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二十五章︰吃醋

作者 ︰ 米燃

妖異沙洲情,第二十五章︰吃醋

後院假山上面甚至還有著未融化的雪,一點點殘存在縫隙之中,在陽光下宛如寶石一般閃著細碎的光芒。ai緷騋

那個水人走得比鄯月要快上許多,在鄯月走到拐角處,看到水池中的那座假山的時候,便听到了一聲巨大的落水聲。

在前去探听的水人回來之後,其他的水人便立馬圍了上來,鄯月是去年九月底離開北國,前往了樓蘭,所以到現在為止,五個多月了,這些水人每天都是這般,做著同樣的事情。

鄯月蹲在水池的旁邊,看著下面那些水人。

原本還有些水人不太信,但是抬頭看到了那個人之後,像是都忘記了垂頭一般,就以著仰望的姿勢看著蹲在岸邊的那個少女。

一身澄淨的銀色,配上那張泛著淡淡的蜜色,但又無比精致的臉,五個多月過去了,很多水人對于鄯月印象都已經開始模糊起來了,但是今日再見到的時候,卻發現,那模糊的印象在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唔,唔,唔……」水面上開始冒出了一系列的水泡,一個個的水泡向著鄯月的方向游了過來。

鄯月眯起自己那雙狹長的眼眸,認真地數著水底的人,在那些水人順著水流,跟著她回到武林盟的時候,她曾經就清清楚楚的數過這些水人的人數,二百二十一。

「二百零一,二百零二,二百零三。」鄯月用著近乎低喃的聲音數著水底下的人,但是最終在二百零三這個數字停了下來,她仔仔細細的看著水底,想確認是否有著水人因為身子不舒服,待在了一個較為隱秘的角落。

那些水人原本想要上岸,但是看到鄯月就蹲在了岸邊,若是他們上岸的話,身上的水就肯定會濺到她的身上,所以水人們一致決定,就待在離鄯月最近的水底,不上岸。

鄯月知道這些能在水里面長時間待的人,生命一向都不長,但是她沒想到,這才五個多月,竟然就死了十八個水人!

壓在地面的手用上了大力,碎石徑直的刺進了掌心,一抹殷紅的血順著一條彎彎延延的道路,徑直的沒入了水里面。

待在離鄯月最近水底,水人們看到了水面上那一抹殷紅的血,一個個的立即皺起了眉頭,其中一個個子較為嬌小的水人立馬游到了遠處,看到了那抹鮮血是順著鄯月的手流進來的,于是趕緊的回到了水人之間,然後將血跡的來源說清楚了。

水人們垂頭在听到個子較為較小的水人說完水面那鮮血的來源之後,一個個的繼續把頭抬了起來,然後看著岸邊那張還泛著笑意的臉。

像他們這種待在水底的人,就算是哭了,也不會有人看到,所以水人們大都不會落淚了,但是今日他們大部分眼角都流出了淚水,即使知道自己流的淚水不會為任何人所見,流出來的那一霎那,也會立刻和水溶為一體,但是那種壓抑不住的情感從心中噴涌而出,化作了一串串珍珠淚。

鄯月在看到水面那一抹殷紅的鮮血之後,尚才察覺到掌心處傳來的痛意,于是立馬兩只手放在了懷中,繼續笑顏盈盈的看著水底那些人,心里想著小紅的那些藥還真的是管用,現在看起來,水人們一個個浮腫現象已經已經得到了解決,只是那種慘色的蒼白,卻還是仍舊排除不了的。

鄯月用手按住內心處傳來抽搐之痛,站起身,握緊了另一只手,敲了敲因為長時間下蹲而導致腿麻木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陽光甚好的原因,鄯月感覺水底的那些人臉上好像有著晶瑩透亮的東西,而且是一條條的,淡淡的。

「為了慶祝本盟主回來,所以,本盟主決定,今晚擺一個宴席。」鄯月裝作很是豪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後信誓旦旦的對著那些水人說道,「嘻嘻,地點就擺在後院,到時趁著月色,暢飲作詩,嗯,肯定別有一番風味。」

那夸張大度的動作,讓水人們一個個都停止了淚流,反而張開了嘴,露出了里面玉白的牙齒。

——

昨晚留下,負責在屋頂跟蹤鄯月那個人在听到了鄯月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才準備回去跟主子匯報這個問題。

「龍一去了哪里呢?」一名穿褐色衣裳,打扮得極為普通的男子正裝成一個買東西的人在街上隨便晃悠著。

昨晚他讓龍一去跟蹤那個從悅來客棧出來的黑衣人,而自己則繼續待在了原地,繼續看著疑似于鄯月那一

行人的一舉一動,直到在今天上午,他親眼看到了疑似于鄯月那個人身上的那件銀色織錦大氅以及那個人親口承認的武林盟主,自己才真真正正的確定了那個疑似于鄯月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女帝鄯月!

