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白霧 第四章 (一)

作者 ︰ 任勤

()第四章

野豬溝高潔誤傷顏寶柯

經過醫生的搶救,父親的病情已經穩定,但身體仍然很虛弱。高潔和母親、哥哥三個人白天、晚上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護在他的床前。幾天以後,在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和妻子、子女的悉心照料下,高參謀長的身體日見好轉。一天,他讓高潔扶著自己下了床,兩人一起坐到病房里的沙上。

「小潔,爸爸從小背井離鄉,作為一個職業軍人,經歷了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你從小可能是受爸爸的影響,一直有一個當兵的願望,可是爸爸沒能幫你實現這個願望,你還是下鄉插隊去當了農民。」

「算了!爸爸,咱們現在不談當兵的事了。」

「這樣也好,就我現在的處境,你去當兵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這我知道,你既不想給你的老部下添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你很理解爸爸,沒能幫你實現參軍的願望爸爸很感歉疚」

「你不該有什麼歉疚,我自己的理想要自己努力去實現,靠天靠地靠爸爸不算是好漢!再說了,我的理想和願望也並非是一成不變的︰我曾想過要做一名外交官,但很可能就成了蘇修在中國的代理人;我還想做一個居里夫人那樣的科學家,但是現在那樣的人被稱為‘反動學術權威’;我也曾想做一個秋瑾那樣的俠女義士,可是早就沒有了慈禧、光緒和宣統;我還想做一個像卓雅和趙一曼那樣的戰士,可是德國法西斯已被蘇聯紅軍打敗了,日本鬼子也早已被你們給趕跑了,所以,我現在決心做一個董家耕、邢燕子那樣的人了!」

「說的好!小潔,你既然理解爸爸,我就和你談一下另一個問題︰我作為一個軍人,在戰爭年代是‘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叫苦’從沒做過逃兵;今天你遵照**的指示,走上了與貧下中農相結合的道路,走上了防修反修的戰場,爸爸希望你在這個戰場上也不要做逃兵,哪怕是為了照顧我;當年**為了革命事業先後犧牲了六位親人,他老人家也從沒放棄過理想;現在你不要因為我身體有一點小毛病,就呆在家里來陪我。再過一個多月你就滿十八周歲,是個成年人了,作為一個革命青年,你現在有自己的革命崗位,那就是農村這個廣闊的地。」

「爸爸,我知道了!我爭取盡快的回溪河灣,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听大夫的話,听媽媽的話,注意自己的身體,這樣我才能走的放心。」

「好吧!爸爸答應你,一定听大夫的話,爭取早日康復,到時候我去你們那里看你。」

兩天以後,高潔告別了父母,獨自一人登上了省城開往長甸的的火車。經過四個多小時的孤寂之旅,中午時分火車到了長甸,下了火車,她匆匆的趕往汽車站。

大雪之後,客運線路已經開通。長甸客運站是個比較大的中轉站,開往各個方向、不同線路的汽車,多的每天有四、五個班次,少的也有兩、三個班次。售票廳里的四、五個窗口在同時售著不同線路的車票。

雖然多數人都按秩序排隊買票,但仍然不時的有人擠到前面「加塞」,因而會引起一些爭執,所以售票廳里顯得有些亂。

在售開往蘆溪鎮客運票的窗口前排著二十來個人,高潔按秩序站到了排尾。站在她前面的那個人穿著一身棉軍裝,斜挎著軍用挎包,背著軍用行李,像是單獨出外執行任務的軍人。因為高潔也穿著一身軍裝,背著軍用挎包,盡管她沒戴領章帽徽,但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了一起,仍然引起了許多旅客的注意,或許是由于這個原因,他們站的這個排里的人都比較自覺,秩序很好,因而售票的度也就格外的快。

輪到前面穿軍裝的人買票了。

「蘆溪鎮,一張!」

穿軍裝的人接過售票員遞出來的車票和找回的零錢,轉過身來,高潔這才現,他也沒戴領章帽徽,她意識到這是一位「復員兵」。

「蘆溪鎮!」高潔將兩塊錢從售票口遞進去,隨即,售票員將一張車票和八毛零錢遞了出來,高潔收好了零錢,拿著車票出了售票廳。她走到售票廳後面的停車場,在停在那里的一溜汽車中找到了開往蘆溪鎮的客車,這時「復員兵」已經爬上了車頂,正在幫車站的裝卸人員擺放旅客攜帶的大件行李,並用繩子將它們系好。

高潔上了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這是一個靠窗的位置,她將挎在左側的挎包扭到了身體前面,坐下後,挎包垂落到腿上。不一會,「復員兵」上了車,他徑直走到高潔的身邊,坐到了她的鄰座上。

