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縷草 第十一︰初戀的感受

作者 ︰ 謝無痕

()我隨步而行,一點一滴的構思我的童年,每到一處舊地,我就忍不住的凝視半晌,想要觀看它們有沒有變化。十年了,所有的物和事,都無昔ri的情分了。小村里變化了很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我走到一處隆起的土堆前彎下腰蹲了下去,雙手輕輕拂著上面的灰塵。我深藏在這里的美好愛情,她還好嗎?

我想看看我往ri的故事,想看看她的容貌。塵封的記憶終于要破土而出了。

我回到家里找了把鐵杴把土堆挖開,慢慢尋出那些書信和照片。

用真空袋包裝的相片有些褪s ,但上面的人兒依舊那麼美麗,紅紅的臉頰寫滿了當年的純真。我端詳半天,腦海中的畫面又如放電影一般的顯現出來。

初戀的記憶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動人。我過去沒什麼值得激動的事,但唯有和你相處才讓我嘗試到那種萌動之情。雖然我們那個時候對愛情有些懵懂,可是緣分給了我們經歷,給我們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我拿起第一張紙條,默念了起來「fuhpinga,我想對你說四個字,我喜歡你!喜歡我的話就給我回個信,不喜歡就不用回了。」

這封信是我寫的,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給異xing寫信。我非常謹慎的給了她兩個選擇,一來我給自己做了做壞的打算,二來不至于讓她為難。我那個時候抱著緊張而不安的心情等待結果,怕她拒絕又怕她嘲笑,可謂讓我擔足了心。後來她給我回了信,上面寫了一個字「嗯」。

簡單的一個字讓我看到了希望,內心澎湃不已,宛如在大海里看到了一艘船。那時的激動簡直無法形容。

從那以後我們兩個慢慢一起聊天傳信。我開始慢慢幫她寫ri記,而她則給我最心動的問候。我們展到最高點就是牽手,現在說來有些不值一提。

快樂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甜蜜的相戀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沒過不久我就失戀了。那天她給我寫信約我下午放學去樹林見面,說有重要的話給我說。

那時候我對初戀的認識不亞于做壞事,所以和她交往一直暗中秘密進行。所行之事都小心翼翼,以免被他人現說長道短。

我看了這封信躊躇不已,她約我的地方就在我村的旁邊,我很害怕被同村的人看到,但我又不便拒絕。我只好回信給她,我一定去。

這天下午我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這甜蜜的約會。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我急忙去踩點。不幸的是剛巧同村的馬大爺就在那里種菜,我急得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等我想到換地方的時候,她已經姍姍到來。我們兩個相距十幾步,兩人對視著不語。

我向她打了個眼神,示意她遠遠跟我走。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就會了意。遠遠跟我走到南面的小河前。傍晚的小河周圍空曠無人,河岸邊上的一排楊槐樹把小河圍在中間,也成了我們的避風港。我們兩個漸漸走近,離近的時候我才現她並不是很開心。我呆了一下,連忙問她怎麼了?

她淡淡的說。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告個別。我聞言吃了一驚,拉住她的手說,什麼?你要去哪?說話的同時,心里陷入了疼痛。

她微微掙月兌了我的手,側過身說,uhen,我們都還小,也許我們並不是真的談戀愛,我們只是小孩子的胡鬧,比過家家還要幼稚。

我的心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我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她說得也是,我們都太小,戀愛只是一時的新鮮。我們都不會考慮未來和現實。所有的開心都建立在無知和無憂慮上。我雖然能夠給自己一個不傷心的理由,但仍舊擺月兌不了分別的痛苦。

我盡量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我問。你去哪兒?聲音也克制不了顫。

fuhpinga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靜靜的說。我要去hangzhou了,跟我爸一塊。明天我就不來上課了。

我沉重的點點頭,只覺胸口悶的慌,喉嚨被哽的難受無比,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過了半天才艱難的說出話。那你,多……保重,照顧好……自己。

fuhpinga見我臉s 很不好,安慰我說,你別難受,我們如果有緣還會再見。

我又沉默的點點頭,別過臉去看遠處。黃的天空留下幾縷霞光,仿佛在遠處看著我們。太陽已經下過了地平線,隱隱只剩下一團無根的紅光。這一刻漫長而又短暫,似夢似幻,我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了。

fuhpinga見我許久不說話,她自己也感到了離別的哀傷,想要說些珍重的話卻也開不了口。我們倆個沉默的相對,氣氛沉浸在了離別的無言中。

沉痛的時光好像突然間與夢境有了重合。我在一瞬間想到了夢境。夢境中的一段話隱隱在我的耳邊繚繞︰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追你嗎?」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嘛?,干嘛搞得這麼神秘!」

「算了,我不想說了?」

「哎,你這個人好奇怪,你不說我就走了」

「我喜歡你……」

「大聲點,我听不見……」

「你怎麼不喊了?」

「你沒答應我,我為什麼還要喊?」

「你真的不再喊了嗎」

「嗯,真的!」

「那好吧,我答應你」

「真的嗎?」

「我答應你,你什麼時候能追到我的影子,我就跟你在一起」

「你的影子在哪里?我怎麼能追到你的影子?」

「我的影子在你的心里,相信你自己有辦法追到的!」

這段夢境是我上小學五年級做的,想不到它多年以後又真實的映照了我的生活。也許我追到的只是fuhpinga的影子,實際上我沒有真正的得到這份愛情。正如fuhpinga所言,我們的戀愛比過家家還幼稚。

