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白霧 第二章 (一)

作者 ︰ 任勤

()第二章

學保爾青年點「共產」「同酬」

到溪河灣以後,同學們的身份,便由省城「五.四實驗中學」的學生、學校紅衛兵團的紅衛兵,轉變成了蘆葦河人民公社、溪河灣大隊的社員,從此,過上了山里人的生活。山鄉農民的生活可不像品嘗「軟棗」那樣香甜,也不像欣賞「松樹馬」那樣浪漫,每天伴隨大家的是繁重的體力勞動。

上學時,大家也參加過支農勞動,但時間都很短,每學期只不過有十幾天。那時,偶爾來到鄉下,大家一起勞動,集體吃住,勞動休息時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上樹掏鳥窩、下河模魚蝦,很有一些新鮮感,所以便沖淡了對繁重的農業勞動的艱辛的感受。

現在不同了,來到溪河灣,不是走馬觀花,不是體驗生活,而是插隊落戶,提出的口號是「扎根農村干革命,五七道路走全程」,這就意味著,這種繁重的體力勞動,不是只干幾天、十幾天,而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看不到盡頭,成了每天生活的主要內容,因此新鮮感早已蕩然無存。

頭一天掰苞米時,林秋月戴著手套,黎曉華還提醒她注意影響,誰知一天下來,她自己的手就磨出來血泡,不得已,第二天也只好戴上了手套。

割水稻時,用的是新鐮刀,雖然王隊長已經派人給開了刃,磨得很鋒利,可是大家用盡了吃女乃的力氣,仍然割的很慢,捆的稻捆也是「三團四不圓」、松松散散的。

就是這樣,一天下來,個個累的腰酸腿疼,不用說體單力薄的劉紅軍,就連身強力壯的黃龍彪都有些吃不消了,為此,他想出了一個「妙招」︰每天上工前都多喝一些水,這樣,在干活時便可以借著「尿道」躲到隱蔽的地方偷會兒懶,時間長了,一起干活的人都現了他的這種「伎倆」。

一天楊二叔下意識的當眾說了句︰「我們偽滿出勞工時有一句順口溜,‘磨洋工,磨洋工,拉屎撒尿半點鐘!’」

不料,這句話偏偏就被剛剛「撒尿」回來的黃龍彪听見了,他便自己「對號入座」,與楊二叔大吵了一通。後來,雖然在大家的勸解下,他向楊二叔道了歉,楊二叔也原諒了他,但他留給大多數社員的印象,在後來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一直難以改變。

女同學當然就更沒干過這麼苦、這麼累的活啦,林秋月右手的血泡還沒好,左手又添了一處刀傷,其他女同學也都和她的情況差不多,休息時,她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大家展示自己傷痕累累的雙手,以博得同學和社員們的同情。盡管勞累並有著傷痛,但當著隊長和社員的面干活時,誰都不甘落後,總是在竭盡全力的表現著,只有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才會忙里偷閑的休息一會兒。唯有黎曉華和高潔有些與眾不同,她們倆是既不抱怨干活累,也不向別人展示自己的傷情,兩人之間也有一些差異,黎曉華總是在默默無語,任勞任怨,「不遺余力」的干;而高潔則總是在不卑不亢,不緊不慢,「一以貫之」的干。

一天,割完了村北路基東面的一片水稻,晚上收工時,王隊長要求每人捎帶扛幾捆稻子送到村西的場院。帶著千斤棍的男社員們,用千斤棍上穿上十幾捆稻子,再用繩子挎在雙肩上,沒帶千斤棍的社員,則將少則七、八捆、多則十來捆稻子交叉搭成「人」字形「稻碼子」,用繩子捆好,彎腰低頭鑽進「人」字形「稻碼子」的一撇一捺的中間,然後直起身,將稻碼子扛起就走。有人扛得多,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座活動的稻垛,走路時,人的脖子挺不直又轉動不得,眼楮只能看見前面不遠的地面,耳朵被兩側的稻捆擠壓的什麼也听不見。譚影扛著五、六捆稻子,邊咧咧歪歪地走著,邊戲謔地唱著︰「我們壓在沉重的稻捆下面,听不到周圍的任何聲音」。

