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雲沁沒有說話,喉嚨口,就像被什麼堵住,那原本應該屬于習慣性的叫喚,就是發不出來,就好像是遇上了一個陌生人一般,正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光在看著這個優雅的男子。羋曉
五年不見,他似乎越發的風∼流俊秀,少年時的青澀皆不見了,如今,身上所流露的是獨他特有的飄逸、尊貴。
那彎彎的濃黑色的眉,彎彎的朱丹色的唇,勾著笑弧,顯的是如此的親切,親的叫人鼻子發酸,發澀。
曾經,她親密無間的依賴過他十五年,這個男人,是親人——
她一直認定,他是親人︰可以安心依靠的那一種,不必擔心被算計,在自己惹出事的時候,能理直氣壯的扔給他去收拾;在自己想偷懶的時候,他又會理直氣壯的來訓她,逼她練功,想方設法的讓她學習各種技能,從而懂得更多的生存自保之道甾。
他的存在,有時,完全不像是未婚夫,而是一個擔肩著教育她全面發展的小老師,軟硬兼施的督促著她往好的方向發展。
「怎麼,不認得了嗎?」
秦逍含笑著走近,步履一如以往的從容,不緊不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是那樣一個人,而她是他生命里的例外,一直的,不斷的打破著他的習慣外。
雲沁還是不說話。
他開始不自覺的撫自己的臉,那手指,也是修長如玉的,骨節分明,看上去,無害,實際危險,它能隨時隨時將人的骨頭捏碎。
秦逍的功夫,好的出神入化。
秦逍的俊秀,俊的不像那種娘娘腔的小白臉,他有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子,有一張英氣勃發的臉,他有溫潤的一面,更有犀利的一面。
「喂,臭丫頭,干什麼這麼看我?」
他鼻翼微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輕輕彈掉身上沾的幾片桃花,沒什麼異樣,便抬頭,微笑若梨花潔白︰
「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嗎?這種眼神,怎麼這麼陌生?……快些,叫聲逍哥哥來听听……很久沒听了……怪想念的!不是,是想念的快要神經錯亂了。」
好听的聲音,帶著某種誘惑的夸張的戲侃的味道,他站到了她面前,那個頭高出她大半個頭,這人,比蕭縉稍矮一些。
不管是蕭縉,還是秦逍,或是其他男子,在身高上,她永遠佔弱勢。
雲沁楞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笑了︰笑聲清脆,銀鈴似的流轉,在輕悠悠的風里,艷色的霞光里,抹開,也在秦逍的心上抹開。
他的笑容,溫柔極了,縱容的看著他笑。
五年的時間,似乎並沒有在他們之間造成任何距離,他對她沒有半分生疏,一上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親切,一樣的充滿憐惜,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被他護在手心里的小女孩,而不是那個背棄了他,未婚先孕,將他顏面丟盡的放蕩女子。
他是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優秀到讓天下女子神慕,讓天下男人生妒。
不過,他的心,不見得如何如何柔軟︰權利場上的人,該狠的時候,比任何人都狠——他們那種人,天生愛追逐的權力,為權力,任何人皆可成為棋子,任何棋子都能成為棄子。
有時,她會想,他如此皎潔無瑕,怎麼會從政,怎麼就愛偏偏弄權。
也許,權力,與男人而言,那是永恆不變的證明自己存在和價值的途徑。
哪怕他,也不能免俗。
而且,他做的挺好。
有時,她會想,對于這樣一個愛玩權的人來說,自己的存在,與他到底是怎樣一個意義?
五年前,他要娶她,是為什麼?
僅僅是為了履行婚約?
不是!
因為喜歡!
也不是!
