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縷草 六︰四個男孩開房

作者 ︰ 謝無痕

()其實今晚從被老班現開始就是個不好的預兆,還有我的腳趾頭凍得隱隱生疼,這種疼痛無疑在提示我,該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了。我們個個都縮起了身子,天氣太冷了,靜謐的夜空雖然美麗,但零下幾度的空氣讓我們安靜不下來。

刺骨的空氣帶著一絲干風,仿佛在侵蝕我們的身體。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都在用眼神詢問對方怎麼辦?趙同學問了句,附近有沒有黑網吧,我們找找看。

我們三個一致同意這個提議,大家順著馬路去搜尋。

我們走過了好幾條街都沒看見網吧的字樣。想必黑網吧大抵都隱在很偏僻的角落里,門口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立牌子。這就大大增加了我們尋找的難度。

我們都不知道黑網吧的位置,只好漫無目的尋找。終于在一個胡同里我看到了一家黑網吧,我們幾個歡喜的走進去,殊不料網吧里沒有一個人。我問老板能上網嗎?老板黯然搖搖頭,我們只好作罷,也黯然的走了出去。

我們都不想找了,這是對一件事物多次失敗後的放棄。趙同學不信邪的說。再找找吧!我就不信整個z市沒有開著門的網吧。

林同學接過話說。相信希望就在眼前。不然今晚我們就統統睡大街。

很久沒有說話的齊同學點燃了一根煙,說,都傻啊,找什麼網吧,找個小賓館睡一宿得了。

經他一提醒,我們才想起賓館。由此可見我們的慣xing思維是多麼的死板,大家一心只想著網吧而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場所。這都市其它的場所不多,唯有賓館最多,隨處可見紅s 的賓館、住宿光字。

也許我們的初衷和目標都集中到了上網上了。我腦海里剛剛冒出這個想法,林同學就指手畫腳的說,我們真是不會腦筋急轉彎的豬。

我和兩位同學聞言,反駁著說,你丫的自己是豬就夠了。不要把我們也給扯進去。

林同學又待不服氣地反駁。趙同學打斷他的話,說。大家都把身上的錢掏出來,看看有多少?

我們四個各自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數了數,竟然只有五十塊。大家只好找了一個相當廉價低檔次的賓館。雖然這樣,我們還是只能找一間房子。林同學跟賓館老板講了半天價才省了五塊錢,他想省下五塊錢買干吃面。我很難忘記賓館老板那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可能從沒見過四個人要一間房子的。

我們只能忽視這種略帶著嘲笑的目光,大搖大擺的上了七樓,大家爬上七樓,免不了氣喘吁吁。來到房間門口,大家很自覺的靠在一邊等拿鑰匙的人開門,結果大家都在等著開門。

我很詫異的問趙同學,你不是拿著房間鑰匙嗎?林同學愣了一下,隨機轉臉望著林同學,問,你不是接了鑰匙嗎?林同學說,我只接了他找的五塊錢,鑰匙他沒給我呀!

趙同學瞪著眼叫道。我去,鑰匙忘下面了,誰去拿?

結果他問了一遍後沒一個人回應,大家都不情願爬樓梯。趙同學望著林同學說。你忘拿的,應該你去。

林同學不願意的說,這也怪不得我一個人,大家誰都不cao心。趙哥,我太瘦了,你下去跑一趟吧!就當鍛煉身體了。

趙同學還在猶豫,我出主意說,大家玩剪刀石頭布,誰輸誰下去拿。對于我這個戲劇xing的建議,他們三個無條件的答應了。

我們那時候都已經十六七歲了,玩這種東西多少顯得有點幼稚,但是大家都在無事中尋找樂趣,用樂趣來消磨時間,長久樂此不疲。

我們四個都不想跑腿,只好用這種玩樂的方式淘汰出輸的人,從而讓他心甘情願做事。至于運氣的好賴,那可完全憑自己了。

我們四個經過多次比猜,我和林同學雙雙敗下。接下來就是我和林同學比猜了,我隨機出了個拳頭,結果輸了。出這個提議的人竟然是最後的跑腿者,這多少有些讓我感到無奈。只好下樓去拿鑰匙。我去樓下去鑰匙的時候,恰逢老板不在,門窗都在關著,我向外眺望了一會,沒有看見那副中年福的尊容。

我注目外望,突然一個扎著馬尾辨的女孩出現了我的視線里。她高挑的身材,玉白的臉頰,一雙水靈靈的眼楮散著青的光芒。我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目光在她身上稍微停留了一會。

她仿佛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轉臉就迎上了我的目光。我和她對視了一秒鐘,趕緊扭過臉去看外面的小攤。她瞄了我一眼,隨即走了過來。我的心突然快跳了起來。此刻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心跳加。

我假裝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正好與她清真無邪的目光相撞,她問我,你知道天使路怎麼走的麼?

我想了一下,實在想不出這方圓附近有這條路,于是略帶遺憾的搖搖頭說,這里沒有天使路,要不,你再問問別人吧!

