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這張恍如湖泊般平靜的臉,圓臉丫鬟的心猛地咯 了一下,她還沒有見過自家將軍這般安靜。
原本還想要幫著小紅姑娘隱瞞一下的,但是面對著這樣一張臉,她是如何也無法撒謊,而是照實的說了,「小紅姑娘好像回了娘家。」頓了一會,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再道,「據說在南國。」
盯了一下丫鬟的眼眸,確定了她沒有在騙自己後,才放棄了自己心中那個嚴刑拷打的想法,走出了梅紅居,然後又往回折了兩步,對著還待在梅紅居里面的那個丫鬟道,「你以後只負責這里的清潔就好了。」
在走過一株還未綻放的梅花前面時,傅越的腳步停了下來,當初的自己將小紅安置在了這里,一是因為小紅的名字帶了個紅字,而是因為,梅紅居里面這株梅花在寒冬綻放的時候,很美很美,滿樹的粉色花朵,像極了他第一次見到的小紅,那時的小紅就是穿著一件粉色羅裙,那般的裊娜生姿,曲線妖嬈。
待到自己辦好小紅所交代的這件事情之後,他就要親自前往南國,將他自己的妻子給帶回來。
——
阿嚏,阿嚏,就要進入冬季的天氣就是不一樣,格外的寒冷刺骨。
鄯月剛剛到溫泉里面的時候,因為地熱的原因,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冷,現在全身還是濕漉漉的,就連抱住她的凌絕塵也是因為自己濕了一大片。
听著懷中美人的噴嚏聲,凌絕塵才想起了來,鄯月身上都還是濕漉漉的衣服,再這樣下去,那是肯定得發燒的。
想到這里,凌絕塵就趕緊的停止了走路,將鄯月放到了由狼兒們圍成一團的身子上面,然後去找了些干柴木過來。
架了一個不小的火堆,然後把鄯月從狼群身上抱了下來,放到了自己的腳邊。
但是鄯月還是止不住一樣,一直的在打著噴嚏,伸手觸到了那還在滴著水的衣服,凌絕塵皺了皺眉,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
一只同樣濕漉漉的小狼來到了火堆的最前面,先是猛的將自己的身上的水甩了個干干淨淨,然後舒舒服服的蹲在了火堆旁邊,眼眸微闔,很是愜意的烤著這一大堆的火。
看到小狼突然出了做了這麼一番動作,這一瞬間,凌絕塵那白皙如玉的臉就蹭一下紅了。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看過鄯月的穿得很少的樣子,但是要他親自月兌下鄯月身上的衣服,他還是不敢。
阿嚏,阿嚏……
一陣涼風刮了過來,鄯月猛的打了個哆嗦,抱著自己的雙肩,身子也開始跟著哆嗦了起來。
這一下,他的手就迅速放到了鄯月的肩膀附近,但是在一直止不住的顫栗。
月兌一個女的衣服,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但是轉念一想,自從自己踫到鄯月之後,他那些所謂的第一次統統的開始了消失不見。
初吻!初抱!初被罵!……
反正也有了那麼多次,咬了下牙,雙手齊上,月兌下了鄯月身上濕噠噠的衣服,然後晾在了旁邊的枝干上。
發現鄯月里面還是穿著那天晚上穿得衣服,那個讓自己失控的晚上所穿的衣服。
突然見到了自己的熟悉的事務,凌絕塵此時突然就戀起了舊,伸出手細細的撫模上了那件觸感無比細膩滑滑的衣服,肩部處依舊還是露出了一大片的白皙。
在模著那件觸感滑膩的衣服時,凌絕塵的手時不時的擦過鄯月那白皙的肩部。
這麼細微的觸感,讓鄯月猛的抖了兩下,她有點怕癢,基本上除了母親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不能靠近她的四周。
為什麼鄯月要拒絕自己,這個想法突然躍上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然後他就鬼使神差的將自己臉貼上了那片的肌膚之上。
感覺到背部的一陣灼熱感,鄯月似被驚醒了一般,然後聞著那股自己無比熟悉的青草香味,那顆被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肚。
涼風還是那般襲來,可是鄯月卻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寒冷,反而覺得自己現在全身上下好像火燒一般,特別是那個被貼的背部,更甚!