要是喜歡,她的背叛,他會憤怒,會抓狂,他沒有,一直一直很理智。
她猜不透。
就如五年後的今天,她再次見到他,依舊猜不到他所思所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待她好,好的叫她無比貪戀那樣一份溫暖。
在這樣一個異世里,他陪她歡笑,陪她惡作劇,縱容她無法無天,而沒有後顧之憂——前世,她有過一個比較苦難的童年,今世,她的童年,因為有他,而別樣的豐富精彩。
一度,他將龍奕比了下去。
如果沒有五年前的變故,可能,也許,她會沉淪,享有這樣一份叫人迷戀的呵護。
是的,他們自小就那麼要好,他愛惜她,她依賴他,欣賞他,多好。
可是,意外,就是發生了……
「這三個字的確有點生的叫人叫不出口了。要不,以後直接叫名字了,好不好,逍哥哥?」
她微笑,夾著嘆息,說的話,俏皮的,有點固有的撒嬌的味兒,最後三字,令秦逍笑的很開心。
可不是,這名字,真是很久很久沒叫了!
每度想來這三個字,她便會覺得歉然——秦逍,南燕國的奇公子,一個傳奇人物,擁著著別人所沒有的智慧,比梨花還高潔的一個人兒,她卻令他顏面掃地,成為天下笑柄。
他該恨她的,怨她的,他該與她誓不兩立的。
可沒有!
再次重逢,他一如兒時每一次見面時一樣,含笑,溫厚,帶著寵愛,就像曾經的那些不愉快的令他威名掃地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她補了一句,看似隨意問,其實不然。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呀,永遠那麼那麼叫人不省心,要是不盯著,保不定你又要捅下什麼天大的簍子!」
秦逍低一笑,如黑寶石似的眸子一閃一閃,盛載著滿滿的喜悅。
接下去,他的動作是輕輕捏了她的瑤鼻一下,那幾乎是他每次見到她時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緊接著,他會給她一個擁抱——小的時候,會抱上她,繞個圈,年歲漸長以後,他會給一個熊抱,習慣性的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她記得的,所以,一邊在咀嚼他話語中听懂透露出來的深意,同時,馬上退了一步,直叫道,帶著笑著,似討饒似警告的︰
「哎哎哎,打住打住,逍哥哥,我現在不是小女圭女圭了,你別每次見我,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又親又抱。以後,不可以了……」
「為什麼不可以?」
秦逍好脾氣的微笑著,白衣飄飄,便若雲端高陽,聖潔高雅,世俗的眼光,便是那麼一望,也能讓人覺得那是一種褻瀆和不敬。
南有一奇公子秦,不僅僅是因為他心有奇謀,更因為他滿身傲骨,清逸月兌俗,便若世外之奇人,可遇而不可求,而那笑容,便若蓮花一般溫潤清香,若梨花一般縴塵不染。
小的時候,她常常被這種漂亮的笑臉給迷倒,人,皆有愛美之心,從一個俊美的小正太到如今長成這麼一副傾國傾城的妖孽模樣,她目睹了他的成長,這麼一個漂亮的孩子,誰不喜歡?
可現在,她絕對不能再被這個妖孽給迷惑了,小時候歸小時候,喜歡依賴,喜歡逗他,那都無關緊要,如今長大,不能再搞曖昧了……容易惹出桃花債——呃,話說,他本來就是她的桃花債。
這家伙突然之間出現,怕是要索債的,一定得冷靜的保持距離才行!
「當然不可以了,男女有別!」
她認真的,笑著說,又退了兩步,回頭瞟了瞟屋檐下的羅成,那孩子正高聳的眉看著,她干笑了一個——在屬下面前丟臉了,他一定在想,雷厲風行的沁主子,怎麼到了秦逍面前,就被看作了一個孩子似的。
秦逍挑了挑那劍眉,也往羅成那邊瞟了一下,又轉過頭,脾氣溫溫的︰
「沁兒,我們是未婚夫妻!」
這話一落地,羅成眼皮跳了一下。
雲沁立即皺起眉來,一下頭大,完蛋了,這人果然是索債的,事隔五年,居然還惦著他們的婚約——
「呃,秦逍,我們……」
她不再叫「逍哥哥」了,這三字,太過親呢,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喚他名字。
「沁兒,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談談!」
秦逍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打斷了她的話,笑容一徑似陽春白雪般的干淨悅目,叫人都不忍去拒絕。
他繼續說︰
「都已經回了洛京了,怎麼就沒有回去雲府?是不是近鄉鄰而情怯了?不敢回去,怕挨罵?要不我陪你回去!
