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從眩暈中醒來時閣樓上的燭光已經滅去,四周一片寂靜的深黑。я思路客я
「文森特……」雷克斯一邊搜尋著之前備好放在一旁的蠟燭,一邊輕喚了一聲。
腦海中沒有任何回應,復眼處那標志x ng的銀光也沒有閃爍,好似文森特此刻已經不在這里了一般。
雷克斯心中一沉,也顧不得再找蠟燭了,徑直伸手向記憶中之前文森特在的地方模索而去。不出意外的,雷克斯踫到了一個冷冰冰、沉甸甸的小物件。那十分奇特的觸感和形態讓雷克斯瞬間分辨出這就是文森特。
「文森特!你怎麼了?」雷克斯再次叫了一聲,卻還是沒人回答。
整個閣樓里靜悄悄的,只有雷克斯自己的聲音在這狹小而仄逼的空間里回蕩著。
雷克斯不由得有些慌了,連聲呼喚道︰「文森特,文森特……」他一只手小心地捧著文森特的身體,另一只手則快速地尋找著先前備用的蠟燭和打火石。
哆嗦著將蠟燭點燃,借著燭火的亮光,雷克斯這才看到了文森特此刻的狀態。
和以往灰不溜秋的模樣不同,此刻的文森特通體銀白,亮澤的甲殼映著微黃的燭火,暈開一圈淡淡的毫光,在黑夜里看上去顯得頗為華貴。頭上的獨角已經變成了迷蒙的紫s ,似乎還有霧s 的光點在上面閃動。唯有原本的復眼處,還是平r 里那般黯淡而渙散,像是沒有意識在匯聚一般。
而更讓雷克斯心中震顫的是,從文森特背後角質化的前翅往後,原本呈現出優美弧線的甲殼,此刻竟然綻出十數道細小的裂紋。其中最為觸目驚心的一道更是直接貫穿了他整個甲殼,幾乎將文森特分成了兩半。透過破損的甲殼,雷克斯甚至還能看到文森特身體內部。
那里隱約有一顆小小的正四面體形狀的透明晶體,上面游動著無數j ng致的細小符文,聚散離合,幻滅不定,顯得分外神秘。整顆晶體看上去晶瑩潤澤,流瀉出朦朧的紫s 光暈,像霧一般迷蒙開來。
雷克斯將目光匯聚到那顆晶體上面,不由得呆了︰「這,這是……」那些細小的符文隱沒在紫s 的光霧里,卻有種莫名的魔力,讓他不知不覺就已經沉淪其中。
「愚蠢的人類!你看夠了麼?」腦海中忽然想起文森特那平靜得沒一點波瀾的聲音。
雷克斯猛地一怔,這才從那些仿佛充滿著無數奧秘的符文里回過神來。他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神,抑住心中急迫而渴切地想要獲得那顆晶體的狂躁y 望,一邊驚喜地在腦海中回應道︰「文森特!原來你還在啊……為什麼你的殼會裂開啊,你沒事吧?剛剛怎麼不說話,簡直讓我擔心得要命!」
「咳咳……」文森特干咳了兩聲,聲音比往r 里虛弱了許多,「估計有點失誤。剛剛將那些符文咒語印刻到你腦海中的時候,引發的規則波動實在太過劇烈,差點就沒壓制得過來。」
雷克斯一愣,怔怔地看著手上傷痕累累的銀s 甲蟲︰「原來是因為這個麼?抱歉,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停!」文森特果斷將他未完的話截斷,有些揶揄地道,「愚蠢的人類,你不會是被我的舍己為人感動了吧?」不待雷克斯辯駁,祂哼哼了兩聲,又接著說道︰「你別想太多了,這點小傷對我來說可算不了什麼,好好瞧著……」
雷克斯尷尬地撓了撓頭,順著文森特的意思低頭看去,嘴里還不忘咕噥著︰「難道不是嗎?」
只見文森特最後一個音節還沒落,那顆藏在甲殼里的晶體便已經開始緩緩轉動起來。符文在上面輕輕躍動著,淺紫s 的光霧便隨之慢慢擴散開來,不一會兒,文森特整個身體便都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紫s 光暈。那光暈以極緩慢的速度一縮一放地震蕩著,像極了什麼有生命的物體在呼吸。