還不滿十七歲的趙艷,自小在父母和哥哥趙炎的呵護下,根本就沒干過什麼重活,現在,縴小的身體怎麼能扛起小山似的稻子。她在趙炎的幫助下將六捆稻子捆成了一個稻碼子,扛在了肩上,然後和趙炎一起往回走。起初,她還能跟上趙炎,但漸漸的體力不支,落在了後面,她身體左右搖晃,稻碼子散了,稻捆也松了,稻芒扎的她脖子和臉又痛又癢,只得將稻捆扔到了地上,也顧不得整理散亂的頭,一坐到了稻捆上。

徐良從後面趕了上來,看到趙艷狼狽的樣子,他放下自己肩上的稻碼子,將趙艷扔在地上的稻子和自己的稻子捆在了一起,準備一個人扛走。他彎下腰、試了幾次都沒有扛起來,只好抽出了兩捆,再重新捆好,然後,在趙艷的幫助下才勉強扛了起來。趙艷則將剩下的兩捆稻子系在繩子的兩端,將繩子挎在脖子上,稻子夾在兩邊的腋下,跟在徐良的後面慢慢地走著。

快到村口的時候,趙炎已經從場院返回來準備接她,看到她腋下只夾著兩捆稻子,便問道︰「怎麼就剩兩捆了?」

「我扛不動了,徐良幫我扛了一些。」

趙炎轉過身來,追上前面的徐良,拽住他肩上的稻碼子說︰「你放下歇一會兒,我來扛!」

徐良沒有停下腳步,喘著氣說︰「不必了,放下再扛起來,一蹲一站更費勁,沒多遠了,我再堅持一下就到了!」

趙炎只好跟在徐良的後面,用手托著他肩上的稻子,以減輕他的負擔。三個人終于捱到了場院,徐良將稻子往地上一扔,自己便癱坐在稻堆上,趙炎和趙艷也坐了下來。

「謝謝你呀,徐良,為了幫我,可把你給累壞了。」趙艷感激的說。

「這有什麼好謝的,要謝也得趙炎謝我,我要不幫你,這些稻子就得他扛。」說完,徐良看了趙炎一眼,站起身走了。

——

趙炎只比趙艷大一歲。他從小就護著這個天真乖巧、能歌善舞但又生性膽小的妹妹,他走到哪兒,妹妹就跟到哪兒,兩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到了趙炎該上學那年,趙艷為了能繼續跟哥哥在一起,便硬拉著爸爸和哥哥一起去了報名處,纏著負責招生的老師,又是唱歌、跳舞,又是寫字、畫畫,最後終于打動了負責招生的老師,破格允許她和哥哥一起上了學。

小學畢業那年,學校本來要保送趙炎上省實驗中學,但為了遷就這個離不開自己的妹妹,他放棄了被保送的機會,和妹妹一起考進了「五.四實驗中學」,並被編在一個班里。在這個新的班集體里,兄妹倆都成了班委會的成員,趙炎是學習委員,趙艷是文藝委員,初二時,趙炎還加入了共青團。

他們的父親是偽滿時的「國高」畢業生,曾在日本人管理的南滿鐵道株式會社當過技術員。抗戰勝利後,國民黨軍隊強行征調一些日偽時期的技術人員入伍,他雖然不願意當兵,但為免去「漢奸」的罪名,只好進了某裝甲部隊的軍械修理所。遼沈戰役時,所在部隊潰散,他趁機離開了修理所。解放軍接管省城後,他隱瞞了在國民黨軍隊軍械修理所的那段歷史,進了一家兵工廠當了技術員,後來又晉升為工程師。

文革初期,大中學校都「停課鬧革命」,兄妹倆「造反」之余,便在家里跟父親學日語。有一次趙炎和常守志、邱成峰一起到設在省科協的「井崗紅旗」造反總部去辦事,看到走廊里堆著一大堆圖書、報紙和雜志,他便裝了一書包日文雜志和圖書背回了家,用來做學習日語的教材。