因為龍一的輕功比他的好,所以自己才讓龍一去跟蹤那個從悅來客棧鬼鬼祟祟出來的黑衣人。

而且他有種預感,昨晚那個鬼鬼祟祟從悅來客棧出去黑衣人肯定和女帝鄯月有關,因為他看到女帝鄯月和一個陌生人喝酒的時候,身旁明顯少了一個紫衣女子,白天的時候,還看到那個紫衣女子在女帝鄯月的身邊。

凌絕塵特地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拿著一把扇子,跟在了褐衣男子的身後。

原本他是要穿著自己的衣服,但是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神塔祭司給反對了,硬生生的逼著他換了這一身白色,且帶著濃郁蓮花香味的衣服。

阿嚏,實在是被衣服上的香味燻得受不了的凌絕塵鼻子十分的難受。

褐衣男子立馬回轉過頭,但是卻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凌絕塵打開折扇,擋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稍稍的側著頭,望向了一處正在賣著小首飾的攤販上,躲開了褐衣男子的視線。

一名穿著淡綠色羅裙,披著一件看起來就十分名貴的女子款款依婷的向著凌絕塵走了過來。

女子在小攤上買首飾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一道視線瞄向了自己,于是立即回頭一看,結果,果然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衫,俊秀硬朗的少年正在注視的她,所以在忍不住心中的竊喜,自己走了上去。

凌絕塵側眼看到那個褐衣男子準備離開的時候,收起了折扇,準備追上去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公子。」女子見著凌絕塵轉過了頭,扭頭嬌羞的叫了一句,小臉頓時紅成了一片,宛如熟了的西紅柿。

沒有公子心思的凌絕塵當然很是果斷的甩開了女子的手,拔腳準備用輕功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卻被另外一個紅衣丫鬟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剛剛用著那麼深情的看著我家小姐,現在我家小姐到了你的身邊,你卻又要離開!」紅衣丫鬟說起話咄咄逼人,鏗鏘有力。

在紅衣女子說完這一番話後,凌絕塵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褐衣男子消失在了街角處,然後才微微地垂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叉腰,像著一個母獅子的紅衣丫鬟,眸中並沒有怒色或者其他的色彩,平淡的說了一句,「麻煩你讓個道。」

紅衣丫鬟在听到這句話後,並沒有讓道,反而將自己的腰挺得直直的,一副我就不讓你又怎麼地的樣子。

「銀兒,別鬧了。」站在凌絕塵後面那個女子立馬出言阻止道。

「小姐,是他這般不講道理,讓你,讓你……」紅衣丫鬟在听到自家小姐的話之後,叉腰的雙手便立即放了下來,眼眶中幾乎都要含上了淚花一般。

「銀兒!」女子見著周圍之人越圍越多,不禁沉下了臉色,喝道。

「是。」紅衣丫鬟垂著頭,然後耷拉個腦袋走到了自家的小姐的身邊。

「你們看,那不是許家大小姐許顏嗎?」人群之中一人指著女子道。

「那個穿著白衫少年是誰家的公子,怎麼的好面生啊。」一人道

「哇,白衫少年長得好好看哦。」一女子捂著臉驚呼出口。

「許家大小姐是不是瞧上那個白衫少年了啊。」另一人模著下巴猜測道。

「應該是,許家大小姐許顏可是已經二十一歲了,雖說長得也還不錯,但是據說克夫啊,前後定的兩門親,在其還沒有嫁過去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里。」人群之中有一人想起了許家大小姐許顏以往的那些事,突然有感而發。

「是啊,嘖嘖,這樣的人。」

「……」

周圍之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多,許顏將自己的頭死死地垂低,然後拉著銀兒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凌絕塵看著周圍之人,眉宇越發的緊蹙,足尖點地,用手撥開了自己眼前之人,幾個跳躍之間,便離開了這一群吵鬧的地方。

「姐,你怎麼在這里啊。」

一個少年在看到許顏的那一瞬間,立馬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迎了上來。

「沒什麼。」許顏不對題的回應著自家弟弟的話,然後用袖子掩著臉,準備快速離開這個地方,「沐兒,姐姐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許顏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管那個白衫少年了,只是想要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小姐,對不起。」紅衣丫鬟垂著頭,十分自責的說道。

「嗯。」許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少年在看到許顏如此憂愁一副樣子,沒有再問什麼,趕緊的跟上了自家姐姐的腳步。

眾人在看到許家大小姐和那個白衫少年離開了之後,一個個都了然無味的散去了。

凌絕塵進入那個褐衣男子消失街角,卻發現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尋到褐衣男子的蹤跡,愈發的蹙緊了自己的眉宇。

——

「威爾,你說,她還會不會記得回來接我。」雷奧多•瑪依把玩著眼前的積木,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向著黑暗的那個角落。

「會。」中年男子在听到金發男子的話之後,微微地蹙了下眉,遲疑了會,才回答出來。

「連你都遲疑了。」雷奧多•瑪依像是自嘲般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轉回頭,繼續把玩著手上的積木。