在紫s 光暈的流轉下,甲殼上那些看上去觸目驚心的裂紋開始慢慢彌合。那恢復的速度一開始還顯得慢吞吞的,到了後面卻是越來越快。等到那條貫穿整個背部的裂紋消去,也不過只用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而已。而隨著甲殼的愈合,那絲絲紫霧也被祂頂上的獨角給汲取干淨了。
雷克斯不由得目瞪口呆,將文森特捧在手里翻來覆去地打量了好幾遍,這才驚異地問文森特︰「這是怎麼魔法?看上去可真神奇……」
不是雷克斯沒見過世面,而是剛剛文森特的變化是在是太過j ng微和美妙。他在阿弗來斯也見過低階的魔法師施放火球、閃電之類的低級魔法,也曾先後近距離感受到法蘭克林的強**術和教堂內四級神術陣恢弘的大規模神術,甚至連他自己本身也曾借住聖十字架施放過低階的神術。
然而,無論是魔法也好,還是神術也罷。不論他們的威力是大是小,但跟文森特剛剛顯露出來的能力來對比,總覺得粗糙了一些,顯得不那麼j ng致。而通過雷克斯這些天來慢慢接觸到的關于超凡能力的概念來看,j ng致往往代表著對超凡能力的控制和使用方面,有著更加準確而完美的掌控。
「魔法?那算什麼……」文森特輕輕嗤笑了一聲,身上的亮銀s 迅速變暗,不多時便回復了以前破敗的灰黑s 。只余一對復眼處慢慢閃爍著淡淡的銀光,看著確實是比以往要黯淡了許多。
雷克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卻並沒有說破,不露痕跡地將話題轉移了開來︰「剛剛那個透明的晶體是什麼東西啊?你的本體麼?」
「我說是神格,你信嗎?」文森特語氣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神格?」雷克斯眨了眨眼楮,將這個陌生的單詞在腦海里思索了一下,大約弄懂了它的含義,這才答道︰「我不信!」
「既然我說了你也不相信,那你還問過干什麼?」文森特的語氣有些不善,「今天折騰了這麼久,有些累,我先休息了……」祂說罷,也不等雷克斯回話,復眼處的銀光便悄然湮滅,顯然是暫時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雷克斯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輕輕將文森特放到旁邊柔軟的枕頭上,這才輕輕將蠟燭吹滅了︰「真是個倔強的人啊,明明聲音都比以往虛弱了這麼多,還偏偏這麼好強……」
這麼想著,雷克斯輕輕握了握拳,開始回想文森特刻印在自己腦海中的一些符文和咒語。
和之前文森特一股腦地傳給他的東西不同,刻印的這份j ng簡得很。里面不過是有九局意味不明的咒語和十二個形態各異的符文,外加一個顯得有些兒戲的小型儀式的具體內容。根據文森特刻印進來的痕跡,雷克斯瞬間明白了,這就是文森特提煉出來的、第一次進行信仰竊取儀式時所需要用到的東西。
「嘿嘿,這可比自己記憶、背誦要簡單得多啊!」雷克斯高興地在地鋪上打了個滾,「可惜對文森特的損害太大,不然以後每次舉行儀式都讓祂來這麼一下,得省去多少麻煩……」
針對不同的神靈和不同的信仰源泉、人神契約,乃至不同的信徒人群,竊取信仰的辦法上也會有不小的差異。因而想要成功竊取到信仰之力的話,除非一直呆在同一個信仰源泉不動,否則以前的儀式之類的準備工作都是要從頭再來過的。
「看來以後,還得自己努力啊!」雷克斯在心里暗暗給自己打氣,一邊想著,一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