「你娘親這幾年一直在惦著你……我有時來洛京,會替你去看看你母親……她一直想著你,不曉得你在外頭過的好不好……雲伯父也已經有後悔,曾托我去尋你,把你帶回去……
「沁兒,是時候回家了!
「我們的婚事,也該好好合計一下,你出去一玩就玩了這麼多年,該定定性子了!
「瞧瞧,最近沒事又去懷王府瞎鬧,那是你隨意能鬧的地方嗎?
「走,先去把面具給抹掉了,然後,我們回城,回家。好不好,嗯?」
他說的很溫和貼心,就像一個可親可敬的大哥哥,在規勸一個頑劣不成器的孩子。
可她的心,卻再度被強烈的驚到,莫名的發冷,突然之間,有一種赤∼果果被看穿的感覺襲上來。
她的所有行動,他全都知道?
他是如來佛麼?
這個男人,雖有五年來不曾再干預過她的生活,但他的話,令她明白,至始至終,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他對于她的一切幾乎皆是了然的,只不過一直在幕後旁觀。
如今,他不想旁觀了,于是,就這樣冒了出來。
南奇公子秦,盛名不虛。
「走吧!」
他走近了一步,雪色的袍子那麼隨手一撈,撈住了她的手——這一動作,令羅成眯了一下眼。
雲沁想避開,平常時候,做起來最最簡單的事,那麼容易,她卻躲不開了,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快,快到她想往後,手已經被扣住,那雙清涼的手掌,就像是天經地義一般將她給抓到了手上,依舊像兒時那樣,穩妥的將她包合在手心,力量不會很強,只讓她掙月兌不得。
她退縮,他不讓,牢牢牽著,清涼的感覺,令她微微一呆。
他已轉頭,近距離的睇睇,小心的瞄著她的神情,而後,笑著往她額頭又敲了一下︰
「調皮鬼。你的功夫是我教的,少在那里動歪腦筋。我們去農莊接小囡好不好?」
雲沁又是一驚,眼里立即有了戒備之色︰
「秦逍……」
連農莊這種**的地方,他都知道,她在他面前,竟是如此的無所遁形,心思,總是被看穿——
他到底有怎樣一個男人啊!
太讓人毛骨悚然。
她不喜歡被任何人掌控了自己的行蹤,這讓她有種很不安全的感覺。
「怎麼了?你在緊張什麼?我們之間當真得這麼生份嗎?小時候,那樣賴著我的小雲沁哪去了?」
「……」
那個小雲沁長大了,大到再也不想偽裝的去依靠別人,大到已經為人母,必須靠自己強大,從而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她沒有掙,吐出一口氣,點頭道︰「是了,我們該談談……但是……」
「是要好好說說話,不過,你這衣裳得換一換,這臉,也得換換,我不喜歡這張臉,就好像牽著別人似的,怪怪的……渾身不舒服……我給你帶了衣裳來!」
秦逍盯著她的臉,搖頭,皺眉,便是皺著眉,他也是俊氣的不像話。
有人說,公子秦談笑間可殺人,殺了人,還無人信——可見那份優雅良善,是何等的能欺世盜民。
以前,她從不以為秦逍那麼溫潤的公子爺,會殺人不眨眼,以為傳言總是有誤,這個男人,從來不在她面前殺人,對待下屬也平易。
後來,離開了他,自立門戶,才知道公子秦之所以是公子秦,有奇謀是一回事,殺起人來,也狠烈。
而她一直待在離他最近的那個位置上,看到的是他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的一面,屬于他黑暗的一面,她沒機會知道,也從來不知道。
這個時代,每一個陷在權利里的男人或女人,都雙手沾滿了血腥——弱肉強食,生存法則,他混跡官場,再如明哲保身,骯髒的時候,必須毫不留情的骯髒。
「秦逍……你先放手……」
秦逍真就松開了手,卻是為了打口哨,類似夜鶯似的哨聲,是他與他的屬下們慣有的聯系方法。
不一會兒,桃林外頭奔進一個青衣男子,手上捧了一個黑色包袱,幾朵桃花落在上面,看到她時,單膝跪了下去︰
「段仁叩見七小姐!七小姐,這是公子讓人準備的衣裳,是您最喜歡的錦記樓錦娘的繡品。」
七小姐,錦記樓的繡品,段仁,這些皆屬于五年前的雲家堡,如今再听得這字眼,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些被陳封的過去,一層層浮上來,在眼前幻放著。
她怔怔看了看面前的段仁,秦逍的心月復,很小的時候,他就跟了他——這些年來人,段仁一路見證了他們的嘻笑怒罵,他們的長大,他們的離散。
也不知道,這樣的種種變故在他看來,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會不會覺得是她有負了他家公子,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他的表情,也是極度平靜的,依舊恭敬,因為什麼?
