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真的是你!
之後的十天蔚然是在挺尸中度過的,這樣百無聊賴的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林喬這丫頭雖能陪她說些話排憂解悶,可終歸不是她的奴隸她的私有品,沒理由把人家天天拴在褲腰帶上。請使用訪問本站。
唐妙沖也在十天前就向大家告別了,他的決定很匆忙,蔚然連句謝謝和對不起都沒來得及說。而林喬這小丫頭因為唐妙沖的離去,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的,有一次她把內用和外敷的藥搞混了給蔚然用。還好蔚然久病成醫,及時杜絕了悲劇的發生。
再後來又過了三四天,蔚然身上大部分的傷口大部分已經開始結痂,所以也就沒有裹著紗布的必要了,再加上天氣這麼熱老這麼捂著弄不好傷口就會感染化膿。
結痂之後最少需要半月的時間才可月兌落,為了不破壞皮膚組織從而留下可怕的增生疤痕,癢了還不能用手去撓,她的心整日就像貓抓的一樣難受抓狂。
這期間不能沾水,吃辛辣、發物、深顏色的作料等,她這段日子吃的比寺廟的和尚還要清新寡淡,應景的就想起有這麼個人不僅性子寡淡,吃的飯也是一清二白。
她撓頭哀嚎,是人怎麼可以不吃肉啊!因為沒吃肉內心潮悶,搞得她這幾天睡得不好,閉眼就是些光怪陸離的夢境。而現在她則是被噩夢嚇醒了,驚慌之中還滾下了床。
傷口被強烈的按壓,痛是肯定的,最重要的是結痂時期傷口不能按壓,不然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痕。雖然只是借居這副身體里,但至少現在還是屬于她蔚然的,那些丑陋的瑕疵切膚的長在身上,每次見到都會傷神黯然,甚至會自卑。
剛要開口喊林喬,但聲音最終是卡在喉嚨里,這些日子她就像一個拖油瓶,林喬年紀比她小好幾歲,又不欠她,她蔚然何德何能受林喬這般悉心照顧?就算是受秋娉姐所托,她能做到這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仲夏之夜尤其的悶熱,她反倒覺得這樣躺在地上還挺涼快的,干脆叉開腿如一灘爛泥躺在地上,被噩夢驚醒也睡不著了,腦子里就開始想著雜七雜八的東西。
從春意蒙蒙的大西南到夏日炎炎的大漠西域,算來她在外瞎折騰也有兩個多月了,不由得,蔚然想起她來這個時空將近一年時間所遇到的的人和事,甚至是那個時空時候的自己,她不禁感慨萬千。
半年前病發她還在景宮里養尊處優的當著皇後娘娘,宮里環境好待遇高不說,成群仙女兒似的宮女整日以她為中心。還有那個日理萬機的趙皇帝在那段時間好像特別閑,不論她的傷有多麼復雜繁瑣,他總是有時間有耐心的照顧她。其實她明白一國之君哪會閑,因為親政多年,自是有一套獨特的處事方法,再說那些臣子又不是吃閑飯的。
後來她的傷口一月兌痂就被革職處理了,說實在話她一點兒都不怨恨他,要知道當依靠一個人成了習慣,眨眼間那人用一種生疏的方式或是話語對她,一時間她有點不能接受。
蔚然想側翻一個身,結果牽一處而痛全身,她悲劇了。疼痛刺激著她神經,額頭刷刷的冒著冷汗,呼吸變得困難,她抓住胸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喬……」胸腔發出悲鳴,她呼出的聲音又低又弱,除了自己估計沒人听得到。心底陡然生出一股無助和絕望,她閉上眼楮蠕動著嘴唇低喃了一個人的名字。
倏然間,一股伴著白檀的清風拂來,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地上一把抱起。她驚惶睜開眼楮,卻看到一張只有在夢里才能看見的臉時,徹底傻眼了,她想這大概是一個夢。
將她輕放在榻上,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脖子一只手調整瓷枕,漆黑的眼眸在夜里格外的燦亮,他嘴角噙著溫雅的笑,他說︰「然然,是我。」
清淡低沉的嗓音听起來仍然是那麼舒服,她盯著他扯了一下嘴角︰「父親一直叫我然然,我一直好奇,為什麼你也這麼叫我?」
「哦,是嗎?」他漫不經心道,「有人叫你蔚然、蔚蔚、小蔚,所以剩下的也就只有然然了。」
「排除法嗎?」蔚然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你還真是毛病,為什麼非要和別人不一樣,而且,名字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指不定哪天我更名改姓了。做人不要這麼較真兒,不然會輸的很慘。」
「輸得很慘……」他低低的重復著這句話,隨後低笑出聲,「大概如此。」
定定得看著她臉上的傷疤,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模,只是方一踫到她便偏頭吸了口冷氣,刺痛是如此的真實,這個夢未必太過真實了吧。
他皺眉關切道︰「很痛嗎?」
痛是自然的了,她不能點頭就用眨眼楮代替,揉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軟的劉海輕聲道︰「你忍一下,我們先把後背被壓的傷口處理了,你轉過來趴在榻上,我來幫你。」
說罷他便要將她翻過去,蔚然卻在此時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他錯愕了一瞬,抬眸看向她,借著不太明了的光線她瞪大眼楮不太確信道︰「趙苻岩?真的是你!怎麼……怎麼可能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她刻意壓低嗓音,可這並不能掩飾她的聲線有些發顫。她徹底清醒了,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夢。