後來在清理階級隊伍時,父親的歷史問題被翻了出來,趙炎兄妹倆便成了「歷史反革命」的子女,從此便跌入了「歷史的深淵」。各級革委會6續成立後,學校各造反組織也實現了大聯合,並組建了統一的紅衛兵團,常守志、邱成峰和徐良都參加了紅衛兵團,而昔日的班干部、擔任學習委員和文藝委員的兄妹倆,卻因為父親的歷史問題而被排斥在紅衛兵團之外,並被冠之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帽子,現今,兄妹倆又戴著這頂帽子,離開省城來到溪河灣插隊。

——

「小艷,你覺得徐良這個人怎麼樣?」

「我看他人挺好的!」

「別的女同學也這麼看嗎?」

「我們女生在一起議論,都說徐良直率、開朗、樂于助人,尤其是黎曉華和高潔對他印象都特別好。」

「但願你們的看法是對的,可你要記住一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好了,先不說這些了,咱們也回宿舍吧!」

兩人站起身往大隊部走。

「哥,後天就是‘十一’了,隊里能放一天假吧?這幾天真是太累了,國慶節吃什麼都不重要,現在就想好好的睡一天覺。」不想讓哥哥再提徐良的事,趙艷有意轉移了話題。

「等輪到你幫廚的時候再趁機休息休息吧,除此之外你就別再想其它好事了!‘十一’放假,那是城里人享受的待遇,我們現在是溪河灣大隊的社員,是農民!農民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這是誰說的?」

「誰說的!剛才黎曉華問王隊長,國慶節能不能放一天假,王隊長說,每年這個時候都正是秋收大忙季節,根本不可能放假。黎曉華還說,國慶節是國家的法定假日,可王隊長說,生產隊沒有什麼法定假日,不管什麼日子,只要農活忙就不可能放假,從土改時期到人民公社成立後,年年如此。」

「年年如此?那可慘了!

——

「十一」雖然沒有放假,但習慣了過國慶節的同學們還是要改善一下生活的,吃早飯時,黎曉華就和給知青做飯的楊二嬸商量,晚上要給大家烙餡餅吃。

溪河灣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不大適合種小麥,傳統的農作物主要是玉米、高粱和大豆。二十世紀初「日俄戰爭」以後,尤其是「九.一八」事變以後,被日本人裹挾著進入東北的朝鮮人也越來越多,當地人開始和鮮族人學習種水稻,而且水稻的種植面積也越來越大,所以,這里不缺大米,但白面卻是稀缺之物,每年只是在五月節、八月節和春節時,才會通過國家調劑,每人能分到二、三斤白面。由于白面不常見,所以隊里會做面食的人,尤其是做的好的人也很少。

楊二嬸年輕時,正趕上公社化運動,在公社的大食堂里做過炊事員,還跟一位廚師學過做面點,蒸饅頭、烙餅的手藝在溪河灣是數一數二的。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為家里很少有白面,楊二嬸做面食的手藝也就漸漸荒廢了,現在趕上省城來了知識青年,國家還供應他們一部分小麥,前幾天剛好磨了一些白面,她正想露一露自己做面食的手藝呢。

下午,知青們都到地里背稻子去了。楊二嬸吩咐在家幫廚的高潔把幾棵白菜洗淨、剁碎,再用鹽揉一揉,殺殺水,自己則和好了兩盆白面,放在灶台上餳著,又準備好了兩捆茅柴,然後,讓高潔把買回來的幾個紅燒肉罐頭啟開,兌到剁好的白菜餡里,再加上些作料,攪拌均勻。面餳好以後,她將從自己家帶來的面板放在灶台旁的水缸上,開始揉面、掐劑兒、 皮、包餡,並吩咐高潔將西屋北灶點著了火,刷干淨了鍋,鍋燒干了以後,楊二嬸往鍋里倒上了一些油,麻利地將一張張餅坯放到鍋里,然後,用鏟子依次翻動著鍋里的餅。過了一會兒,一張張烙熟了的、焦黃的餡餅便被放到了大瓦盆里。

