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天還未亮便出去了,老宅里便只剩雲瀟一人,顯得有些冷清。
在廚房里找了些吃的,填飽肚子,見水缸見底,便提了木桶去井邊打水。
雲瀟修煉《真武蕩魔帝君行氣錄》已有幾r ,如今已經有了明顯效果,體質y n虛雖非幾天時間能夠徹底改善,但髒腑器官為命x ng之源,源頭有了活水,身體自然會一r r 好起來,如今體質雖無法和習武之人相提並論,但和常人已無太大差距,一桶水加上井繩也不過三四十斤而已,對他而言並非無法勝任。
母親整r 勞碌,雲瀟目前也改變不了多少,能幫她做些事情總歸心安一些,雖然說有些微不足道。
雲瀟接連提了四桶水,手掌被井繩勒的有些吃不消,到第七桶的時候才感覺雙臂酸軟,但始終沒有氣喘。
《真武蕩魔帝君行氣錄》主修內腑,雖不似外家武學增長力氣那麼明顯,但卻使得雲瀟氣息十分悠長,耐力也遠勝常人。
這門傳世武學對內腑的修煉劃分了幾個層次,第一層境界便似他如今這般,氣息悠長,體力綿實,不過他如今僅算小有所成而已,這層境界真正煉成了,一口氣狂奔十余里也可做到氣息順暢,只會覺得身體酸軟,雲瀟前世便達到了這般境界,第二層境界能夠存氣于心,即便斷絕呼吸也無大恙,而且可以闢谷絕食。
第三層境界氣貫周身,氣息如蟒蛇一樣在體內游走,到這層境界,即便不練筋肉,也有舉重若輕之力,而且身輕如燕,實力不遜s 于武道尊者。
至于第四重境界則比較玄妙,稱之為龜蛇盤,重在意境,雲瀟對此也是一知半解。
不到片刻便存了半缸水,雲瀟覺得雙臂有些酸軟,便罷手了,將井繩系好,正準備回房修煉道術,便見院門外鬼頭鬼腦的伸出一個腦袋。
「盧洪,鬼鬼祟祟在那作甚?」
雲瀟看清此人面目便沉下臉來一聲怒喝,這盧洪乃是盧氏身邊的一個下人,是從盧家陪嫁過來的,葉子牌打的極好,因此頗受盧氏恩寵,最主要的是這廝一肚子壞水,上輩子沒少惡心過他,藉此以討盧氏歡心,雖然沒多少本事,可想的辦法總是那麼齷齪,就連大冬天翻牆砸瓦這種伎倆都用過,不折不扣的小人,母親也沒少被他為難過,上輩子他對此人可謂恨之入骨,後來暗地里花錢請人將他狠揍了一頓,結果出手之人不知輕重,一不小心將他給打死了,還惹了不少麻煩。
如今雖隔一世,可看見此人嘴臉,也是從心底泛起一陣厭惡。
那盧洪沒料到平時弱不禁風的雲瀟今r 這般中氣十足,被突如其來的吼了一頓,有些受驚,似看見貓的老鼠一樣,一個哆嗦便把頭縮了回去。
隨後覺不太對勁,便仰著鼻孔從牆後走了出來。
「我奉夫人之命特來看看你,好知你傷勢恢復的如何,國子監丁老先生已經托人問過幾次了,問你何時能夠返學?夫人面子上已經掛不住了,能進國子監讀書對這上京城里的王公子孫都是莫大殊榮,你卻在國子監里與人打架斗毆,打架也就算了,還被人打的半死,耽誤了學業若明年秋闈落榜,我淳安侯府的顏面都會讓你丟光的。」那盧洪被雲瀟吼得顏面掃地,交代完正事也沒放過機會,滿口說教,言語之中盡是奚落之意。
「對了,夫人還令問問你,為何張氏最近老在東倉坊一家喪葬店拋頭露面的,雖說張氏已被侯爺休出,但關乎侯府臉面,若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可莫怪夫人不念舊情。」盧洪隔三差五來找雲瀟兩次麻煩,已是一種習慣,近r 見他生活又回到正軌,傷情也有好轉,便坐不住了,此次找上門來,主要是探探情況,其次則打算刺激刺激他,最好能將他氣的舊傷復發,因此話是怎麼難听便怎麼說。
「站在門外說話算什麼,進來吧。」雲瀟听他廢話了半天,也沒怎麼動怒,將井繩隨手一丟,臉上神s 依舊平靜,只是目光在盧洪臉上漫不經心的瞟了瞟。
盧洪在門口怔了怔,雲瀟這反映實在平靜的出乎他意料,不知讓他進來要說些什麼,不過也沒多想,醒神便往里走,賊眉鼠眼得四處瞅著。
「公子您生活條件有些艱苦啊?要不要考慮和夫人認個錯,好搬回前院,說不定夫人心情好了也能給你指派兩個丫鬟伺候著。」
盧洪也沒從雲瀟眼里瞅見怒火,心思比較大條,毫無防備的就走到了雲瀟跟前,反正雲瀟身體虛弱這事人盡皆知,連風都能吹到,又能把自己怎麼樣。
一邊到處瞅,還跟那不停的奚落著,當初雲瀟就是跟盧氏斗氣,才搬到老宅里來的,盧洪也是藉此事來挖苦他。
正得意著,只覺眼前一黑,腦袋都被雲瀟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抽歪了,待回神轉過頭來,耳朵里還嗡嗡作響著。
