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二十章︰情動

作者 ︰ 米燃

現在的鄯月正在點頭哈腰服侍著死人妖,哦不,是她最為尊貴的神塔祭司大人。

神音這回的的確確幫了她很大的忙,可以這麼說,現在的神塔祭司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也是一座活的金山,鄯月其實覺得出外地,啥都不要帶,只要帶上神音就行了,缺錢的時候,只要叫這個神棍辦一場法會,那麼足足可以收到她活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很是享受眼前生活的神音覺得此時的景美,物美,當然在他面前點頭哈腰的某人更美。

鄯月打娘胎就帶了這麼個好毛病,那就是對有錢的人有種莫名的好感,所以她為了錢會甘願去做這些不符合她面子的東西。

如果神音不及時出現的話,鄯月都準備自己一個人殺進王宮,當然之後的後果,她沒有再想象,也不敢再想象。

是怕死麼?是怕再也見不到凌絕塵麼?這兩個問題接二連三的浮現在了自己的心中。

看著鄯月近乎呆滯的眼神,神音微闔了一下自己的雙眸。

伸出手拍了拍正在發著呆的鄯月,「啊。」猛的被驚了一下,鄯月猛的轉過頭,正好對上神音那一雙似含著萬千秋水般的眸子。

這雙眸子里此刻正在映襯著自己的臉。

鄯月心里咯 了一下,難道自己最近桃花運特別贊,怎麼感覺到接二連三的好桃花瞅上了自己這顆還未開花的小苗子?

一眼就開出了鄯月此時心中所想,所以為了掐斷鄯月自戀的情懷,神音很是不客氣的賞了幾個板栗給她。

模著發痛的腦袋,此時鄯月的眼中對神音只有無限的恨意!真的是,沒見過這樣的男的,居然接二連三的打她,她是個女的,女的!

鄯月有點懷疑神音是不是個斷袖,要不然怎麼可能對著這麼乖巧可愛的她接二連三的下毒手呢。

「嗯?」對于鄯月此時心中想到的事情,他很是不爽,斷袖!

揉了揉自己迷糊的雙眼,意識到可能又是犯困了,「抱歉,我先回去補一個眠。」接連打著哈欠進了內院。

看著杯內靜止不動的葉子,有些漂浮在水面上,有些卻沉在底部。

微微地皺起了自己的那精致,秀氣的雙眉。

剛向鄯月匯報了一件事情,就被打發到前院安排一下神塔祭司的住處。

「祭司大人。」許慕言很是恭敬地將自己的腰彎成了九十度,以充分的表示著自己對神塔祭司大人的尊敬,因為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不僅僅代表著自己一個人,而是代表著女帝大人的威嚴。

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個小丫頭訓練出來的屬下的確很不錯。

剛回到房間的鄯月就猛的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很是奇怪的呢喃了一句,「毛線的小丫頭。」隨即砰的一聲,直接摔倒了床上。

——

「凌公子,你喜歡鄯月姑娘,對不對。」盲人音師似望著虛無,淡淡對著立于暗處的凌絕塵道。

「對。」到了此時此刻,他也不想再掩飾些什麼了,是的,他愛鄯月,愛到無法自拔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盲人音師微微地怔了一下,然後隨即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只是這笑聲里面好像帶上了點點的蒼涼之感。

凌絕塵其實並沒有改變臉上任何部位的動作,只是望著眼前這個好像有點瘋狂地盲人音師。

「其實,其實,我早該知道了,只是自己要找罪受,硬是要得到答案之後才肯罷休,你說,我是不是很蠢?」盲人音師對著凌絕塵的位置,似自諷,又似了然的說道。

沒有料到會听到一個這樣的問題,這一瞬間,凌絕塵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作答。

原本也沒有想要得到答案的盲人音師笑著離去了。

看著那個清瘦,削弱的少年就這樣銀笑而雅的遠去,莫名的恐懼感瞬間爬了上來。

——

一望無際的純金色裙裾瀲灩,大片大片的人跪伏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日陽光正好,淡金色陽光撒在了這一塊大地之上。

「得享女帝,千秋萬載。」突然跪伏之人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吶喊。

那個立于台階之上的女子展闊雙手,那純金色服飾上面點綴的鳳凰朝天花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始于鳳鳴,終享天下!