「去哪里?」復員兵問。

「蘆溪鎮!」高潔不習慣與陌生人搭話,所以回答的很簡單。

「巧了,我也到蘆溪鎮,你家肯定不是蘆溪鎮的!是去看戰友吧?」

「嗯!」高潔用盡可能短的語言搪塞著。

「在什麼地方當的兵,我看你年齡不大,不會也復員了吧?出門不戴領章帽徽,是不是為了更隨便些?」

「我沒當過兵。」

「那穿的是哥哥、姐姐的軍裝吧?」

「是!」

「沒當過兵,去看什麼戰友啊?」

「紅衛兵戰友!」

「啊,是紅衛兵小將啊!原來是長甸中學的嗎?我復員前就在一所中學搞過軍訓。」

汽車開動了,高潔扭過了頭,望著窗外︰公路兩側是披著銀裝的山嶺和被冰雪覆蓋的白茫茫的河道,她回想著幾天前邱成峰和趙炎送她回家的情景。

看到高潔沒有說話的興致,復員兵也安靜了下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高潔或者閉目養神,或者望著窗外,一直沒有再說話。

車到了蘆溪鎮,復員兵站起身來。

「蘆溪鎮到了,該下車了!」他提醒著似睡非睡的高潔。

高潔站起身,跟在復員兵身後下了車,同時下車的有四、五個人。復員兵下車後繞到汽車的尾部,順著掛在車後的梯子爬上車頂,去取自己的行李,其他幾個剛下車的旅客的行李也都在車頂上,復員兵一件一件地往下遞著。

在長甸下火車後,高潔急于趕汽車,沒顧得上吃午飯,挎包里雖然有蛋糕,但她不習慣在旅客們的眾目睽睽之下吃東西。現在她真的有些餓了,想先去飯店里吃飯,然後再回溪河灣。

她剛走到「群眾飯店」門口,竟意外地遇到了徐良和顏寶柯,兩人各背著三支步槍,剛從飯店里出來。

「徐良,老顏!」

在男同學中,高潔和他們倆說話是最隨便的,因為徐良直率開朗,而顏寶柯為人寬容隨和又善解人意。

「高潔!回來了,父親的病好了嗎?」意外的見到高潔,徐良顯得很高興。

「基本好了,不然我也不會回來的這麼早。」

「你還沒吃午飯吧!進去吃點飯,我們等你一會,咱們一起坐馬車回去。」顏寶柯指了指停在飯店東邊的馬車。

「高潔回來了!父親得的什麼病啊?」坐在馬車上的胡松林回過頭來與高潔打著招呼。

看到胡松林坐在車上,高潔快步走了過去。

「我父親的心髒不太好,現在經過治療基本正常了。」

「那就好啊,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胡連長,你們弄這麼幾支槍干什麼?」

「大隊基干民兵搞冬訓,我們來武裝部借幾支槍,軍訓沒槍怎麼行?」

徐良走了過來,他把背著的步槍從肩上摘下來,放到了馬車上,對胡松林說︰「胡連長,高潔還沒吃午飯,我們等她吃完飯再走吧!」

「好!高潔你去吃飯吧,我們等你。」

「算了,不吃了,我挎包里有蛋糕,一會吃兩塊就行了。」

「也好,不吃就不吃吧!飯店里的饅頭怎麼也趕不上蛋糕好吃啊。寶柯,把槍放車上,都上車,咱們走吧!」胡松林左手拿起鞭子,右手準備去拉車閘。

「胡大哥,等一下!」西邊有人在喊。

幾個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人背著行李,快步趕過來。高潔一眼就認出是長途客車上鄰座的那位復員兵。

「張雲鵬,你怎麼回來了?」胡松林問。

被胡松林叫做張雲鵬的人走近了大車。

「礦里出了事故,瓦斯爆炸,停產整頓,我們這些臨時工就放假了。」

「還回去嗎?」

「看看情況再說吧!」

「把行李放下,趕緊上車吧!」

徐良、顏寶柯和高潔先上了車,坐在了兩邊的車沿上。復員兵轉過身,背沖著大車,顏寶柯幫他把行李從背上拿下來,放到了大車上,他也上了車,坐在了自己的行李上。

「謝謝啊!你們是知識青年吧?」復員兵很高興的問顏寶柯。

「是,我們才來兩、三個月。」顏寶柯回答。

「這麼說你也是知青啦?」復員兵也認出了高潔,轉而問她。

「是,我們是一起來的。」

胡松林扭過頭。

「雲鵬,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三個都是下放到我們隊的知識青年,幫你拿行李的叫顏寶柯,坐在他對面的叫徐良,她叫高潔,都是從省城來的。」

