他是她夫君?哼哼!也不想想和她拜天地的是什麼,她嫁的是誰!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和她拜天地的夫君是一只脖系紅花的大公雞!
該死的大公雞!
「如果,我沒有記錯,昨天,舉行的,是冥婚吧!
好吧,你叫人舉著我的排位我可以理解。但是,那個夫君,不是你。」除非,你承認自己為了這個無聊的游戲做回死人。
「哼哼,那你到底嫁給誰了?」冷笑。
……
她要是知道和她舉行冥婚的是誰還會被他一句話給賭得死死的嗎?
「這就是你許家的教養嗎?不分大小,沒規沒矩!
許栩我告訴你,進了我樓家的門,就要遵守我樓家的規矩。別以為死過一次,就可以打破千年來的傳統。
自古以來,男子為天,不要再一次的挑釁我的威嚴,我樓軒寒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的!
哦,對了,今天的飯,你就免了吧。」
「你……」許栩咬咬牙,還是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咽,她絕對相信這個變態說得出做得到。
她忍,不就是一天不吃飯嗎?她當減肥了!一天不吃也餓不死,她才不和飯一般見識呢!
樓軒寒是嗎?很好!她記住了!這梁子,結定了!
轉身,抬腳,她才不要再和這個變態多呆一秒鐘。
「站住。」冷冷的聲音響起,音調沒有提高,卻讓人都顫了一顫。
許栩真的很想對他大喊一聲︰不要。
可是,卻屈于自身的不利條件,只好僵住身子等待批示。
「轉過身來。」指令下達。
像個木偶一樣,許栩听話的轉身。臉上面無表情,心里卻已經氣炸了。
啊!死變態!臭變態!
「你還真是學不乖呢,去地府一日游連規矩都游丟了嗎?走了都不會告退的嗎?」
發難!這就是**果的找麻煩!
丫丫的樓軒寒!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ooxx
「那……許栩告退。」忍!一定要忍,忍一時風平浪靜啊!
「我說娘子,你是在和誰說話呢?」漫不經心的口氣,確是步步為難她。
……
「夫君,許栩先退下了。」默念忍字訣……
「嗯。」
「奴婢告退。」紫兒福福身子,退居在許栩三步側面。
許栩深吸口氣,抬頭轉身就走。再不走,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忍住了。
「等等!」魔音再現。
許栩咬牙,回身站定。
……
半響,樓軒寒依然無語。
「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咬得牙痛。
「嗯?……」拉長的聲調,明顯的說出主人不開心。
「請問!夫君您還有什麼事情?」不就是一句夫君嗎?有什麼了不起,就當他是一只大公雞!大公雞!許栩自我催眠。
女乃女乃的,她現在最討厭大公雞了!
「很好,你終于知道自己嫁給誰了。」得到理想的回答,樓軒寒得意的挑起嘴角。頓了頓,又看向紫兒。
「紫兒,回去看著夫人把《女誡》抄寫一遍,我會驗收成果的。如果夫人沒完成,你的懲罰就不會簡單了。」威脅!毫不掩飾的威脅。
「是。」紫兒顫聲應道。
「下去吧。」
「夫君,許栩,告退。」許栩如避蛇蠍,說什麼也不給他再喊她停下的機會,快步離開。
「紫兒告退。」如蒙大赦般,紫兒緊隨其後。
第一回合正式交手,以許栩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