凌絕塵也察覺到了鄯月醒了過來,只要鄯月推開自己,那麼他就會立刻離開。
鄯月沒有推開他,而是找了個更好的姿勢,依偎在了他的懷中。
口中呢喃呢喃的似說著夢話一般。
听著這故意裝出自己在說著夢話的鄯月,凌絕塵將自己的臉貼得更為緊密了。
臉上傳來的那細軟溫和的觸感,凌絕塵也感覺自己的月復部升起了一小股的燥熱,連忙尷尬的一退。
鄯月用手支撐在了地上,才避免自己臉朝大地,漾起那雙狹長的明眸,霧氣朦朧般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仿若回歸了最初,最初心動的時刻,那時的她就貪戀上了這一雙宛如黑曜石般透亮的眸子,戀上了這不帶著一點情感的臉龐,是她將這個在本應該處于天邊的人拉下了凡塵俗世。
由是情動,終成倦靦。
意識到自己越來越燙的身子,凌絕塵一個後翻,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
傲柏一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被扔置在原地,眉頭微微地皺了皺,立馬起身,昨晚被踢到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痛。
「小柏,快過來,大王子找你。」廊道旁邊的站著一個大媽,正在和顏悅色的對著她笑。
「**。」眼神閃過一絲厭惡,但是還是朝著大媽走了過去。
「這些就是你需要用到的東西。」大媽把手上的兩個盤子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逃也似地離開了,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樣。
看著兩個盤子里的紗布和大大小小的瓶子,還要她去侍候那個莫名其妙的大王子?難道是那個變態受傷了?想到昨晚的那個少年,傲柏模著自己的下巴細細的想了一下,應該是的!
帶著內心的疑問,想去看一下那個變態到底怎麼了,如果能補上一腳,那時再好不過的,昨晚的那一腳,生生的踢斷了她三根肋骨。
這個仇,她一定得報!
剛剛匆匆忙走的大媽正躲在了一個柱子後面,看到傲柏離去的身影,舒了一大口氣,昨晚大王子莫名其妙的就受了傷,到今天為止,已經有不下三十個丫鬟被踢到重傷,現在整個宅院里面的丫鬟不是走,就是裝病,現在竟然逼得她這個大媽上,她已經老了,要是被這麼一踢,搞不好會直接上了西天!
此時正在大發脾氣的鄯宸基本上見人就踢,完完全全將自己暴戾的一面展現了出來。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傲柏就看到了一個人飛了出來,手里還捧著和她一樣的盤子。
被踢到吐血的「丫鬟」,呃,少年正模著自己被踢到地方,嘴角滲出了一絲絲的鮮血,然後神色悲涼的朝著她走來。
傲柏一個閃身,那嬌俏的少年便顫顫巍巍的離開了。
對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嬌美人,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這讓傲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飽受現代知識荼毒的她認為那種嬌俏的少年要比女子更值得得到疼愛,所以這麼猛的看到一個如此病受的少年在自己眼前被打,刷的一下對那個毛線的樓蘭國大王子的火氣就增加了。
然而還是在門口壓抑了半天的火氣,然後端著手上的盤子顫顫悠悠的走了進去,表現了一個丫鬟此時該有的所有心理狀態。
鄯宸見著又是一個不要死的丫鬟走了進來,當下眉頭就緊皺在了一起。
動了動因為踢人而有點微疼的腳腕,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換種方法折磨這個同樣不知死活的丫鬟。
傲柏在進去的時候,全身就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
鄯宸看著這次進來的丫鬟明顯比以前那些更聰明一點,至少知道挨著桌椅的邊緣走,只要這個丫鬟反應過快的話,那麼憑借現在受傷的他可能沒有辦法踢到他。
「大王子,我來給你上藥。」能順利說完這句話,就說明她不會被踢了。
鄯宸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撐在扶手上,一臉興致怡然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連臉都沒有讓他看到的丫鬟。
從地下的那雙繡著繁復龍紋的靴子往上看去,一襲純紫色的長袍加身,上面沒有一點其余繁隴的花飾,那被衣服底下的腰線若隱若現,右手處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得生硬了。
傲柏吞了一口口水,果然美男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看焉,壓了壓自己那股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將盤子里面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拿出剪刀,微垂著頭,小心翼翼的剪開了鄯宸右手邊的衣服。
看著眼前這個丫鬟如此謹慎而又小心的模樣,這讓鄯宸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以高臨下的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女子,陽光透過窗戶徑直的射了進來,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卻有其事,這一刻他竟然覺得眼前美景不堪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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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了自由的神音覺得心情真的是無比的爽快啊,其實做這麼神塔祭司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可忙的,除了一年一度的神塔法會之外,其余的時間都是由你自己處理,所以趁著今日陽光明媚,他也很久沒有見過鄯月了,怪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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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桌子上郁悶了良久的鄯月,大大的嘆了不知道多少口的氣。
「盟主,士兵們的衣裳何時到來。」紫衣飄魅而進。
在看到許慕言的那一瞬間,鄯月覺得自己好像突然看到了鄯宸一般,那個紫衣妖孽,紫衣變態!