高潔按照楊二嬸的要求,不時的往灶膛里添著茅柴,再用燒火棍撥弄著柴火。廚房里飄散著油香、面香和柴草燃燒的炊煙味。

趁著剛烙好一鍋餅的空檔,楊二嬸叫高潔淘了兩瓢米,在東屋南灶的鍋里煮上了粥。

由于柴火和鍋灶的烘烤,楊二嬸和高潔的額頭上都掛上了細細的汗珠。高潔站起身,抬起胳膊,用套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扭頭,她突然看見從半開的門外探過兩個小腦袋,其中一個還喊了一聲「媽!」

高潔想,那個喊「媽」的孩子一定有楊二嬸的兒子,她不假思索的從瓦盆里拿出兩張烙好的餡餅,走到門口,遞給了兩個孩子。

「高潔,你別!——栓柱,鎖柱趕緊回家去!」正在往鍋里放餅坯的楊二嬸趕緊轉過身來制止她,同時呵斥著兩個孩子。

高潔還是將餡餅塞在了兩個孩子的手里,他們拿著餅高興地跑開了。

「這倆孩子真不懂事!「楊二嬸有些不好意思。

「二嬸,小孩子有什麼懂不懂事的!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白面,我們這麼多人也不差兩張餅,就是孩子不來,做完飯你回家時我也會給你帶上幾張餅,讓家里人嘗嘗。」

听高潔這樣說,楊二嬸便不再吱聲了,彎下腰繼續烙餅。誰知沒過多一會兒,又來了四、五個孩子擠在門口。

「放學了還不回家,堵在門口干什麼!」二嬸呵斥著他們。

兩個女孩不好意思的走開了,幾個男孩子還站在那里。

「你們家小五、小六吃餡餅呢,我們看看烙餅、聞聞香味還不行啊!」一個膽大的男孩子不滿意地還嘴。

二嬸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了。看到二嬸尷尬的樣子,高潔又從盆里拿出幾張餅,分給了門口的孩子們。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撥孩子剛走,又來了一撥,六、七孩子圍在門口,其中好像還有兩個剛才已經來過、並且已經吃過餅的孩子。楊二嬸攆他們也不走,高潔只好再拿餡餅給他們。就在她給孩子們分餅的時候,剛好被提前下工的譚影和林秋月看到了。

「高潔,孩子們都在吃餡餅,是你給他們的呀!」譚影帶著驚詫的語氣問。

「孩子們圍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我就給他們拿了幾張餅。」

「給孩子們幾張餅是應該的,只要咱們晚飯夠吃就行!」林秋月的話是在提醒高潔,不要把餅送給孩子們太多了,免得晚飯不夠吃。高潔當然能听懂她話里的意思,有些不快。

「怎麼,青年點成了**大食堂了!正好我也餓了,先吃張餅再說。」剛剛跨進門的黃龍彪一邊接著話,一邊走到北灶台旁,伸手拿了一張餡餅。

「黃龍彪,你怎麼也不洗洗手就拿餅吃啊!講點衛生好不?」

「林秋月,你還沒忘記你的生活委員和衛生員的頭餃呀!我現在是天天和土砬坷打交道的農民,還洗手干什麼?不干不淨,吃了沒病!你看吃餅的那些孩子,哪個洗手了?」黃龍彪吃著餡餅、自我解嘲的說。

「你怎麼和那些小孩子比,他們不懂講衛生,你這麼大的人也不懂啊?」高潔對他剛才「**大食堂」的說法有些反感,情緒上便反應了出來。

「可你也是這麼大的人了,你給他們餅時,為什麼不提醒他們洗洗手呢?」

高潔無言以對,便不再吱聲了。

見此情景,楊二嬸把烙好的最後一鍋餅撿到盆里,又不聲不響的切了兩碗咸蘿卜絲,然後拿著自家的面板要回家,高潔用報紙包好幾張餅,塞到她的手里,楊二嬸慌亂的把餡餅放到灶台上,急匆匆的走了。