因為秦逍的包容,所以,他也包容!
可是,秦逍為什麼要如此包容。
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謝謝!」
她低低告了一聲謝,接了過來,包袱很輕。
「去吧!換衣裳去!」
秦逍溫笑的拍拍她的頭頂,那舉止,讓她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沒有多說什麼,拿了衣服,羅成去開了另一間農舍門,先往里面探看了一番,確定沒什麼危險以後,才讓雲沁進。
*
*
月兌了王妃裙,撕下王妃容,穿上以前最愛穿的衣裳,綰起以前最常綰的發髻了,出來時,她不再是慕容瑤,而是七小姐雲沁。
穿的是一身是粉米色的裙子,並不繁復,胸前上繡著梨花,配的絲線能在陽光底下熠熠閃光,腰際束帶很寬,一朵朵含苞欲放的小花環環餃接,托出了一個縴細的腰肢,裙擺上覆著一層薄紗,顏色稍淺,裙角上又是一圈小花——整件衣裳,簡單而清艷,顏色清雅,搭配溫和,不張揚,顯別致。
是她喜歡的類型。
以前,她挺喜歡梨花,現在,她喜歡瓊花——從五年前開始,那種喜好慢慢的改變了,並且漸漸的在定形。
梨花的花語是︰純真。
瓊花的花語是︰完美的愛情。
一個女人,終其一生,最想找到的是一個落腳的港灣,她跨越千年,執念的就是那樣一份一直難以忘懷的愛情。
院子里,秦逍正坐在亭子里,低低的和段仁說著一些什麼,而羅成呢,則守在門外頭,門神似的,听得開門聲,他轉過頭看。
雲沁沒有留心他的表情,只看到秦逍敏銳的側過頭來,看到她,微微一笑,揮揮手,讓段仁退下,走了過來,說︰
「喲喲喲,這小模樣,真是越長越漂亮了……真叫我娘全給說中了,長大後,必定是標標準準的傾國佳人!這麼好看,真想藏起來,叫別人都看不著。可惜不行呢……」
他遺憾連連,微笑如花,目光在她精致的臉孔上游走,一寸一寸的挪動,帶著滿滿的毫不掩飾的思念之情,凝睇著,審視的,恨不將在她臉上好心刻上他的印跡,以表示那麼一種心情。
她瞪著,笑罵︰「秦逍,我不是南楚皇帝,用不著你來拍馬屁……」
他目光一閃,一笑︰「在你眼里,我是那種愛馬屁的人嗎?」
「不是,不過,你剛剛那話就是有拍馬屁的嫌疑,我與你認得十五年,番番叫你罵丑丫頭,臭丫頭的時候多,你什麼時候夸過我一句。贊過我一句。今天,你這語氣,太叫我受不了了……我倒情願你還和以前一樣……」
「今時不比往日。小丫頭長大了,我若再罵,再跑個沒影沒蹤,那我不是虧死……偶爾也得贊一贊,讓她小小陶醉一下……走了,我們先去你農莊接囡囡,然後,到我別館去可好?今天在我那里住一夜,明天,我陪你回雲家去!至于這邊的事,交給你的屬下就好!」
他溫笑的說,伸手牽住了她的手,拉著往外去。
秦逍已經都替她計劃好了,如同小時候一樣,件件事兒都她安頓妥當︰今天學什麼,明天練什麼,後天往哪里去玩,或是拿些賬冊來給做,或是拿些當世名人名單來讓她記,或是拿些奇聞軼事來叫她看,總之,想著法兒的要教她。
「秦逍,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說話。」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事事願意听他吩咐行事的小丫頭︰他想見囡囡,沒什麼問題;回去雲家,也行,她總得回去的,有他跟著,父親會留幾分情面;可婚事,沒得說了!