看著鄯月那雙瞄向她的眼眸就像是吃了火藥一般,許慕言有些模不著頭腦了,不過就算自己讓鄯月十招,自己還是穩贏的那一個。
等到許慕言將其手上的文書放到了面前,鄯月才緩過了自己的神識,的確先下的當務之急是解決了士兵的衣裳,但是自己那日還未找尋到樓蘭國國庫的具體位置,就被那個紫衣變態給,給……
想到這里,鄯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她記得那日自己是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之後就暈了過去。
看著鄯月再次忽略周圍的一切,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許慕言很是識相的離開了。
等到鄯月再次回轉過神識的時候,只看到一封制作粗糙度的文書,完全沒有一點點帝王家該有的氣派,不過她很是喜歡這封制作粗糙的文書,因為這封文書不僅僅向她知道這個小小的鳳鳴城消息的來源,更是鳳鳴城的老百姓對于她的尊敬和喜愛,文書上面的月字寫得蒼勁有力,有著一統天下的氣派,也有著勾銀帶翹般華麗。
每次握著這封粗糙的文書,鄯月都會由心覺得滿足。
沒有打開看里面的官場式的語言,而是直接的翻到了最後一頁,在上面大大寫了個已閱的字眼,看看自己的字,再看看上面的字,就覺得無比的打擊啊!
難怪歷代皇帝都是用玉璽這麼玩意,等到她有錢了,也一定要找司徒靖的徒弟為自己雕刻一個獨一無二的玉璽。
蓋上文書,悄然的撫慰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正欲起身的時候,一抹清色的身影突然闖進了自己的視線之中,對于這個盲人音師,她覺得很是愧疚。
盲人音師知道她在里面,徑直的走了進去,然後很是自然的坐到了她的旁邊。
對于這麼一個盲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模清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實在是覺得很是驚異,看向這個全身上下散發著小倌氣質的男子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防備的神色。
盲人音師對著她的方向莞爾一笑,這笑似早晨掛在花朵上新鮮的露珠一般清新,明麗,奪人眼球。
這一霎那,鄯月竟被這笑容迷得暫時失去了心神一般,直到那個同樣干淨,清新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再次,再次的失神了!
最近這些天也不知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老是處于失神的狀態之中。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擰了擰自己的臉,然後對著盲人音師的方向淡然一笑,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盲人音師也看不到,但是她知道,盲人音師能夠靠心感覺得到。
「對不起,你剛剛說了什麼,我沒有听清楚,麻煩你能再說一次嗎?」鄯月覺得這輩子頭一次這樣溫雅的說話,以至于那個尾音落地的時候,身上連連起了雞皮疙瘩。
等下還是回歸正常的好。
盲人音師突然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然後把自己的剛剛說的話再次重復了一遍,「姑娘,我想留在你身邊,行嗎?」
鄯月現在特別想好好地檢查一下自己的听力,還是自己現在又是在做夢,居然听到一個被自己捅過的人說,要留在她的身邊。
即使不能看到鄯月的表情,但是在這漫長的沉默之中,他也是能感覺到鄯月似乎不太想自己留在這里。
「要是,姑娘認為在下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話,那麼在下現在就離開。」從小就比別人更為敏感的心思讓他這一刻又把自己以前盡心想掩埋的性格又帶了出來。
「哦,不是,你,我,啊。」說了半天沒有到重點上面,鄯月覺得自己真的是,這段日子越發的遲鈍和呆愣,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盲人音師已經起身,轉身就準備離開,這時的鄯月才終于將話說到了重點,「不是,你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麻煩,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听到了鄯月挽留自己的話,盲人音師立即轉身,回應了還有點呆愣的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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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變得痴呆,鄯宸,別謝我了哈。」那座綻放著各種各樣顏色花兒的大宅子里面,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正倚著身後的護欄,手上端著一個透明的杯子,里面的同樣澄澈的液體隨著那只手的晃動,竟開始慢慢地變紅,最後變成了深紅。
手的主人將將這一杯殷紅似血的液體直直的灌了進去。
「快入冬了,該是找花肥的時候了。」倚在護欄上的人似有意,似無意的說完了這一番話,說完後,望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株正在猛烈開放的粉紅色花兒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