復員兵沒等胡松林向三個人介紹自己,便搶先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張雲鵬,家就是溪河灣的。頭兩個月就听說隊里來了一批知識青年,我一直在田家莊煤礦,所以咱們沒見過面,以後咱們就熟了,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忙盡管吱聲。」

「我們初來咋到,以後免不了麻煩你。」徐良對張雲鵬的主動和熱情感到很親切。

顏寶柯早就听說過張主任有個比他小十多歲的老弟弟,當兵復員後不安心農業勞動,先是上山打獵,下河模魚,後來干脆就離開了生產隊,到田家莊煤礦去挖煤了。他便問道︰「張哥,你是張主任的弟弟吧?」

「什麼張主任?他叫張雲天!你們以後就隨著我叫他張大哥就行了,這樣叫還顯得親近些。」

胡松林放開了車閘,揚起鞭子一甩「啪」的一聲,棗紅馬邁開四蹄,拉著大車上路了,車 轆碾軋著地上的積雪,嘎吱嘎吱的響著。

「雲鵬,不是我說你,咋就不安心在隊里干活呢?你看現在,省城的青年都下放到咱們隊啦,你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反倒不安心留在隊里!讓我看哪,煤礦你也別去了,那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每年都出好幾起事故。這次事故死人沒?」

「死了三個。」

「你看多危險!你就安心在家里參加生產勞動吧,我看你干好了比你哥還得強,弄好了將來興許能到公社當個干部什麼的。你父母都不在了,姐姐們也早都出嫁了,哥哥把你養這麼大,兩間老房子也讓給你了,哥倆東西院住,互相幫襯著,將來再給你說個媳婦,生個一男半女,也了了你大哥和老嫂子的心願。」

「胡大哥,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事我再好好想一想。」說完張雲鵬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下坐在斜對面的高潔。

馬車駛出了蘆溪鎮,過了蘆葦河上的木橋。高潔並沒在意胡松林和張雲鵬的對話,而在欣賞著周圍的景致,公路上、河床里、山坡上都是皚皚的白雪,反射著西斜太陽的光,有些刺眼。這條路高潔已經走過好幾次了,但今天卻感到很陌生,前幾次走這條路都是在秋收季節,那時路邊的地里都是割倒的莊稼,河里流淌著清澈的河水,山也展示著多彩的顏色,松樹是綠色的、柞樹是黃色的、楓樹是紅色的,而現在所有的樹上都掛滿了積雪和樹掛,是一片潔白。

大雪之後,雖然是第二次走這條路了,但上次邱成峰和趙炎送她回家時是風雪彌漫,步履艱難,再加上心中惦記著父親,又歸心似箭,所以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景色。現在父親的病情已好轉,再走這條路心情就大不相同了,她望著這潔白的世界,想起了《智取威虎山》里的唱詞︰「.;.;.;.;.;.;巍巍崇山披銀裝,好一派北國風光.;.;.;.;.;.;」。朦朧中,耳邊伴著相應的旋律,她有些陶醉了。

「老鷹!」

徐良的叫聲驚擾了陶醉中的高潔,她本能的仰起頭,只見一只鷹在藍天中盤旋。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仰天而望,觸景生情的顏寶柯吟誦起了**詩詞,這無意中提示了高潔,她低頭看了看車上放的幾支步槍,心中暗想︰如果有子彈就好了,自己也可以當一把射雕英雄,她萌了射擊的沖動。

「胡連長,你有子彈嗎?」她試探的問。

「怎麼,你想過過槍癮?」胡松林听說過高潔的槍法不錯。

「我想打兩槍!」

「子彈倒是有,可武裝部給的是有數的。」

「有數就行,你先借我幾,我春節回家多弄點,十倍還給你。」

「真的?」

「當然真的!」

高潔不是說空話,她要弄個三、五十子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軍區大院里的那些老警衛員,小軍官,還有她那些小伙伴都能給她弄到。

「吁——」胡松林一聲吆喝,棗紅馬停住了腳步,他隨手扣上了車閘,將鞭子橫放到車上,然後撩開皮襖,從里面的衣袋里模出了三子彈,遞給了高潔。

「今天我也見識見識你的搶法!你挑支槍吧,這幾支槍都是訓練用的,缺乏必要的保養,有的可能不太好用了。」

高潔接過子彈,揣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把幾支步槍都挨個拿起來看了看說︰「就這兩支能用的,另外那幾支不是膛線磨損了,就是準星歪了。」