中年男子並沒有繼續接下金發男子的話,還是如同雕塑一般立在了黑暗的角落里面。

雷奧多•瑪依垂著頭,看著手中的那些色澤瑩潤的積木,暮然間豆大的淚水便掉在了積木之上,很快的又滑落了下去。

鄯月在臨走前的那一晚上,說一定會接著他去中原玩,而且還會帶著他去吃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雖然當時的自己點了點頭,甚至在鄯月走得時候,他還是笑著的,但是在鄯月的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嘴角的微笑便立刻收斂了起來,然後轉過身,毆打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宮女。

「對了,那個宮女怎麼樣了。」雷奧多•瑪依用手上的袖子擦干了臉上的淚水之後,才把頭轉向了那個黑暗的角落里面。

「現在能夠下床了。」中年男子老實的回答了金發男子的問題。

「那就送過來。」雷奧多•瑪依的聲音在這個幽蕩得似乎有些陰森的宮殿之內響了起來。

「是。」

——

恰逢十五月圓之夜,鄯月仰頭看著天際那一輪宛如玉盤一般圓潤的月亮,心尖慕然間升起了淡淡的痛意,因為十五年前一個月圓之夜,也就是某個女子徹底失去寵愛的一夜。

如果可以的話,鄯月甚至希望自己沒有出生,那麼自己母親的日子或許能夠過得一番風順。

「抱歉。」一襲白衣款款從牆角落下,蓮花香味涌現,驚得鄯月拉著凳子,連連向後退了一大截的距離。

凌絕塵看到鄯月如此的防著自己,整張臉頓時就黑了個徹底,然後低聲喝道,「我是凌絕塵!」

本來鄯月在看到那個白衣之後,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蓮花香,自然的反應,便是後退,但是又覺得那聲抱歉聲音自己十分的熟悉,待到凌絕塵清清楚楚的在響了起來的時候,她才將位子拉進。

「原來是絕塵哥啊,你怎麼穿著死人妖的衣服。」鄯月起身,走到白衫少年的身邊,一只手點著那件散發著蓮花香味的衣服。

少女吐出的話語之間帶上了酒氣的氤氳,似撩人的風情。

凌絕塵垂著頭,看著那張因為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臉,依舊精致如同畫一般,但是卻添上了幾抹亮麗的色彩,令人眼前一亮。

少年剛準備伸手的時候,卻再次听到了令自己十分不快的聲音。

「原來你們在這里喝酒啊。」神音抬起手,擦掉了自己嘴角的一抹紅色,然後從牆頭跳了下來,走了過來。

「死人妖,你又來了。」鄯月喝醉酒之後,女兒家的姿態盡顯無疑,嘟起嘴,一只手指著神音說道。

「是啊,我又來了。」神音看到鄯月如此憨厚的樣子,不禁眉眼再次溫柔了幾分。

凌絕塵一把

攬住鄯月的肩膀,然後走到了旁邊的石桌上面。

神音也跟了上去。

剛坐到椅子上面的鄯月在看到石桌上面的雞腿之後,眼楮陡然一亮,手也跟著抖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夾著那塊油漬淋灕的雞腿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碟子之中。

鄯月隱隱約約覺得凌絕塵應該是十分的討厭菜上面的油漬。

神音在看到鄯月如此優雅的吃雞腿的方法之時,眸中陡然射出了一道金光,照著鄯月的這種脾氣,應該是用手拿著那個雞腿吃,而不是這麼優雅用著筷子夾著吃,噗的一聲,突然地笑了起來。

正當鄯月正在奮力的用著筷子將碟中的雞腿分開的時候,卻听到了一聲怪異的笑容,于是冷淡的抬起頭,用著極度帶有殺傷力的目光瞪向了發出笑聲的那一方。

本來準備酣暢淋灕大笑的神音突然感受到這麼一道目光,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拿起桌子上面的酒壺,給自己灌了一杯酒。

坐在位子上之後,凌絕塵就一直側著頭,望著身旁的少女。

「听說,凌公子在街上被女子纏上了呢。」神音放下自己手上的酒杯,然後無意中說出了這番話。

噌的一聲,正在努力將碟子之中的雞腿分尸的鄯月在听到神音說的那些話之後,一個用力過度,筷子在碟子之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凌絕塵本來覺得今天在街上發生的那件事情沒什麼,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被別人提出來的時候,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安,連忙垂下頭,想要看一下鄯月現在的表情。

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靠近,鄯月猛然的抬頭,舉著筷子,訕訕的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們繼續。」

神音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拿著筷子,夾著桌上的菜,砸吧砸吧的吃著。

「月兒,我……」凌絕塵還沒有說完這句話,鄯月就端著自己手上已經分好尸的雞腿走到了水池的旁邊。

「來,吃雞腿了。」鄯月走到水池旁邊的時候,大聲的喊了一句。

隨即一批批從水底鑽了出來。

「你們先吃著,我去下廚房。」鄯月撂下這句話之後,便使用輕功離開了這個地方。

神音在看到那些在月光之下皮膚異常慘白的人,微微地眯了下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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