「我,那,你……」正在安眠的鄯月似在痛苦的低喃著。

守在外面的凌絕塵一個躍步就闖了進去,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子眼瞼閉合,雙眉緊蹙,微微泛白的嘴唇配合上那碎碎的低喃,似在睡夢中經歷了很恐怖的事情一般。

走上前,將那低于女子肩膀處的被子稍稍的扯了扯。

突然鄯月猛的一把抓住了凌絕塵的手。

時空轉換,雄壯威嚴的大殿之內,同樣是人人跪伏的場景,除了那個欲轉身又想停留的男子外。

時光似一只很有魔力的手,它可以改變所有人的形貌,內心,乃至你以前所認知的一切。

當年那風姿翩然俊朗的美少年此時已經變成了沉穩、靜斂,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子了,藍灰色的朝服似渲染了此時男子眼眸中那無限的柔情。

「不要走,求你,絕塵。」朝堂之上,華貴的座椅之上,還是那個穿著淡金色服飾,上面繡著繁復冗雜的鳳凰朝天紋案的女子伸出了那帶著精美紅寶石的護甲,尖銳可以刺死人的護甲正直直的指向了那個站立于大殿中心的人。

因為太過于激動地原因,女子甚至都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那插于鬢間的雙鳳餃珠金翅步搖此時正發出了伶仃脆響,一下一下似敲在了男子的眼中,心上。

女子眼眸中同樣波光流動,配合著發間上的步搖垂下來的玉珠一起發出那般的耀眼的光芒。

男子低下了頭,似乎不想讓人看到此時他臉上的表情罷了。

眼睜睜的看著離去的男子,那雍容華貴的女子,擁有天下的女子很是平常的坐了下來,嘴尖劃起的那一抹笑意,似了然了全部的情懷。

看到鄯月在夢囈中突然起身,然後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其實自己可以嘗試著主動一點,那天晚上的事情或許只是個誤會而已,為何自己要那麼介懷。

低頭掠上了那一抹淺色唇。

輕輕地,似試探一般落下去,又離開。

最終一把撬開了那淺唇之內的牙關。

突然一陣巨大的引力把鄯月拉回了現實,猛的一下睜開眼,只見眼前那張俊臉在此刻被無比的放大,又放大。

「啊。」嘴唇上傳來的痛意將她拉回了現實。

那雙原本單純的如同明鏡一般的眸中此時染上了**的色彩,對上了這雙猛然睜開,還是那般黑亮明麗的眼眸。

事情發生的太快,鄯月來不及消化,剛剛夢中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回轉現實,又被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幕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最近老是呆愣的她此時更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

順勢就將還在發著呆的鄯月推到了床上。

既然她不再主動了,那麼久輪到他主動了。

俯,似帶點懲罰意味一樣,直接咬上了那白皙細膩的脖子。

吃痛的鄯月微微地弓起了自己的身子,凌絕塵一只手向下很是靈巧的攬住了她的腰。

正準備再咬一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兩位。」一襲白衣似仙的神音正笑臉盈盈的站在門口。

看到神音的那一刻,凌絕塵微蹙了下眉,隨即起身,然後再幫鄯月蓋好了被子。

待到屋內已經收拾好了之後,神音才走了進來,坐在了凌絕塵的旁邊。

「想必,你也知道,鄯月中毒了。」似有意,似無意的停頓,觸到了人的心尖之上。

咚咚,還未等到凌絕塵回話的時候,一個人端著盤子很是突兀的敲了敲門。

看到屋內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富家小白臉狠狠地吞了一把口水,然後頂著無比巨大的壓力,一步一步邁了進去。