她拿起自認為最好的一支步槍,從兜里掏出子彈,熟練的壓進彈倉。

當她再抬起頭,尋找老鷹的時候,意外生了,只見正在盤旋的老鷹突然急的俯沖下來。高潔的目光緊隨著老鷹俯沖的軌跡,現路左邊的山坡上有一只兔子在狂奔,很快便躲在了一棵山里紅樹下,樹的枝丫成了天然的屏障,擋住了俯沖下來的鷹,精明的兔子躲過了一劫,但重新飛旋起來的鷹並沒有離去,仍然在空中盤旋著,似乎是在等待時機。車上的幾個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高潔端起槍,瞄著在空中盤旋的老鷹。

「高潔,打兔子吧!真正的獵手不該將槍口指向雄鷹,因為它也是獵手。」徐良好像很喜歡鷹,口氣又好像一位飽經風霜的智者。

高潔認同了徐良的觀念,便降低了槍口,端平著步槍,指向了山里紅樹下那只還在瑟瑟抖的兔子。當透過缺口看到準星和兔子重合在了一起的時候,她屏住呼吸,輕輕的扣動了扳機,隨著「呯」的一聲槍響,樹下的那只兔子猛地向前一竄,雪地上濺了一溜鮮血。兔子並沒有死,它在雪地上掙扎著、蠕動著,槍彈似乎擊中了它的一條後腿。

「打中了!」徐良高興的叫起來。

「徐良,去把兔子撿回來,晚上可以來個兔子肉炖土豆了。」胡松林下了命令。

「好 !」徐良跳下了大車,趟著雪,連滾帶爬地奔兔子去了。

五、六十米的距離,在平地上幾秒中就可以跑到了,可在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山坡上,有時還需要手腳並用的往前爬,怎麼也得個三、五分鐘。徐良爬了還不到一半的距離,只見空中的那只鷹突然又一個俯沖,像箭一樣射向了那只正在雪中掙扎的兔子,幾秒鐘以後,鷹又飛旋而上,利爪下還掛著那只兔子。

剛剛垂下槍口,正在欣賞眼前這驚人一幕的高潔這才緩過神來,她連忙又端起了槍,瞄準了扶搖直上的鷹,「呯」的一聲槍響過後,空中掉下來兩樣東西,一只兔子、一根鷹的羽毛,老鷹則略向左傾斜,一陣顫抖之後便飛遠了。

兔子掉在了山崖上,羽毛則在空中飄蕩了良久,最後也消失在了山林中。

「徐良,下來吧!」胡松林大聲的喊著。

徐良卻似乎很不甘心,向山崖上望著。

「下來吧!山崖這麼高,又到處是灌木和積雪,要找到一只兔子是不可能的。」顏寶柯也沖他喊著。

徐良轉過身,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地往山下走,完全沒有了先前向上爬的興致。

——

為期一周的軍訓開始了。大隊原來有一個基干民兵排,前兩年基干民兵們已經進行過軍訓了,所以今年就沒再給他們安排軍訓任務。現在知識青年們被編為基干民兵二排,常守志和黎曉華任正、副排長,下設三個班︰一班、二班都是男生,三班是女生班,一班班長邱成峰,二班班長徐良,大家原都以為女生班的班長會是高潔,沒想到卻是林秋月。起初林秋月還以為是因為高潔在省城沒回來的原因,所以高潔回來後她就找到黎曉華和胡松林,表示這個班長應該由高潔來當,但胡松林並沒有答應,後來不知是從哪兒傳出來的話,說是因為高潔在文革中的一些問題,公社知青辦和武裝部不同意她當基干民兵的班長,但這樣的話高潔並沒听到。

從武裝部借來的六支步槍,胡松林手里掌握一支,是講軍械課時做教具用的,其它五支則給了正、副排長和三位班長,同時每支槍還配了兩顆子彈。槍和子彈的時候,胡松林特別強調︰在軍訓這一周內,班、排長一定要盡職盡責,槍和子彈要分開保管,平時子彈不能裝進彈倉,更不能上膛,只有在上軍械課時才可以嚴格按要求操作,對槍支不能有所損壞,更不能丟失,訓練結束後槍和子彈要全部收回。

軍訓的第一天是上軍械課,由胡松林主講。在學校的一間教室里,他拿著一支步槍,站在講台上,詳細的講解著步槍的構造及每個零部件的作用,他邊講解、邊將手里的步槍分解開來,然後又一步一步的組裝上。除了高潔外,大家都在認真的听他講解,這對高潔來說是極其簡單的事情。胡松林講解完之後,他要求正副排長和班長先完成一次槍的分解和組裝,然後在三個班長的監督下,每個人都要**的完成一次步槍的分解和組裝。多數男同學都很快的完成了,包括黎曉華和林秋月在內的女同學,雖然做的笨拙一些,在胡松林和高潔的指導下,最後也都完成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紅雲白霧最新章節 | 紅雲白霧全文閱讀 | 紅雲白霧全集閱讀