她掙月兌了他的手,轉頭走去對羅成說︰
「羅子,你和小常,把那兩個人關起來!我和五公子出去兜一圈,回頭會去看囡囡,你讓常在不必等我了,至于你,辦好這件事,就回去,省得被懷王懷疑。」
「主子,這樣子,妥嗎?」
他低低的問,秦逍是怎樣一個人,他是知道的。
南奇北煞,都是惹不起的主!
現在看來,他的主子把兩個都給惹了——一個未婚夫,結果,她給他帶了綠帽子,五年前逃婚,令他陷入非議里,現如今,人家跑過來,顯然是要讓她去履行婚約的,而看主子的意思,並不願意。
另一個是「假丈夫」,瞞天過海,她在人家身邊做戲,那戲要是哪天穿了邦,那就有得有麻煩了。
「他是我五哥!」
雲沁拍拍他肩,秦逍從來不曾在她身上使上壞,哪怕她傷了他的心,他都不曾罵過她一下,不管他的心,有多深,他自小待她的那份心,還是很真的。
羅成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這時,農莊外,又傳來一聲馬啼聲,有人飛身下馬,以風一般的速度來到秦逍身上,遞給了他一個密信丸子。
秦逍沒避開,剝出里面的小紙條,一看,溫和的臉色頓時一凜,那如春風似輕柔的眸光,也一寒,但見他那麼輕輕一碾,那信,頓成粉末,手一松,紛紛散落到地上,鑽入草叢,看不見。
換作以前,她一定會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時,他的事,就是她的事,她會直問。‘
但現在,她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並不想知道,也不想參予,故,只緘默,不問。
秦逍轉過了身,溫笑中微帶遺憾,說︰
「看來,今天不能和你說話,我有點事,得去處置一下……」
「好,你去忙你的事吧!」
事情可能真的很急,秦逍沒有再多作停留,帶著段仁轉身——他們的馬就在籬笆牆外的桃林里悠哉的吃草。
白衣飄然的男子,跨過馬,往她臉上流連了幾眼,驅馬飛奔離開。
她吐出一口氣,目送,小的時候,和秦逍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溫暖,很貼心,如今,卻感到倍有壓力,那一紙婚書,令她頭疼——那樣一個優秀的男子,應該得到一個全心全意為他,深愛他的男子,她給不了那樣的情深不儔。
自小到大,她對他的感情,一直只是親情。
如今,她的心,只有囡囡,愛的也只有囡囡——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能令她放開了去深愛。
她理智的想掌控好自己的人生之舵,想讓自己的日子過的舒服,不受人擺布。
她沒想到的是︰她自認為掌握著自己的命運,事到最後,才發現命運從來被別人操縱著,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個假相,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歲月流逝里,她就被人狠狠擺了一道,那一個個算計她的人,竟還是她最親最近的人——
要是,剛剛,她能湊過去窺探,就會看到那封密信上寫有這麼一句︰
「穩婆已找到,命危!」
但,就算她看到了,也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很多事,她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直等某一天,爆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