「盟主,我給你熬了雞湯。」富家小白臉很是獻殷勤般的端著手上的碗欲上前,在他還未走到床邊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一黑一白的兩只手,那樣激烈的顏色的撞擊,讓富家小白臉覺得自己的心髒也狠狠的抖了一大把。

握著湯碗的手甚至還在微微地顫抖著,看看左邊的白衣似雪的男子,再看看右邊的黑衣倦魅的男子。

面對這樣強大的威勢之下,富家小白臉嚇得險些將自己手上的湯碗掉了下去。

一左一右,分別扶住了富家小白臉的手。

穩穩地端著湯碗的手,再次邁向了那艱辛的路途,所幸,那兩位尊神級別的人物沒有再攔著他。

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鄯月的床邊。

聞到那股誘人的香味,鄯月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對于剛剛的事情,她自動的選擇了遺忘,原來自己還真的是中毒了,那肯定就是在孔成業的大宅院里面中的毒。

早已饑腸轆轆的她一把端過了小白臉手上的湯碗,然後咕嚕咕嚕的灌了下去,聲音還頗有點大。

富家小白臉很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鄯月很是豪爽的將手上的已經喝得不見底的碗塞回了他的手中,然後一把掀開被子,走到了那散發著濃重詭異氣氛的兩人當中。

微微側身,「死人妖,你剛剛說我中毒了,是什麼意思。」對于神音會說自己中毒,其實她覺得很是正常,這些天以來,自己頻頻的失神,反應等各方面的能力也下降了許多。

凌絕塵這些天只是安靜守在了一旁,並沒有察覺到鄯月的變化,不過鄯月剛剛沒有推開他的那一瞬間,他也覺得,鄯月可能真的是中毒了。

但是作為鬼醫希鳶的弟子,他竟然不知道鄯月竟然中毒了?

略微感到了自己好像還未學藝出家的凌絕塵望著窗外的枯木,暗自悲傷了一把。

看著眼前的女子好像較之前見到的時候,略微的高了那麼一點,神音嘴角的笑意就越發的深重,其實他本來不想來打擾這兩位濃情眷侶的,但是總歸人是自私的,所以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做了這棒打鴛鴦的大棒。

剛開始他還會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好意思,但是到了現在他一點都不覺得了,神塔祭司嘛,肯定要有非與一般忍耐力和臉皮厚。

看著神音這張臉上的明珠流動的光芒,讓鄯月突然很想狠狠地上前捏兩把,不過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吹拂了半天手上的熱茶,輕抿了一口自己剛剛吹了半天的茶,然後抬起那雙似含了萬千秋水的眸子直直的望著眼前的少女,笑了一下,然後又裝作很是嚴肅道,「嗯嗯。」

那樣調戲般的嘴臉再怎麼裝,也還是那副樣子。

很是鄙視的瞅了一眼神音,然後走到了凌絕塵左手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凌絕塵趕緊的拉過她的右手,仔仔細細的檢查著她的脈搏。

對于凌絕塵是個大夫的消息,她還是覺得很是震驚,因為感覺這麼柔和萬端的事情,不應該由一個冷峻到凍得死人的人來當。

通過肌膚接觸,凌絕塵感覺到鄯月的脈搏很是平穩,並沒有像中了毒一般的虛浮,將目光轉向了已經恢復了笑若春風般的神音。

感覺到左側射過來的那懷疑的目光,神音微微地怔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懷疑他說的話,果然不愧為沙漠之狼,嗯,不錯。

「我是有佔卜能力的人,難道你忘記了?」嘴尖掠起了萬千風光一般,竟然一旁的小白臉看得失了神,端著盤子的手止不住的在抖動著。

「咳咳。」眼看著越來越奇怪的氛圍,鄯月只好咳嗽了兩聲。

「抱歉。」凌絕塵一下沒考慮到神音還是個神塔祭司,這一沖動之下,才懷疑了下他。

「我今晚再看看星象,到時再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神音似憂慮的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剛剛那掠過心頭的不安感,到底是什麼呢?帶著這個疑問,神音沒有向鄯月打招呼,而是起身徑直的走了出去。