趙苻岩盯著她有點小心翼翼道︰「剛才,你不是在叫我?」
「什……什麼時候?」一時間想不起來她什麼時候喊他名字,「我叫的應該不是你……吧?」
他拿開她的手︰「嗯,不是就不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你後背的傷口。」-
百年之前,在河西地區有一個叫做烏孫的小國家,烏孫人是以游牧畜牧業為主,兼營狩獵,不務農耕,隨畜逐水草,這點與匈奴同俗。後來景文帝建立了杞國,收復了河西走廊一帶,烏孫被迫遷移。烏孫昆靡合力匈奴單于進攻因戰敗遷移至伊犁河流域的月氏,月氏寡不敵眾,被迫南遷大夏。
烏孫雖與匈奴有兵戎相見之時,但不可否認的是烏孫王室與匈奴王室有著密切的關系。烏孫每代昆靡也就是國王的夫人都是匈奴公主,這種習俗已經傳承將近百年。
而烏孫大王子涂歸這人生性凶殘且多疑,身邊養了很多高手護衛,向嵐身邊的謀臣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能把這尊佛請來。最後還是宿覺出了個餿主意把烏孫大王子涂歸給唬來,雖然向嵐並不同意宿覺的建議,但今晨听聞涂歸帶著一撥人到了姑墨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對宿覺說︰「若是失敗,你可是要嫁給他的。」
宿覺一臉誠摯的看著他︰「所以為了不讓我落入他們手中,你一定不能失敗。」
向嵐盯著她半晌,最後冷冷道︰「你如何,與我何干。」
宿覺斜眼看著他,微笑︰「我不信你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羊入虎口,何況這段時間我幫了你這麼多,于公于私你都沒理由舍棄我向宿覺。」
向嵐一轉身走開,只留下一句毫無感情的話︰「別太高看自己。」
宿覺心情無端的煩悶,干脆揣了一包錢上街,逡巡了許久才去吃了一碗近日極愛的牛肉拌面,只是平日酷愛的食物現在在口中味如爵蠟。有一搭沒一搭吃了小半,忽的記起來此地這麼久了她還沒去探望蔚然這個老朋友。
輕車熟路的來到上次找唐妙沖的地方,不巧被告知蔚然不在,一個黃衫少女告訴她蔚然午時過後就去了蘇西塞湖,然後一雙明目便毫不顧忌的落在宿覺的身上。
宿覺對少女肆無忌憚的盯著表示不悅,但她面上帶著和睦友好的笑意問道︰「姑娘你為何如此的看著我?難道我們,認識?」
林喬恍覺自己又在別人面前失了態,連忙道歉說不認識。
宿覺近些日子對人和事都較為敏感,她也不著痕跡的將林喬打量了一遍,恍然間,她的記憶里似乎見過這個女孩,可是卻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她。
心事重重的告辭後,不知怎麼的,她借了匹馬朝著蘇西塞湖的方向策去。
此時的蔚然整個身子侵泡在冒著煙霧的大池子里,圍繞著她的池水白濁,溫度適宜,清滌的溪水從兩丈高的崖上傾瀉而下,這里入耳的都是嘩嘩的水聲。
四周高大的樹木遮陽蔽日,林間蟲鳴鳥語一陣又一陣,顯得極其的悠然寂靜,一點也不像是沙漠戈壁的西域該有的景色。
盤腿閉目坐在池子中,沒多久她的意識就開始困頓,止不住的打盹,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就沉沒入池中,口中連續被灌了好幾大口她的洗澡水。
在池子里撲騰了幾下浮出水面,手指塞進喉嚨干嘔了半天。
待抹去臉上的水,赫然發現岸邊蹲著一個人。
她沒有驚慌,只是交叉著手臂,身子順勢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一個腦袋沒好氣道︰「如今偷窺也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嗎?」
趙苻岩起身,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一旁地上的斑駁樹影︰「泡了一個時辰了,時間夠了,穿衣服回家。」末了他又覺得該補了一句,「哦,對了,我什麼都沒看見,所以你心里不要有陰影……」蔚然的目光越來越不友善,他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你穿衣,我回避。」
蔚然沒料到趙苻岩會說這麼多,縮著肩膀愣了半晌才小聲嘟囔著爬上岸穿衣服,穿好後,她捏著嗓子喊道︰「我好了,你在哪?」
五天前的早晨,她被趙苻岩強行拖到這里,原本清幽幽的池水被他丟了一顆藥丸立刻就變成了冒著煙霧的灰白色液體,然後他一本正經的對她說︰「月兌衣服下去泡泡。」
蔚然很清楚,結痂期間是不能沾水的,所以一開始她覺得他不懷好意,于是堅持立場死活不下池子。不過他後來搬出荊和,她才半信半疑的用手背上的傷口試了一下池子里的水。奇妙的是,傷口不僅沒有刺痛感,反倒是有種奇特的舒適感。
這幾天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會連拉帶拽的把她拖過來,這里的水與一般的井水不同,含有很多的礦物質,連續泡了五天,身上的痂被泡的軟軟的卻沒掉,因為科學排毒,身體通暢輕巧了許多,正常的行走生活打理都能自己做。
在林間提高分貝又喊了幾聲,但仍是沒得到回應,把濕發擰干後索性循著他離去的方向尋去。
因為在雪山之下,這里有不少的綠洲河流和湖泊,沒走出幾步便看見一片大湖泊。穿過兩米高的蒲草叢,湖邊正好‘撲撲’飛起一群黑色的鸕鶿,湖邊留下很多深淺不一來湖邊喝水的牛羊腳印。
望著寬闊平靜如一面鏡子的蘇西塞湖,她提起裙邊信步向湖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失業期的西心情很低迷,西對不起看文的妹紙。給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