6續回來的男同學,看到正在吃餅的黃龍彪和瓦盆里的餅,也都圍了上去,拿起餅來就吃。

面對這樣的場面,林秋月有些著急,她想去找黎曉華,一轉身,恰好看到黎曉華正在門口站著。

「曉華,常守志、邱成峰他們幾個男同學還沒回來,可你看」。

早就站在門口了的黎曉華已經看到了當時的情況,她不溫不火地對大家說︰「剛才已經拿餅吃了的就算了,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要再擅自拿餅吃了。楊二嬸烙了多少餅我也不清楚,夠不夠吃我也不知道,如果不太夠的話,咱們大家都勻著點吃。」

廚房里的幾個男同學,手里拿著大小不一還沒吃完的「殘餅」,先是愣愣地站在那里,隨後便乖乖地溜進了西屋。

黎曉華問過高潔大致的情況之後,拉著她一起進了東屋,高潔一頭扎到床上躺下了。黎曉華對屋里的其他女同學說︰「餡餅不太多了,咱們別著急,先讓男同學吃。」

「為什麼呀?不是男女平等嗎!」譚影不滿意地說。

「譚影,你別急,男同學不會把餅都吃光的,如果餅真的不夠吃,就是我不吃,也不能讓你們餓著。」

黎曉華這麼一說,其他女同學也就不吱聲了。她又到西屋門口,對屋里的男同學說︰「今天是國慶節,楊二嬸給我們烙了餡餅,本意是想讓大家改善一下,但因為有點意外的原因,現在餅有些不太充足了,只好大家勻著點吃。我看這樣吧,剛才吃了餅的同學就算偏得了,現在剩下的這些餅呢,咱們男同學每人三張,女同學每人兩張,如果還有剩余的話,誰不夠吃就再拿。大家沒意見的話,就自覺一點到廚房里去拿餅吧!」

「沒意見!」幾個吃過餅的人齊聲贊同。

還沒有吃到餅的同學心里雖然有意見,但當著黎曉華的面都不好意思說。

在黎曉華的監督下,男同學們都規規矩矩的每人到廚房里拿了三張餅,盛了一碗粥。黎曉華看到水缸蓋上放著兩大碗咸蘿卜絲,便給他們端過去一碗。

西屋里的男同學安靜下來了,黎曉華端著一碗咸蘿卜條,回到東屋對女同學說︰「外面廚房里還有小半盆餡餅,咱們自己去拿,每人兩張,只可少拿,不要多拿,實在不夠吃就多盛點粥,差個一頓半頓飯的,怎麼也挺過去了。」

剛洗完手的女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好意思先去拿餡餅。

看到大家都不動地方,黎曉華便對趙艷說︰「趙艷,你最小,別餓著,去拿餅吃吧!」

趙艷到外面一看,盆里的餅已經不多了,便盛了一碗粥,只拿了一張餅。

看到趙艷端著粥,只拿了一張餅進來,譚影拿著自己的飯盒出去了。不一會兒,她端著半盒粥和放在盒蓋里的兩張餅進來了。這時趙艷正面向東、坐在西側的辦公桌邊喝粥,譚影把飯盒和盒蓋放在辦公桌上,在桌子的南側斜對著趙艷坐下,但並沒有急著吃,而是用鋁匙將其中的一張餅割成了兩半,然後用筷子夾起半張餅遞給斜對面的趙艷說︰「咱倆平均一下,別撐著也別餓著。」

「譚姐,謝謝你!我一張餅就夠啦。」趙艷推辭著。

「別客氣了,都干了一天活了,一張餅怎麼能夠吃,你如果不要,我這半張餅也不好意思吃了!」

趙艷只好將半張餡餅接了過來。隨後,其他女同學也都6續的到外屋去盛粥、拿餅,有拿一張的,也有拿兩張的,只有林秋月盛了一碗粥,卻拿了四張餅進來。

「林秋月,你怎麼?」黎曉華感到她有些反常。

「不拿就沒有了!」

她將四張餅放到自己的飯盒里,蓋上了盒蓋,然後就著咸蘿卜條,用羹匙慢慢的舀著碗里的粥喝。除了躺在床上的高潔外,其他女同學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她。

黎曉華看高潔沒有吃飯的意思,就關切的說︰「高潔,趕緊起來吃飯,一會餅和粥都涼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紅雲白霧最新章節 | 紅雲白霧全文閱讀 | 紅雲白霧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