在一旁的富家小白臉還在緩神當中,鄯月別了一眼這個還駐在她房間里面的小白臉,這真的是,讓她十分的不爽,卻忽略了現在自己的房間除了小白臉之外,還有一個人。

「小白臉,你可以出去了。」愣是逼著自己擠出了一個還算是溫和的笑容,然後對著那駐在凌絕塵身邊的小白臉道。

听到鄯月說的這句話,他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于是很是麻溜的端著盤子離開了這個地方。

此時的暮色微降,那天邊的一輪金陽正將自己的半個身子隱在了山之間,旁邊的彩霞似給金陽做了陪襯一般,襯得金陽宛若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般,面含嬌羞,臉頰粉紅。

凌絕塵突然起身,然後在她的額間落下了一個吻,是那樣的綿密,輕柔。

還未等到鄯月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旁邊的窗戶中躍了出去。

怎麼感覺,好像反了一樣呢?

——

正躲在寢殿之內顫抖的秦旋突然听到了外面士兵倒地的聲音,刷的一下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砰的一聲,大門轟然而開,夜色中照應著一個瘦削而高的身影,月色太微弱,讓秦旋甚至都無法看清來的人是誰,但是那種警覺感讓他直接的抓起了掛在床邊的長劍。

隨著傅越進來的還有兩個士兵,不過傅越是走著進來的,而那兩個士兵是摔著進來的。

在地上嗷嗷直叫的士兵抬起頭,看著他們北朝最為牛逼的青年將軍,那個穿著青綠色綢服的男子這樣看起來明明只是一個柔弱無力的書生,可為何會讓自己從心底覺得害怕。

傅越沒有管地下的士兵對他的看法,反而徑直越過跨過倒在他面前的這個士兵,走到了正在發著抖的秦旋身邊。

「你別過來,別過來。」基本上是處于崩潰狀態的秦旋迅速的抽開了長劍上的劍套,然後直直的對著眼前的這個男子。

傅越看了一眼那個立于床上,正在不斷發著抖的中年男子,想著如果自己今天真的殺了這個人的話,那麼他就違背了祖祖輩輩的一直流傳下來的誓言,但是如果自己今天不殺了這個人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日子里,他會一直抱著愧疚的心里,若是自己沒有遇見過小紅的話,或許他也不會像今日這麼勇敢吧。

祖輩的誓言,早就應該消散了,虧他遵守著這個莫名其妙的誓言,害死了自己最初的愛人。

抽過地下一個士兵的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還在虛張聲勢的秦旋的心髒部位。

看著左胸處的鮮血宛若泉水一般汩汩而流下的時候,秦旋才開始後悔自己當年的做法,如果,如果他沒有動那個心思的話,那麼現在一切都不會發生,都不會發生。

睜大著眼楮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墨語,很抱歉,你的仇,我現在才給你報。仰頭望著天上的繁星,突然其中一顆很是激烈的閃爍了兩下。

傅越看著天上的那顆閃爍的星星,嘴尖啜起一絲明媚的笑容,然後邁著極為輕松的步子離開了這個明爭暗斗,詭譎深沉的皇宮。

看著那個穿著青綠色綢服離去的背影,倒在地上的士兵甚至都忘卻了申吟,剛剛他們經歷了一件很是驚心動魄的事情,那就是親眼親耳的見證了北國皇帝在他們面前死去。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的籠罩了士兵們全身上下,剛剛發生的一切,甚至都還沒來的及消化,當事人卻走了,好像剛剛做的事情就像是每日必吃的飯菜一樣的簡單。

士兵們轉過頭看了看還躺在床上,雖死未閉眼的北國皇帝秦旋,然後一個個的起身,開始收拾了現場。

踏出宮門的傅越徑直的上了正在門外守候的馬車。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明天再看考慮吧。

馬車內一片漆黑,唯獨一雙很是明亮的眸子此時正發著欣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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