也不知是心里太過吃驚,還是那一耳光勢大力沉將臉給抽腫了,嘴巴怎麼也合不攏,眼角看人也都是模糊的。
以前盧洪不是沒跟雲瀟發生過沖突,雖然顧及對方身份不敢還手,可也從來沒吃過虧,萬萬沒想到,這次竟然y n溝里翻船,讓這毫無征兆的一耳光直接給他打懵了,而且這一巴掌所蘊含的力量也令他意想不到,只感覺牙都松了,滿嘴都是血腥味,此刻心頭又驚又怒,眼楮里滿是怨毒,卻不敢將怒火宣泄出來。
雲瀟如今雖然失勢,可畢竟還是小侯爺,縱然有夫人為他撐腰,也只敢言行上放肆,卻不能拿雲瀟怎麼樣。
而今他態度又強硬的一反常態,愈發讓盧洪手足無措。
「知道什麼是秩序尊卑麼?我的事情,何時輪到你這個下人說三道四,這事若傳出去才會讓我淳安候府顏面掃地,我這一巴掌是讓你長長記x ng,明白了嗎?」雲瀟彈指甩掉沾在指尖上的幾滴鮮血,神情沉靜,說話聲音不大,卻隱含一絲威嚴,看的盧洪莫名心虛,眼神飄忽起來,心頭產生錯覺,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個懦弱無能只知亂吠的小侯爺,而是淳安候雲韜,心頭怒火像被澆了涼水,悄然熄滅,听見問話,更顯慌亂,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道︰「明白了。」
「明白就好,回去告訴姨娘,我身體已無大礙,今r 便會返學。」雲瀟說罷,也懶得理會杵在那有些發懵的盧洪,拂袖而去。
重生一世,雲瀟已知隱忍何等重要,他上輩子落到那種地步跟沖動月兌不了干系。
盧洪若只是羞辱他,尚不至于動怒,可對母親說三道四,便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做不到無動于衷。
至于今r 舉動會惹來什麼樣的麻煩,雲瀟也並非沒有考慮。
盧洪雖是盧氏身邊親信,但自幼為奴,平r 里雖然囂張,可全是狗仗人勢,本x ng懦弱的很,就是一欺軟怕硬之輩,今r 動手打他,是絕不敢還手的,r 後做事也會有所收斂,不過此舉一定會激怒盧氏,然而雲瀟如今立志做一塊滾刀肉,也全然不在乎這些,反正遲早一r 要跟盧氏撕破臉皮,只要自己不讓她抓住把柄,並且擁有了足以自保的實力,她也奈何不得自己,前世不明白這些,盲目與她糾纏,被抓住不少把柄,又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被壓迫至淒慘境地。
今r 雖將盧洪教訓了一頓,可並未留下把柄,是盧洪無禮在先,而且把握好了分寸,盧氏除了懷恨在心也沒什麼辦法。
雲瀟有兩世經歷,已十分了解盧氏,這女人格外注重名聲,而且懼怕父親。
因此前世她有很多種方法致自己于死地,卻一直不敢對自己下死手,一是怕壞了名聲,其次怕惹怒了父親。
所以他對付自己,翻來覆去就那兩三招。
一是抓小辮子,再以此為由懲罰自己,迫使自己頹廢墮落,要麼使絆子,暗中挑撥自己與父親之間的關系。
雲瀟上輩子破罐子破摔的時候都不在乎這兩招,如今有了防備,更不放在心上。
還有一招,則讓雲瀟恨之入骨,便是傷害母親,因為盧氏知道母親一直是他心頭命脈,只要母親稍有不測,自己必會受到重創。
這也是雲瀟如今不分百r 晝夜刻苦修煉的原因所在,只有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確保母親不受盧氏傷害,盧氏為了打垮自己,會時時刻刻惦記著母親。
對于這些危機,雲瀟已經提前做好了考慮,並且開始籌備應對之策,眼下卻沒必要為此惴惴不安。
此時另有一事須要認真考慮,他如今需要大量時間用來修煉,然而國子監的課業卻不能耽誤,縱然他擁有兩世記憶,已有絕對的把握在明年秋闈時候考中舉人,可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缺課,母親一直重視他的學業,何況老師也親自遣人來過問了,也不敢再耽擱下去,盧洪這事暫時被拋之腦後。
雲瀟回房收拾好了學具,便趕往國子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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