她點點頭,道了聲謝,轉身走向對面的街道,很快融入大街中。我回想著她的背影,心想,這個姑娘一定很清純。透過她的眼楮,我能看出她的世界。

我正盯著她消失的地方觀看,忽覺後面有人走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正是老板走了過來。他說。哎呀,年輕人,你是不是忘記拿鑰匙了。

我點頭說。剛才我們幾個竟然都忘了,上完樓才現。

賓館老板把鑰匙遞給我,說。我給你們找完錢後,就去找房間鑰匙,結果我找完鑰匙,你們就不見人了。你們太著急了。

我尷尬的說,是啊,我們太著急上去了。老板笑了一下,回到了他的屋里。

我沓沓的上了七樓,看見他們三個或蹲或站得等著我,一看見我上來,連忙催道,快點開門吧!凍死了。

開了門,我們四個相繼走了進去,當我們看到房間內只有一張雙人床的時候,不由得都呆住了。四個人同時在想,今晚怎麼睡?我本來還盼望有兩張床的,沒想到是這樣。

我們四個坐在床邊上,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為怎麼睡覺而愁。過了一會,林同學雙臂向後伸展的躺在床上,舒口氣的說,今晚怎麼睡?

回答他的只有電視里的聲音。我懶得表意見,因為我對此沒有了任何建議。

趙同學已經打開了電視機,正不停地換著頻道。挑選了一會兒,終于鎖在了少兒動畫的頻道上,只見上面正播放著貓和老鼠,大家都津津有味的看著,沒有人再說話。

我甩掉僅剩一只的拖鞋,先鑽進了被窩,我無心看電視里的動畫片,腦海里竟又想起了那個女孩。看來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這種帶有傳統氣息的女子,是這個大都市里很少見的。

我年齡雖小,但不可抑制我的朦朧少年感情。心靈的萌動破情而出,芽後很快就茁壯成長起來。我很想再見到她,雖然見到後不會有什麼變化。我欣賞她的美貌宛如欣賞彼岸的花開,完全沒有理由和辦法去接近。

他們三個還在入迷地看著動畫片,好像返回到他們的童年去了。我的心緒卻無法靜下來,看了看手表的時間︰二十二點三十五分。時間不早了,我沒有任何睡意,我想這絕不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造成的,更不是因為沒有上成網吧的原因。

我強自拋去腦里的思慮,盡力不去想任何事情,我很清楚,我的年齡是求學的年紀,斷不能去尋求不符合身份的東西,那很奢侈,很浪費。

時間啊,如果你能在人們的感覺中表現得十分恰當,那該有多好啊。

我靠著背後的牆,看著電視機,腦子里想著別的事。動畫片我不大喜愛看,這可能是我的童年沒有接觸過太多的動畫片,導致我從沒對動畫片產生興趣。小時候坐不住,長大後覺這種東西很幼稚,所以感覺很沒意思。

我靠在牆上,慢慢的想著心事,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半夜里我突然醒來了,用手機照了一下,現四個人都橫躺在床上。我大概是被凍醒的,做夢都感覺到冷得出奇。醒來一模身上的被子,只剩下一角,我的腿都已經凍得麻。

轉臉看見他們三個蓋的被子比我多,最起碼肚子蓋住了。看來我睡覺太老實了。

由于被子是橫著蓋的,我們四人的腿腳都露了出來。他們三個腰彎的像蝦米一樣,蜷在狹窄的被窩里,自己的臉都快觸及自己的腳了。

月光如水般的從窗外傾斜下來,灑滿了整個房間,看上去有靜夜思的味道。我再無睡意,悄悄爬起來,踏了一雙賓館內提供的拖鞋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听著他們均勻的呼吸,顯然睡得正香,不知為何,我突然很羨慕他們了。如果不是憂愁將我全身心灌滿的話,我也會像他們一樣快樂。至于我的憂愁的是什麼,我也說不大清楚。

這種憂愁可能是年齡段的胡思亂想,也或許是家庭的引子。我不想總找借口來掩飾自己的困境,不敢用虛偽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這樣的做法很不可取。

我很快將心中的憂愁摒去。我不能為單純的煩惱而去煩惱,這是不值得的。生活的挫折就像去旅途中的風景一樣多,既然無法改變和逃避,我又何必費心去挑選旅途的坑坑窪窪。

想到這兒,我移目往外瞧去,看見中天上竟然掛著幾顆星星,我數了一下,是三個。沒錯,確實就三個孤零零的星星,它們想不想我們一樣孤單呢。很罕見的星星們,我可是很久沒看到你們了。

有人說過在城里很少會見到星星,但我在城里生活一段時間後驚訝的現,月亮也很少見。

後來我跟一個朋友說話時提及這件事,他很平常的說。這件事不足為奇,你想想看,城市里的高樓林立,塔廈高架,它們遮擋了天空。再說你來到城里工作,每天忙碌個不停,怎會有心情和時間去看夜晚的天空。

他說得也對,我想了一下後沉重的點了點頭。我不能在像以前沐浴在陽光中,玩耍在晴空里,高歌在夕陽時,仰望在星空下,駐留在yin雨刻,這些都已一一離我遠去,成了過眼煙雲的往事。此後再次欣賞這樣的風景時,將會大感︰只是人非當年心境。

生活所迫的現在,除了忙碌就是奔波,完全忽略了身邊很多美麗的自然景s 。有時候甚至全靠手表手機的時間來判斷天黑天明。當我們一再重復的做某些事情,我們將會慢慢麻木,慢慢停止了思維。那樣,事物的新鮮感徹底消失,意義也就不在存在了。

我感慨了一會,整理了煩惱的情緒,靜下心來感受夜間的靜謐。城里的月光很難得有這麼明亮的時候。我要好好珍惜這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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