念到這里,我突然想大聲的笑出來,哈哈,一個月的愛情只不過是我和她的一個玩笑,現實糊弄了我們,內心的渴望欺騙了我們的眼楮。

我甚至苦想︰現在的分別是不是也很幼稚,是不是該慶祝一番。我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心底泛出極大的酸苦,我也許不該太在意這段愛。正所謂,誰陷得越深,誰就越痛心。

暮s 漸漸籠罩了大地,四周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漆黑的時刻就要到來了,不遠處的住戶已經點起了燈。

我強忍心頭的悲傷,轉頭對fuhpinga說。我送你回去吧!fuhpinga搖頭說,不用了——再說——她把聲音拖了很長,又說。再說你也保護不了我。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含著少許的不樂。

我的心仿佛被抽打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我苦笑道。你說得也是。我停了一會又說,那我也要把你送上大路。

fuhpinga松了一口氣,說。不用了。說話的同時,她手里突然出現了一團亮光,竟然是部手機,我一直都未現她帶著手機。

她低下頭看著手機,輕輕按了一下鍵,接下來便听到「嘟」的一聲,電話通了。我以為會有人接電話,沒想過她突然又掛掉了。

我呆呆的站著,沒有問她給誰打的電話,我覺得我們已經成為了人生的過客。此前的男女朋友關系蕩然無存。

fuhpinga用手機有意無意的朝我臉上照了一下,我猜她在看我的臉s 和眼淚。我想我此刻的臉s 很蒼白,因為我覺得心一陣陣窒息的痛。至于眼淚,我還沒有流的理由,因為我的眼淚沒有那麼的脆弱。

摩托車的動機聲音緩緩傳來,听聲音是向我們這邊駛來。一束強光照了過來,映得我們兩人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見。樹木的倒影映在腳下的小河中,形成一片黑影。借著摩托車的大燈光芒,我看到了面前fuhpinga的臉,她的臉依舊很白,眼神帶著沉默的平靜。摩托車很快就來到了眼前,我微微朝那個人瞄了一眼,隨即背轉了身,低聲問道。fuhpinga,你跟我戀愛有沒有後悔?

fuhpinga邁步朝前面的道路上走去,听見我問話停住了步,微微轉頭對我說。uhen,你多保重。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在想:她不回答我,是因為她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嗎?摩托車已經在一旁停了下來,那個男生沒有下車,只是靜靜的等她。我又用嘶啞的嗓子問了一遍「fuhpinga,你後悔和我戀愛嗎?」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自嘲。自己是不是太多情了?

fuhpinga的聲音有些冷冰冰的回答「後悔不後悔我們都談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說完走過去坐到摩托車上面。

那男孩又是默默的點起了火。動了動機。摩托車嗡嗡的響了起來,我心痛的朝她們望了一眼,對于她抱著他的腰也沒了感覺。此時此刻,我唯一的感覺就是麻木。

fuhpinga最後向我瞥了一眼,說了剩余的兩個字「再見。」話畢摩托車「唔」的一聲直竄了出去。

我望著她們絕塵而去,腦海里不自禁的想起了上個星期她給我說得一段話。現在想起來才明所以,可惜已經晚了。

不易察覺的暗示總是能夠見證結果的產生。遺憾的是我總是後知後覺。

「uhen,昨天雨下得太大,我沒有回家。」

「你去哪了?」「我和xuesan在女生宿舍里睡覺。」

「呃,原來是這樣,害我白白嚇了一跳。」

「嘻嘻,你害怕什麼?」「我怕你挨凍!」

「呃——我又不傻,怎麼會睡大街上呢?」「…………」

「昨晚上嘟子沒哪睡,也跑到我們宿舍去了,我們三個坐在一個被窩里,說了一夜話。」

「哦,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什麼都談了,連你也談了。」

我的記憶到這里就中斷了,剩下所說的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話。我和她之間的一段對話很平常,但其中的一段也含了一點預兆。

我對她和同班男子談一夜話絲毫沒放在心上,只是在听到她說的時候,心里好生羨慕嘟子。

今晚那個騎著摩托車的人很像嘟子,但我不敢確定。忽又想,是他又怎樣?我怎能阻擋別人談情說愛呢!從現在起,我和fuhpinga已經成為陌路人,我再也管不了她的冷暖了。

我的心亂如麻,腦子里也亂糟糟的,所有得思緒都理不清了。天s 不知何時完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左側和右側的樹木只剩下大致的輪廓,河邊的角落里不知名的蟲子叫了起來,夜晚的氣息隨風飄來。

我很想一個人在這里靜上一夜,在靜謐的深夜里去觸模我的愛情,輕輕的聞一聞殘留的香味。

小河邊野草橫生,四周除了田地就是小路,加之此地位于兩村交界處,所以很偏僻。如果換作平常夜晚我一個呆在這里會產生害怕,但今晚不一樣了。我對所有「心理怕」都沒了感覺。

我隨即又想到了家人,我不能讓家人為我擔心。他們畢竟老了。我抬起麻木的雙腿往家里趕去。

我憑著熟悉的路感慢慢的走著,心里空蕩蕩的,腦海里一路上盡是她的倩影,怎麼也揮之不去。看來我忘記她還需要一段時間。

到了村里後,我強迫自己忘記所有的痛苦使自己變得振作起來,因為我怕家人看出點什麼來。

穿過一排排平頂房,轉了幾個胡同便到了家門口。一路上看見很多村民家都亮著燈光,我心里覺得一陣不安。

在走過前排的房子門前,耳畔仿佛傳來了屋子里的歡聲笑語。听到這些,我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提快了,此刻我很著急看到父母,想和他們坐在一起談談心。

家就在面前了,院子里的燈光好像在等我一樣,散著慈祥的光輝。我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推門進了屋里。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結縷草最新章節 | 結縷草全文閱讀 | 結縷草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